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克西姆和萊恩尼婭帶著人民軍殺入劈爪督軍的大帳附近的同時,目前還活著的玩家們便開始放手大開起來。
整個先鋒陣地上的所有豺狼人都在朝著督軍營帳沖殺過來,它們顯然是想要從殘暴的特蘭西亞人的雷霆攻勢下解救它們的大督軍。
但想要做到這一點,這些家伙就得先越過玩家們組成的“人墻”,而玩家將負責斬首的NPC送入指定區域后已經沒有了后顧之憂,剩下的事也就只剩下了享受戰斗。
說到底,這次行動的最初目的也只是幫1600名萌新快速刷到一套榮譽裝備,就剛才那瘋狂的戰斗過程額而言,今晚結束之后每一個參戰的玩家都將收獲堪稱天量的榮譽值了。
現在基礎目標已經超額完成,玩家們便開始追求更大更輝煌的戰果。
“殺啊!沖啊!跟我來!瓦姆在注視著我們!為狂暴者獻上大勝吧!”
已經浴血的巨鯊依然如他登場時那般“元氣滿滿”,這家伙就像是脫了衣服在血池里狠狠打了幾個滾一樣,就他現在這個光頭嗜血漢的形象,說他不是恐虐神選怕都沒人信。
不過看巨鯊提著戰斧來回砍殺絲毫不見疲憊的樣子,就知道瓦姆對今晚的戰斗非常滿意。
那個口是心非的狂暴者肯定是又給了巨鯊什么奇奇怪怪的力量,否則照他現在這個砍殺速度,普通人的手臂早就麻木了。
但在如此焦灼的戰場上,有巨鯊這樣一個不知疲憊的破陣者的效果是極好的。
最少萌新們會因此充滿信心與士氣。
1600名萌新在執行了數次突擊自爆戰術后,只剩下了不到400人,但他們毫無懼色,反而跟著巨鯊在敵陣中來回沖鋒,就像是被“血色流星”指引的狂怒公牛們。
巨鯊和他的瓦姆教友們沖向什么地方,他們就跟著撲向那里!
用子彈和刀戰斗,打光了子彈就揮起槍當戰錘使,刀斷了就撲上去用牙齒和拳頭,浴血而戰讓人瘋狂,飲下決勝酒的狂躁讓人想要把心中最不爽的記憶都抽出來扯碎。
眼前的豺狼人似乎都成為他們最厭惡的模樣,而最后一擊必然屬于最后一搏的完美退場。
面對一群這樣的人形野獸,即便是豺狼人也會畏懼。
但凡這些瘋狂萌新所到之處,再悍勇的豺狼人也會被不講武德的自爆戰術擊退。
殺到這個程度,萌新們已經紅了眼,也不再去挑選什么人多的地方,只要威猛的巨鯊哥無法一擊破敵,立刻就有萌新自愿上前當獻給勝利的祭品,以毫無猶豫的大自爆破敵。
往往是幾道腐蝕風暴閃過,豺狼人的陣地就會撕裂開,然后被巨鯊“趁虛而入”,天上又有吸血鬼飛來飛去的投擲爆炸物,一時間居然讓玩家固守之地詭異的安穩下來。
疲憊的兄弟們抓緊時間往嘴里塞點肉條補充一下飽食度,還有的在喝可以提神醒腦的煉金藥劑,他們在這混亂之地組成了一個臨時的防線,四周都有那些名人堂成員手持殘暴的鋸鏈劍在抵近防守。
人人都知道萌新的自爆不會一直生效,一旦萌新“消耗完畢”,就得這些老玩家們撐起最后的場面了。
“快看!弗雷澤上校的部隊被困住了!”
正在閉目養神的秦爺被身旁的臨的喊聲弄醒,他霍然起身,便看到距離玩家們所在的區域不遠的地方,金雀花王國的炮兵們遭受了一波豺狼人的圍攻。
他們應該是想要沖過來和特蘭西亞人匯合,但無奈他們身旁可沒有一群勇于自爆殺敵的玩家們,再加上他們人少,面對這豺狼人和狗頭人組成的瘋狂海洋實在是難以實現快速突破。
平時被很多玩家譏諷為“渣男娘炮”的弗雷澤上校這會也親自上陣了。
這家伙一手抓著指揮官軍刀,一手握著一把猩紅左輪,一邊劈砍靠近自己的狗頭人,一邊大聲疾呼著要求自己的士兵不要掉隊。
弗雷澤的副官舉著金雀花開拓軍團的戰旗,就像是潮水沖刷中的礁石巋然不動,而上校的四名白銀護衛被派遣至軍陣外圍,為這些士兵們的前進保駕護航并且隨時準備著在戰局不利的情況下,護送上校脫離戰場。
“秦爺,救不救?”
拖著矮人巨斧的嗚喵哥湊過來問了句,狡猾的社會人左右看了看,又小聲說:
“其實不救也沒事,眼下這情況如此危急,已經沒人能指責我們,那家伙的護衛很厲害總能帶他離開的,就是可憐了這些跟過來的士兵。”
“怎么能不救?兩國的恩怨先放在一邊,他們協助我們進攻就是戰友!我們沒有那友軍有難,不動如山的壞毛病。”
秦爺喘了口氣,將一瓶暫時激發精力的煉金補給吞入嘴中,對身旁的清朝老兵打了個手勢,當即就有掌旗官玩家將戰旗的方向指向弗雷澤上校被困住的位置。
“吹號!沖鋒!”
老軍閥一聲令下,當即就有一個阿兵哥舉起手中的黃銅號角吹出激動人心的尖銳旋律。
周遭的玩家們大喊大叫著當即聚攏過來,又在貓哥和兵擊猛男們為陣矢的沖鋒中提著武器瘋狂砍殺,隊列中的靈能師不斷丟出大規模的遲緩和定身法術,獵手們也不再追求精準射殺,都換上了用于片傷的戰壕槍。
亡靈操縱者們開始釋放死亡法術,在遍地的尸體中召喚出羸弱的骷髏軍來爭取一點微不足道的時間,而秦爺的“親密戰友”老鮑德溫這會也發了狠,興許是諾德人骨子里的野性被激活暫時壓過了死亡帶來的冷漠,總之,那焰擊術就像是不要錢一樣四處亂丟。
鐵筒小子們換上了白磷彈,眼下顯然已經不是講人道主義的時候了。
就在他們在“豺狼人海洋”中向弗雷澤上校所在位置推進的同時,上校本人在看到特蘭西亞人的戰旗轉向后也松了口氣。
他其實應該在炮彈打光后帶著士兵撤退的。
但這處陣地外圍已經被其他地方趕來的豺狼人援軍圍困,自己的軍隊可以冒險向黑焰山口方向撤退,然而在黑夜中被數倍于己方的座狼騎兵圍捕的下場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
在那種情況下,弗雷澤上校果斷采取了相當冒險的策略,不后撤,繼續向前。
事實證明,上校賭對了!
特蘭西亞人果然沒有把他們當做炮灰來用,但少校那身過于華麗的指揮官盔甲在這凄厲的戰爭之夜里很快給他帶來了麻煩。
三個豺狼人刺客幾乎同時盯上了他,就在上校奮勇殺敵的同時,三道身影驟然出現在他身旁,快到白銀護衛閃爍過來都來不及干預,那淬了毒的骨質匕首朝著弗雷澤的致命處穿刺過來。
上校一個激靈瞄準最近的家伙打空子彈,將刺客擊斃,但剩下兩道攻擊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了。
難道這里就是我人生的終點嗎?
上校眼中閃過一絲絕望,而就在這時一道碧玉疾風悄然降臨。
綠玉般的風卷著一個人影從天而降,在金桃子騎士的呵斥聲中,騎士盾舉起猛擊,將眼前的刺客砸翻在地,而屬于東方圣靈的神力也被丟在了上校身上,讓豺狼人刺客的利刃鐺的一聲打中了那層微光護盾。
后者還想跑。
但閃爍著流光的騎士劍穿刺過來,將它的腦袋砍斷大半。
死里逃生的上校坐在地上喘著氣,他抬起頭,就看到自己的“前女友”碧琪正推開戰盔的遮面,以一種譏諷又帶著一絲慶幸的眼神盯著他。
“喂,弱氣的家伙就該乖乖待在后方,如此刺激的戰場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的卡佩大少爺。”
碧琪呵斥了一聲。
但還是伸出滿是血污的手甲在弗雷澤面前,上校哼了一聲,沒有去握碧琪的手甲而是自己爬了起來。
他給自己的左輪裝上燃金彈,又從差點被嚇尿的護衛那里接過一把戰刀,在重新投入戰斗時,小聲對碧琪說:
“謝了,我欠你一條命。”
“別!我不喜歡別人欠我東西,我也不喜歡欠別人東西。”
碧琪撿起自己的劍盾,她一邊護衛在弗雷澤身旁,一邊說:
“我答應過里昂伯爵一定會保護好你,而且之前的事是我不太成熟,米莉安和麗雯都教訓過我啦,所以,退婚那檔子破事就算過去了吧?
我們還是好兄弟,對吧?”
“呃”
弗雷澤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但隨后就聳了聳肩,說:
“行,我們還是好兄弟。那么幫個忙,碧琪好兄弟,帶我的士兵們去和特蘭西亞人匯合,只有雙方合力,我們才能在這些蠻族瘋子的圍攻下堅持到最后。”
“好嘛,那就跟上我!”
碧琪小姐心情不錯,將遮面拉上,隨后高喊一聲“圣光在此!”如蠻牛一樣沖上前,一記盾擊就將眼前的豺狼人蠻兵拍倒在地。
這恐怖的戰斗力讓跟在后面的弗雷澤眼角直跳。
碧琪在特蘭西亞是吃了什么奇怪的東西嗎?
她的戰斗力怎么飆升的這么快?
單身狗上校此時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慶幸,或許碧琪的退婚并不是壞事?真要和她在一起了,以后這個“家暴問題”沒準要出人命啊。
幾分鐘之后,“雙向奔赴”的兩伙人便順利合流。
秦爺分出了一部分小筒子交給這些專業炮兵使用,雙方現在的人手加起來都不到800人了,這么點人面對一整個營地的豺狼人和狗頭人就像是直面風暴的小船,沒準一個浪頭打過來就要讓船毀人亡。
“我之前就說,伱們的戰斗計劃簡直像是一群瘋子做出來的,最糟糕的是我居然被你們說動了,我肯定是中了邪。”
弗雷澤上校站在老秦身旁,他一邊用手槍開火干倒了一個瘋狂撲來的蠻兵,一邊吐槽道:
“但這結果也算不錯,對吧?以戰士的身份死在戰場上,唯一可惜的是沒能獲得更大的戰果。”
“這就要看你怎么定義勝利了,年輕人。”
老秦幾次沖殺已經讓自己血量見底,這會正在接受火子哥的回春術治療,而作為林木之心德魯伊的火子哥剛才也砍死了幾頭豺狼人,讓這鐵塔一樣的大個子看起來兇神惡煞。
面對弗雷澤的感嘆,秦爺倒還是鎮定自若,他回頭看了一眼后方的第三重陣地,卡德曼人民軍的旗幟依然屹立在那里。
NPC們還沒有放棄戰斗玩家們又怎么能在此認輸呢?
“嘿,它們又攻上來了。”
老秦看著眼前喊叫著再度沖來的豺狼人,那些蠻族踩著同胞的尸體殺過來,似乎是想要用這種方式嚇倒敵人。
但它們真的想多了。
玩家們在大部分情況都是士氣恒定的戰斗怪胎,你能輕松殺了他們,但想讓他們怕那可太難了。
“如果今晚能斬首成功,那么我們就完成了一件足以自傲的驚人勝利,但以2000多人進攻豺狼人的先鋒陣地還能勝利而回的戰果太驚人,說出去肯定沒人信。
這種時候就需要一個有身份的家伙來為我們書寫戰報了。”
秦爺拄著滿是血污的鏈鋸劍起身,拔出腰間的決勝酒小瓶,咬開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口,扭頭對弗雷澤說:
“我們要沖了,如果我們死了,你們就是最后的見證者和最后的戰士!我不管你們怎么做,但一定要堅持到馬克西姆與萊恩尼婭斬殺敵方督軍。
能做到嗎?金雀花人。”
看著老秦已經點燃如烈火焚燒的雙眼,上校咬了咬牙,他又看到了忠誠贊歌公會的其他戰士也紛紛飲下決勝酒進入了最后死斗的狀態。
他深吸了一口氣,挺直腰桿,大聲說:
“以開拓軍團和卡佩家族的名義,我將以死亡踐行戰爭的誓言!向你們致敬,赴死者們!再把你們的酒給我一瓶!我也要以戰士的身份死于此地。”
“別搞得這么煽情。”
老秦提起鏈鋸劍,吐槽道:
“你知道,三天之后就能見到我們了”
說完,他第一個沖出陣地,在清朝老兵吹響的沖鋒號中,更多的人跟隨著他魚貫而出,就像是一支燃燒的箭,狠狠的插進了前方豺狼人的軍陣里。
勢不可擋!
“哦,我的上帝啊,你的朋友和同伴們一直都是這么戰斗的嗎?”
朱迪夫人不忍去看秦爺他們的最后命運,回頭對正興致勃勃的給鐵錘衛士裝入更多子彈,還在念念有詞的小葦名問了句。
“啊?”
小葦名詫異的抬頭,看著自己的母親,她好奇的說:
“玩家們不是一直都是這個鬼樣子嗎?這有什么驚訝的?快跟我來,老媽,我們再干掉二十三個精英豺狼人,就足夠給你換一把盾矮人領主專用的獵槍啦。
那玩意可帶勁了,我給你說,我之前見過”
“嗷嗷嗷,旗子倒啦!豺狼人的旗子倒啦!”
小葦名的話被一陣鬼哭狼嚎的歡呼打斷,她和她老媽同時回頭,便看到第三陣地那督軍大營中高聳的劈爪戰旗如被砍倒的樹木斜斜的倒下來,而整個大帳都開始熊熊燃燒。
劈爪督軍死啦!
斬首成功啦。
小葦名頓時歡呼起來,其他玩家們也大喊大叫著,還有一些搞怪的家伙模仿著拙劣的豺狼人語,在黑夜中大喊著“我軍敗了!”
最先崩潰是戰場上的狗頭人。
那些家伙在看到戰旗倒下的瞬間就喪失了膽氣,它們中的大部分都轉頭逃跑。這一逃就把豺狼人合圍的陣線弄得千瘡百孔,玩家們怎么會錯過如此美妙的機會?
甚至不需要指揮,他們便瘋狂的四處出擊。
弗雷澤上校也在這一刻啞然失聲,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兵們,隨后高舉指揮刀,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喊到:
“追殺潰兵!保住勝利!反擊時刻已到,兄弟們,殺啊!”
于是金雀花人也如夢方醒,跟著狂野的特蘭西亞人一起追殺起那些驚慌失措的豺狼人狗輩。
上校自己沒有動。
他不是不想參與到這刺激的戰斗里,只是在那一口氣松下來之后整個人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小腿在不斷的流血。
一名女護衛立刻上前攙扶住搖搖欲墜的大少爺,但上校似乎感覺不到疼,他只是怔怔的看著那燃燒的劈爪大帳,恍惚間能看到一個提著豺狼人腦袋的吸血鬼將軍從火中沖出。
“今日之事已足夠被載入家譜。”
弗雷澤輕聲說:
“終于啊,我碌碌無為的人生里有了一件足以自傲的勝利我聽說過特蘭西亞人的勇氣堡故事,我想,從今夜之后,這里也會成為又一個勝利之地了。
啊,我感覺有點累
我要睡一會,一會就好,米莉安學妹,記得在勝利慶祝時叫醒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