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印神宮的回復,錢三江根本沒敢回話。
他自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印神宮哼了一聲,這個錢三江,還是有點迂腐。
自從上一次拔掉天神教據點和西門家族,方徹用蘇越的名字攬功,印神宮等就很明確的知道,所謂的好大哥蘇越,必然是早就死了。
這一點很明顯。
要不然方徹不會這么大膽。留下一個隨時被揭破的破綻。
這也說明,方徹在碧波城所說的‘好大哥守住家產’什么的,全是一派鬼話。
但是對這一點,印神宮都沒說什么。
在他看來,夜魔的做法,合情合理,本就應該如此。侵吞一個家族財產算什么?
甚至當初派人殺死蘇家全家的時候,這事兒就很明白了。
至于現在,用一下死人的名頭有什么?
那是蘇越的榮幸!
我等唯我正教的人,若是再被那些所謂的仁義道德束縛……那還如何做事?
為了自己,眾生皆可殺。
至于大局觀……那是高層要操心的事情。
我這一心教教主都沒什么資格操心大局觀,更別說夜魔了……
當然現在他也沒時間給方徹回復。
因為印神宮正在開會。
對面。
天神教教主寇一方,三圣教教主關山度,光明教教主顧山峰,夜魔教教主海無良同時看著他。
現在是唯我正教東南巡查使召集五大教主,聚在一起議事。
主要是這段時間里的事情,有點離奇。
先是一心教籌謀已久的襲擊,突然被莫名其妙的破壞,而三圣教和天神教的種子和種子的家族,也都是離奇的暴露。
這種種事情,都似乎顯示著不尋常。
必須要開個會。
所以五大教主在東南巡查使的召集下,在這邊聚會,集思廣益,哪里出了問題。
正在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印神宮居然接到了消息,居然還拿出來看。
“印教主有事情?”
夜魔教教主海無良看著印神宮,暗戳戳的開始上眼藥:“不如你先去忙?”
海無良倒不是看出來什么,主要是他和印神宮向來不和,而夜魔教與一心教,也是最大的競爭對手。
此刻巡察使在這里這貨居然敢分心,不給他告狀給誰告狀?
印神宮有些心虛,陰惻惻道:“本教主接個消息,海教主竟然這么緊張么?”
“巡查使大人還在這里,你就開始放肆,旁若無人處理你自己的些許雞毛蒜皮的小事,印神宮,你這分明沒將巡察使大人看在眼里,乃是大不敬之罪!”
夜魔教教主海無良與印神宮向來不和,立即開始落井下石:“大人,印神宮如此行徑,分明有狼子野心,決不可留。屬下建議將他削職查辦!”
印神宮大怒:“海無良,我特么是刨了你家祖墳了么?”
“伱對大人不敬,本教主看不慣!”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
巡察使一臉頭疼。
他也知道這倆家伙向來不和。
急忙按住:“打住!別吵,現在當務之急是考慮一下,這邊的事情,該怎么做。”
“原本你們五個教派各自都是有聲有色,最近時間里,卻是頻頻出事,必有緣故。”
“白云武院那邊,你們怎么看?”
寇一方吸一口氣,眼中兇光閃動,道:“等我殺了那個方徹,就收手!”
關山度同樣點頭:“不殺了那個方徹,我這口氣出不了。”
顧山峰與海無良咧咧嘴,有點幸災樂禍,冷眼看熱鬧的意思。
誒,沒我們啥事!
“印教主的意思呢?”巡察使不置可否,轉頭問印神宮。
印神宮沉思了一下,道:“我倒是認為兩位教主方向有些偏了,不妨暫且放棄白云武院那邊。”
“怎地?”寇一方和關山度都是不解。
“那個方徹,定然是鎮守者的天才,但是卻偏偏住在外面,而且,兩教的大事,很蹊蹺的都壞在他手里……”
印神宮道:“這里面,豈能沒有緣故?壞了事情也就罷了,但偏偏過去暗殺的人,還被發現,并且暴露了家族,這就更加的離奇了。”
“你們想想是不是,就因為他住在外面所以你們才去殺,對吧?試問如果沒有絕對把握的話,他們會讓一個天才如此住在外面嗎?”
印神宮一臉的智者的樣子:“這是多么明顯的事情!”
兩位教主臉色難看,但卻是緩緩點頭。
印神宮說的話,大有道理。
“所以我認為……這個方徹根本上來說,就是一個誘餌。原因只有一個,就把他放在那邊,勾起我們的仇恨之心,讓我們去殺。”
“而那邊有白云洲鎮守大殿高手如云,又有白云武院這等龐然大物,無論咱們去多少人,他們都能應對得了。”
“而且他們還能保證方徹不死;只要我們想報復,他們就能隨時隨地,用這樣一個誘餌,簡單到了極點的陷阱,將我們的人,一批一批的殺死。”
“因為,火初燃若是他們自己的人,是絕對不會去刺殺的,是不是這個道理?所以你們的人,必然就一批一批的暴露,去一批死一批,再去,還會是這樣的結局。這一點,是肯定的。哪怕去君主級別,也是一樣!”
印神宮一臉深思熟慮,道:“殺死鎮守者天才這種事,我們一心教原本做了不少,但是這一次……卻不會參與。哪怕三圣教和天神教還要繼續這么做,我們一心教也絕不想趟這一趟渾水。”
“太危險了!這等于是自尋死路!自投羅網!”
印神宮做出總結。
寇一方和關山度臉色大變。
緩緩點頭:“印兄……說的有道理。”
而巡察使則是對印神宮報以欣賞贊嘆的目光,緩緩點頭:“印教主此言有理,還請繼續說下去。”
“謝大人夸獎。”
印神宮矜持的行禮,道:“在印某看來,區區一個方徹,只是武宗修為,縱然再是天才,又能如何?想要登上云端兵器榜,沒有幾百年時間,不可能吧?”
“為何要糾結于這樣一個小嘍啰?縱然他未來能一手遮天,現在也沒必要將人都送死在這個陷阱里吧?”
“為了一個天才學生,牽扯兩大教的力量,甚至驚動教主……何其愚蠢。”
“五年不動他,又能如何?五年不動,他們還能剩下多少警惕心?五年之后方徹離開白云武院,到別的地方任職的時候,我們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輕松捏死他!”
“區區五年時間,就讓他拼命成長,又能到哪一步?難道就能無敵嗎?就算是到了皇級,不依然還是可以輕松捏死?”
“為何非要現在動手?到那時候,多少仇恨不能報?”
印神宮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兩位教主還請三思。事關總教千秋大業,可萬萬沖動不得。”
兩人默默點頭。
印神宮道:“便如我教,失利在鐵血堡,固然蹊蹺,但是……天下之大,難道就只有一個鐵血堡?何必執著于一時一地?”
“將來必然有機會,足夠我們做任何事。”
印神宮侃侃而言:“便如夜魔教海無良教主這般,凡事只知道嫉賢妒能打擊報復,無所不用其極打擊挑撥陷害于我,我難道就必須要應對?清者自清,僅此而已。海無良瘋狗一般的叫囂,我都不屑理會!”
說到這里,印神宮對巡察使說道:“大人,屬下這些年在思考,我們教派為何發展如此緩慢?如今終于知道原因,便是因為多了海無良這種人,耗子杠槍窩里橫,對付自己人費盡心思無所不用其極,對付外人卻是唯唯諾諾,屁本事沒有。屬下建議殺掉此僚,正我們總教風氣。”
海無良勃然大怒:“印神宮,你放的什么屁?”
印神宮怡然不懼:“怎地,我說錯你了?你剛才卑鄙無恥的挑撥陷害我,難道,巡察使大人就看不出你的險惡用心?看不到你的狼子野心?只不過我們都不與你計較而已。只因為已經將你當做一攤臭狗屎一般扔在一邊,瘋狗亂叫,難道人也要去對罵嘛?”
海無良差點就氣炸了胸膛!
但,居然無話可說。
剛才的確就是存心找毛病。
“你才是臭狗屎!你才是瘋狗!你全家都是瘋狗!印神宮,你特么……”
說到這里就停了口,因為巡察使不滿的目光已經看了過來。
現在這等節骨眼,多說一個字,都是多錯一個字。
只能恨恨的咽下這口氣。
東南巡查使呵斥道:“海教主,內部爭斗,就這么迫不及待?”
海無良一口氣憋在胸膛里,差點炸了膛,忍氣吞聲道:“屬下不敢。”
印神宮心里卻是得意到了極點。
本教主果然是一代天才。
印神宮心中快意。
本來還想著如何保全夜魔,想不到現在連消帶打,都不用暴露任何東西就完美解決。
而且還將海無良壓了下去,順便將寇一方和關山度也都壓住,還讓他們都欠了自己又一份人情。
東南五教,現在自己的一心教,已經隱隱然奠定了主導地位。
而且在巡查使心里,最起碼一個‘識大局、顧大體、算無遺策,深謀遠慮’的印象,是跑不掉了。
最難得的是,順便給海無良扣了一頂帽子。
讓巡察使大人對他的印象大壞!
簡直一舉百得!
這一波,我和我的一心教簡直是贏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