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人若不為形所累
輕攥著羊皮卷,玄道子心情大好,若有的選,他才不想和那群道子爭奪誅殺血凰的機會。
希望這羊皮卷上的儀式不要太過艱險——
玄道子了一眼退出小院的老者,心下滿意,旋即將羊皮卷徐徐展開,卻不想還未細看,一抹慘白的火焰就猛然騰了起來。
轟隆!
平地驚雷炸響。
院外的老者瞳孔一縮,猛然探手將玄道子抓了出來,下一剎,伴隨著轟鳴巨響,整座小院瞬間被烈焰吞沒。
可怖的氣浪猛然擴散,整座孤峰都為之一震,數之不盡的土石飛濺。
慘白神火沖天而起的瞬間,黎淵也只覺眼前一黑,旋即,在他的感應中,眼前光影更選流轉,轟然破碎。
「不!」
被無形異力拉扯回返的瞬間,黎淵聽到了一聲驚怒大喝,最后看到的,是雙目噴火,怒到極點的玄道子。
怒吼消散,光影破碎———·
似連千分之一剎那都不到,黎淵一個恍惚,再回神時,已回到了灰色石臺上,身前的聆音木篆上泛著一抹慘白光暈。
「真閱后即焚啊—」
黎淵身子抖了抖,那羊皮卷焚燒的瞬間,他都有種被點燃的錯覺,甚至于感覺到了被灼傷的刺痛。
「不是錯覺!」
黎淵猛然回神,心神狂震。
眼前木篆的上空,赫然懸掛著一團慘白神火,光芒微弱,卻比灰色石臺上的任何光芒都要來的顯眼。
這團火焰,居然追了過來!
「這麼狠——」
黎淵眼皮狂跳,心中后怕不已。
那羊皮卷爆發出的火焰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兇險,若非灰色石臺上一切歸于靜正,他只怕就要被這團如影隨形而來的火焰當場燒死!
黎淵驚魂未定時,木訥呆板的聲音從木篆中傳出來:
相傳,在諸界域之中,有著比起源神朝更為古老的勢力,多年之前,疑似古老勢力始黃天的儀式在三垣界域流傳開,引得無數人杰天驕競相爭逐—
幽境奇險,神祗亦難逃被侵襲而狂亂失我,失我之神,被稱之為邪神,
萬族共誅之·
在諸教丶諸宗道子們意志下,三垣界域,乃至于臨近的諸多界域,皆有修士深入幽境,搜尋追蹤著邪神血凰的蹤跡——
天理教亦在其列,其教中道子之一,玄道子乘紫云琴,出入幽境數百次,
窮索血凰數十年.
——玄道子遣派「護道者前去一處幽境詭地相傳,那處詭地之主疑似與那些古老勢力有關·—.·
無生羊,誕生于幽境中的奇異詭獸,非生非死—
窮人力之有窮,索天地之無極者,即為天理教,其教中至強者,有冥合天心,窮索萬方宇宙之能·
——」」人族相傳,入道成真壽五百,三元合一活千年,神萬載不朽,然縱為神帝,生壽亦有其極限,唯憑藉香火遁入幽境才可長存—
然,幽境奇險,久居必失我·——
相傳,那些隱沒于世的古老洞天中,藏著長生大秘—·
這一次聆聽天音所得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多!
木上的文字好似瀑布般不斷流淌,黎淵初時還逐字逐句的默念咀嚼,到了后來,也只能一掃而過,先記在心里。
古老勢力丶始黃天丶圣地宗門丶道子神子丶天理教丶玄幽門——」·
各種信息之多,黎淵都消化了許久。
玄道子驚怒至極,乘紫云遁入虛空,其護道人以神通窮索四方虛空,殺氣騰騰———.—·
「—那羊皮卷居然連聆音狀態下的我也算進去了。」
滿是忌憚的看了一眼木篆上空的慘白火團,黎淵移開目光,看向木篆最下方,那是這次聆音最大的收獲。
疑似某個古老宗門的儀式人若不為形所累
「然后呢?」
木篆上流轉的文字與聲音消失,黎淵證了一證,上下翻看:
「這就沒了?!」
真就一句話!
黎淵翻來覆去的看了許久,懸著的心終于死了,和那羊皮卷一樣,木篆上有關那儀式的,只有這一句話。
「人若不為形所累,形是什麼形?易形?化形?還是什麼形——」
黎淵心中無語,對謎語人的厭惡攀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但也沒奈何,只能沉下心來消化此次聆聽天音所得。
事實上,除卻這只有一句話的儀式之外,這次聆聽天音的收獲也有一些,也算是差強人意。
良久后,黎淵消化了聆音所得,看向了木篆上的慘白神火:「倒也不能說是只有一句話,這團火必然與那儀式有關!」
黎道爺很篤定。
對于各種儀式,他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無論是什麼儀式祭祀,究其根本,是以神紋為媒,幽境為介,與某種存在溝通的方式,而祭品,就是溝通媒介的代價,以及取悅溝通那位存在的東西。
換而言之,祭祀必然是要有祭品的!
「這火怎麼用?該不會是把我當祭品來燒吧?」
黎淵思維發散良久也沒什麼頭緒,獲悉古老勢力儀式的興奮漸漸冷卻,退出掌兵空間,取出通識球來。
一番窮索下,他找到不少和那玄道子丶天理教有關的情報。
天理教是「天方界域三大圣地之一,尊天理神」,無論是地位還是實力,都要略勝天市垣五大洞天半籌。
玄道子是天理教當代九大道子之一,有望爭奪圣子之位的絕世天驕,而他提及的應玄龍丶幻亦同丶風無定丶鳳凰兒等人,無不是圣地道子,大族族子級的人杰。
這些道子,有些是為了誅殺邪神血凰,有些,則是為了狩獵敵對宗門的天驕。
黎淵稍稍一搜,就搜出一大堆的愛恨情仇,各種跌巖起伏,比話本小說都要來的精彩。
「始黃天。」
根據諸界域通識法,部分搜索結果不予顯示
來回折騰了好一會,黎淵無奈放棄了,至于窮索人若不為形所累,他壓根沒想過。
對于通識球,他始終帶著一分警惕,真正緊要的東西,他壓根不可能暴露半點。
「這團火———」
黎淵微微瞇眼,就能感知到灰色石臺上的那一團慘白神火,只是稍稍感應就令他有些心悸。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團火一旦放出灰色石臺,瞬間就會將他點燃。
「這團火必然是這什麼儀式的關鍵所在,但,太危險了。」
黎淵絲毫沒有引火燒身的想法,心思一轉,已經落在木篆不遠處沉寂的青銅棺檸上。
「要不再去問問那位貴人?」
這念頭在心里轉了轉,黎淵就放棄了,通過上次的交流,他覺得自己對這位的判斷有些誤差,暫時不想過多打擾。
想要和這種天之驕子交流,沒有籌碼是不行的,至少,也得先打通神葬棺秘境的第一重天吧?
「起源神子級的法環高手—」
回想著上次慘敗的場景,黎道爺真切感受到了困難,自得蒼天授后,他還是頭一次這麼舉步維艱。
八方廟丶神葬棺—
每一條路都無法推動。
「這就是瓶頸嗎?」
思維發散到精神都有些困倦,黎淵收起通識球,站起身來,拉開架勢,徐徐推起龍虎大樁,
煩躁的心情瞬間平復下來。
天光大亮,日頭東出。
龍虎寺山門前,不少雜役弟子在清掃積雪碎冰,不時掃過牌樓下一臉木然的辛文華。
「來了。」
某一刻,辛文華心中一動,抬眼望去,就見一身著赤紅大袍,形若青年的漢子跨步而來。
「見過方道主。」
辛文華拱手見禮。
「嗯?」
方三運眸光赤紅,聲音冷硬:「龍虎寺就遣你來迎接老夫?」
辛文華暗暗叫苦,臉上卻不敢表露,只是越發恭敬:「回方道主,我家道主數日前已下山,至今未歸,實非慢待——」」
「至今未歸?只怕是不敢見老夫吧?」
方三運冷笑一聲,也懶得為難這小輩,袖袍一甩:「黎淵何在?帶他來見老夫!」
「回前輩,黎師弟正在山中設宴,等您前去。」
辛文華微低著頭。
「呵~」
方三運嘴角一扯,甩袖便走,他的腳力何等之快,哪怕并未催動靈相也不是辛文華可比,后者只覺眼前一花,已不見了那一襲紅袍。
罡風呼嘯,吹開了院門。
方三運大步走進院門,打眼一掃,就見那姓黎的小子正在廚房里忙活,灶煙升騰,隱約有酒肉的香氣。
「方前輩。」
聽得聲響,黎淵端著一條靈魚出來,笑著招呼他進屋。
「你——」
看著滿臉笑容的黎淵,有心發難的方三運面皮都是一抖。
「您來的太急,許多東西來不及準備,招待不周還望前輩見諒。」
黎淵禮數很周道,態度也放的很低。
方三運嘴唇動了動,硬是被他連拉硬拽進屋。
堂屋內擺著大桌,各種珍羞擺的滿滿當當,但是各種靈魚丶靈獸就有二三十種,上等靈酒也有多壇。
「別來這一套!」
方三運眼皮一跳,也不理黎淵的示好,反手取出一枚赤紅小印來。
「天火三昧印在此,你準備怎麼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