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隆此刻有些懵。
自己在不久前還是個不受待見的武猛從事,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看到一臉茫然的馬隆,曹髦笑了起來。
“大丈夫難道沒有匡扶天下的志向嗎?”
“有!臣愿意為陛下效力!!”
一直都在努力的克服出身,往上攀爬的馬隆瞬間反應過來,猛地跪在了曹髦的面前。
曹髦再次將他扶起來,隨即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朕很早就聽說了過你的名字,朕知道你為人忠義,勇武,是難得的將才!”
“這才讓陳公將你接到廟堂來,讓他重用你。”
“今日跟陳公商談大事,忽然得知,只給了你一個屬吏,以為不妥,這才將你叫到這里來。”
“其實朕是不太想要見伱的,你或許還不知道,當今廟堂動蕩,群臣都盯著朕你這樣出現在皇宮里,會被很多人所忌憚,所敵視”
馬隆很是肅穆的說道:“陛下!臣得陛下如此厚愛,愿為陛下效死!何懼他人?!陛下盡管吩咐,臣非怕死之人!!”
曹髦都忍不住說了幾個好字。
他拉著馬隆的手,跟他熱情的寒暄了起來。
兩人商談了許久,曹髦方才說道:“不錯,或許可以將你安排到中軍,以你的才能,足以統率中軍的一個營了。”
馬隆當即起身拜謝。
可曹髦并沒有許諾他什么,在飲酒聊天之后,就讓他離開了。
張華跟魏舒也沒有多問,他們都明白,這初次相見,肯定是不能直接委托大事的,得多見幾次,培養幾次感情,然后再進行下一步。
況且,諸多事情還沒有準備好,這提前泄露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曹髦的心情非常不錯,他沒想到馬隆會來的如此之快,既然馬隆到了,那自己的謀劃也能繼續進行了。
接下來就是將自己的人安排到中軍各營,這五個人加上尹大目和成倅呵,中軍幾乎就被自己所掌控了。
當然,事情肯定不會如此容易,往后的清理中軍之事,也會很麻煩。
不過,曹髦對自己還是挺有信心的。
就在他開開心心的返回西堂的時候,成濟卻再也忍不住了。
“陛下。”
“嗯?”
曹髦看向了成濟,“成君,出了什么事?”
成濟遲疑了一下,無奈的說道:“您要重用張君和魏君,他們都是有才能的人,懂得東西也多,我也不好多說什么,可是您今日所召見的那個人,顯然就是一個武夫而已,您卻對他那么的上心,有什么是他能做到我卻做不到的呢?”
“陛下若是需要有武藝的人,臣自以為不弱與他人!”
“陛下對我很好,我這并非是抱怨陛下,只是我也想要做些事來,否則,將來如何好接受陛下的賞賜呢?”
曹髦聽聞,頓時笑了起來。
“成君啊,您的兄長不是擔任了校尉嗎?”
“您急什么啊?”
“我也想為陛下效力啊!”
曹髦搖著頭,認真的說道:“朕之所以沒有讓您去中軍,是因為中軍的成分混雜,實在不是什么好立功的地方,目前廟堂里還很混亂,若是現在就冊封了,往后有了更好的位置,豈不是要被別人所奪走了?”
“成君啊,勿要著急,且等著朝中事平定。”
“到時候,朕定然會讓你前往雍涼,那里才是大丈夫可以立功的地方啊!”
成濟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曹髦接下來的事情還有很多,一是要跟高柔見面,然后安排自己的親信進入中軍。
二是要跟鄭袤見面,然后開始解除宗室身上的枷鎖。
這兩件事都得盡快完成,要在司馬師反擊之前,要在廟堂穩定之前。
否則,就會很難辦
大將軍府內。
羊徽瑜驚愕的看著面前的鐘會,完全無法理解他為什么會找上自己。
鐘會在哪里都不受待見,哪怕是在大將軍府里,他的名聲也不太好。
羊徽瑜就常常聽到自己的親戚謾罵此人。
她看著面前的鐘會,神色愈發的小心,該不會是來找麻煩的吧?
我可沒有招惹過你!
鐘會笑著行了禮,別說,鐘會這相貌,在正常的時候還是挺加分的。
“夫人我這次來找您,是為了跟您商談大事。”
“哦?商談大事,應當是去找大將軍,或者征西將軍,我不過是后宮一個婦人,跟我能商談什么呢?”
鐘會搖著頭,“大將軍病重,這件事已經不能跟他商談了,只能跟夫人商談。”
羊徽瑜無奈的問道:“那您到底要跟我說什么事情呢?”
“夫人啊,大將軍病重,倘若是征西將軍來接替他的位置,您會放心嗎?”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您如今跟司馬家綁在了一起,不只是您,是整個羊家都是如此,您的弟弟在那么關鍵的位置上,卻到如今都沒有人敢拉攏他,這就是證明了。”
“而征西將軍這個人,遇到大事就容易慌亂,倘若大將軍還在,他還能恢復些理智,可一旦大將軍逝世,只怕他會變本加厲,變得更加暴躁,您覺得當下這種局勢,一個暴躁的家主繼承位置會是好事嗎?”
聽到鐘會的詢問,羊徽瑜搖著頭,“你說的這些,我都聽不懂。”
在嫁給司馬師之后,羊徽瑜最先學到的東西就是閉上嘴巴。
司馬師不需要一個聰明的妻子,他只需要一個不會給自己招惹麻煩,能幫著自己安撫一下眾人的妻子。
羊徽瑜是個很聰明的人,可她一直都不曾顯露,安心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從不理會任何事情。
這也是她的生存之道。
鐘會繼續說道:“這種方式,在大將軍還在的時候是安全的,可如今大將軍要走了,這就不是那么的安全了。”
羊徽瑜瞇著雙眼,“您到底想要說什么呢?”
“我想說,若是讓征西將軍繼位,會對我們所有人不利,故而,應當讓攸來繼承大將軍的位置。”
“什么??攸還不到十歲!”
鐘會認真的說道:“沒錯,就是因為他年幼,才要他來繼承大將軍之志,他完全可以前往皇宮里,陪在皇后的身邊,跟郭平一同玩耍皇宮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有人能謀害他,而當皇帝執掌大權的時候,他就能接任大將軍之位”
羊徽瑜這才反應過來,“你這不是想讓攸繼位,你是想讓陛下繼位啊!”
“夫人現在又聽懂了?”
羊徽瑜搖著頭,“你瘋了,司馬家的人還沒有死絕,怎么可能讓一個外人來繼承?就算是女婿,也罷,就算你有這樣的想法,那又何必來找我呢?這件事與我有什么關系?”
“這件事跟夫人有很大的關系,若是征西將軍上位,那就是司馬家的末日,您一定會遭受其害。”
“我這個人從不說謊,大將軍身死,群臣會松懈,不會再繼續對付司馬家,可是征西將軍這個人,就不是個善罷甘休的人,他會再次反攻,最后會導致一場大戰,司馬家三族被誅妻族”
羊徽瑜站起身來,憤怒的說道:“夠了!”
“我不會聽你的胡說八道,你還是出去吧!”
鐘會站起身來,“我聽聞,陛下很是重視您的弟弟,有重用他的想法,夫人,勿要為了不必要的事情,而耽誤了自己和兩個宗族啊。”
“我的話就到這里了,其余的事情,皆是由您自己來決定!”
鐘會再次行了禮,隨即就離開了這里。
羊徽瑜茫然的坐了下來,一時間,思緒萬千。
而鐘會此刻卻已經出現在了王元姬這里。
若是說羊徽瑜對鐘會只是忌憚,那王元姬對鐘會就是赤裸裸的厭惡了。
王元姬很討厭鐘會,平日里相見都不愿意行禮的那種。
此刻看到主動拜見的鐘會,王元姬卻出乎意料的讓他進來了。
王元姬坐在了上位,板著臉。
“鐘君,前來我這里,是有什么大事嗎?”
“乃是為了公子炎的事情。”
“哦?”
“夫人,您是很聰慧的人,我便與您直說,我這次前來,乃是奉陛下之令,目的是為了奪取司馬家的家產。”
王元姬當即大怒,“好膽!你是欺我不敢殺你嗎?!”
當即,王元姬就有些躍躍欲試。
鐘會搖著頭,“我還以為您是看透了事實,才會召見我,沒想到,是為了殺我才召見的嗎?”
他平靜的看著王元姬,“陛下派我來這里做事,您就把我給殺了,您說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呢?這是要徹底開戰嗎?”
“再說了,我就是再有過錯,也是鐘家之人,您不會覺得,我兄長就真的不在意我了吧?”
王元姬冷笑了起來,“你要奪人家產,還不許人殺你嗎?”
“這家產,注定守不住,您說,是征西將軍能守得住,還是公子炎能守得住?”
“他們誰可以做到呢?”
“與其被外人所奪,為什么不幫助陛下來得到呢?”
“若是陛下得到了,這對您的孩子們來說,不也是一件好事嗎?”
“起碼,陛下不會帶著他們去送死”
“夫人也不愿看到他們為大將軍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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