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應禪屈指一點,黎淵只覺眉心微涼,靈光之地瞬間騰起一團霧氣,霧氣交織之間,有龍虎共舞。
“這縷云氣之中,是風虎云龍上半N篇,待你入道之后,再傳你下半篇。”
“多謝道.....師父。”
黎淵恍了一下神,躬身道謝,他沒料到自己尋找許久的藏形之法,居然早已學到手了。
“風虎云龍的精髓,在于合,但基礎,在于風、虎、云、龍四相,你要入門,還需要徹悟風云龍虎四形。”
龍應禪稍稍講述了一遍,以黎淵的天賦,這并不算困難:
“云龍九現,也需要這云龍二形方可大圓滿,此外,玄陰白虎掌也在云氣之中,你兼而修之,對你之后修持風虎云龍,也有莫大的好處。”
神功的基礎在于靈相,風虎云龍自也不會例外。
“弟子明白。”
黎淵還在消化那一縷云氣,氣與神合,大宗師的傳功手段,也頗為神異。
“此外,神功修持可暫時放緩入道之前,多修幾門武功,你可自去藏書樓中挑選,一應根本圖、形體圖,任由你借閱。”
龍應禪微微一頓:
“你揪出潛伏城中的赤焰老賊,這是大功一件,這是獎賞,而非老夫弟子的待遇。”
“弟子明白。”
黎淵都不知道自己道了幾次謝了,龍道主一下慷慨的令他有些受寵若驚。
果然,師弟的徒弟,和自己的徒弟,還是有區別的......
“嗯。”
龍應禪心情很好,指點了幾句后,四周云霧方才騰起,一個翻涌退去之后,已是龍虎塔七層。
這里,黎淵頗為熟悉。
四周形若丹爐內部,一條螺旋天階直通向上,一眼望去不知有多少級,云霧繚繞間,可見重重人影。
極高處,有龍虎之影盤踞。“這里是?”
黎淵定了定神。
“兩千多年來,所有闖塔者,上至龍吟、純陽兩位祖師,下至所有爬到五層,天賦出眾之輩。”
龍應禪張口一吹,一股颶風陡現,頃刻間,大片的云霧已被吹散。
黎淵抬頭看去,只覺心頭一顫。
六萬八千級臺階之上,所有人齊齊下望,令人心頭發毛。
“這條天階,即龍虎養生爐的認主之階,若能爬到最高處,即可初掌這口天運玄兵。”
這,卻是宗門隱秘了。
黎淵心下早有猜測,但這時還是有些神色變化:
“這得爬到何年何月?”
“老夫爬了一百年,還沒到頂。”龍應禪捏著長眉。
“您也沒到頂?一百多年?”
黎淵只覺牙酸,想想玄鯨錘,心下頓時有些慶幸,這錘子失落多年,爬山時只有寥寥幾人。
“天運玄兵本身,似乎并不允許傳承,越是傳承久遠,就越難認主,咱們如此,那幾家也差不多。”
龍應禪說著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依著祖師起居錄上記載,這里最初只有十二級臺階,對應著龍虎塔后十二層…
如今雖然也對應著十二層,但一層對應著將近五六千個臺階.....”
“所以,宗師之下幾乎沒有人能爬到七層?”
黎淵神色古怪,這機制未免有些奇怪了。
如今,他也闖過塔了,那后來者要打穿這條天階,也要同階之戰,擊敗自己才行?
“無論合不合理,規矩就是這么個規矩,好在祖師爺留有后手,可以直接跨越天階,之前,你也去過幾次。”
這說的,自然是養生門。
“這條天階,你可以爬一爬,這是極上等的試煉之地。”
龍應禪對爬這臺階并沒什么興趣,但對黎淵,他還是有些期許的,這小子同階不遜萬逐流。
若是耐得住性子,或許可以爬的很高。
“到這,就算是七層?”黎淵惦記著初選。
“五千級,才算七層。”
難怪宗師之下沒有爬上七層的,六層十八戰只是開始,后面還有五千戰..
“你到這,初選第一應無問題了。”
龍應禪看出他的心思卻也不甚在意,對他而言,賭盤的那點錢,至多算是二兩碎銀子。
“那六層最后的守塔人?”黎淵反應過來,神色古怪。
“嗯,是你。”
龍應禪神色微妙,他本來想著催動養生爐,將那些位祖師搬來一個守六層的,如今自然是不用了。
“那既然如此,那賭盤......”黎淵想預支。
“不行。”
龍應禪很守規矩,堅持要等到初選之后。
“咦?”
兩人正聊著,龍應禪似有所覺,臉上有些驚訝,又有些古怪。
“您這是?”黎淵有些錯愕。
“說來就來了。”
龍應禪失笑,見他臉上錯愕,屈指一彈,四周就有流光交織而來,頃刻間化為一面等人高的光影。
黎淵瞳孔一縮,頓覺悚然,他知道龍道主有法子監察全宗,但也沒想到居然如此的高清。
這光影之中,映徹的是龍虎塔六層,正是他方才所在的小溪邊。
此時,一個頗有些魁梧的胖和尚吞服靈丹,正在盤膝打坐,他定神一看,甚至可以看到了空和尚手臂上的絨毛。
“這,這......”
黎淵只覺一股寒意從尾椎騰起,直沒入后腦勺,這老家伙也是這么盯著自己的?!
龍應禪瞧出他的心思,當年自己也是這么震驚,也順口將師父當年安慰自己的話說了一遍:
“出了龍虎塔,他處自無這么清晰。”
“是嗎?”
黎淵心下稍緩,但‘風虎云龍’在心里的優先級,一下躥升到了極高處。龍道主也就罷了,要是其他大宗師也有類似的手段呢?
實時監控,這不講理啊.....
黎淵驚了好一會兒,才被光影之中的景象所吸引。
光幕中傳來聲音,好似銅鐘敲響。了空和尚雙手合十,口中發出渾厚的鐘聲。
耀目的金光從他皮膜之下噴涌而出,乍一看,猶如一輪金色太陽,光芒如瀑,在其身后交織翻滾。
隱隱間,似有一尊金面佛相。“這是心意教的鎮派神功。”
光幕前,龍應禪開口,為理解解釋:
“心意教祖師是極了不起的一人,他修的是拜神正法,卻并未走火入魔,反而,以拜神正法為根基,創出了另一門
神功,即佛我獨尊功。”
“這門神功來自于拜神正法?”
黎淵心下微動,想起這群和尚身上的香火,莫非以香火練武?
“佛我獨尊功,講究個拜佛如拜我,拜我即拜佛修的是佛,證的是我,但凡學了這門神功的弟子,都要現雕刻一座自己的佛像,然后觀想,以假佛像證得真自我。”
龍應禪話語中頗多贊賞,對于這門神功,他的評價很高,也很有興趣。
“拜佛即拜我?”
黎淵咀嚼了一遍,發現這句話的確十分貼合拜神正法。
“嗯,要動手了。”
隨口聊了兩句,兩人已看向光幕之中。
隨著了空和尚調息完畢站起身來,對面的山谷之中,有人緩步走出,腳步聲如鼓點般,低沉而有韻律。
一個身著道袍,肩扛一口長柄重錘的高大青年緩步走出,赫然是他自己!
“換血大成的我。”
看著光幕中的自己,黎淵神色古怪,養生之氣所化的他,諸般武功一如此時的他,
且,是換血大成后。“這是誰?”
龍虎塔六層,了空和尚神色凝重,隔著里許之地,他只覺一股寒意涌上心頭,好似對面走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惡龍!
當他看清對面之人是誰時,臉色頓時變得無比精彩:
“黎淵?!”
了空和尚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仔細看了看,發現對面來人氣勢張揚而兇戾,與塔外招待他的黎淵除卻相貌外,別無任何區別。
登塔者,心意教了空,守塔者,黎淵(換血大成)
看了一眼腳下升起的石碑,了空和尚心中頓時驚異不已。
他是初登龍虎塔,但對于這塔卻并不陌生,類似情報,他一路上看了幾十封。
所謂龍虎塔就是龍虎養生爐的認主之地,這一十八層中所謂的守塔者,都是養生爐靈記錄下來的,諸般闖塔者。
以養生之氣化出來的,隨闖塔者的修為高低而變化。
“龍虎塔里可不準動用極品神兵,這小子....”
一驚之后,了空越發慎重了,天運玄兵可不講人情世故那套,將這小子排在六層最后,必有其原因。
“也罷,先降了你,再戰龍行烈!”
心下一轉念,了空和尚長身而起,耀目的金光一瞬間,已跨過里許之地,其速極快。
他雙臂張開,十指在空中接連彈抖,手結諸般法印而其身后那三丈之巨的金面佛相,也同時打出兩掌,一前一后,勁力如潮,層層攀升。
出手即殺招,全然沒有在此鏖戰廝殺的心思,他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此人,再戰龍行烈。
“佛爺要,名利雙收!”
接連數十戰全勝,了空的氣勢攀升到極高點,可旋即,他的瞳孔就是一縮,猛然回身。
卻見玄光如烏云般騰起,一頭霸道兇戾的雷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呼嘯而來!
那是一口重錘,其速極快,宛如霹靂彈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