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猴子開始成神  第三百一十七章 自爆?

類別: 玄幻 | 東方玄幻   作者:甲殼蟻  書名:從水猴子開始成神  更新時間:2024-02-16
 
翌日清晨。

丘公堤決堤第四日。

多日大雨終是消散,天空灰蒙一片,雨絲細如牛毛。

郁大易精神疲憊,環顧左右。

整艘船隊船只九成以上空間全部擠滿災民。

圍繞大船的小漁船上亦是坐滿婦孺,吃水極深,一不小心有翻船可能。

郁大易太陽穴脹痛得厲害,接下來還要去修丘公堤,如何修理是個大問題,實在頭痛得不行。

若是自己努努力,有個進士出身,進到老虎班里去,如今也不會來到華珠縣。

進士及第,進士出身,同進士出身。

三者聽起來差不多,區別極大。

一等進士及第不說,進士里的進士。

二等的進士出身比起三等的同進士出身,那更是有許多特權。

最關鍵的一個就是能優先選擇自己的任職處所和職位,在官位“緊缺”時優先“排位”,俗稱“老虎班”。

奈何郁大易只是個三等同進士出身,挨到什么是什么,壓根沒得選。

懊悔間,一艘木筏從汪洋上飄來。

手下全派出去探查受災區域,衛紹獨立于木筏之上,他望見船隊,卷起下擺,縱身一躍,竟是于水上奔跑起來!

昨晚來個一擊砍死魚怪的老爺,今個又來能水上奔跑的老爺?

目睹此景的百姓們紛紛從漁船中站起身,惹得船夫大罵。

“坐下!坐下!別晃!”

“都坐下,都坐下!”

“嘿!再動!小心老子給你拍下去!”

船頭上郁大易見多識廣,不算吃驚,等來者登上船頭,他瞥一眼腰牌。

“我本以為河泊所里來人時序會相差無幾,未曾想衛大人要慢不少啊。”

“另外一人到得比我早?”

衛紹皺眉,他是知曉徐岳龍那邊來人是梁渠的,聽聞自己又輸一籌,難以接受。

“何止是早,子夜之前便趕到了,如今……”郁大易抬頭望天,“怕是有辰時了吧?”

那至少快五個時辰……

衛紹皺眉。

他收到命令即刻啟程,縱然所乘馬匹不如龍血馬,卻也不是凡馬,交替乘騎,縱然慢也不該慢足半天。

衛紹這邊適才找到縣令。

梁渠已經趕至沙河幫總舵——沙河山。

赤山邁動四蹄,盧新慶甩著兩條腿,死狗一樣跟在后邊追趕,唾沫粘得像膠。

樓寨中的斥候遠遠望見如火般的烈馬,知曉來者非同一般,尤其是身上官服,與上回挑上門來的兩個家伙極為相似!

斥候立馬進寨傳報消息。

沙河山后的小木屋中,程崇在裊裊的凝神香中打坐,運功。

敲門聲傳來,幫眾連敬業在門外低聲道:“幫主!官府的人又來了!我瞧那官服,應該還是河泊所的!”

木屋中并無回應。

正當連敬業以為幫主沒聽見,指關節探上門板。

“知道了。”

連敬業曲松關節,猶豫再三:“要做什么嗎?他們應該是想來借船。”

“該怎么做,就怎么做。”

該怎么做,就怎么做?

連敬業低頭沉思。

明面上看,沙河幫與河泊所之間該有血海深仇。

報復是不敢,對方無論如何是官身,但怎么都不該讓對方借到船。

實際情況卻和所有人想的大相徑庭。

沙河幫原先攏共是三位幫主,手下幫眾無數。

人一多,那就會有派系。

作為后崛起的新銳,三幫主實力高,能力強,沙河幫在他的帶領發展下,不斷洗白,壯大。

底下幫眾讓大幫主退位讓賢的呼聲越來越高,內部矛盾早已到不可調和的地步。

恰在此時,河泊所來了!

大幫主,二幫主當場梟首,半點浪花沒有翻起。

只因黑水河水路運輸離不開沙河幫,故而留下明面上較白的三幫主。

當然,也正是鑒于三幫主與大幫主,二幫主之間存在矛盾,否則河泊所不會故意留下三幫主,給自己埋雷。

河泊所的出現,意外地幫三幫主勢力方解決了上位的道義問題。

等三幫主上位,其他兩位幫主的擁躉自然是死的死,散的散,如今留下的高層幫眾能上位,全得益于河泊所的“清算”。

他們心底不僅沒有怨恨,反倒有種別樣的“感激”。

沒有河泊所,至少要再蹉跎一年半載。

當然,對外不能如此表現。

忠義牌匾擱大廳里掛著呢,大幫主與二幫主尸骨未寒。

故而郁大易來借船,程崇是明確表示拒絕的。

不知為何,眼下河泊所來人,又表現出公事公辦的模樣?

害怕?

不是三幫主的性格啊。

連敬業想不通,但他領命離開。

后山陷入寂靜。

“河泊所……”

程崇睜開了眼睛,沉默良久,低低地嘆了一口氣。

“該來的總會來。”

山梯上。

梁渠提弓背槍。

盧新慶緊隨其后,東張西望。

他是給沙河幫跑過腿,但那是快二十年前的事,十一二歲的小屁孩,壓根沒資格上山,更不會來山上“喝茶”。

真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遭。

新鮮過后,盧新慶忍不住胡思亂想。

梁渠和柴石橋教諭見面,他落在后面追趕,沒聽見姓名,后來見到郁知縣方知梁渠姓梁。

眼下來到沙河幫,盧新慶腦子里那根線突然給串了起來。

沙河幫沒落,據說是因為幫主納妾,生米煮成熟飯,強行橫刀奪了某位梁姓公子的愛。

眼前年輕人年紀輕輕,官居七品,實力高強,也是姓梁……

怪不得梁渠當時一口否決!

明白了!

他全明白了!

事主啊原來是!

不過得是多漂亮的小妾,能讓沙河幫遭此劇變也要納啊?

紅顏禍水!

盧新慶覺得那小妾必然要比黃花鄉里五兩銀子一位的好看一百倍!

陡然挖出了梁渠秘密,盧新慶心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暗爽和暢快。

他挺胸拔背,抬頭遙望。

沙河山啊沙河山,山上有個沙河幫。

沙河幫,沙河幫,我們要去……沙河幫?

等等,沙河幫?

那不是生死仇敵?

盧新慶回憶起處境,渾身一顫,冷汗止不住地傾瀉。

“江運茶館,名字倒不錯。”

梁渠上到半山腰,抬頭看匾,余光瞥了一眼冷汗津津的盧新慶。

自上山起,他的耳識法一刻不停,聽到最多的就是身后的盧新慶。

緊張,激動,狂喜,再害怕……內心戲豐富的不行,不知道在想什么。

沒有理會,梁渠邁步走進茶館。

潮水般的喧囂涌了出來。

整個前廳當真是個茶館模樣,分上下兩層。

上層大多在吃早茶,閑聊。

下層多是打牌,賭博,有打馬吊牌的,也有玩骰子的,還有三個幫眾在花壇角落站樁。

但是仔細體會,能發現里面的每一個人都有不弱的實力,至少三關以上!

沙河幫似乎沒有因為梁渠的到來掀起波瀾,然而當梁渠邁過幾張茶桌,立即感受到無數目光朝脊背匯來。

梁渠泰然自若,邁著四方步越過前廳,徑直來到中堂大廳,掛著聚義牌匾的聚義樓。

盧新慶緊盯住梁渠的腳后跟,亦步亦趨不敢回頭,嘴唇發白,后背發癢,滿腦門子熱汗。

大廳內正前方掛著三塊匾額。

左邊白底,寫上“正大光明”。

右邊黃底,寫上“義氣千秋”。

中間紅底,寫上“天地君親師”。

然三塊匾額下的牌位,則是供奉歷代沙河幫幫主。

樓上樓下目光匯來,緊盯住二人一舉一動。

梁渠權當沒看見,于大廳正中間找個位置坐下,放下伏波,長弓。

盧新慶一臉懵逼,慌忙低聲提醒:“大人,上香,上香啊!”

梁渠置若罔聞,他掏掏衣兜,扔下幾枚銅板,等伙計上茶。

好不客氣!

一時間,整個前廳,大廳忽地從絕對的喧囂變成絕對的安靜,靜得人心里發涼,發慌。

塵埃飄落在盧新慶癱軟的肩頭,他哆哆嗦嗦地對牌位拱拱手,站到一旁。

倒茶伙計從沒見過這等仗勢,瞥一眼角落里的連敬業。

連敬業思慮一番,悄悄點頭。

“客人,茶來了!”

伙計甩上白巾,端起茶壺上茶。

白霧升騰,茶香四溢,倒是好茶。

梁渠聞了聞,沒聽出伙計的心虛,掀開茶蓋,當著所有人的面端起來就喝。

趕了一天的路,確實渴。

“不,不能喝啊!”

盧新慶呼吸一滯,腦門汗如雨下,渾身抖若篩糠,腦袋埋得像只鵪鶉。

按照規矩,第一步不上香已是退讓,第二步還……

昨晚說好的懂了呢?

盧新慶心中狂嚎。

幾個沙河幫高層眉頭一皺。

接連兩次不給面子,未免太過猖狂。

到底是誰在求人幫忙?

見到高層們皺眉,前廳二樓上吃早茶的幫眾悄無聲息地站起,底下幫眾也是不知不覺間靠上立柱。

越來越多的幫眾從四面八方出現,若有若無地包圍住聚義樓。

所有目光匯聚過來,恍若有實質般的重量,壓在盧新慶脆弱的脊背上,越壓越低。

梁渠放下茶盞。

“老盧。”

盧新慶低頭數螞蟻。

“老盧!”

“在在在。”盧新慶差點從位置上蹦起來,“大……大人何事吩咐。”

“你說,為什么有人喜歡說切口,搞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

切口即黑話。

盧新慶覺得里面有坑,實在不想跳,但又不得不跳。

“小,小的不知。”

“因為那些人需要這些切口,來彌補自己地位上的不足。”

盧新慶一愣。

“說白了,越什么都不是,越愛用切口。”梁渠抿一口茶,“如此一來,方能給自己待的爛圈子筑起一道高墻,讓墻外面的人羨慕。”

茶碗砸于石幔上四分五裂。

連敬業怒不可遏。

“大人未免欺人太甚!”

此言當真是戳中沙河幫痛點,把眾人引以為傲的說話方式貶的一文不值,在場眾人焉能不怒。

“河泊所欺人太甚!”

“好大的官威!”

“滾出沙河山!”

“沒有船借給你!”

“聽上去,倒是有幾分道理,不過,大人還是莫要為難我沙河幫的幫眾了。”

說話的聲音并不多么響亮,甚至顯得老態,卻在一瞬間壓過了聚義樓中的喧囂。

連敬業等人接連起身。

“老大!”

“幫主!”

“幫主!”

一道道恭敬的稱呼中,程崇提著一塊牌位,從廊道內緩步走出。

梁渠上下打量:“閣下是沙河幫幫主?”

程崇面色平靜。

“不錯,老夫正是沙河幫幫主,也是摧毀丘公堤之人。

大人想必,找了很久吧?”

鴉雀無聲。

此言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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