囑咐完里昂,讓他千萬小心來自男同事的“愛的貼貼”后,黑山羊繼續道:
“如果他只是想用膠帶粘點兒實物,比方說某條中間缺了一截的鐵軌、因為干涸枯水而斷開的溪流什么的,以他的體力,差不多能連續粘出幾公里那么遠。
但如果是概念上的粘貼,可能稍微粘個五六十次,他就會先一步掏空自己的意志力,而且被粘貼的對象意志力越強,他的消耗也就越恐怖。
像去年那次,他為了搶到合適的任務,試圖用膠帶粘住那個紅毛娘們對他的信任,結果直接弄得自己精神崩潰,意志力無法控制肉體,在病床上躺了足足三個多月才能下床。”
講完那卷膠帶的能力情報后,黑山羊總結道:
“總之異常物的能力雖然有個限度,但也并不是完全固定的,除了異常物本身的力量外,你的身體和精神能夠承擔的消耗越高,異常物能發揮出來的效果也就越強。
譬如咱,別看咱現在弱得很,但你要是能擔負得起消耗,把咱重新養起來,依舊可以一口氣挑起幾千人的爭斗欲,直接掀起一場小規模的戰爭!懂了嗎?”
“大概懂了……”
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后,里昂微蹙著眉頭開口追問道:
“但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啊?我問的并不是異常物的能力,而是我到底該怎么做,才能擁有像其它人一樣的身體素質?”
“咱不是一開始就說了嗎?這個你急不來的~”
猛嘬了一口嘴里的香煙后,黑山羊瞇著眼睛愜意地道:
“多出任務,多收集異常物,然后多使用收集到的異常物,你自然而然地就會受到影響,慢慢從人轉化成‘非人’一般的存在,而且越是那種瘋狂偏激的強大異常物,你的‘被轉化’速度就會越快。”
“還是拿咱做例子,之前咱的轉化速度,跟那個破公寓基本是一個級別的,伱哪怕連著用咱很多年,估計也就是體魄比一般人健康點兒。
但你小子給了咱這么多好東西后,咱現在的轉化速度高了一大截,估計能有那破公寓三四倍。
而且如果你愿意弄死幾個王八蛋,再把他們罪惡的靈魂獻給咱的話,這個轉化速度還能繼續漲!
估計用不了一年,你的身體素質就能達到那個玩膠帶的哈利的程度!怎么樣?有沒有興趣試一試?”
“……”
這貨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哄我下水啊……
聽到黑山羊不遺余力的蠱惑,里昂不由得無語地皺了皺眉,但很快,他又不自覺地瞪大了眼睛!
等下!它剛才是不是說,過去它的轉化速度和幸福公寓一樣,而現在的轉化速度,則是幸福公寓的三四倍?
這不剛好一個0.4,一個0.1?所以這個“影響”和“轉化”,實際上就是異常物的“浸染值”?!
發現了浸染值的真正意義后,里昂還沒來得及開心,便猛地想起了什么,扭頭看向了正在大口抽煙的黑山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紅發局長的無憶之愛的浸染值可是7!而你原本的浸染值是0.1!才只有人家的七十分之一?
好家伙,你這貨天天念叨自己是了不起的大惡魔,我特么還真以為你很牛逼呢!結果你居然這么拉的嗎?
……
這小子……怎么突然這么看咱?
接到里昂兩分無語三分震驚,還有五分深深嫌棄的眼神后,黑山羊不由得猛地一激靈,隨即感覺自己的心里陣陣發虛。
他不會發現是咱拖累他了吧?
唔……應該不會。
每件異常物的具體轉化速度,都只有用過異常物的人才知道,那個紅毛娘們兒雖然也用過咱,但她強得實在過了頭,估計根本就感覺不出來咱的轉化速度是快是慢,也不可能把情況告訴他。
嗯!他不會知道的!肯定不會知道的!
“咳咳!”
雖然覺得里昂肯定發現不了問題,但由于被他看得有點兒發毛,黑山羊連忙清了清嗓子,努力轉換話題道:
“那個什么……雖然多收集異常物能讓你變強得快一點兒,但你也別太亂來哈。
畢竟并不是所有異常物都像咱這么好說話,互相看得順眼就愿意罩你的,很多異常物索要的代價都大得驚人!
嗯……比如說艾瑪吧!她的不死之身是不是很強?但你知道她付出了什么嗎?”
艾瑪前輩嗎……
聽到黑山羊的問題后,里昂的神情不由得微微一動。
對于艾瑪前輩的不死之身,自己確實已經好奇很久了,但她似乎看過局長手里的檔案,知道自己的能力是通過觸摸獲取情報,一直都在避免跟自己有肢體接觸。
而人家又那么照顧自己,不僅救了自己妹妹,甚至連配槍都送了,自己就算再好奇,也得差不多一點,著實不好特意打探人家的隱私……但終歸還是有那么一點點想了解一下……
呵呵,好哄的小處男!之前走廊里碰見那回,你眼睛都快黏她身上了!咱就知道你肯定對她感興趣!
看著里昂眼里遮不住的好奇,黑山羊不由得嘿然一笑,把快要燒到嘴唇的七八個煙頭全都咽了下去,隨后一邊嚼著還在冒煙的煙頭兒,一邊笑嘻嘻地道:
“這樣,你去弄死一個罪大惡極的王八蛋,發泄發泄心里憋著的怒氣,順便給咱獻上一個罪惡的靈魂,咱就告訴你艾瑪付出了什么~怎么樣?”
“……”
(╬ ̄皿 ̄)
“哎?不同意就不同意,你搶咱的煙干什么?
不是?你還敢動手?擦!真以為咱沒脾氣是吧?咱特么……有能耐你別上腳!咱們公平一點兒,都用嘴啃行不行?艸啊!”
……
“砰!”
看著五百米外被轟然洞穿的靶子,里昂的臉上不僅沒有露出命中目標的喜悅,神色反倒顯得頗為凝重。
收拾了一頓菜還嘴欠的黑山羊,把它扔回了清理局的辦公室后,里昂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提著大狙去了隔壁警務部,用清理局的證件借了一處僻靜的靶場,刷起了射擊徽章。
不過為了在以后的任務中,盡量提高命中率,里昂并沒有單純的刷實彈射擊的數量,而是將靶子選在了最大有效射程上,踏踏實實地一槍接一槍地訓練著射擊手感,只不過……
命中率十分感人。
面對立在五百米處的固定靶,即便有著唯物主義靈魂的命中率累計,里昂也要平均四到五槍才能打中一次,十發射釘里面平均要脫靶七到八發之多。
看來醫院那次能一槍命中,果然還是運氣的成分占大頭……以及有艾瑪前輩幫忙,事先調整好了槍械的標尺,自己的真實射擊實力,依舊只是個新入門的菜鳥罷了。
從瞄鏡里看了看人形紙靶上的洞眼,發現基本都在一些不重要的位置上,里昂不由得搖了搖頭,隨即用力吹了一下嘴里的哨子,接著拿起手邊的小紅旗,朝著靶場管理員的方向搖了搖。
五百米極限距離的射擊,已經超過了自己當前能力的極限,這種命中率到了實際任務里,基本是沒什么實際意義的,所以與其追求最遠距離殺傷,倒不如先拉近到三百米左右,盡快練出更有實戰價值的射擊。
呵呵,果然換靶了。
聽到哨聲望過來的管理員,看見里昂手里代表三百米的小紅旗后,不由得眼眉一挑,隨即扭過頭看向身邊的同事,兩個人近乎同時咧了咧嘴角,一陣心領神會地擠眉弄眼。
剛剛這小年輕扛著槍進來,張口就要打五百米靶,自己兩人還勸過來著,建議他先按最大射程的五成打。
畢竟射釘的下墜弧度越往后越難控制,差不多到了極限殺傷距離之后,有時候甚至還會在空中出現橫滾,預判落點不是一般的難。
所以五百米全射程靶的難度,可比二三百米的半程靶大太多了,像他這種沒怎么摸過槍的小年輕,半程靶的難度完全綽綽有余。
奈何人家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助理級公職的頂點,甚至隱隱能摸到文書級公職的屁股了,心氣兒方面怕是高得很,根本就不屑于聽兩個靶場管理員的建議。
面對自己兩人的好心建議,非說想要試試看能打多遠,堅持就要打五百米靶……怎么樣?發現自己死活打不中,這回知道換靶了吧?槍這東西公平的很,可不會因為你有個好爹就會多照顧你!
負責換靶的管理員,笑嘻嘻地拉了操作臺上的操縱桿,在一陣齒輪咬合聲中,慢慢豎起了三百米處的半程靶,把五百米的全程靶放平并收了回來。
而另一名管理員剛想離開座位,去把靶紙跟靶子換掉時,卻被他伸手拉住了胳膊。
“你干什么去?”
“啊?你說什么?哎你別拽我啊!我得去換新靶了!”
“換什么新靶啊?”
負責拉操縱桿的管理員噗呲一樂,伸手把同事的隔音耳罩掀起了一點兒,在靶場密密麻麻的槍聲中大聲喊道:
“坐下歇著吧你!他帶來那槍我認識,有效射程也就四百七十多,打五百米靶那算超程射擊,能打中就有鬼了!
雖然咱部里也有能打超程靶的,但那幾個基本都是摸了快二十年槍的老油條,你瞅那小子的模樣,最多也就十六七歲,怎么可能打得了超程靶?難不成他還在娘胎里就開始摸槍了?”
“啊哈哈哈,倒也是,那我就再歇一會兒~”
……
并不知道自己命中率低的原因,并不是射擊技術太菜,而是槍械本身射程的限制,里昂仍舊趴在地上,一槍接一槍地刷著射擊徽章的射擊數。
在將靶子調整到三百米后,他的命中率果然上升了非常之多,不僅再沒有一槍脫靶,甚至槍槍都能命中人形靶紙的關鍵部位,差不多每二十幾次射擊里,才會有一次稍微偏離目標。
而等到太陽開始西沉時,平均一分鐘能打出兩發射釘的里昂,終于完成了200次實彈射擊,把射擊徽章從黑鐵刷到了青銅。
射擊者:雖然接觸槍械的時間并不長,但靠著過人的天分和艱辛的訓練,你已經是一名合格的射擊者了
佩戴效果:通過大量練習,你已經熟悉了射釘落點的分布規則,在有意識地校正槍口瞄向時,你的射擊精度將獲得大幅提升
進階路線:完成5000次實彈射擊,或完成30000次模擬激發后,本徽章將會自動晉階為白銀徽章“射擊達人”,當前進度0/5000,0/30000
隱藏特性(無需佩戴):作為一名槍械愛好者,在使用自己熟悉的配槍進行射擊時,你的射擊穩定度將小幅提高
想繼續提高的話,需要再射五千發嗎?
看完徽章系統的提示后,里昂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射擊速度,發現認認真真地打完這五千發子彈,差不多要花上四十幾個小時。
而如果后續白銀到黃金需要的射擊次數,也按200-5000這樣同比例增長的話,需要花的時間恐怕要達到上千小時之多。
雖然認認真真一槍一槍練習,也能讓自己的基礎技術得到提高,但恐怕遠沒有一枚高階徽章帶來的提升大,所以……要不要試試鉆鉆空子?
想到就做!
抱著純刷徽章的心思,里昂這回并沒有像每次那樣屏息凝神,而是在裝好儲氣罐之后,直接找了個大概位置便一槍打了出去。
而從認真瞄準換成蒙著來之后,速度果然猛提了一大截,除去換氣和裝填的時間,一分鐘內足足打了十幾發射釘出去,而因為有著唯物主義靈魂提供的命中,這些瞎蒙的射擊居然也中了五六發。
然而當里昂停止射擊,看了眼射擊者徽章的面板時,卻無奈地發現,剛剛那十幾發射釘打出去,進階的“熟練度”居然還是0/5000,連半點兒都沒有漲。
所以果然只能一板一眼地認真練習啊……
搖了搖頭后,里昂熄了走捷徑的小心思,抬頭看了眼天色,隨即將手里的大狙拆成零件,捆好裝進了一個大帆布袋里,提著袋子吃力地離開了靶場。
而就在他走出去后沒多久,一名穿著黑色警察制服,小麥色肌膚的女警快步走了進來,看了看幾個空著的位置后,最終選擇了角落里這道剛空出來的靶場。
神情略顯倦乏的她似乎有什么心事,在沙啞著嗓子朝兩名管理員打了聲招呼后,便拿著自己選好的槍械上了射擊位,晃了晃代表五百米的小黃旗。
等到遠處的靶子漸漸升起后,女警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用力咬著嘴唇,把眼睛湊到了瞄具后方的觀察位,纖長的手指穩穩地搭上了扳機……
嗯?
看著瞄具里足足有著五六個大洞的靶子,女警察的眉頭不由得皺了皺,隨即舉起小黑旗晃了晃,喚來了靶場的管理員。
“這個靶子沒換過。”
指了指遠處的木靶后,女警察面無表情地道:
“你可以看一下,上面還有前一個人打出來的槍眼兒。”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聽到女警察的話后,靶場管理員不由得連忙道歉,隨即陪著笑臉解釋道:
“剛才來了個沒見過的生臉,看準備動作挺生疏,打了幾下后又主動換了半程靶,我們以為是他沒打中全程靶,就沒急著換新靶,不好意思。”
“沒關系。”
擺擺手示意無所謂后,女警察瞇眼看了看瞄具里的靶紙,隨即皺著眉冷聲詢問道:
“我看靶子上的洞都不小,這是超出槍械最大射程三十米以上,射釘失控橫滾打出來的吧?
部里最近不是在強調控制為主,盡量減少非必要的殺傷么?怎么還有人在練這種打中了必死無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