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無天說到這里,竟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能看得出來,他心里也是充滿了復雜。
“我很嫉妒,他做的事和我做的事一樣,為什么他就能這么自在?不僅自己沒事,家里也沒事,這世界上,還有天理么?人和人的遭遇,為何如此不同!?”
“所以我就殺了他全家!”
“但殺了他全家后,我更后悔了。”
孫無天的聲音中有些痛苦。
但是方徹心里,卻再也沒有了對這個老魔頭的同情。
只是默然聽著。
“或者在你這種鐵桿的魔徒眼中,我的所為乃是大快人心吧……畢竟斬殺了一個強大敵人!”
孫無天嘿嘿一笑:“所以你才情不自禁喊了一聲好。”
方徹垂頭道:“弟子的確是覺得好……還請祖師恕罪。”
孫無天怒哼一聲,又想打人,但想了想,卻又嘆口氣:“罷了。你這么想,才是應該的。”
方徹道:“但祖師教誨有道理,如此對手,也的確值得咱們尊敬。不知這位絕命飛刀,與祖師戰斗落敗,可曾說過什么?”
這句話,方徹心情激蕩之下出口,其實是不應該問的。
但孫無天心情同樣激蕩,看著遠方,眼中浮光掠影,似乎又回到了當年一戰,良久后,才輕輕道:“自始至終,什么都沒說。”
“哪怕是被我砍下頭來,眼睛也是悄然閉上,臉上一片平和譏誚。”
“他甚至一個字,都不愿意和我說!!”
孫無天怒吼一聲,只感覺心中充滿了憤懣之情,大怒道:“他看不起我!他連一個字,都不屑和我說!他只需要說一句:我死之后,你放過我家人!我絕對會的!但那個混賬,竟然一個字都沒說!”
“所以當時我暴怒之下,連他整個村子,附近的幾十個村子,也都殺的干干凈凈!”
孫無天狂怒著,但是或者說著,狂怒的情緒慢慢低落,最后一句話,竟然已經如同嘆息。
方徹垂著頭。
只感覺心中有火山爆發。
看不起你?
他看不起你,太應該了。你有什么資格可以讓人家如此英雄看得起?
孫無天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良久都沒有說話。
方徹也沒有再說話。
因為他害怕自己一張口,就暴露了聲音中的情緒。他在努力的用無量真經壓制!
無量真經如巖漿一般呼嘯縱橫,體內五靈蠱瑟瑟發抖。
良久之后。
孫無天才終于開口:“這次出手如前,我會做好你的替身的。”
他鬼火一般的眼神看在方徹臉上,重重道:“但是這次,伱要答應我一件事。”
方徹道:“祖師不管說什么,弟子都答應!”
孫無天淡淡道:“我雖然是做你的替身,但是……以后這份名聲,卻要用絕命飛刀的名。”
方徹豁然抬頭。
眼底發出了光。
只見孫無天悵然的看著遠方,白發蕭蕭,眼神渾濁,夢囈一般的說道:“他……永遠不能再為守護者殺敵了,但是就讓他為這個天下人間……開太平吧。”
“那,那弟子應該怎么做?”方徹心中一震,低頭問道。
“不如何,只等守護者再問你的時候,你就說,我在冒充你的時候,遇到強敵動用的是飛刀就好了。”
“如此,能夠解釋為何他這么多年都沒出現的原因,便是你所上報的本源之損;又能夠讓他再次名震天下。你在萬靈之森救的那個人……借口,也就圓滿了。”
“也能讓絕命飛刀之名,再出江湖!”
“懂了嗎?”
孫無天喟然輕輕一聲嘆息。
他手中一閃。
掌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飛刀。
刀光森然。
寒芒跳躍。
方徹看著這一把飛刀,輕聲道:“祖師為何要這般做?”
孫無天不愿意回答這句話,但卻還是不情愿的回答了:“為了他的看不起……”
方徹心中瘋狂一震。
為了他的看不起!
這句話證明孫無天其實心里什么都清楚!
方徹只想要大聲疾呼:你分明什么都知道,但為何你就偏要那么做了!?
孫無天出神的看著手中飛刀,淡淡道:“這就是絕命飛刀。這就是那個人當年使用的飛刀。全部都是星辰神鐵打造,共有九百把。”
方徹認真看去,觀察著這些曾經飽飲魔血的飛刀,這份英雄的遺物,努力收斂自己眼中幾乎要沖出來的敬意。
飛刀小巧,閃耀冷芒。
似乎在訴說自己主人當初的戰績,當初的榮耀,與一世的遺憾。
孫無天輕聲道:“……而且,既然你上報的是救治了這個人的本源之傷,而且又肯如此幫你,所以這絕命飛刀之術,他就不可能不教你。”
“所以,一會我傳你飛刀之術。”
“此去天都,我會用兩天時間。”
“這兩天里,你就在我的領域之中,修煉飛刀術!”
方徹眼睛熱切的看著這些飛刀,這是英雄的飛刀,怎能長久留在魔頭手中?
他試探的輕聲道:“可是弟子手中并無飛刀。這些能否……給我?”
孫無天并不回頭,只是看著手中飛刀,冷凄凄道:“當然要給你!”
“先給你六百把。等你完全練成,我全給你,一把都不會留。”
他聲音冷漠。
但有句話沒有說,因為他感覺,這樣的話對唯我正教的人說了沒用。
那就是:每次看到這些飛刀,一顆心就如同被這些飛刀穿來穿去,難受得很。
但是卻又不舍得扔。
如今終于為飛刀找到了傳人,當然要盡快全部扔出去!
一把也不留!
孫無天嘩啦一下扔過來一堆,冷冷道:“兩天后,絕命飛刀最起碼要入門。”
方徹將飛刀抓了起來。
手心中感覺到了一種寒涼。
他不自覺的用力,感受著飛刀的氣息,隱隱然,如同感到了當初絕命飛刀的淡泊與壯烈。
終于拿回來一大部分!
前輩,您的飛刀,終于再次回到守護者手里,您在天之靈,可知道?可欣慰?
飛刀無言,在他手中靜默。
一如當年那位只想要淡泊度日的前輩,如普通人一般躬耕在山林,不為人知,將如山榮耀壓在心底,一片沉默。
卻又如列隊整齊的兵士,隨時準備出征,再飲魔血!
我雖淡然,但大陸危難時刻,依然要壯烈一搏!
不負此生所學!
方徹沉淀了一下心神,輕聲道:“弟子之前也曾經修煉過一段時間飛刀。有基礎在,應該不難。”
自己曾經在年輕一輩友誼戰中用過飛刀,雖然孫無天現在不知道,但是方徹也需要打下這個補丁。
“那就好。”
孫無天手中把玩著五六把飛刀,眼中露出復雜莫名的神色:“這一次,我就用這飛刀……將那天都殺個天翻地覆!”
“你先去安排安排,中午之后,我帶你出發。”
孫無天聲音冷漠。
“是,弟子告退。”
“出去吧。”
將方徹扔出去之后,孫無天自己卻又在領域里待了好久。
看著手中飛刀出神,當初就是這些飛刀,曾經圍著自己的脖子嗖嗖亂轉……
那平凡的布衣,簡單的鋤頭,那寧靜的山村,到死平和譏誚的臉色……往事歷歷,還在眼前。
然后看著方徹被自己打的打滾的地方,嘆了口氣。
孫無天明知道方徹有這種反應才是對的,才是正常的,唯我正教的人,就應該是這樣。
但聽到那一聲好,還是心頭怒氣勃發的甩出去那一巴掌。
完全沒控制住自己。
如同自己行俠仗義全家被滅還被嘲諷的那種感覺……
但打完后又后悔了。
“哎……”
孫無天長嘆一聲。
孫無天看著遠方寧靜的村莊,長長嘆息一聲,心情無限復雜的罵道:“真是……真是……真是他馬勒戈壁的!這什么操蛋的人生,這何等詭異弄人的天道!這狗娘養的老天!哎……”
他蹲下身子,看著手中的飛刀。
又是連連嘆息:“我不后悔殺你……我也后悔殺你,但我最后悔的事情卻沒問你的名字……你該留下你的名字的……咱倆一樣啊。”
飛刀無言,冷芒閃爍。
如同一個人在無語的嘲諷:你算什么?我能和你一樣?
名字報于你這種人聽,乃是對我自己最大的羞辱!
方徹出去,在自己的隊長室運行半天冰澈靈臺平復心氣。
然后將夜夢和趙影兒叫了進來。
“我幾件事安排一下。立即就要出發去天都了。”
“第一件事,等莫敢云等人回來,留兩個修為高的坐鎮巡查廳,隨時準備幫手出擊剿滅唯我正教新教派。”
“另外五個,在休整之后,即刻出發再整頓剩下的五個洲。”
“讓風向東去涅槃武院上任副校長。并且代表我訓話。遇到有不老實的,殺無赦。”
“此外……”
方徹接連的說了二十多件事情,夜夢和趙影兒認真的拿筆記下來。
“還有九個小家伙,你倆別心軟,給我往死里練!”
方徹最后瞪眼道。
“已經……往死里練了。”
夜夢小聲。
“再死一點。”
“噗!”
兩女樂了。
趙影兒去了隔壁,方徹將夜夢拉到一邊,偷偷的給了她兩朵瓊霄花。
“這是啥?”
“永葆青春,萬年不老的瓊霄花。”
“啊!!!!”
夜夢差點驚叫出聲,被方徹一把捂住嘴。
“一朵,帶著那個果子吃掉,就可以……你回去,調整自己狀態,感覺自己最漂亮的時候……吃下去,然后就能永遠永遠停留在最美狀態……懂?”
“懂懂。嘻嘻……嘿嘿嘿……”
夜夢已經樂懵了,小腦袋點的飛快,眼中一片夢幻。
一只小手,牢牢的攥住了裝著瓊霄花的靈玉。
如同握住了自己的命。
“把心情收一收,看你這快要裂開的嘴。”
方徹在某處揉揉,再揉揉,然后掐了一把,這才讓夜夢從夢幻中醒來,滿臉通紅的嬌嗔。
然后……
“一朵就夠了,為何給我兩朵?”
夜夢皺起小鼻子。
“嘿嘿……那一朵,你想給誰就給誰。這是我給你的權利。”
方徹咳嗽一聲。
“色胚子!”
“你這女人好不講理!我送你如此寶貝你竟然罵我……”
方徹低聲恐嚇:“等我回來一棍子抽死你!”
“怕你啊!”
夜夢傲然抬頭:“有本事,今晚明天后天啊?兩個月內隨時等你!”
方徹為之氣結。
這丫頭明知道自己現在就要走,倆月回不來,居然敢挑釁了!
啪的一聲拍了后面一下,方徹威脅:“你等著!等我回來,讓你連續倆月都起不來床!”
夜夢頓時臉色有些白。
這貨天賦異稟,自己貌似還真吃不消。
眼珠一轉,道:“等你回來再說吧……”
隨即擔心道:“你出門在外可要注意安全,一定要仔細……”
絮絮叨叨叮囑良久。
方徹連連點頭答應:“你們也是,在家里抓緊修煉,我給你們留的修煉資源,不要不舍得,我回來之前必須全部用完,知道么!倆月,提升到君級沒問題吧?”
夜夢一聲哀嚎:“你以為我是你啊,我現在才皇級四品啊……”
“反正你努力。”
方徹瞪眼:“這是任務,完不成,要懲罰的。”
午時初。
方徹收拾好了一切,跟趙山河等用通訊玉打了招呼,一人一刀,走出了巡查廳大門。
一飛沖天。
身影消失。
夜夢兩人才終于緩緩回到房中。
只感覺再次空蕩蕩的。
趙影兒有些無精打采,期待了三個月,方徹這次回來,跟說的話不超過三句。
“夜夢姐啊,這內勤的工作,也太無聊了吧。”
“每天那些鏢車來的時候就不無聊了。”
“那也無聊……每天就在這里坐著練功了,跟閑人一樣。當初在白云洲的時候,還能天天出去巡街呢。”
“到晚上就不無聊了。”
夜夢神秘一笑:“到了晚上你到我房間來,我給你個禮物。保證你尖叫一刻鐘。”
趙影兒挑挑眉:“跟夜夢姐那天晚上那樣尖叫嗎?”
夜夢頓時臉紅的如同滴血,直接就沖了上去將趙影兒鎮壓了:“小蹄子,我看你是找揍!”
趙影兒雖然修為比夜夢高不少,但卻絲毫不敢還手,只能一個勁兒蹬著腿討饒:“饒命饒命,姐,姐姐姐,我錯了……”
“到底啥東西啊……”
“哼,不給你了。”
“親姐……”
“晚上看你表現。”
“得令!姐夫不在家,小妹今晚伺候姐姐!”
“滾蛋啊啊啊……”
方徹出了東湖,就進入了一片密林。
身后嗖嗖嗖,一圈人追了上來,直接悶著頭就往林子里沖。
一道刀光出現。
如同將空間一刀兩斷。
噗的一聲,十八個人被從腰腹斷開,上半身與下半身分道揚鑣,鮮血狂噴。
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已經魂斷離恨天。
孫無天一臉冷漠的出現在空中,不耐煩道:“哪來的這么多混賬不開眼的東西!”
方徹身子飄出來。
檢查了一下這十八個人的面容。
輕輕嘆口氣。
其中,有五個人,依稀記得名字,在鎮守者中任職,但是家族被自己清洗的很慘那種。
今日果然跟來出手了。
“都是東南總部內部的人。”
方徹道。
“嘿嘿……我還以為這種自相殘殺刺殺的事情,只在唯我正教出現呢,鎮守者,也沒好到哪里去。”
孫無天冷笑一聲,一揮手,十八具尸體化作粉末。
消失的無影無蹤。
方徹冷眼看著,心中沒有半點波動。
之前或許還能有些許惋惜,但現在……如同在蠱神空間里,看著那成片成片的魔教尸體。
紅塵歷練,刀鋒森冷,殺戮江湖,獨行光明與黑暗之間。
方徹的心越來越是堅定。
但是也越來越是冷漠。
一些不必要的情緒,現在已經根本無法影響他的內在。
“走吧,祖師。”
方徹安然道:“不過是幾條人命。”
“螻蟻而已。”
孫無天冷冷一笑,領域開啟,就將方徹直接扔進去:“兩天一夜時間,飛刀不入門,我扒了你的皮!”
嗖,撕裂空間,瞬間消失。
樹林中一片血霧,這才緩緩落下。
陽光下如一張脂粉的網。
方屠回來了。
東湖洲地震了一下。
方屠接著又走了。
東湖洲再次地震了一下。
然后無數人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趙山河大發雷霆。因為他發現麾下有十八個人不見了,這件事是戰堂堂主熊如山報上來的。
這位莽古熊自己也傻了。
麾下十六個人的家族被方徹整頓了,殺了不少人,這件事熊如山是知道的。所以這段時間一直在做工作。
而且大家也都表示了理解。
但是就在方徹離開巡查廳的時候,其中的五個人都不見了。連他們的最鐵桿兄弟也都不見了。
熊如山當場就麻了,第一時間來找趙山河匯報,趙山河也頓時臉色煞白。
立即組織人手尋找。
并且聯系方徹。
但是方徹聯系不上,這十八個人,也都消失不見。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趙山河一口氣沖上來,直接氣的犯了頭疼病。
捂著頭,召開大會鐵青著臉破口大罵。
“人家方徹是為了這天下在背鍋!人家是真真正正在做好事!你們眼睛都瞎了么?”
“天下的整頓,十七洲的變化,總部的變化,山一般的財富,涅槃武院的建立……人家做了多少事?都特么沒看見啊?”
“就只看到了殺了你們家孩子?”
“你們家孩子做的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沒點逼數啊?啊!?”
趙山河捂著疼痛欲裂的頭,臉上肌肉都在疼的痙攣跳動,卻在憤怒的咆哮:“咱能有點良心嗎?咱還能有點良心嗎?!”
當天晚上。
方王府的夜空,突然傳出來趙影兒一聲驚喜的尖叫。
夜夢急忙捂住她的嘴。
趙影兒捧著瓊霄花,整個人都興奮的暈了:“給我的?給我了?”
“當然啊。”夜夢道:“我用一朵就成。另一朵不給你給誰?媽那邊已經有了。”
趙影兒臉上一紅。
低下頭去,看著晶瑩剔透的瓊霄花,整個人高興地如同爆炸。
“咱倆輪班吧。”
夜夢道:“我先調整一下服用,然后我服用展開效果后,再為你護法。”
趙影兒有些糾結,道:“我先不服用,我先留著……我還要等再過幾個關卡后,才能……恢復容貌巔峰。到那時,再服用。”
夜夢:“????”
“哎呀好姐姐……您別管了。”趙影兒抱著夜夢:“反正……這事情很復雜的,我只能保證,我不會變的。您信我!”
夜夢道:“既如此……也好。”
趙影兒將瓊霄花小心翼翼收起來,臉上全是幸福光彩,突然在夜夢臉上親了一下:“夜夢姐,小妹永遠感激您!您這一生一世,都是我姐!”
天都城。
城外一座山上,乃是一個天然的觀景涼亭。
從這里看去,千里地界,一覽無余。
蒸騰霧氣,在大地升起。朔風呼嘯,云霧流動。
亭子已經是飽經風霜的樣子,看樣子整修過好多次。但卻維持了原貌。
七個人在這亭子里坐著。
“又是一年過去了。”
為首說話的,乃是天都城天人武院院正,天璇君主,秦峰云。然后是副院正,天璣君主,羅浩;天權君主,江上鷗;玉衡君主,米文清;開陽君主,云在空;以及坐在一張輪椅上的搖光君主,夢初醒,還有便是夢初醒的女兒,夢荷君。
夢荷君的手腕上,還有一串小小的鈴鐺。
以北斗七星來論,唯獨缺少了為首的天樞君主。
但是桌上永遠空著首位。
酒杯碗筷都沒有,只是空著位子。
因為若擺上餐具,等于是六人承認老大已死。
但他們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老大真的死了。所以一直空著位子,等著老大歸來。
只要老大回來,他隨時都可以坐上這個位子。
繼續號令六個兄弟,再戰江湖。
秦峰云清癯的臉上有微微的愁,輕輕嘆息一口氣:“當初咱們兄弟七人,同闖江湖,在結拜為兄弟的時候,就是在這里。事后,我們出資修建了這北斗亭。”
“五百多年了……一年一聚北斗亭。你們可有發現?”
眾兄弟沉默搖頭。
天權君主江上鷗深深埋著頭。
秦峰云的目光卻落在江上鷗身上,意味莫名的凝注良久。
才緩緩移開,帶著幾分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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