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陸會武上都是狠人,往往都會直接殺了對手。
武斗中允許投降會降低競技性,展現不出體育精神,激發不出選手最大實力。
所以投降默認無效,敗了能不能活,全靠勝者的意愿。
那么又進入了死循環,我饒過你,誰來饒我?
可大陸會武的本質,首先是帝皇本人的愛好,其次是軍部吸收新鮮血液,再然后才是國家銀行開盤斂財。
若是人都死完了,還吸收什么新鮮血液,軍界固化問題將更加嚴重。
所以規定是,每輪比賽之后,可以選擇保持當前排名棄權,進入五百強后,便可申請退賽,可成就也止步于此,也會被軍部聘用為軍官,從校官位置做起。
至少要在第一輪勝利。
但都來參加大陸會武了,都是渴望著平步青云的,打一百強,甚至是打進十六強,那才是一步登天,給帝皇看高興了,受到賞識,直接給你新成立一個部門,當這個部門的龍頭老大,那才是爵位不斷升升升升到厭倦,直接拿到天宮門票。
但對一些犯了事背上官司,來大陸會武脫罪的人可不是這樣想。
只要勝過第一輪……赦免背負的罪刑,就夠了。
對帕斯卡來說是這樣的。
關于眾說紛紜,帕斯卡被關進大牢的真相。
世人的直覺,是正確的。
播報的余音還未散盡。
她并沒有多余的財產能夠坐在前排位置,只是邊緣處的站臺,那場決斗所引發的后續血腥事件并未改變落魄家族的命運。
誓言如鐵,令她心如刀絞,指甲在掌心剜出月牙狀的血痕。
昔日帕斯卡為之代斗的落魄貴族小姐,遵守去年十一月的承諾,等著帕斯卡在今年的大陸會武上勝選,洗脫罪名,離開牢獄,從此遠離王都權力紛擾之地,尋個沿海的靜謐城鎮,以度余生。
她微不足道接近于呢喃的助威聲,也淹沒在賭至癲狂的人潮之中。
“爹!你一定要贏啊!”
蓋倫也賭至癲狂,滿頭大汗眼睛緊閉像是他媽的湯姆做惡夢表情包,完全不知,格蓮是要拿賭資,去買李思特的命。
格蓮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從指縫間去看也不敢了,只是十指相扣抵著額頭,向無盡幽藍之主,風暴與波濤圣靈祈禱,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虔誠之心。
大型黑社會,西大陸有頭有臉的人都喜歡來湊熱鬧,艾芙根尼財團,狹海公約組織,真相之門,這些集團的高位者都是坐在貴賓席上的位置。
黑社會四大天王,至少在大眾視野里是最大的那幾個,同級別的盜賊公會,則過于淤泥惡臭,迪亞茲是不會來湊熱鬧的。
競技場上。
碎石沙地的面積不小,麻袋頭連護甲也不穿,直杠杠拎著森冷如獄的長柄斧向帕斯卡奔去。
而帕斯卡挑選完武器,甚至是決斗已經開始后,都沒有什么動作。
只是目光向四面八方的看臺上快速掠去,像是在找著誰,飽受一年北境大監獄的折磨,一年的時光,卻仿佛比一千年還要更加悠久。
他不確定昔日的誓言是否有效。
但人潮人海數量太多了,他根本找不過來,而敵人利斧拖地已經愈來愈近,颯踏流星疾行而來,沒有時間做這些了。
雙劍一長一短,帕斯卡鎮定心神,冰錐式握法狩獵姿態俯身猛沖起勢,錯位絞劍華斬,呈十字狀穩穩接住了麻袋頭的第一斧。
這一斧勢大力沉,帕斯卡雙腿微屈,盛夏太陽毒辣,疾翻手腕將刃身傾斜四十五度,這角度能在強光下折射出致盲的銀斑。
金屬相接的火星并未消散,趁麻袋頭恍神之際,短劍卸力,錯位長劍一絞,劍鋒切開氣流的嘶鳴,空氣環環崩解,這反手絞劍如毒蛇吐信般刺出。
貼著麻袋頭長柄斧下盲區滑向他胸腹要害,途中三次變向的幻影似憑空多出劍影風暴,百萬穿刺,直取性命。
大陸會武,絕對公正,只能使用會場提供的武器和防具。
沒有凡鐵!
能擋住這在無數次死斗中歷練而出的絕殺之劍。
但……
純粹的力量與速度上的碾壓,麻袋頭的第一斧根本沒有完,這是快慢交接的一記回旋大環斬,此時才完全發力,崩開帕斯卡的短劍。
殘影都未顯現,一圈絞殺在此時才完成。
如同枯枝落地,比斷頭臺還要更加為之凄厲。
帕斯卡的頭顱在砂石地里滾了幾轉,脖頸上的大斷口隨著還在搏動的心臟間歇性跳了幾下,越來越弱的噴出了幾道血柱,身子也頹力跪倒。
當斧頭斬下頭顱的一瞬,時間在她瞳孔中凝固住,飛濺的鮮血染紅了整片腦海,手中捧著的花束隨風片片凋零。
這上見帝皇,下見閻王的博斯直聘,過于殘酷。
“牛逼!牛逼!發發發!”
蓋倫高興得跳了起來往空中揮拳,都喊破音了,神色振奮至極,比同時上一千個妓女還要更爽。
“勝者是,114號選手,名字就叫斧刑吏的,來自十字聯盟遺忘港的斧刑吏,害,剛才都差點把我繞暈了,期待他在第二輪的更多表現!”
主持人播報完畢后。
現場無數觀眾直接開罵,噓聲一片,什么幾把代斗者,連頭上罩垃圾袋的垃圾都打不過。
而爆冷門賭狗因為爆冷門的幾率是很小的,現在上頭比冰還爽,要不是顧慮著是公共場合,雖然很困難,能對麻袋頭坐一次航班!西大陸賭狗就是如此逆天。
麻袋頭并無任何情緒,丟掉手中長柄斧,頭也不回往鐵閘門內走去。
敗者無名。
帕斯卡的尸首被會場的工作人員麻利的用擔架抬走,快速清理了地上的血跡。
格蓮……靠賭博致富,殺回天國港的第一步,成功了。
整個人也是在至福的喜悅中大腦放空了好長一會兒,手心不再發汗,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感覺在夢里。
“2.6的賠率……我買了一千九百金龍,那么該是多少?”
格蓮掰著手指開始算。
騙騙哥們兒型的風耀冒險團副團長,一下子就算了出來,也是瞳孔地震,“扣除一成的手續費后,按照2.6的賠率,還剩下四千七百五十金龍,也就是說,收回本金后,凈賺……兩千八百五十金龍。”
賭博的梅力被展現得淋漓盡致,在東海,用三千個金龍去雇傭海盜團,能把貝瑪公國任意一個港口城市,都給翻翻腸子。
格蓮忍不住的哈出幾口氣,原地快速踱步,手捂著嘴,不敢相信真的這么順利。
高興得拽著蓋倫胳膊又蹦又跳。
“我尼瑪!”
蓋倫呆若木雞,臺上幾分鐘,差不多三千金龍就到賬了?
“今天晚上我請客!隨便消費,是你出的主意,給我支的招,但是……分一半也太多了,我分給你五百金龍好嗎?下一個買誰?”
格蓮有什么說什么,接下來還要靠蓋倫支招呢,已經形成了路徑依賴。
她實際上相當于是剛出社會,直接就有仙人指路,這誰遭得住?已經覺得自己行了,可以玩轉東海,制霸一方了。
“我尼瑪!”
蓋倫也直接被格蓮的豪爽給干懵,望著那和紋著龍鯨刺青完全成反比的甜美笑容,這是……女圣靈啊!
而此時此刻。
邊緣站臺的另一邊,有人歡喜有人悲。
本毫無素質的公共場合吸煙。
“我頂你個肺噢……”
本掐滅煙頭。
原本就是逃票進來的他,在決斗開始前關盤的最后兩分鐘,買了勢頭正盛的帕斯卡,小賺也是賺,蚊子再小也是肉,全身家當六金龍也輸得血本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