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一陣,梁渠回房間換好衣服回到演武場上。
“師兄!”
胡奇對正在教導的幾人告歉一聲,帶梁渠來到一間靜室。
靜室中有一木柜,一矮桌。
胡奇掏出鑰匙開柜,摸出一根細長香,點燃后插到矮桌上的香爐中,屋內迅速彌漫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清香。
幾張冊子被胡奇從懷中掏出,最頂上是一冊人體圖,很詳細,從內臟到血管到皮膜的都有,下面還墊著幾張黃紙,寫滿字,不知道是什么。
“這份人體圖冊師弟可以帶回去仔細觀摩,剩下幾張都是藥方,就是三拳法的配套藥方。
楊師的法門不止有三拳法一門,但三拳法用來打根基是極好用的,所以我們弟子除非有特例,一般在破肉關前,都是練的三拳法。
梁師弟你很契合猿拳,接下來可以就著這門拳法往下練。
我知師弟你與李師弟和陳師弟是同鄉之人,關系要好,不過師弟切記,此藥方不可輕傳。
你可以抓藥給他們吃,藥方的反面就有另外一版本,加入了許多無用的,錯誤劑量的藥材,效果也有八成,但萬萬不可泄出藥方。”
梁渠挺起上半身道:“胡師兄,我曉得的。”
“我觀梁師弟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只是提一下。”
胡奇收拾好圖冊,疊在一起放在矮桌上,繼續道。
“破皮關的關鍵,就是以氣血內勁刺激全身筋膜與皮膚,做到煉皮之效,所謂氣血,就是你練拳時胸中出現的那股氣,乃是人體凝練之精華,生命之根本。
破皮關后,就能做到全身皮膜看似與常人無異,實則堅韌如牛皮,防御大增,若是激發氣血,還能更上一層樓。”
“那如何以氣血內勁激蕩全身筋膜與皮膚?”
“這個說起來不好說,做起來也不好做,我直接給你來一遍你就懂了,伱先開始打猿拳。”
梁渠照做。
約莫在第四個樁功結束,開始第五個時,胡奇上前一掌按在梁渠胸口。
梁渠頓感一股溫熱的氣流從胸口浸入,直接與他的胸中氣結合,裹挾著胸中氣朝著四肢百骸的方向流去,最后在抵達筋膜與皮膚時,化作一股熱流消失不見。
漸漸的,梁渠的皮膚開始發熱,初始還好,緊接著便開始發燙,最后燙得驚人!
周身汗氣蒸騰如同蒸籠!
胡奇沉聲道:“別泄氣,燙是正常反應,是你的氣血在錘煉皮膚!”
梁渠幾乎要痛叫出聲,聽到這話后咬緊牙關,強忍下來。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皮膚在隨著心臟的跳動收縮,繃緊,直到一刻鐘后,滾燙感才漸漸消失,皮膚重新松弛開來。
“導氣的感覺你有沒有記住?”
“只記住一半。”
“沒事,我們再來一次。”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次梁渠坦然許多。
只不過似乎是因為胸中氣短時間內被消耗掉沒有恢復過來,再來一次皮膚并沒有太多感覺,梁渠反倒更好的記住了如何將氣擴散開來融入皮膚。
他隱隱抓住為什么要氣血粗如小指才能破關的答案了。
“感受到了吧,氣血不到一定程度,用來破關效果微乎其微,反而會因為煉皮一直消耗氣血,導致氣血得不到增長,身體有所虧空。
以前徐師兄在武館的時候提前教過幾次,有不少人不甘心失敗,從武館離開后依舊在嘗試,結果把身體練壞的,所以后來除非你們氣血到達,否則武館一般是不會教你怎么煉皮的。
你再試一次,看看究竟記沒記住。”
梁渠點頭,他閉上眼,打著猿拳,再度激發出一絲氣血后,依照胡奇的先前傳遞的感覺,剎那間就將體內氣血打散,并緩緩引導至筋膜皮膚上。
血氣消融浸沒,梁渠皮膚微微發熱,即完成一次煉皮,他睜開眼:“多謝胡師兄,我已經記住了。”
“那就好,我剛剛點的是凝神香,會讓你更加容易引導氣血,沒有凝神香時,可能引導起來會比較艱難。
倘若食物充足,梁師弟應當能在二旬內破關,到時候便是真正的武者了。”
二十天,倒也不久。
梁渠很想知道自己真正成為武者的場面。
“師弟你是要在這里接著練,還是回去練?要是準備回去練,凝神香你就帶回去。”
“三師兄讓我晚上去一趟他家看看圖紙,就在這練吧,回去再回來太遠了。”
“行,不過我們先吃飯吧,飯點到了。”
“好。”
從楊府出來是上午九點多,買了點東西,又練了會武,也該到飯點,尤其是剛剛消耗大量氣血,梁渠已然腹中空空。
作為親傳弟子,他們吃的和普通學徒不同。
單獨的小房間內,方桌上足有一大盆醬牛肉,一大盆水煮羊肉,一大盆清蒸菜蔬,外加足夠量的白米飯,皆是臉盆大,冒著騰騰熱氣。
梁渠震驚:“我們三個人吃這么多!?”
“這有什么,等梁師弟你以后破了皮關,就知道自己有多能吃了,快坐下來,不用客氣,都是自己人。”
向長松撩起下擺坐在長凳上,分出碗筷后便盛碗飯猛吃,胡奇同樣如此。
梁渠剛端起碗,向長松就給他碗里夾上一大塊牛肉。
“吃!劉廚燉的牛肉可爛了,香得很,還有羊肉,一點不膻,自己多動筷子,我可就夾這一次。”
“好。”
胡奇咽下一塊牛肉:“對了,師弟,昨晚看你和盧廷材他們打架,你的打法太差勁了,明明身體素質比那七人高出一截,愣是受了不少的傷。”
梁渠放下筷子:“我還沒學打法,平時也少打架,師父說過這件事。”
“不用放筷子,自己人不在乎這個,邊吃邊說。”
“哦,好。”
“我知道你沒學,所以提醒你不要光學煉法,武者本就是有與人搏殺的需求才出現的,雖然力大飛磚,可也要講究技巧。
你猿拳學得好,而猿拳打法講究龍形蛇腰,魚鱗步,地如冰滑,里面的擦拉步和地躺攻殺技術獨樹一幟,你昨晚要是能用出來,邊打邊避,牽制他們,完全可以更小的代價解決混戰。”
“我記住了。”
“等你過幾天破關就教你打法,到時候盧廷材之流,人數再翻一倍也不是問題。
別不好意思,有事就說,有什么問題就問,我們師兄弟幾個都是這么過來的。
我是徐師兄帶出來的,向師弟是曹師兄帶出來的,現在師父把你交給我,都是一樣的。”
“有勞師兄,我記住了。”
話畢,一陣沉默,只剩下三個大男人的吞咽聲,以及筷子與瓷碗的碰撞聲。
僅一刻多鐘。
三大盆菜居然真被他們三人消滅了,當然,梁渠只吃了個零頭就飽了。
原來成為武者胃口也能變大,要是吃螃蟹那會自己有那么大胃口,豈不是都已經融合度拉滿了?
梁渠心想。
下午,練功繼續。
吃過晚飯,梁渠便與兩位師兄告辭,順著三師兄留下的地址找到了那家門口有鐵氈的宅子。
同樣是大宅,但一眼看去是與楊府完全不同的風格,占地巨大,整體風格十分粗獷。
他站在外面就看到屋中幾個巨大的煙囪筒,冒著滾滾濃煙。
梁渠進入屋內,熱浪撲面而來。
幾個大漢皆是在赤膊打鐵,碩大的鐵爐燃燒著熊熊火光,隨處可見扭曲的氣流,根本感受不到一絲冬天的嚴寒,屋內屋外仿佛是兩個世界。
他還發現有個火爐底部燃燒的并不是炭,是某種不知名的礦石,心臟大小,絕不是炭,黑色的石塊上遍布橙紅色的紋路,像流淌著巖漿。
用那爐子的正是陸剛,他看到梁渠,轉身拿出一疊圖紙招手:“九師弟!正好,過來看看你的長槍樣式。”
梁渠對自己的長槍極上心,有了長槍,他的水中戰斗力能上升一大截,趕緊上前查看。
圖紙是用炭條畫的,意外的清晰工整。
每一張圖紙都是一比一,旁邊有長槍的尺寸造型與預估重量,足有十多張,梁渠一張一張看去,突然間他被一柄花紋精美的長槍圖紙吸引住目光。
化作云虎的虎頭纏繞在槍頸,虎口處吐出的十二寸長鋒猶如半截利劍。
金屬一直包裹到槍桿前方近兩尺五寸,如此一體化長槍頭,讓它更像是槊和矛,卻更符梁渠的意。
“師兄,這個可以嗎?”
“不行我拿出來作甚,師弟倒是個會挑的,一眼相中最好的一把。”
陸剛說話語速不緊不慢,很穩,給人的感覺極度可靠。
“虎頭槍比較復雜,兩旬日差不多,到時候你來看看,覺得可以我再漆膠。”
“有勞陸師兄。”
陸剛搖搖頭:“皆是師兄弟,不必客氣,你隨便逛,我先去忙。”
梁渠正準備到處看看,突然他愣了一下,緊接著便向師兄提出告辭。
陸剛點點頭,以為是自己鋪子太臟太熱,只讓師弟路上注意安全。
梁渠告歉一聲,匆匆離開鐵匠鋪轉身朝義興市方向跑去。
干,阿肥又雙叒發現寶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