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馬國,碼頭。
這里是從廟堂前往倭島的必經之路。
這國很小,因為距離邪馬臺更近,故而也是邪馬臺聯盟之一。
當今的邪馬臺,其實更像是如鮮卑那樣的部落聯盟。
邪馬臺會往這些小國里派遣大夫,所謂的大夫,就類似于廟堂的刺史,他們在當國沒有治理政務的權力,但是卻可以代替女王來監察地方。
而在各地的主官,負責政務的官,則是被稱為大倭,這類似被砍了軍權和政權的太守,更像是專門收稅的鄉佐。
奉女王的詔令不斷的游走各地進行監察的官,則是叫大率,這有點像是持節侍中。
反正他們國內官制比較簡陋,跟鮮卑聯盟半斤八兩。
女王身邊會有侍官,這些人就負責為女王提供各種建議。
從辰韓到對馬國的距離非常的近。
兩者都幾乎是挨著的。
文鴦的軍隊只用了很短的時日,就達到了此處。
當這支龐大規模的艦隊出現在對馬國的時候,當地的大夫可謂是嚇得心驚膽戰。
麾下告知他從遠處來了一支龐大艦隊的時候,他還不曾在意,可當他親自領著軍隊前往觀看的時候,眼珠子都差點被文鴦給嚇出來了。
對馬本身就是個小島。
這些年里,也算是人來人往,來過不少的艦隊。
但凡是要前往倭島的,基本都是要經過對馬的,但是,他們還從未見過如此規模的艦隊。
這是第一次。
當這般規模的艦隊出現在此處的時候,頓時就引起了眾人的驚恐。
當地大夫領著數百人前往,本意是想要攔截這些人的。
可當他看到了這艦隊的規模之后,當即就打消了這想法。
當戰船停靠在岸邊之后,大量的甲士們從戰船里走了出來。
他們迅速開始列陣,準備跟遠處那些軍隊好好的干上一場。
文鴦跟周處等人先后走下了戰船,這還是文鴦頭次坐這么久的戰船。
這讓文鴦都覺得有些暈乎乎的。
他搖頭晃腦的說道:“這海上的風浪就是大,不同于那江水啊!”
“倘若要是在戰船上作戰,只怕是更加暈頭轉向,這航行作戰之事,看來也沒有我所想的那么容易。”
“先前大司馬多招納那些吳國將領,說他們善水戰,我還在想,誰不會水戰?今日終于是明白了!”
文鴦連連叫苦。
周初卻笑了起來,“我原先在船上太久,也是會不適的。”
“后來還是大司馬,替我治好了此病癥。”
“啊?是如何治好的?”
“很簡單,關到一個暗無天日的小船艙里,不知晝夜的航行了幾個月,就可以治好了!”
聽到周處的回答,文鴦忍不住大笑著拍了他一拳。
“你這分明是在非議大司馬!”
兩人有說有笑的看向了遠處那些瑟瑟發抖的敵人們。
這次文鴦所帶來的精銳們,普遍高大強壯,其中還有毌丘甸的那支精銳老兵。
而跟他們比起來,遠處那幾百個持械的農民
怎么說呢,文鴦披重甲基本就可以屠掉他們了,只要砍死幾個,其余的保準轉身就跑。
文鴦咧嘴笑著,指著遠處那個穿著與眾人不同的家伙,招了招手。
那人正是對馬大夫。
大夫是能看懂這個手勢的,他看了看左右,還是無奈的朝著文鴦走去。
就以如今的對比,要是真打起來,他是要在頃刻之間就被殺掉,最好能避免沖突
當難升米出現的時候,大父眼前一亮,激動的快要哭了出來,兩人大聲的說了些什么,隨后,大夫就開始朝著文鴦等人行禮拜見。
難升米說道:“此人便是對馬大夫,嗯,類似此處的刺史,他說要犒賞大軍。”
文鴦正要開口,周處忽然說道:“文將軍,我看,最好還是不要吃這里的飯菜,不要喝這里的水。”
難升米臉色大變。
周處又補充道:“我倒不是說他們會下毒,只是我們從外而來,若是冒然吃這里的東西,喝此處的水,可能會出現疾病。”
“當初吳國派遣艦隊前往各地的時候,就曾出現過因為吃喝而引起的大疾病,軍隊減員極為嚴重。”
聽著周處的話,文鴦當即點著頭。
“好,那還是繼續吃我們的,就在此處整頓,然后繼續前往!”
這位大夫此刻也是明白,難升米終于是將援軍給請過來了,不過,這請來的援軍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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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規模怎么看都有點嚇人啊!
這是來打狗奴國的?還是來打我們所有人的?
難升米對此沒有解釋,此刻也只是讓大夫盡快派人告知女王,就說自己請來的援軍很快就會達到倭島
“大王!”
一人點頭哈腰的坐在了狗奴王的面前,此人同樣是狗奴王的近侍之一,平日里因為擅長說笑話而得到狗奴王的喜愛。
狗奴王仰起頭來,“你今日所講的笑話,都沒有讓我能笑出聲來!”
此人說道:“那我就再說一個笑話,前幾日,智卑狗請我過去,讓我召集勇士,說是他家里進了一頭熊,要殺了才能進去。”
聽到此人說起自己重臣的笑話,狗奴王也趕忙豎起耳朵來聽。
此人繼續說道:“我當即為他召集了三十位勇士,都是最勇武的人,他們拿上了武器,喝了酒,然后闖進了府里,過了許久,他們走了出來,手里只拿著一只小老鼠,他們說將府內搜了一遍,除了老鼠,什么都沒看到。”
“智卑狗說:我這個人向來見多識廣,以一知百,這里既然有老鼠,那就肯定有吃老鼠的蛇!有蛇,肯定就有吃蛇的獾,有獾,就有吃它的狼,有狼,就有吃它的熊!”
“你們怎么能說這里沒有熊呢?”
看到此人那滑稽的動作和模仿,狗奴王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當即拿出了錢,丟給了面前的近侍。
“我們這位大臣啊,什么都好,就是天生的膽怯!”
“先前我們攻打邪馬臺等國,每次快要獲勝的時候,他就要我們撤走,說什么再打下去就對我們不利!”
“如今魏國的船只還不曾出現,他就嚇得不敢來王宮里了!”
狗奴王對智卑狗頗為不悅。
那弄臣笑了起來,他說道:“大王,這難道不是我們的好機會嗎?”
“您放權給智卑狗,導致國內眾人都只知道他而不知道您,這次,因為魏人的事情,他被嚇得病重,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所有的事情都沒有人去做,大家急成了一團!”
“我聽說,魏人的船只已經出現在了對馬,所前來的不過只有數百人!”
“他們這次是要末盧國登陸,然后前往邪馬臺,如果我們能派人喬裝打扮,在末盧國襲擊魏人的軍隊,豈不是就能栽贓給邪馬臺人嗎?”
“往后就是魏國與他們爭斗,我們可以取利啊!”
聽到這句話,狗奴王忽然有些激動。
他站起身來,來回的走動了起來。
年邁的國王形同傀儡,雖然智卑狗對他還是頗為敬重,但是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執掌過大事了。
別說是這種出兵討伐的事情,便是連宮內的事情,他都不曾去做過。
此刻,他遲疑了片刻,最后還是坐了下來。
“這么做還是有些不妥。”
那弄臣急了,他趕忙說道:“大王啊,如今智卑狗病重,沒有人來做事,您此刻不做,誰來做呢?”
“況且,這些人若是到達了邪馬臺,往后不就是要聯手對付我們嗎?”
“到那個時候,您還能像如今這樣太平嗎?”
“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啊,您怎么可以遲疑呢?”
在弄臣的教唆下,狗奴王相當的動心。
“若是能引起他們的爭斗,往后我們就可以趁機出兵,收復邪馬臺等國,等整合了這些地區,我們還用得著怕什么魏國嗎?”
“保不準就可以出兵攻打魏國!”
“讓他們來給我們朝貢。”
弄臣說了很多的話,狗奴王的眼神逐漸亮起。
“好,你且替我去召集那些將領們!就說我有大事要告知他們!!”
弄臣這才轉身離開。
當將領們趕到之后,狗奴王當即說出了自己那想要半路攔截敵人的奇特想法。
而對他這個想法,將領們居然沒有一個反對的,都點著頭,覺得這么做可以。
紛紛開始吹捧狗奴王,都說狗奴王比智卑狗要強出了數倍。
這是狗奴王頭次聽到有人這么夸贊自己,當即笑得合不攏嘴,連聲叫好。
弄臣做好了這一切,便待在了自己的府內,等到天色黑了下來,這才偷偷來到了智卑狗的面前。
智卑狗此刻就坐在地上,聽著弄臣給自己稟告諸多大事。
“都按著您的吩咐完成了,大王決定明日出兵,在末盧國襲擊魏國的軍隊,栽贓陷害給邪馬臺!統一各地,然后出兵魏國!”
聽到他的話,智卑狗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怎么都停不下來。
“你這數十年里,說了很多的笑話,唯獨這個笑話是最出色的”
智卑狗再次看向了他,“為了大事,你必須要去死了,但是我一定會照顧好伱的家里人,絕對不會讓他們受到任何虧待,會像對待自己的家人那樣對待他們。”
弄臣似乎也早知道會是這樣,他朝著智卑狗行了禮。
“謝過大倭!我這就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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