尉燎未敢再在這個火穴上停留,剛剛那光圈落下的速度極快極隱蔽,當他感覺到看到之時,已經躲避不及了,眼中那灰白的光華一閃,只來及化為遁避。
然而盡管如此,他依然受到了重擊,他覺得,若是自己沒來得及化火的話,頭顱必定爛成了碎瓜。
他突然覺得這個橙袍人有些可怕,一時看不透,可怕又神秘,對方施法風格不是海洋風格,在這里筑基修法,多為水風,還有木,偶然像他這樣的以火筑基的很少。
而這里煉寶的很多都喜歡煉劍,斗法也擅于游斗,大概是因為海天寬闊,在這一片無際的蒼海上斗起法來,大開大合,往來縱橫百十里。
而這個趙負云從自己法術和劍光之中脫身而出后,迅速的拉近,然后以寶物偷襲擊傷自己,手段突變又狠辣,給人一種奇峰突起的感覺。
明明一條大路向前,一轉彎便已經是絕路。
這就是大陸上那些山里修士給人的感覺,云山霧罩,奇峰突起,轉折路盡。
那身體崩散為一片火光,朝著遠方卷去,一起被卷走的還有那三柄火龍劍,轉眼便已經到了十余里之外。
而此時,留在那火山上的只有尉燎的四位弟子,他們看到自己的師父身體炸散為火光遠遁而走,剩下他們臉色蒼白,一身駭然的僵立在原地,不敢動。
因為他們看到,那將自己師父擊散的神秘光環在這火山上環繞一圈,卻懸浮在那虛空里不動,他們能夠感覺到這,這小小的,神秘的光環上蘊含著一股崩山裂地的威勢。
突然,虛空里有一只手穿過了那灰白的光環,隨之光環縮小,而那一只手后面的整個手臂顯露出來,手臂上是橙色的法袍,緊接著的是一個完整人失清晰的顯露,這個人仍然一臉的平靜,目光掃過他們,他們沒有一個敢出聲,大氣都不敢喘,尤其是周芒,更是心跳的劇烈。
但是趙負云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便垂手而立,向看向遠處。
過了一會兒,趙負云卻是開口道:“你們將那個陣法的陣旗陣盤留下。”
趙負云沒有想過要殺他們,只是讓他們留下陣旗和陣盤。
那四人相互看了一眼,立即將手中的陣旗放在旁邊的地上,然后發現趙負云沒有再說什么,其中周芒立即縱身下了火山,其他三個看到之后,也立即亡命而去。
趙負云一抬手舉目四望,只見天低云厚,即使是這一片天空被火穴里的火光得明亮許多,但是卻可以看出烏云更加的厚。
遠望,大陸的地平線早已經看不到,即使是以他的目力也不可能看到,遠處的海浪翻涌,與天上翻滾的云竟是極為相似,一時之間,竟是天上是云海,下方海浪如云。
海天相接,卻又一望無邊。
滄海一粟,獨得一座火山噴涌火光,山口他獨自一人站在這里,仿若遺而獨立。
已經逃到遠處的周芒等人,忍不住回頭看,卻只看到一個橙袍人站在高處,在風中巋然不動。
趙負云轉身,右手一抬,衣袖展開,衣袖之中似有一個漩渦出現,那四面陣旗加陣盤立即飛起,被攝入了衣袖之中。
他朝著火穴之中而去。
火穴之中沒有下去路,當然,他也不需要,朝下方看是深紅的火穴,深處可以看到燃燒著的巖漿。
荀蘭茵告訴他這里有玉龍金。
玉龍金是一種金屬,卻又似玉,如軟玉,生長在這火穴之中,自然是火性的。
荀蘭茵告訴他,玉龍金就在火穴深處,在百丈左右的一個位置。
趙負云人在山壁上行走,如一團橙色的云一樣沿著山壁飄下來,速度并不快。
這里的巖石都是被巖漿冷卻之后堆積形成的,并沒有什么可以煉器的材料,而能夠在這里面存在的東西,那一定是好東西。
直到靠近巖漿火面的一個地方,他看到人工的痕跡,有人修出一個臺子,可供一人坐臥,然后又看一個挖出來小穴之處,在巖漿堪堪淹沒之處,有一個蓮子已經發了芽。
他立即明白,對方可能是在這里培育靈植,只是他不明白,對方那一身火法,必定是有可供自己修行的地方的,而他的修行之地,肯定也是火煞濃郁之地。
聽其弟子介紹的火華島便知是一處有著火穴的島嶼。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讓他到這里來讓彼此相遇,怨已經結下了。
這蓮子才剛剛發芽,他也不知道要長多久,所以也沒有想過要占為己有,所以一縱身便頭下腳上朝著巖漿火焰之中鉆去。
只見他的身體在接觸到火焰的一剎那,便快速的與火焰同化,從手到頭,到腰再到腳。
他既可遁入火中,亦可辟火,但在這里肯定是以遁火之法遁在這巖漿之中,順著火氣一路的朝下而去。
在他的感知之中,只有一片紅色,而火氣濃郁無比,并且還越來越濃重。
他可以肯定,這里很適合煉火性法寶,自己的赤炎神燈,可以在再祭煉一番,吸食這里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地煞火意。
一路向下,甚至他這個遁在火中的人都感覺到了一絲炙勢,并且還感覺到壓力,似有一股力量要將自己從‘遁化’的狀態擠出去,并且這種壓力越來越大。
讓自己居然有一種,在火焰之中格格不入的感覺。
他努力的維持著,終于覺得差不多到了荀師姐說的距離,于是開始意念游動起來,很快,他按照師姐的描述,順著巖壁,找到了一處突起之處,如鼻突起之處,其下有一穴。
他來到下面,看到了穴中有一物。
若要說是物,或許是錯的,因為那像是一條從巖壁之中谷鉆出來的‘小龍’。
那小龍通金紅色,此時卻是被一根線緊緊的纏著。
那是一條銀線,只一看便知道,那是荀師姐的封印手段。
他懷疑,若不是這一條銀線纏著這已經從巖壁之中探出頭來的玉龍金,此時的它恐怕已經離開了這里,不知去向。
天生寶材,自蘊靈性。
趙負云小心的將之從巖壁之中挖出來,總長不過巴掌大,而其形竟似龍形,柔軟似活物,而且隱約可見其身已經生鱗甲,在蘊生爪子,但是無論將來會怎么樣,現在都只能夠是趙負云的煉指用的寶材了。
尉燎沒有回自己的火華島,火華島是他的道場,回去又能夠如何呢?所以他去了一個地方——靈剎島。
靈剎島的島主是他的大哥。
尉燎雖然脾氣火爆,卻也有兩個結拜兄弟,其中一個是靈剎島的島羅靈剎,還有一個則是仙游宮的一位長老,三人相交于筑基之時,于紫府之時結拜,如今彼此都是金丹修士,雖然各據一方,走動的少了,但到了關鍵的時候,還是可以能夠幫上忙的。
仙游宮離得遠,所以他沒有去仙游宮,而是來到了這靈剎島,見到了自己的大哥羅靈剎,將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羅靈剎自是大怒道:“哪里來的野道人,居然如此猖狂,我倒要去會一會他。”
“大哥,我在這一片海域從未見過其人,疑其或是來自于陸地。”尉燎說道。
“無論是來自于哪方,入得這一片海域,都得先吃上幾肚子海水再來與你我兄弟說話,如今竟是欺負到二弟你的頭上,自不能夠放過他,事不宜遲,莫讓這賊子走了,我們走。”
“此人法術修為了得。”尉燎再一次的提醒道。
“二弟何必盡漲他人威風,這些年來,兄長我潛心煉寶煉法,正要讓二弟瞧瞧我今番的本事。”羅靈剎自信的說道。
羅靈剎本人有著一臉的絡腮胡須,比一般人的絡腮胡須更多,若是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這是一個猿猴,不過,其他方面他并沒有什么妖異之處,只是臉上黑毛多一些。
他身形高大,聲音宏亮,氣勢十足。
兩個人化為兩道遁光,飛出了羅剎島。
島主夫人看到這一幕,她那細膩柔美麗的臉上,卻是多了幾分無奈,對旁邊的說道:“島主才一練成新的法寶便迫不及待的要出門試寶,也不知道哪個要倒霉了。”
旁邊的侍女一個個嬌笑道:“島主神通廣大,能夠有幸證得島主法寶威能,亦算是前世的福分。”
“唉!”島主夫人搖了搖頭,卻也并沒有半點為羅剎島主擔心。
羅靈剎與尉燎兩人的遁光很快。
其中一道是火紅的線光,一道則是烏光。
尉燎主修的是火法,煉的寶也與之有關。
而羅靈剎看上去人物粗豪,實則是修的是水法,一身水中本身極強,而現在這一片海上,更是如魚得水,可以說是他的主場。
而且他還知道,很早以前,羅靈剎那一柄分海叉便欲晉升為靈寶,也不知道這些有沒有實現。
遁光沖破海上的霧氣,竟是看到他的四個弟子。
見到四個弟子沒有死,尉燎心中松了幾分,四個弟子,落在一處無人的島礁上,不知去哪里,現在見到自己的師父從天上落下,頓時驚喜,又將被趙負云壓走陣旗的事向他們說了。
“哈哈哈,四位師侄不必驚慌,且看本島主為你們出氣。”
羅靈剎說完,縱身而起,又化為一道黑色的遁光朝遠方而去。
趙負云本來欲取了玉龍金便走,但是在取了玉龍金之后,又想著此處火穴難得,不如讓自己的赤炎神燈在這里再祭煉一番,或許可以在燈盞之中再蘊生出一只金烏來。
只見一抹火光自巖漿之中分離而出,輕盈的落在那尉燎修出來的臺子上,火光散開,一個橙袍人于虛空之中顯露出來,只見他引嘴一吐,一抹火光從他嘴里鉆出,落在他面前的虛空中,然后快速的凝實,化為盞神秘的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