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孫曹髦,今破賊安邦,天下一統,特來祭告先祖!!”
祭祀的時日終于到來。
這是曹髦上位以來所進行的最大的一次祭祀了。
群臣們浩浩蕩蕩的站在廟外,曹髦獨自站在了最前頭,在諸多禮儀郎的陪同下,宰殺了牲畜,進行了這次的祭祀大典。
而劉禪,孫皓等人都是要出來給曹髦站臺的。
他們站在這里,就代表著曹髦已經結束了三國亂世。
隨著曹髦的告知,禮儀郎率領群臣再三叩拜。
然后就是宣讀一系列的祭文,這些祭文都是由國內的大名士們所書寫出來的,每一篇拿出來都絕對是難得的精品。
看得出,裴秀是做了不少的準備,光是這些文章,就能看出裴秀絕對是很早就開始準備這件事了。
在宣讀祭文之后,又有宗室長者出來,向先祖宣告曹髦的政績,好讓先祖對此感到欣慰。
這位長者正是曹據,按理來說,其實曹宇更適合這個事,但是曹宇遠在燕國,年紀又那么大,讓他從燕國飛速趕過來,那就是有意謀殺了。
故而,曹髦讓曹據來負責這件事,這位過去曾跟曹髦爭過皇位的宗室賢長,此刻卻哆嗦著來宣讀曹髦的政績,也不知道他的內心深處到底是個什么滋味。
然后就是由劉禪和孫皓出面,兩人向曹家先祖請自己過去不識天命的罪行,并且聲稱已經得知天命在魏,愿意從此一心一意的侍奉大魏天子,再也不敢生出二心來。
隨即,太后也正式露面,她作為長輩表彰了曹髦的貢獻,肯定了曹髦的大業,激勵曹髦要更加的勤奮,建立更大的功業。
最后則是由曹髦來負責收尾工作。
他宣布改元甘露,以興雅政。
裴秀的這次祭祀安排的非常周全,沒有出現任何的紕漏,從群臣,宗室,乃至那幾個“俘虜”的站位,到各類的祭祀用品,禮儀官的朗讀等等,都完全符合規矩。
這并非是很容易的事情,像這樣人數超過了千人,并且參與者各個地位不低的活動,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操辦好的。
祭祀儀式結束的時候,曹髦非常的開心,懸在他心頭上的一塊巨石終于消失,他渾身都輕松了不少。
在一系列繁瑣的儀式之后,曹髦責令群臣往后也不得怠慢,要治理好天下,為王先驅。
群臣紛紛領命,接受了皇帝的教誨。
看著心情不錯的皇帝,裴秀找準了機會,急忙湊到了他的身邊。
曹髦看著一旁的裴秀,笑著說道:“裴君,你這次的安排很是不錯,朕非常的滿意!你有心了!哈哈哈,居然讓安樂公與歸命侯一同念祭文,內容還是那般的你是怎么讓他們甘心念出來的?”
裴秀笑著說道:“只是因為陛下的圣威,孫皓不敢拒絕。”
“哈哈哈”
曹髦再次大笑。
“裴君莫不是有什么事要相求?”
“不敢!”
曹髦示意裴秀跟上自己,隨即走下了高臺。
裴秀老老實實的跟在了曹髦的身后,低著頭,少有的乖巧。
曹髦忽然開口問道:“是這學校的事情吧,朕廢除了文皇帝的政策,導致各地現在都無人可用了,所以你覺得很頭疼,想要勸諫朕重新啟用文皇帝的政策,是不是?”
裴秀趕忙嚴肅的說道:“絕對不是!”
“陛下行仁政,讓天下士人都能參與考核,不再以出身而定,這是有利于天下的大事,臣怎么會反對這件事呢?”
“哦?”
曹髦眼帶笑意,瞥了一眼裴秀,“那裴君對這件事是很有信心嘍?”
裴秀一愣,他清了清嗓子,“陛下,臣一定會全力做好這件事,只是可能不需要吏部來幫忙,倒是需要戶部的相助。”
“你想通過錢來解決這件事?”
“正是如此,陛下,只要各地學校內的治學吏的待遇夠高,就定然會有人愿意擔任,雖然不能說是什么好辦法,卻也是解決部分問題的”
曹髦抿了抿嘴,“裴君啊,這天下剛剛平定,哪里都需要錢糧啊,蜀地和吳地的稅已經被朕免掉了,而多年的戰事,各地都需要錢糧來進行建設。”
“朕會讓戶部幫你,但是完全靠錢財糧食來解決,只怕是有些不太容易。”
“臣也是這么想的,臣還有一個想法”
裴秀輕聲說道:“當今太學里的學子越來越多,若是能讓他們前往各地擔任治學吏,設立一個期限,太學的學子們想要參與考核就得先做這件事根據他們在當地的表現進行評分,以分優良,陛下以為如何呢?”
曹髦有些驚訝,這是想要安排實習嗎?
曹髦皺著眉頭,“這么做不是不可以,只是各地的情況不同,若是同時前往地方,從洛陽前往南國就需要很長的時日,如此一來,豈不是對遠赴的學子們不公了嗎?”
裴秀笑著說道:“只要陛下應允,其余的事情,總是能想辦法來解決的。”
“好,那伱先去拿出個具體的辦法,若是可行,朕可以應允!”
裴秀笑著離開了此處。
張華在馬車邊上等待著曹髦,扶著曹髦上車之后,曹髦跟他說起了這件事。
“華尚書對裴尚書極為不滿,不愿意再前往禮部。”
“我看華尚書,雖然正直,但是完全不懂得變通,尚書臺各部若是不能彼此聯系,只怕難以成事。”
張華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曹髦卻說道:“這就是朕讓你給他做副手的原因。”
“他不懂得這些,你總是知道的吧,你要多輔佐他,幫著他來完成這些事情,裴秀這個人吧,還是很擅長做事的,只是生性懶散。”
“你要多跟裴秀接觸,鐘會那天說的很對,若是沒有足夠的人才,是很難創造出一個盛世來的。”
“如今先后收復了蜀地和吳地,官吏早已經是不夠用了,若是再收復別的地方,只怕是無人可用了”
兩人一同回到了太極殿內,張華很是熟練的守在了門口。
至于曹髦,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要見。
還是偷偷的去見。
沒錯,正是劉路。
劉路早已在東堂內等待著曹髦的到來,再次看到自家皇帝,劉路趕忙起身行禮。
劉路看起來風塵仆仆的模樣,他是剛剛從遼地所趕來的。
兩人許久不曾相見,都有不少話要說。
劉路先是恭賀了曹髦大一統的偉業,隨即說起了北方的事情。
“羊將軍很快就要遭受廟堂的彈劾了,文鴦多次出兵,在塞外搞劫掠,高句麗和拓跋部都被他給嚇到了多次派遣使者,希望羊將軍能加以管束。”
劉路苦笑著說道:“我的人剛剛到達宇文部,宇文部就被滅了,目前我只是在拓跋和高句麗之中安排了人手。”
“我安排在高句麗的密探說,高句麗王對文鴦的行為極為不滿,想要出兵伏擊,卻又怕引起大魏的討伐,便派人與拓跋部聯絡。”
“我看羊將軍是完全不擔心會引起戰亂,他只想要治理好遼地,對其余的事情完全不理會。”
曹髦很是平靜的聽著劉路說起塞外的情況。
“現在是不能再出兵了,天下剛剛平定,應當以內政為主,塞外的這些人,隨時都可以收拾,也不用這么焦急。”
“唉,如今要治理的地方實在是太多,羊祜如此著急,也是因為遼地的情況,可朕如今是真的分不出什么東西給遼地了”
劉路急忙說道:“陛下,天下初定,這是也能理解的事情,您不必擔心,這些地方也遲早能治理好的。”
曹髦點著頭,“定然如此。”
劉路又匯報了其余的事情,如今典事府的手已經徹底伸進了河北地區,幽州各地,也都有了劉路的人,一切都被查的清清楚楚。
兩人聊了片刻,劉路方才忍不住感慨道:“從未想過,這典事府能做到如今的地步。”
他又看了一眼曹髦。
“就如陛下當初在元城的時候,怎么都不曾想過,能達到如今的地步。”
曹髦笑了起來,他令張華弄些酒來。
兩人吃了幾口。
“不知不覺,也是過去很多年了朕也已為人父。”
“是啊,誰能想到呢,時日如梭,當初臣不過是逃亡元城的一個逃犯,若非陛下收留,至今只怕早就死在官府的手里了我看到陛下的第一眼,心里就知道,陛下定然能建立一番偉業!”
“哦?這是為何啊?”
“因為陛下跟其余貴人都不同,臣見過收留游俠的貴人,但是那些人吧,收留游俠不是為了培養打手,便是為了彰顯自己的不同,或者純粹的取樂。”
“而陛下見到我的時候,眼里的不忍,是真真切切的,陛下還分了我塊餅吃”
劉路咧嘴笑著,“從那時起,我就知道,陛下是要做大事的人,這就是那些豪俠說的仁君!”
“哈哈哈,朕倒是記得不那么真切了”
“自從陛下入宮之后,就恍若變了個人似的就是變得有些嚇人,還是如今好,又如同當初元城之時了。”
“這大一統還是有些作用的。”
劉路撓著頭說道。
曹髦舉起了酒盞。
“來,此盞為大一統!”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