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神雷真宗。
這是建立在一座雷霆山峰之上的宗門,山腰之處常年烏云繚繞,電閃雷鳴,有六階上品靈脈蘊含藏其中,極其適合修煉雷法的修士修煉。
今日,隨著仙器宗使者到來,九霄神雷真宗一掃近千年戰爭中的垂頭喪氣,憂慮,張燈結彩,喜氣洋洋,整個宗門陷入歡慶之中。
仙宗使者選擇九霄神雷真宗設宴,宴請四方真尊,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這代表著仙器宗使者對九天神雷真宗的絕對支持。
縱使血湖尸骨山實力更強上一籌,又能如何,他們難道敢觸犯仙宗的威壓嗎?
在許多九霄神雷真宗弟子心中,這一場連綿數千年,死傷無數弟子的戰爭將要結束,再也不用面臨隨時都要死亡的境地。
整個九霄神雷真宗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在雷霆山峰頂端,最為莊重的雷霆宮殿之中,仙器宗使者裁山真尊坐在主位上,血湖尸骨山煉虛和九霄神雷真宗諸多煉虛恭敬拜見,而后正襟危坐,面對仙宗使者不敢有任何失禮之處。
“血湖道友,現在的戰斗,必須停止。”
“不許再有任何爭斗。”
裁山真尊沉聲道:“在八百年內,雷炎域必須維持現在的局勢,宗門不希望看到一個統一的界域,這是底線!”
“否則,百界山那里,妖族異動,正是需要煉虛修士趕赴前線建功立業……”
他盯著血湖真尊,森冷道。
八百年,這是裁山真尊擔任仙器宗供奉使的期限。
而維持治下諸多勢力平衡和穩定,確保一切都在仙器宗的掌控之中,是他最核心的職責。
“仙使有命,血湖自然遵從。”
血湖真尊是一位血袍赤發老者,一頭長發胡亂披散在頭上,恭恭敬敬地行禮道。
“最好如此。”
裁山真尊冷哼。
如果不是被宗門內的人掣肘,現在他就可以征召周圍界域的真宗道兵,以仙器宗道兵軍陣圖將此人圍殺,再將血湖尸骨山上下清洗一遍,清除任何影響雷炎域穩定的因素。
“萬雷道友,今后還請不要主動挑釁……”
裁山真尊命令道。
他對兩大真宗之間的誰對誰錯,誰是誰非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其中有什么曲折的因果。
穩定!
穩定的雷炎域,這就是他唯一想要的。
“是,仙使!”
萬雷真尊苦澀道。
九霄神雷真宗在仙器宗內也是有人脈根基的,他自然知道供奉使如此克制軟弱的原因,血傀長老派系攀附上了宗門這代的一位傳承弟子,勢力大漲,以至于公然挑釁仙宗規矩,依然不受責罰。
這點,卻是九霄神雷真宗所不能比擬的。
“諸位道友,宗門大業艱難,我等當相忍為宗才是……”
兩大真宗共同臣服的姿態,讓裁山真尊神色緩了緩,語氣溫和了一些,不再那么冷厲,讓周圍煉虛真尊松了一口氣。
這時,許多煉虛真尊神色微動,看向雷霆大殿門口。
那里,一名灰綠色頭發,肩膀上有一只碧綠蟾蜍的老者緩步走入大殿中,對著仙器宗供奉使行了一禮,而后尋了一個位置坐下。
他的氣息,是化神階介于煉虛階之間,應當是分身。
裁山真尊面沉如水。
“大膽!”
“泥沼,你不過是一個山野之修,面見仙宗供奉使,竟敢不以真身前來,如此怠慢,你好大的膽子!”
一名九霄神雷真宗煉虛初期修士勃然大怒,呵斥道。
泥沼魔城一向是兩大真宗眼中的肉中釘眼中刺,互相之間的仇怨都是不少,比如這位晉升了兩千年的煉虛真尊,他在化神期的時候,就有同宗師兄弟死在泥沼真尊手中,自身險險逃出生天。
“我道是誰?原來是當年那個小修。”
泥沼江定瞥了他一眼,嗤笑道:“當年你來我泥沼魔城行竊,偷取我泥沼中誕生的一味煉虛藥材,僥幸讓你逃了,現在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你若是不服,來我泥沼魔城,老夫可自縛手腳,與你一戰。”
“你……”
這位九霄神雷真宗煉虛大怒,卻不敢答。
泥沼真尊是老牌煉虛,更是有一個煉虛階的靈寵,聯手之下,實力在煉虛中期修士中都不是弱者,他自然不是對手。
“就由老夫來應戰,如何?泥沼。”
九霄神雷真宗老祖萬雷真宗露出威壓,緩緩道。
“免了。”
“老夫一向不好斗。”
泥沼真尊懶洋洋道,渾然不在意。
兩大真宗若真有強者到來,他一向是逃亡了事,并不懼之。
“倒是你,萬雷,你真的敢走出宗門陣法?”
“就不怕半路上遇到血湖這老東西?”
泥沼真尊嘲笑道。
“牙尖嘴利。”
萬雷真尊搖頭,不再說什么了。
“仙使勿怪。”
“兩大真宗實在是欺人太甚,小的不敢以真身前來,還請您恕罪……”
泥沼真尊對仙宗使者又是一個態度,賠笑道。
這種卑微,簡直不像是在面對同階,而像是在長輩面前,姿態極為低下,端的是能屈能伸。
“無妨。”
“道友護一方安寧,也算有功。”
裁山真尊不露喜怒,淡淡道。
“您見諒……”
泥沼真尊則是再度賠笑,越發卑微,將這個千年的供奉恭恭敬敬地遞上去,在仙宗威嚴下不敢逾越分毫。
這論道會實際上就是仙器宗再度宣誓威儀的過程,沒有煉虛修士膽敢在這種場合強硬。
繳納仙宗供奉之后,泥沼真尊收斂了臉上卑微的笑容,來到偏殿之中。
“見過泥沼道友!”
“您來此,實在是蓬蓽生輝……”
在這里,天工樓掌事多富真尊又是另外一個態度,熱情無比,間隔老遠就出迎,在前引路,一舉一動都讓人舒心。
“多富道友,您真是讓人佩服啊。”
“失禮了。”
泥沼真尊稽首一禮,嘆道:“你無論是修為,實力,背景,前途都是遠超于我,實在是愧煞我了。”
“哪里的話!”
“在下不過是出身好一些,不足為奇,泥沼道友這等微末中崛起的豪雄才是真英雄……”
多富真尊連稱不敢。
兩人寒暄一陣,多富真尊命人取出一個儲物袋,打開,露出其中種種泥沼真尊預先訂購的六階天材地寶,共計三百零一份煉虛階天材地寶,陽屬性的,火屬性的,生命規則屬性的,空間規則屬性的,都是雷炎域內難得一見的珍品。
價格,自然也是如此。
“道友,您看可有差錯?”
多富真尊詢問道。
“無錯,天工樓的信譽,在下自然是信得過的。”
江定仔細檢查許久,而后笑道。
這些天材地寶,自然是他訂購的煉劍材料,為了隱人耳目,混入了許多生命規則和空間規則方面的東西。
這些多余材料,自然不會浪費,仙門市場可以消化。
“這是說好的價錢,還請多富道友查驗。”
江定平靜地遞出另外一個儲物袋。
這里面是六百余份煉虛階天材地寶,以及七千余萬極品靈石,來自仙門的貸款,壓上了江定自己的信用,有些超出了泥沼真尊的身份范疇。
這個數量,在他的計算中,應該不會讓天工樓當場撕毀自己的信譽,還在安全范圍之內。
再多的話,似乎就不太行了。
“道友看來最近得到的機緣不小。”
“恭喜道友了。”
多富真尊查驗一番,露出笑容,又鄭重道:“這些交易給道友的天材地寶,切不可以用來違法犯紀,道友可知?”
“自然。”
泥沼真尊點點頭。
他將這些天材地寶收起,沒有任何留戀的轉身離開。
在雷炎域所有煉虛拜會仙宗使者的這個時候,外界其實是最安全的時候,機會不可錯過,無需留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