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血劍緩緩出鞘的剎那,一股冰冷,凍結,屠盡天地萬物的可怕氣息彌漫四方。
所有人都要被凍僵了,心中生出強烈的恐懼。
就仿佛,直面了眾生之敵。
“殺!”
魔山怒吼。
他無法再忍受越來越恐怖的壓力,主動向前殺出。
他有山一樣高,通體由漆黑的魔石構成,其上符文隱隱,魔意森森,仿若一座天地間的魔道山峰復蘇,帶著可怕的暴虐殺意轟殺而下,狂躁暴亂的氣息擴散出。
魔山赫然已經開始搏命了。
從焰流帝子微微縮小的瞳孔中可以看出,現在的魔山明顯比平時強大太多了。
“魔山,你太弱。”
江定拔劍,一劍斬下。
一道血色的劍光一閃而逝,似乎洞悉了空間,因果,以及生命之道,斬在了生靈最為脆弱的地方。
魔山山峰一樣龐大的軀體一僵。
轟隆!
魔山的漆黑巖石軀體凝滯片刻,轟然倒塌,無數碎石向四周爆散開來,氣息不斷跌落,最后只剩下一顆大如房屋的頭顱墜落在地,驚恐的看著面前的血袍道人,神魂戰栗不止。
一劍。
一劍而已。
這個多年的老對手就將他梟首,不堪一擊。
魔山回想起往日的敵對,廝殺,不由得冷汗淋漓。
“你比沉山王弱得多,哪怕是你的全部實力。”
江定一步上前。
他的腳尖輕點,將魔山碩大的頭顱一點點地踩入宮殿石板,踩入泥土中,只剩下一片漆黑的巖石頭皮留在地上。
魔山,或許有用。
這是他還活著的唯一原因。
面前,再無阻礙。
“帝子!”
重傷的沉山王掙扎著想要過來,周圍的帝子禁衛,奴族侍衛瘋狂向這邊殺來,忠誠無比,卻在一聲輕輕的劍鳴聲中身體僵硬下來,再無法影響到什么。
江定手按劍柄,看向面前的焰流帝子。
焰流帝子一言不發,眼眸中有驚怒,殺意,厭惡,更有狂喜,十分復雜。
他看向遠處的血袍道人,就像是在看一尊珍寶一般。
一時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
啪啪!
“哈哈哈!”
“血河王!”
焰流帝子撫掌大笑,狀似極喜:“人族,不愧是廣闊界域中的強族,哪怕是在帝族這個角落里,也能誕生出血河王你這樣的強者。”
“孤幸甚,幸甚啊!”
他哈哈大笑,禮賢下士,一副冰釋前嫌的樣子,讓周圍冰冷的氣氛都消融了許多。
“哦?”
“廣闊界域中的強族?”
江定卻沒有被他的禮賢下士姿態所感動,不緊不慢地問道。
“確實如此。”
焰流帝子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心中升起強烈的不舒服。
他這套禮賢下士的姿態,過往一出,立刻便能得到奴族王者的感激涕零,誓死效忠。
他為此頗為自信,認為自己的馭人之術遠遠超過了其他帝子,和他們粗暴蠻橫的手段完全不同。
現在,面前這個血袍道人卻是如此波瀾不驚。
完全不是往日卑躬屈膝的模樣。
這讓他生出一股強烈的厭惡。
“血河王。”
“人族,在遙遠的界域中,過去的歷史中,曾有繁盛的仙道文明。”
“只是天生低賤,喜歡內斗因此消亡了。”
焰流帝子將心中的厭惡隱藏得很好,笑道:“雖說如此,其的潛力卻是不容小覷的,血河王你只要用心做事,孤愿為你把帝族中收藏的人族傳承取來,日后晉升大帝,也未可知啊。”
他一口就做出了似是而非的承諾,足以讓無數奴族王者發狂的承諾。
“帝族中有我人族帝境傳承?”
江定心中一動。
“的確是有。”
焰流帝子一口確定,言之鑿鑿道:“血河王,只要你為孤做事,擊敗蒼空帝子,孤必定不負你,為伱取出人族帝經傳承!”
“除了人族帝境傳承之外,我愿在成帝后,提升人族為奴族第九等,讓人族與焰石家族共榮辱,共享焰石星域的權柄。”
他指天發誓,開出了自己的全部條件。
深埋于大地之下的魔山頭顱聽聞這些言語,眼睛都紅了,羨慕嫉妒無比,神魂在顫抖,卻不敢說出任何話語。
焰流帝子目光炙熱地盯著血袍道人,十分自信。
這樣亙古未有的條件,一個奴族王者,必定會無法拒絕。
絕無可能拒絕!
“是嗎?”
“帝子如此大方。”
江定反應非常的平淡。
“哦?”
焰流帝子臉色一點點的陰沉下來。
這個奴仆,每一步都和他想的不一樣,沒有絲毫的忠誠,果然是帝族記載中的劣等奴族,沒有任何成為第九等奴族的資格。
冰冷的血色劍光閃爍,殺意擴散。
很快,焰流帝子陰沉的臉色一變。
“你要干什么……”
焰流帝子厲聲道。
他盯著那個開始拔劍的血袍道人,心中的惱怒迅速消失不見,轉而出現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一絲驚慌。
在低賤的奴族面前出現驚慌。
“帝子,”
“帝境傳承,我現在就要。”
江定一點點地拔出血劍,冰冷的殺意擴散開來:“人族帝境傳承沒有,就要你焰石家族的大帝經文。”
“不然,你就要死。”
“你懂嗎?”
他直截了當的說出這樣的話語,驚駭了周圍的無數人,讓他們目瞪口呆,懷疑自己聽錯了。
一個奴仆,向主人家索要至強的大帝經文!
“大膽!”
焰流帝子還沒有說什么,一旁的焰花帝女已經氣得粉臉通紅,玉手指著血袍道人呵斥道:“你不過區區一個奴族中人,也敢覬覦帝族經文,這是想要死無葬身之地嗎?!”
“你知不知道,這會給你人族帶來滔天的禍端?!”
“人族,將因你而滅!”
她厲聲威脅,并且說的也都是事實。
一道血色劍光劈來,轟隆斬落。
焰花帝女的十丈不破混沌空間紙糊一樣脆弱,被一劍劈飛,凌空吐血,身軀幾乎折斷成兩半,氣若游絲。
弱如螻蟻。
“賤婢。”
江定厭惡道。
此人,空有帝女的名頭,也不過化神中期級實力而已,進階大帝的希望渺茫,枉他往日還將帝子當做道子同等看待。
辜負了自己那么多的期待,真是該死。
“低賤的人奴!”
“你敢?!”
焰流帝子勃然大怒,取出一桿火焰大戟攔在帝女身前,發須皆張,狂亂舞動,顯然已經驚怒到了極點,殺意冰冷到了極點。
被一個奴仆欺辱到如此地步,對他而言是不可想象的,幾乎要失去理智。
然而,終究沒有失去理智。
他沒有立刻上前廝殺。
因為他弱。
“焰流!”
“你這狗雜種!”
江定拔劍,直呼其名,不再客氣,殺意冰冷,一口打斷了焰流帝子的呵斥道:“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聰明?”
“往日憑借一個所謂的禮賢下士,就能讓我們感激流涕,誓死效忠。”
“隨口說出的一些話語,就能讓我們感悟眾多,感激不已。”
“隨口做出的承諾,就能讓我們,讓我,讓魔山,讓狐族王者狐燕他們深信不疑。”
“你是不是以為智慧驚天,自己能夠輕易將我們這些王者玩弄于股掌之間?”
江定冷笑道:“是不是如此?”
焰流帝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實則,你就是狗屁!”
“你知不知道,你的這些小把戲,在我們這些活過近萬年的老東西面前,就像是穿開襠褲的孩童那樣的幼稚可笑。”
“實則,不過是陪你這個小屁孩演戲罷了。”
“實則,在心中發笑!”
江定冷淡道。
他一點地面,魔山的頭顱轟隆破土而出。
“魔山,”
“哈哈!”
“這個小屁孩那些可笑幼稚的馭人之術,你是怎么想的?有沒有在心里哈哈大笑過?”
江定問道。
魔山不語。
“你們……”
焰流帝子臉上火辣辣的疼,驚怒狂躁不已。
他又想發泄,然而,那周身無所不在的冰冷殺意,又給予了他充分的冷靜,所謂的狂怒,沒有邁出過實質性的舉動。
“沒有角魔帝族諸多大帝的庇護,焰流,你不過是一條狗罷了。”
“你天賦,不如我。”
“你實力,也不如我。”
江定劍指帝子的眉心,淡淡道:“不要再畫這些可笑的大餅,不要再做這些可笑的諾言,你的心思隨便來一個王者都能猜出,再簡單不過。”
“我猜猜,你是不是心中惱恨,想要利用完我,立刻就請你父親誅殺我?還要經歷無盡的折磨?”
“幼稚。”
“小兒科啊。”
焰流帝子面色一變。
“看來,我猜對了啊,焰流。”
江定淡淡道:“不要給我做什么許諾,你沒有這樣的氣度和胸懷,沒有任何可以信任的地方。”
“我只一句。”
“給我大帝經文,我為你而戰。”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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