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孔明索性將筆扔在一邊,起身而立站在窗邊看著瀟瀟細雨,和在雨中戴著斗笠大呼小叫的主公。
農田增產意味著什么孔明自然也明白,但近幾個月偶爾晚上翻閱起光幕所言,孔明的心里已經塞了太多東西。
即使不說航母高鐵天工開物,這后世是否已經知道這個世界多大?那時的漢人是否有了大治之世?
搖搖頭,孔明提振精神重新坐回去繼續批閱,萬般從頭起,還得滅曹賊。
步騭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劉備,滿身泥點子戴了個斗笠,百姓簇擁在其周圍熱心遞上餅子和熱湯,只為了能被劉備夸上一句。
“大哥!”張飛遠遠大吼一聲,效果拔群。
劉備滿面欣喜與周圍百姓告別,然后擠了過來。
步騭不動聲色稍稍后退一步,盡量避免碰到劉荊州身上的泥漿。
與張飛在一旁竊竊私語一會兒,劉備和善一笑:
“子山前來,有失遠迎!然孫夫人近日在孱陵狩獵,子山來的可不巧。”
“既如此,騭請辭…”步騭勉力拱手只望就此脫身,但劉備一個跨步就捉住了他雙手:
“既如此,子山何不在公安住下好敘親情!等孫夫人返公安,定然高興!”
果然,步騭心中暗嘆一聲,再拒絕就不禮貌了,只得道:“既如此,那便叨擾了。”
站在后面的張飛感覺自己離大哥差的還遠,說起來有些事仿佛真的一般,孫嫂嫂何時踏入過公安一步?
安排步騭住下并布好親兵后,張飛也將所見所聞告知了孔明。
思忖再三,孔明倒是暫時放心一點:“如此一來,交州暫時無憂。”
“江東駕船直取士燮呢?”這是返程路上張飛一直在考慮的一個可能性。
“難。”孔明不看好:“士燮其人極善審時度勢,且經營交州二十三載,孫侯用強只會事與愿違。”
“孫侯步騭之計不過也就是趁蒼梧空虛,以賴恭吳巨之嫌隙為由頭斬殺吳巨,如此據蒼梧接壤江東,主公援之不及,士燮自然唯降而已。”
“如今吳巨未死,只要能請回賴恭,則交州自然無憂,即使孫侯再仿步騭之事,也只會逼得士燮出兵援救。”
“畢竟如今亂世未定,士燮是不愿投效任何一方的。”
“那俺老張再跑一趟零陵?”張飛主動請纓。
“如此……也好,翼德喚主公過來與賴恭修書一封,亮也修書一封與賴恭闡明利害,并信中斥責吳巨一番。”
不消片刻,聞訊趕來的劉備欣然應允,只是對張飛去送信有點擔憂。
“翼德辦事極有章法。”孔明肯定道:“此行萬全無慮。”
既然軍師這么說,劉備也放下心來。
快馬往返不過五日,張飛也帶回來了賴恭的允諾:
“賴太守說,定然以國事為重!”張飛痛飲一大碗水,抹了抹嘴角說明情況:
“國事為重,私怨為輕,賴太守還說沒想到負氣出走竟險些招此禍事,還給大哥寫了封信,俺老張給帶回來了。”
“那便好。”眾人也終于放下心來。
張飛返回,時間也來到了七月底,光幕之期臨近,劉備也日常煩惱:這次要帶誰觀光幕?
簡大夫路途遙遠還未返。
孫乾在督建江陵,已經告罪不返。
糜竺已經帶上造紙坊的產出順水而下去江東賺錢。
劉備自己偷偷擬了一個名單,想來想去最終在一個名字上圈了圈:就是你了!
蒼梧往返,又下江陵,奔波勞累之下張飛感覺自己好像都瘦了一圈。
這樣下去不會鎧甲都不合身吧?張飛一邊擔憂一邊邁進“偏廳”,隨即就看到了那個靜靜佇立在關羽身邊的年輕人。
“好侄兒!”張飛重重一巴掌拍在關平肩膀上,拍的這個跟關羽一樣缺乏表情的侄親一個趔趄。
“三叔。”關平表情出現了一瞬便重回板著臉,還跟張飛見禮。
“知道來此處做何事嗎?”
“不知。”關平搖頭:“父伯喚我來此,不敢違命。”
一旁的關羽靜坐閉眼養神,張飛對著上首的大哥比了個大拇指。
這也是最近跟光幕學的,代表嘉許的意思。
“那便好好等著吧!”張飛哈哈一笑,再次給關平拍了個趔趄在旁邊坐下。
自己這個好侄兒哪兒都好,就是或許二哥威名太盛,便處處學他父親,才三十歲就一副老成的姿態,張飛很想看看這副表情破裂的樣子,想必大哥也是如此想的吧?不然應該會給侄兒說明才對。
而隨著廳內的人愈來愈多,關平心內的疑惑也是越來越大,而且總覺得三叔和大伯似乎總在有意無意的看自己?
人到齊后不過一炷香時間,半空中一閃,光幕依然如之前一般突兀的出現。
關平的那張面癱臉龐破碎了。
真好,張飛目的達到了,然后視線移向光幕,這次能有什么?
他張飛都看了那么幾次光幕了!怕什么?
然后這間偏廳內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
“天人手段乎?”
廳外站崗的陳到甚至心底都升起了一絲好奇:有什么緊要軍情了?
大家好,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文盲聞莽!
就像上一期預告一般,這次是成都的三國記憶,輕松一點不聊戰爭。
畢竟戰爭并不是三國的主旋律,我們現在懷念蜀漢也并不僅僅是因為那些萬人敵。
因為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因為明知不敵,亦全力以赴;
因為丞相的鞠躬盡瘁,因為桃園三人的忠肝義膽,仁義無雙。
斯人已逝,大業未成,但薪火永傳,他們的存在給成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記憶。
今天咱們先來一個無人機遠景,看看這天府之國!
光幕上搖晃的鏡頭穩定了下來,雖然不認識那些后世建筑,但眾人也知道這應該是在一個樓上,而且是個高樓。
但還沒等眾人在心中估算有多高,這個畫面便搖搖晃晃的飛了起來!
眾人看到了一個手里好像握著一個盒子的短發年輕人,看到了那驚天高樓在畫面中逐漸縮小。
寬闊的路變成了的一條線,宏偉的高樓成了一個點,視線還在持續拉高,似乎有凜冽的風聲從畫面中傳來。
但即使畫面已經高到讓劉備孔明肝顫,但入目所及依然全都是建筑!
似乎到了一定的高度,畫面方向也從正下開始緩緩拉升,就仿佛飛在空中極目遠眺一般,視線從密密麻麻的建筑上掠過。
近處的高樓,遠方的莊園,河如玉帶在地面奔騰,青山嫵媚橫臥遠方。
如此畫面持續了不過幾息,天便直接黑了下來,遠方嫵媚青山變得黑黢黢,鏡頭重新下移。
一座瑰麗奇幻的燈火之城!地面亮如白晝,而且五顏六色的光華閃爍其中,眾人第一次感覺自己的眼睛完全不夠用了。
蔣琬和馬良震驚過后依然不舍得移開眼睛,但心底同時浮現一個疑問:這要怎么臨摹?
劉備已經激動的站了起來,滿目迷醉:“這便是成都?”
“這便是,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