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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越竟能攻下陽羨?”
此時的孫權異常清醒,敏銳的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江東大姓和山越的矛盾由來已久,在這個問題上來說孫權雖然是個外來戶但也是仔細研究過的。
對山越來說,躲入山里可以保證基本的自給自足,但也有不少東西是山中無法產出的,最重要的便是鹽。
山越之民聚居于丹陽新都會稽三地,而相鄰的地方便有江東設立的兩大海鹽場,一為海昌,一為吳縣。
兩地效仿曹操的屯田之法,以屯民產鹽獲利于江東。
可以說這兩個從大姓口中奪食下來的鹽場就是江淮孫氏在江東站站穩腳跟的明證,由不得孫權不上心。
兩個鹽場當中,海昌最早設立,但因為地處偏遠且易守難攻,存在感較為薄弱。
吳縣鹽場則不同,處震澤之畔,條件得天獨厚,一年所獲之鹽乃是海昌十倍之逾。
近兩年雖戰事頻頻,但孫權也在有條不紊的規劃,打算在震澤之畔開設第三處鹽場,可見獲利之豐。
從吳縣鹽場至建業,只有一條夾在震澤和長江之間的路連通兩地,即出吳縣過南沙、毗陵、神亭至句容,然后至建業。
為了避免這條脆弱的路線被山越襲擾,孫權特意在在南面設陽羨、永平二縣以作防護。
結果如今陽羨陷落,若是連毗陵也失守的話,吳縣這個大鹽場恐怕便少不了一番擄掠,不知多少心血都要付諸東流。
一時間孫權反倒是有點后悔了,若是有呂蒙的水師,自可在這條路線北面的江水上巡邏,何以至此?
但后悔的想法也就出現了一瞬,很快就被孫權給壓了下去。
相較于長江以南盡歸于孫,一地得失又算得了什么?
父兄皆有英名,他也不愿落于人后。
孫權暗自下定決心:
建業,能守住,鹽場,也必不為山越所乘。
吳縣鹽場的產出,不僅足夠山越揮霍,更足夠讓山越將鹽走至交州換取鐵器,那才是真麻煩。
孫權并不避人,臉上的神色變化陸議盡收眼底。
故而此刻恰到好處道:
“余倒是以為,這荊州水師不足為懼也。”
于是孫權換上了一副饒有興趣的神色。
孫氏和陸氏的世仇,孫權心知肚明。
但手下無良才可用,是更直觀問題。
眼看著陸遜井井條條的闡述對戰局的看法,并做出相應的分析。
孫權面色不變,但心底反倒是恍然間想起來了魯肅。
彼時袁曹相爭引天下側目,時局紛亂如濁流,魯肅卻能一口斷定曹操必勝,并勸說搶先出手。
孫權依計出兵,滅黃祖奪江夏,然后便是袁氏敗亡,曹操東下,魯肅獻策聯劉,公瑾點燃了赤壁漫天大火……
但事態是如何一步步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孫權面無表情,一聲沉沉的嘆息被掩蓋在心底。
不過拋開這些理不清的舊事之后,孫權反倒是想起來了曹操。
官渡時,曹丞相所遇到的困局也是如他眼下一般嗎?
而彼時在江東,能一口斷定官渡袁紹必敗的子敬,不知道又會如何斷定于眼前之局?
不過正所謂有人歡喜便有人愁。
載滿了士卒的小船離開武安縣朝著北面開拔,這支人馬會先乘船至合浦,然后兵分兩路,分別經由蒼梧和郁林入荊南。
高處的士徽注視著這一切,恨不得引吭高歌一番。
他是士燮的三兒子,雖然久在交州的關系皮膚略微黝黑,但談吐間還是有一股濃濃的漢家士子風。
貪婪的再看了兩眼行軍,此時回首大笑道:
“魯先生真乃大才也!”
甘寧在一旁哈哈大笑,魯肅也回了一個得體的笑容。
魯肅對士徽可以說是相當了解,畢竟江東對于交州的想法,明眼人都看得清楚。
步騭的介入只不過是最顯眼的一次罷了,在步騭之前和之后,江東派出的使者就沒斷過。
或直接對士燮允諾,或拉攏士燮親族,或嘗試與其他高層勾連,努力經營想要進入交州,只不過都被士燮連消帶打化解掉了。
公瑾逝后,魯肅的工作中也包含對交州的攻略,士燮一家的資料可以說是如數家珍。
故而那天甘寧將士徽領回來著實是嚇了魯肅一跳,但隨即就反應過來江東對士燮一家熟悉,但士燮一家多半對江東是兩眼一抹黑,除了使者外更是沒互相親眼見過。
甘寧此舉的用意倒也簡單:計劃有變。
走牂牁道路途遙遠,老夫人未必吃得消舟馬勞頓。
去蒼梧郡聯系吳巨,是否吃個閉門羹不說,寄人籬下終歸不美。
既然撞上了這士燮親子,甘寧覺得不妨耍上一耍,借勢歸益州。
而魯肅曾遍攬情報知曉的更加清楚。
這士徽非長子,但卻是最為聰慧的一個。
士燮本人師從名家劉陶,也稱得上家學淵源。
天下大亂后,中原士人紛紛南下避難,避難交州者便有數百,皆受到了士燮極高的禮遇。
這些人補足了交州的文治,也讓士燮的親子們并沒有將眼界局限在交州,士徽便是如此。
只不過以往受限于交州貧瘠,素有野心的士徽只能看著北方干瞪眼。
但士徽從未想過,人生的轉折點來的如此之快。
只不過一次閑時出游,這相貌威武的甘議當街盛贊他有貴人之相,開心之下多說了幾句更覺其談吐不凡。
欣喜之下士徽便欲請這甘議為門客,結果被婉拒。
“在吾同鄉處,吾不敢稱才也。”
敢情還是買一送一!士徽更為興奮,當即便要拜訪。
而這甘議說的果然沒錯,那魯蒙神采奕奕,舉止有瀟灑之態,談吐透儒雅之風,和教他讀書的那些完全不同!
只是讓士徽略為不喜的是,這魯蒙開場便是一句:
“公子將死也,竟不自知?”
但隨后這魯蒙便將江東之亂娓娓道來,對孫曹聯合如數家珍,對天下大勢推論讓士徽大開眼界。
對于交州的存身之道,這魯蒙更是信手拈來便是上中下三策,讓每日苦思這個問題的士徽更加驚喜。
年輕的士徽哪見過這般陣仗?幾乎立時便認定:
本公子乘風而起之日,來也!
肯定不可能進宮的,只不過作為新人,此時線一多寫起來就很吃力。
今天定早點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