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
由于全體士兵都獲得了拜倫的“傳火”，子彈天然攜帶太陽風暴附魔，普通的子彈卻打出了赤紅的曳光效果，形成幾百條火蛇。
機槍連綿不斷的轟鳴聲，化作了死神的尖笑，收割著一個又一個眷族士兵。
他們本就在對土著發起追殺，一路沖的飛快，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還在長官的命令下，源源不斷地涌上來。
根本就沒有發現這短短1500米的火力封鎖線已經變成了生命禁區，即使少數眼尖的士兵發現了危險，也跑都沒地方跑。
成千上萬的眷族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就被火蛇毫不留情地擊穿了身體。
尸橫遍野，血流成河，濃濃的死氣吸引了這片土地上游蕩的眾多怪誕、邪靈，太陽變得暗淡猩紅，灰白霧氣升騰而起，為戰場再添一分慘烈。
“實戰效果不錯，跟預想的差不多。
這兩條機槍路線各有各的優勢和劣勢，可以互相配合使用。
把它們添到重裝合成營的裝備列表里，或者單獨設置機槍營，你們拿個方案出來。”
拜倫拎著馬鞭隨口說了一句，身邊自然有一群人拿著小本記筆記，并且發揮一切聰明才智為他完善方案。
馬克沁機槍重量相對較輕，射速穩定，但在高溫環境下需要依賴水冷系統來保持槍管溫度，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它在某些特殊環境下的使用。
最好能配一個巫師學徒或者墓園序列超凡者可以隨時制冰冷卻。
加特林機槍則是通過多管旋轉實現連續射擊，射速提升的潛力非常高。
如果外接小型蒸汽機驅動，讓高度機械化改造的兵人操作，就可以達到每分鐘1200發，再配一個鯨油機械師和鯨油動力爐，理論上可以實現6000發每分鐘。
當然，盡管加特林射速驚人，但遠比馬克沁結構復雜，維護和保養都比較困難，在高溫環境下容易過熱，普通士兵扛著它打野戰不太現實。
最好也能配備一位鯨油機械師隨行作戰。
侍從官和隨員們拿出方案后立刻調整火力小組配置，同步傳回后方，對各種職業學院、軍校的教學綱要和學科比例進行調整。
在高層的理念里，每一個畢業生都是寶貴的人才，畢業就能立刻投入工作，學校教育和社會實踐絕對不能脫節。
要對學生們的人生負責，也對整個國家的發展負責。
至于拿十幾年前的包漿老數據放到課堂上繼續用，只能說是有一種腦干缺失的美。
隨后拜倫關注的重點放在了本方陣線中的兩個火力點上。
跟其他機槍不一樣，它們冒出的不是紅色槍焰而是幽藍的火光，射程也遠超普通機槍。
這兩挺機槍只是各自據守一角，就幾乎覆蓋了三分之二的戰場。
它們是一級圣遺物第一挺馬克沁和一級圣遺物第一挺加特林！
“眾生平等馬克沁，救死扶傷加特林”可不是拜倫為了調侃它們才起的外號，而是分別對應了它們的超凡能力。
眾生平等：
“任何生物都會平等地死在它的槍口之下，被它射出的火鏈切得和火力點一樣高，沒有哪個能成為例外。
凡是被它殺死的目標，靈魂都會被永遠禁錮在機槍里，借此打通個體和相應集體潛意識之間的聯系，增強對特定族群的殺傷力和精準度，自帶彈道矯正。
這件一級圣遺物只要殺傷大量低階眷族，理論上擊殺同路徑偽神也不是難事。
當它達成‘世界上殺生最多的武器’這一稱號時，子彈攜帶著各大族群無數死者的怨念，足以洞穿半神的軀體，打滅祂們的神火！
能讓半神心平氣和地跟凡人平起平坐，這才是真正的眾生平等。”
所有被這一支馬克沁掃射倒地的肉體，本來已經破破爛爛地躺在地上，等著被血絲征稅。
卻有一道虛幻的靈魂哀嚎著被吸入槍身，然后化作更強大的附魔打向下一個眷族。
然后不斷重復這個過程。
救死扶傷：
“加特林機槍秉承著發明者為了降低士兵傷亡的信念而誕生。
被它擊殺的敵人會被重新‘救活’，以‘活尸’的形式再一次爬起來，提著生前的刀槍加入到本方陣營，與過去的戰友刀兵相向。
被活尸擊殺的目標也會在十分鐘內變成新的活尸棄暗投明，‘皈依’到這件兇器的槍口之下，像侍奉神明一樣侍奉它。
活尸第二次被擊殺后永久死去，無法再被喚醒。
跟馬克沁一樣，擊殺數越高，威力越強。
并且會慢慢誕生出一位心地極端善良，看不得戰場上存在任何一個敵人的機槍之神！”
“嗬嗬.嗬嗬”
一大片倒在地上的半人馬近衛軍猛然睜開已經變成灰白色的眼睛，張大嘴巴吐出森寒的凋零之息。
一個個重新從地上爬了起來。
在身后同伴駭然的目光中撲上去，一口咬在他們的脖子上。
在此期間兩位半神的豐穰征收和血獸巢穴一直在跟機槍爭奪死者的所有權，有相當一部分被祂們的權柄奪走，導致圣遺物的效果明顯偏弱。
無論是被吸進馬克沁槍身的靈魂，還是復蘇后的活尸都比正常狀態下干癟了許多。
拜倫也不在意，看著遠處眷族的陣線冷冷一笑：
“吃吧，吃吧，多吃一點。
既然路西菲爾把全部家底都壓了上來，我們就好好玩玩。
我的代理人將戰斗到最后一刻！”
這一輪交鋒他只是派出幾百個機槍火力小組，主力還是本地那些跟眷族一樣奇形怪狀，有著“獸人”之稱的土著戰士。
圖騰神部落中的那些獸人都是由克丘亞人和各種野獸圖騰神結合后誕生下來的超凡血脈，“生殖隔離”這個概念被他們給羞辱了一次又一次。
這不是修行某種血脈原典帶來的后天變化，不能收放自如，而是天生就這樣，并且永遠都是這樣。
雖然他們因為不想被舊神吃掉才跟日不落第一帝國站到了一起。
但他們在本質上更傾向于人類還是眷族，連拜倫這位怪獸之父都分不清楚。
反正黃金律法在貫通泰諾人和克丘亞人的集體潛意識時，沒能把這成千上萬的圖騰神部落也給一起并網。
因此，當人類完成統一，大陸之間再也沒有地理隔斷之后，這些與純種人類迥異的異類應該怎么處理也是一個頗為棘手的難題。
97種性別算什么？這里的貓人、鯊魚人、青蛙人又何止970種？
在拜倫看來甚至要比黑鐵族還要棘手，一不小心就會污染全人類的遺傳代碼。
所以他的處理方式也很簡單，就像上次討論帝國體制時跟阿塔瓦爾帕說的一樣：
“直到把所有區域內所有國家都給打爛，本地人也或是死得七七八八，或是逃亡他鄉，我們再直接過去移民接收土地。”
最多派出風暴天使，將他們的靈魂接引到山天國，劃出一片地方讓他們平平淡淡渡過余生。
舊神一方，前線指揮官接到的命令是鑿穿敵軍防線，殺出克里奧平原，將背后一馬平川的諸多圖騰神部落都變成祭品。
今天之前，雙方都不是很清楚應該用什么戰法應用或應對新式武器，只能依賴過去線式戰術排隊槍斃的經驗。
在新的命令下達之前，眷族將嚴格執行路西菲爾先前的命令。
“我不相信有什么武器可以一直不間斷發射，只要戰線上有火力空隙就有可能被鑿穿，沒有人能跟非人的眷族比拼白刃戰。
一萬人不夠，那就兩萬人，兩萬不夠那就三萬，早晚都能淹沒他們。
諸神在看著你們，給我沖過去！”
這一次半人馬精銳近衛軍被撤了下來，換成大量由邪靈、怪誕、魔怪、低級眷族組成的仆從軍。
眷族黑巫術為它們施加狂暴術，一個個體型暴漲一圈，雙目赤紅，“嗷嗷嗷”怪叫著發起沖鋒。
即使前排像雜草一樣倒下，后排也沒有任何恐懼的情緒。
那些已經被自家神明完全支配思想的眷族，更是滿臉虔誠地高呼著：
“吾主庇佑著我！”
以舉世無敵，刀槍不入的狂傲氣勢，被火蛇掃成兩截。
這個世界整體還是物質性的世界，精神固然對物質有著強大的反作用，但低級眷族顯然還做不到這一點。
后方眷族在占領第一條陣線后立刻布置炮兵部隊，將一堆幾噸重的野戰滑膛炮，和少量煉金火炮推上來。
“轟隆隆”接連鳴響，對沖鋒部隊提供重火力支援。
又有一部分魔怪被緊急改造成了畜力炮，效仿當初的生物戰艦，用強勁的肌肉彈射發射炮彈、寄生蟲、毒液、病菌。拜倫的火力小組嚴格遵照他的指示，機槍火線跟敵人隊列縱向軸線重合，發動縱射，或以交叉火力封鎖任何沖鋒死角。
他們本身大多都是身體機械改造程度超過50的兵人，落后一個時代的實心炮彈對他們殺傷有限。
即使有借著火炮掩護沖過來的眷族，也有圖騰神部落的“獸人”戰士上前抵擋。
“殺殺殺”
雙方對這條狹長的陣線展開爭奪，每一寸土地都被鮮血浸透，這片克里奧平原也隨之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慘烈“絞肉機”。
“吸溜..吸溜”暗地里的詭異聲音也沒有停下過。
雙方死去的士兵中除了倒在兩件圣遺物槍口下的那些，其他都被豐穰征收回收，又在生命編輯，血獸巢穴中被重新塑造出來。
長出尖牙、巨角、利爪、堅固的鱗甲，變成有悖進化規則，甚至忽視壽命，最多只能活一天的量產“碳基”戰爭機器。
其中數量最多的就是大號錘頭龍，身披重甲，步步為營。
隨后再一次被投放到戰場上。
被馬克沁和加特林打爛，一部分變成“槍縛靈”，一部分變成“活尸”，最后一部分被吸干成飛灰，回到后方的血獸巢穴繼續改造。
只是每次造出來的怪物越來越混亂，越來越畸形。
至于被它們殺死的各部落土著戰士，則被百首龍母提亞瑪特和千面之蛇海德拉的相性吸引，一點點補完兩位舊神的力量本質。
當初殯儀之神魔鼠格里斯殺死了千萬級的凡人才能一步登天，威壓一個時代，兩位舊神早就點燃了神火，甚至自立門戶成就七階真神。
現在恢復半神級的力量，根本用不了那么大消耗，兩位舊神最多吃上幾十上百萬人就足夠了。
于是，這場戰爭僅僅在第一天，就有6萬眷族倒在機槍陣地前，他們中的許多人還死了不止一次。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每天都至少有成千上萬的敵我雙方士兵陣亡。
眷族也漸漸摒棄了人海戰術，改用一點點摸索出來的散兵線戰術，士兵在至少間隔五六步分散沖鋒，著重用炮火掩護。
所羅門帝國其他城市的駐防部隊也一波波到來，又被填進了戰線，單單眷族投入的兵力就超過了百萬人！
日不落第一帝國重新整編后的陸軍，也被拜倫拉過來一部分，以一萬八千人的師一級為單位，分批次駐守本方陣線，輪流練兵。
各種鯨油重炮也輪番上場，布設在遠離戰場十幾公里外的多個高地上，向著眷族陣地不間斷開火。
十幾個炮兵營一天至少就要打八萬發炮彈，威力巨大的鯨油炮彈比對方的實心彈打得還要多，東海岸都在地動山搖。
這臺“克里奧絞肉機”瘋狂運轉了一個月之后，原本的陣地都面目全非，傷亡數量飛速跳到了驚人的幾十萬大關。
戰爭機器的殺人效率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高。
與此同時。
大半個百獸樂園積累了千百年的各種怪誕、邪靈也被絞肉機一樣的慘烈戰場吸引而來，同樣被絞碎在了這片早已浸透鮮血，骨灰比泥土都要多的戰線上。
除了已經變成地獄，甚至隱隱約約要形成一個“克里奧絞肉機秘境”，只要進入其中就要強制加入一方陣營的戰線，整個百獸樂園都變得干凈了無數倍，也安全了無數倍。
除了那些實在無法移動的“地縛靈”之外，安全等級直追班塔安群島，也無意間為這片廣袤土地的進一步開發奠定了基礎。
直到開戰的第二個月，1474年4月末。
“陛下，土著部落傷亡慘重，已經到達極限。
反觀眷族制造的怪物依舊無窮無盡，也越來越邪門，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改變戰術，大規模派遣皇家陸軍直接參戰？”
前線參謀部，一位出身于鳶尾王國的參謀次長，向拜倫提交了自己的作戰計劃。
盡管拜倫相信在自己的領導下，人類之間國家的概念用不多幾代人就會漸漸消散，人類族群最終會實現融合，但現在顯然還不行。
于是就跟冊封夜魔公爵時照顧到了各方利益一樣，樞密院也在經過嚴格政審之后，選拔了諸國一部分精英進入日不落第一帝國的各個部門。
這位參謀次長就是姑姑梅格妮拉的丈夫，表妹杰奎琳的父親托瑞鐸伯爵，當初沒有參加血色婚禮才僥幸逃過一劫。
只不過，不同于妻子和女兒都靠著跟皇帝親密的血源關系紛紛登神，獲得不朽，他至今依舊還是一個不上不下的四階英雄級騎士。
拜倫挑了挑眉梢，意味深長地看了這位便宜“姑父”一眼：
“怪獸長相越來越邪門，只是因為已經有一周時間沒有新的‘戰爭祭品’供應，封閉系統內的養料不夠用了。
熵增加劇，混亂程度自然越來越強。
所以，不是土著部落到達了極限，而是作戰雙方都達到了極限。
怎么？伯爵閣下，你要主動給眷族輸送祭品，把他們維持平衡嗎？”
聽到拜倫的誅心之言，后者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打濕了軍裝，連忙垂下頭：
“不敢，不敢。”
拜倫盯著托瑞鐸伯爵看了一會兒，不怒自威的臉上突然放松下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開個玩笑，不要緊張。
姑姑跟我說下午會來看您，您在前線這么久應該是累了，正好趁著姑姑過來休息幾天吧。
但有一點您沒有說錯，時機確實到了，我會酌情考慮您的建議。”
后者哪里敢說一個不字，連忙交接工作逃也似地離開了參謀部。
拜倫卻是繼續盯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喃喃道：
“路西菲爾學的倒是挺全面，這么快就策反到我身邊來了。
邪神果然個個都是玩弄人心的專家。”
顯然，剛剛他并不是開玩笑，這位便宜“姑父”確實有問題。
傲慢晨星路西菲爾最核心的權柄之一就是墮落，要比拜倫更容易制造內奸、叛徒。
而且手段極為高超，不是用權柄強行扭曲認知，而是循循善誘，激發某人最深層的欲望，連教皇都能誘惑墮落，普通人根本抵擋不住。
“人性”這種東西本來就一直在變，實在是太容易失衡了。
有一句名言叫：“貧窮不會導致犯罪，相對貧窮才會。”
所有人都窮的地方犯罪率很低，所有人都富裕的地方犯罪率也很低，但是窮人和富人混居的地方，犯罪率則會急劇上升！
幸福不在于一個人已經得到了多少，而在于他比身邊人多得了多少，當然煩惱也同樣來源于此。
眼看妻子、女兒都成功登神，托瑞鐸伯爵一個遲遲看不到前路的四階英雄，又怎么可能不眼紅？被人蠱惑鋌而走險也就順理成章了。
這段時間挖出來的釘子可遠遠不止托瑞鐸伯爵這一個，只是其他人都沒有他的地位高，也沒有他跟蘭開斯特皇室的關系親近。
路西菲爾的謀算不能算是昏招。
如果換成普通半神絕對發現不了這些叛徒的異常。
但外人并不知道拜倫獲得了“有限的全知”和阿賴耶的位格，在這個雙重觀測下，內奸根本就藏不住任何秘密。
侍立在拜倫身邊的情報頭子，夜魔公爵陰影禁衛格斯向自己主君微微傾身，食指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卻被拜倫抬手阻止：
“不用。
你找機會把帝國主力明天增援的消息泄露給他，讓眷族集結起來應對大戰。
平時也可以稍微培養一下這個釘子，讓他掌握更多的秘密。
路西菲爾學我用間，我也學路西菲爾的理念，長生種不必急在一時，完全可以用十幾年，幾十年的時間慢慢布局。
無非是拿來下一步閑棋，有用最好，沒用也浪費不了多少資源。”
拜倫沒有把這位便宜姑父的背叛放在心上。
等把眷族趕下海，雙方從熱戰轉為暗戰，這種事情恐怕會變成常態，習慣就好了。
第二天，當及時從多個渠道收到情報的路西菲爾提前收縮兵力，準備應對決戰，把三位舊神重新送回神位的時候。
卻愕然發現，人類一方確實來了援軍，卻并不是手握步槍的帝國輕步兵，而是遮天蔽日的.撲翼機群！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