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里昂的話后,安德烈王子不由得愣了愣,翠綠的眼眸中滿是懷疑之色。
畢竟在“送死”這條路上,里昂已經坑過他一次了,在把他的靈魂拽出來前,里昂滿口都是“有關系”、“熟人”多、“你放心”之類的話。
但等安德烈王子放棄抵抗后,這些許諾立刻變了個模樣,換成了“別說認識我”、“就說是我殺的你”、“告訴別人你跟我不共戴天”,這兩種說法到底哪個更可信,簡直想都不用想也知道。
而在死界明顯仇人遍地,甚至連提他名字都有可能被連累的里昂,居然說有把握在白蛇的報復下,依舊讓自己抵達遺悔城?確定不是開玩笑?
“放心,這次不是哄你的。”
被安德烈懷疑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里昂干咳了一聲后開口解釋道:
“而且我在死界那邊,確實也挺有關系的,熟人之類也不少,只不過我的熟人,可能不是你理解的那種熟人……算了不說這個。
總之如果你真的抱著必死的心,無論如何也要去遺悔城的話,那我確實有個辦法,說不定能幫你混過去……你先別動哈。”
在安德烈王子錯愕的目光中,里昂“紅彤彤”的靈魂迅速從身體中脫離,隨后兩手蘸著身上那些還沒凝固的血跡,就開始朝自己身上抹。
“伱……唔……你干什么?!”
“你別動,這玩意雖然臟了點兒,但能保證你通過亡者之門。”
兩手蘸著三頭犬神永不凝固的狗血,把安德烈王子也涂成了“小紅人兒”后,里昂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開口朝一臉懵逼的安德烈解釋道:
“等到了死界的入口之后,如果負責看守亡者之門的死亡使者,想要趁你虛弱吃了你的話,那你就告訴它,你是一個叫里昂的人送下去的。
如果它敢吃你一根頭發,那等我忙完了手頭的事兒,就會抽個空潛入死界,直接把它給活吃了,連帶著它的眷族后代之類,以及它地盤兒上所有會動的東西,有一個我就吃一個。”
“那個……你確定這辦法能行?”
“放心,那些死亡使者,絕大多數都見過我……額……見過我進餐時候的模樣,總之你就照著我教你的說,到時候肯定管用!”
所以你進餐時候到底什么模樣?能讓那些死亡主宰的使者都怕你?
“還有,除了看門的死亡使者之外,對你來說最麻煩的,應該是死界主宰里的受肉牝鹿。”
沒有解答安德烈王子的疑惑,里昂繼續講述道:
“那頭鹿是藏衣鏡湖、尸壤黑林、白骨宮三處地點的執掌者,也是你們戮王會的人,你這個戮王會的叛徒過去的話,它肯定不會讓你通過,而是會在它執掌的地點里,把你的靈魂直接干掉。”
“死界主宰……大概是個什么水平?”
“死界主宰之間的上下差距很大。”
里昂想了想后回答道:
“死界有很多遺悔城、報死鴉巢、白骨宮之類的特殊地點,能夠執掌這些特殊地點的死界真神,就被稱呼為死界主宰,其中最菜的幾個,和以前負責看守亡者之門的三頭犬神差不多,真神墊底;
而里面最厲害的那幾個,則差不多有柱神級別的水平,而且與自己掌控的特殊地點同在,幾乎無法被殺死,受肉牝鹿一個人掌控三處特殊地點,算是‘非柱神’級里最厲害的那個。”
意思是……真神頂尖嗎?
聽到這里時,安德烈王子頓時不由得苦笑了一聲,眼中閃過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絕望之色。
自己最強的時候,靠著世界碎片的加持,也就勉強跨過真神的門檻兒而已,現在靈魂被分解了七八成的情況下,估計連二級清理員都對付不了,哪還有在頂尖真神手里折騰的資格?
“放心,你應該不需要跟它動手。”
蘸著自己身上的狗血,在安德烈王子的胸前簽了個名后,里昂伸手解開他的外套,在月白色的中衣上開始奮筆疾書,寫了兩行之后又解開中衣,蘸著狗血在深藍色的里衣上涂抹了起來。
被里昂古怪的舉動弄得渾身別扭,安德烈王子強撐著沒有躲開,但還是硬著頭皮詢問道:
“你這是在干什么?”
“寫留言。”
里昂一邊伸手劃拉著,一邊頭也不抬地囑咐道:
“你到了受肉牝鹿的地盤之后,如果它找你麻煩,你就把外套解開給它看中衣,告訴它如果它弄死了你,處女分局的局長馬上就會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像上次一樣,借著酒勁兒找它好好撒撒酒瘋。
如果是別的死界主宰,循著你身上的味道過來,準備找你麻煩的話,那你就還按我原來說的辦,就說你是我弄死的,跟我有血海深仇,如果這個辦法也行不通,那就給他們看你的里面穿的內衣。”
如果不讓過,就給別人看我穿的內衣?聽著……真是有夠變態的……
一臉別扭地點了點頭后,安德烈王子有些好奇地詢問道:
“你在我的內……里面的衣服上寫了什么?”
“一點兒小威脅。”
里昂笑了笑道:
“如果他們不放你過去,我就在犬神復活之前自盡,替代犬神去死界看大門兒,然后每天都去它的領地上打牙祭,看到什么就吃什么。”
“啊?”
“總之就是一個最終保險,我既沒準備真抹脖子,也不保證這個威脅一定有用,所以如果不是關鍵時刻,你盡量別脫衣服。”
把安德烈滿是血字的衣服攏上后,里昂伸手把他拉了起來,隨即在一片滿是死亡氣息的朦朧灰霧中,把他朝著遠處的亡者之門用力一推。
“去吧!一路順風!”
“等等!為什么你會……哎呀!”
滿腹疑惑的安德烈王子剛想再問,卻被里昂一把推了個趔趄,而等他再次站直身體的時候,就已經站在了敞開的亡者之門外側,排進了一群悲號著的死者隊伍之中。
而在滿地血跡的高大門扉外,赫然擺著一只無比巨大的魚缸,十幾只嘴里生著巨大獨眼,雙眼位置卻長著嘴的猙獰怪魚,正泡在混黃的水里,隔著魚缸惡聲惡氣地催促道:
“快點兒過去!別在外面墨跡!”
“就是就是!”
“煩死了!那么多死亡使者,為什么要我們來值班啊?”
“對呀對呀!”
“你們說,咱們不會也像之前那頭蠢馬一樣,碰見那個來覓食的食神者吧?”
“閉嘴閉嘴!”
“哎呀等等!好像有個強大的靈魂過來了!”
“好香好香!”
來了!
被十幾只長在嘴里的獨眼死死盯住,感受著那撲面而來的巨大壓力,靈魂極度虛弱的安德烈王子,頓時不由得頭皮一麻,隨即開始在心里默默祈禱,里昂提供的辦法千萬要有效。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說話,轉述來自里昂的“威脅”,辨認出了他身上血跡的怪魚們,便齊齊地尖叫了一聲,隨即砰砰砰撞碎魚缸,像人一樣邁起兩只粗壯的魚鰭,連滾帶爬地奪路而逃。
“跑啊!食神又餓了!!!”
“救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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