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這空無一人的石窟內,陡然間從四面八方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透出鄙夷譏誚之意。
“嘿嘿,這是你帶來的第幾名修士了,時間太過久遠,本魔也已經記不清楚了。不過最讓本魔感到欽佩的卻是你那假仁假義,明明在算計別人,卻還要讓他們在臨死之前對你心懷感激。”
這聲音判斷不出來源,好似從這石窟內每一寸地方傳出,模糊不可捕捉。
“哼!”木顯圣聞言冷冷一哼,陰森道:“老夫如何行事,還無需你來評判,我已經給予了你足夠的祭祀,若是你敢耍什么花樣,老夫定然會讓你魂飛魄散,永消世間!”
那聲音沉默下去,少頃,才尖聲厲嘯道:“你敢殺我!你憑什么敢殺我!殺了我,這吞靈大陣便再也無法使用,你木家這茍延殘喘的血脈之力數百年后便會消散一空!到時堂堂的趙國修真界第一勢力,恐怕想要出一名金丹修士也是千難萬難,就此徹底衰敗下去!”
“所以,既然你不敢殺我,就不要對我太過強硬!本魔與你木家是合作關系,并非你們呼來喝去的奴隸!”
木顯圣聞言面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片刻后冷哼一聲,直接轉身離去。而那聲音的主人好似也不愿太過得罪與他,冷笑兩聲便是沉悶下去。
這石窟內,也是再度安靜下來。
蕭晨跟隨在那木家修士身后向外行去,前方卻是突然傳來一陣瘋瘋癲癲的笑聲。
“糖果糖果,紅的綠的,你一個呀我一個,咱們一起去唱歌。”
蕭晨眉頭微微一皺,腳步停下,恰好看到那瘋癲之人正向他撲來,不住他的胳膊大喊大叫起來,“是你!我記得你,上次我被小灰給騙了,他說放你走就會給我很多很多的糖果,可是回去之后就沒有了,還被他關在房間里面不放我出來!”
“小灰,可惡的小灰,今天如果他不當面把所有的糖果都給我,我絕對不放你離開!”那瘋癲之人說完便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保住蕭晨大腿,臉上露出警惕之色。
帶路那名木家修士顯然沒有想到會遇到此人,此刻臉上露出不耐之色,對其身后跟來木家修士低喝道:“還不趕緊把他帶走,如果驚擾了老祖清修,我定要狠狠處罰與你!”
那人聞言臉上瞬間露出苦色,誰知到這么巧兩次都能遇到蕭晨,看著那瘋癲之人蹲在地上,他趕忙蹲下去從儲物袋內拿出數粒糖果放在手中,哄道:“聽話,快點松手,這些糖果就都是你的了,不然等下被老祖看到,咱們兩個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此人明顯對“老祖”兩字心懷畏懼,臉上也是露出遲疑之色,可他口中還是不依不饒講著條件,“這次要把你身上所有的糖果全部給我,還有上次的,還有小泥人,我上次打壞的那個也要給我補上。。你。。你如果不答應,就算被罰我也不會放開他的!”
“好!好!一切都按你說的做,快點放了蕭晨師兄。”知道那這木家修士伸手在儲物袋內拿出大把的糖果塞進此人手中,那瘋子才笑呵呵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蕭晨看著兩人離去,目光一陣暗暗閃爍,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等到從靈壽宮出來,站在殿前廣場,看著那店門緩緩閉合,蕭晨深深吸了口氣,反身向外行去。此刻筑基之法已然找到,但不知為何,縈繞他心頭的不安之意非但沒有消散,反而越發強烈起來。
返回沁園居,蕭晨為曾進入修煉密室,從房內拿出一壇酒坐在院落內,自酌自飲。酒是好酒,百年陳釀,名雪酒,只有木家核心弟子及長老以上的院落內才有存放。
舉杯中,隨著美酒入口,蕭晨面色也是漸漸平靜下來,眼眸之中露出明亮堅定之色。
“這木家老祖雖然對我極好,但我總感覺虛情假意,心中對他生有防備之意,未曾將他看為師尊對待!”
“但我如今最為重要之事,便是保持心態平靜,否則只能是自亂陣腳。”
“平心靜氣,既然沒有頭緒,那便以不變應萬變。若是這木家真的在設計什么,不用我去尋找,他們也是自己現出原形。”
“若是他們真的妄圖對我不利,那么我蕭晨雖然實力不濟,卻也絕對不會束手待斃!”
眼中,寒光閃爍!
靈壽宮某處密室內,木顯圣盤膝坐在蒲團之上,下首站著木沐、木天行兩人。
“老祖,那蕭晨心思縝密行事小心謹慎,此刻似乎已經心生疑竇,以我之見此事還是早點完成為好,以免橫生枝節。”那木沐臉帶憂色,沉吟片刻言道。
木天行聞點頭,臉上露出幾分急切之色,道:“老祖,孫兒也已經將狀態調整到最佳,不若您現在馬上將他召來,完成此事。”
木顯圣聞言睜開雙眼,目光落在兩人身上,隨即緩緩言道:“陣法開啟之事自然極為簡單,但那魔靈胃口比上次大出不少,祭祀尚未徹底完成之前,它絕對不會同意損耗力量幫助你完成吞靈。”說到此處,他眼中也是閃過幾分陰沉之色,這魔靈如今仗著木家吞靈大陣需要他輔助運轉,變得越發貪婪,此次提出的兩百名童男童女更是讓他頭疼不已。
“木沐,你吩咐下去,購買童男童女之事我木家絕對不能有任何人參與其中,一律吩咐世俗中人手辦理,即便慢上一些也據對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言道后來,語氣變得越發嚴厲!
木沐聞言面色變得極為凝重,緩緩點頭,道:“是,老祖!”
木顯圣點點頭,目光落在木天行身上,淡淡言道:“你不必心急,蕭晨只要一日未曾筑基,那么即便他心生猜疑,也絕對不會離開木家。”
“按照我的推算,再有一月時間所有事情便都能準備妥當,我們便再耐心的等一等吧!”
木沐、木天行兩人不敢多言,恭謹施禮,隨即轉身向外行去。
時間流水般悄然滑過,蕭晨這段時日并未再度閉關修煉,每日提兩壇美酒坐在院內自酌自飲,心中別無他念,整個人的心境漸漸平靜下來。
期間刑天與凌清兒兩人來過數次,三人秉燭夜談,天馬行空倒也算聊得投機。
直到第十七日,蕭晨安坐在院落內,手中把玩著一只酒杯,眉頭微微皺起,好似在等人一般。
“怎么會有一個瘋子!”
“這瘋子是誰,為何之前從未見到過。”
“師兄咱們快走吧,此人身上又臟又臭,跟著他作甚。”
就在此刻,院落外突然傳來一陣噪雜混亂之聲,蕭晨將酒杯放下,眉毛微微一挑,低吟道:“來了。”
他聲音落下,便是聽到院外傳來一人哭喪的聲音,“不能進去這里,這可是蕭晨師兄的住處,萬一擾亂了他修煉,咱們兩人可是擔待不起啊。”
“不!我就要進去,你不要跟著我,否則我就要動你了!”
隨著一聲肉體落地聲,院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進來一人正是曾經與蕭晨兩次相遇的瘋癲之人。此人推門而入,便是毫不客氣坐到蕭晨對面抱起酒壇咕咕喝了起來。
“蕭晨師兄勿怪,我馬上將他帶走!”門外,那之前見過的木家修士一瘸一拐走入,便是欲要將那瘋癲之人哄騙帶走。
蕭晨微微擺手,笑道:“我與你二人三番兩次相遇,想必是有緣分的,這位師弟不妨過來一起坐下,我等三人一起喝一杯便是。”
“這。。”此人聞言,臉上頓時露出幾分遲疑之色。
“讓你過來就過來,這么好喝的酒你以前怎么都不拿給我喝,是不是歸我的那一份都被你給偷偷喝光了!”瘋子一邊抱著酒壇狂飲,口中模糊不清的嘟囔著。
“既然如此,那便多謝蕭晨師兄了。”此人聞言苦笑一聲,倒也沒有繼續推辭,坐在石凳之上。
“有沒有搞錯,蕭晨師兄居然非但沒有教訓他們,反而請他們喝酒!這可是百年釀的雪酒,平常咱們都喝不到一口。”
“早知道蕭晨師兄這么好說話,我當初就應該去拜見他的。”
“現在應該也不晚,想必蕭晨師兄應當不會介意再多幾人與他一同飲酒。”此人聲音落下,明顯有幾名木家修士露出意動之色。
但就在此刻,蕭晨突然回頭淡淡言道:“休要在我門口呱噪,速速散去吧。”言罷袍袖一揮,那大門自行關上,將眾人的眼神盡數阻隔在外。
院外,那一眾修士面面相覷,隨即搖頭嘆息緩緩散去。
“來,你我三人先喝過一杯。”蕭晨拿起酒杯,笑道。
“多謝蕭晨師兄。”那木家修士頗有受寵若驚之意,端起酒杯便一飲而盡,那瘋子則是抱著酒壇一陣猛灌。
一杯下口!
那木家修士手中酒杯突然掉在桌上,竟是直接醉倒了過去。
蕭晨臉上沒有任何異色,好似對這一切早有預料,將酒杯放在桌上,看著那瘋子淡淡言道:“想必道友今日前來,不僅是為了要討酒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