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間,秦京茹坐在長條凳子上,一身小花襖,面色得意。
甚至還打量著周圍人,一副不怕事的模樣。
今天白天她琢磨著隔壁廢墟空著也是空著,這么久了也不見街道辦來人收拾,更沒人住進四合院,加上看到楊小濤家里有個院子,那里面種的東西可多了,到時候瓜果蔬菜長起來,隨時都能吃。
聽院里人說那什么小白菜白又嫩,那西紅柿,那黃瓜,還有甜瓜什么的,可好吃了。
還有那韭菜炒雞蛋的香味.
于是秦京茹就將主意打到隔壁的廢墟上。
早上起來出門遛彎,中午休息會,天氣暖和了這才動手收拾廢墟。
哪知剛開始沒啥事,二大媽還出來問干啥,她也沒在意,反正靠近他們這邊的也夠用了,到時候二大媽想要另一邊,隨她意好了,就把打算說了。
二大媽沒說啥,可臨近傍晚的時候,閻阜貴領著三大媽氣勢洶洶過來,一副嚴厲模樣。
對著她就說了一通大道理,還把收拾出來的轉頭重新扔回去。
說這是公家的,哪怕是廢墟,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公家的,自己這種行為是挖公家的土地,占公家便宜,是嚴重的可恥的破壞行為。
這一通嚴厲批評可把她嚇壞了,而且還要開全院大會批評她。
這嘴上可以不服軟,但心里著實慌了。
看看周圍一群人指指點點,以前她也是個看客,覺得批評別人挺有意思的。
可真到了自己,坐在這里被人數落,渾身都難受。
現在,她只希望許大茂早點回來。
此時,院子里其他人或坐或站看熱鬧,不少人還磕著瓜子,很是期盼。
對于秦京茹和許大茂,院里不少人瞧不上。
或者說,有些嫉妒。
尤其是許大茂,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轉了運,竟然有孩子了,真是老天瞎了眼。
這樣的人,就應該絕后。
正好這次閻大爺要發威了,他們也樂得其成。
一旁,秦淮茹抱著小當和一大媽坐在一起,看著秦京茹那副樣子,不僅沒有同情,反而有些痛快。
怪只怪秦京茹做得太絕,這自己過上好日子了,就翻臉不認人,先前用得著的時候百般討好,現在需要幫忙的時候了,就眼皮往上翻,看不到下面的人。
“活該!”
秦淮茹小聲說著,手指拂過耳邊的發絲,感覺臉上的肉少了二兩,心理歡喜。
不著痕跡的掂量下胸口,沒少,就是好事。
‘這個樣子,傻柱肯定喜歡吧!’
心理想著,渾然沒有發覺一旁賈張氏的異樣。
今下午聽說秦京茹在挖聾老太太家的‘地’,賈張氏心理就咯噔一下,心理琢磨著,秦京茹無緣無故的挖什么?
說是種地,騙鬼呢。
肯定是跟她一樣想要找寶貝。
這點,她也有根據,昨個她就看到秦京茹下館子了,那吃的都是白面饅頭,吃的都是肉菜。
花錢的大手大腳毫不心疼,這樣子肯定是有錢啊。
這錢哪來的?
一部分肯定是許大茂或者說是hi許家的,但另一部分肯定是意外之財。
所謂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
她家跟老太太一墻之隔,肯定有貓膩。
賈張氏覺得就是如此,秦京茹在打著幌子挖掘寶貝,還以為別人不知道。
嘴上冷笑,心理卻是緊張。
好在下午三大媽發現的早,不然那些‘財富’不讓她一個人得了去了?
賈張氏看了眼秦京茹,那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心理冷哼,‘想吃獨食?做夢!’
“還有誰沒來?”
閻阜貴看看天色,中院里楊小濤不在家,傻柱易中海又被發配了,這院子里也就王大山家亮著燈,所以閻阜貴就坐在一角旮旯里,四周不少人還拎著煤油燈。
“楊廠長回村了。”
一旁小劉喊著,閻阜貴聽了趕緊點頭,“沒事,這,小濤事忙,這點小事用不著麻煩他。”
眾人笑著。
“許大茂還沒回來。”
“許大茂?算了,缺他一個無妨大礙,今個咱們主要說一下.”
“哎,什么叫無妨大礙啊,閻大爺,有您這么說話的嗎?”
秦京茹聽著不樂意了,她可是指望著許大茂回來給她撐場子呢。
“哼,一個勞改犯,就是回來了也得靠邊站,多他一個少他一個有什么差別?”
沒想到閻阜貴直接了當,毫不留情面,讓秦京茹一時反應不過來,順口就喊了出來,“你,你胡說八道。”
閻阜貴卻是猛地一排桌子,上面的搪瓷缸子都顫了兩下。
“秦京茹,你一個農村來的,連好壞都不分了,真以為跟著許大茂就是個人物了?”
“還胡說八道,你問問左右鄰居,一個勞改犯,有資格在這發言嗎?”
“你問問,這院里能容下他這個勞改犯,都是軋鋼廠的領導夠仁慈,都是小濤同志不計前嫌,不然早把你們趕出院了,你還在這犟嘴,胡說八道,上過學嗎?尊重師長知道不知道?”
“你,你”
論嘴皮子,秦京茹這鄉下來的吵架罵娘行,但講道理,軟刀子罵人,十個她都趕不上一個閻阜貴。
“說誰呢,說誰呢?”
院子外,垂花門跑進來一人,正是急匆匆回來的許大茂。
“閻老西,你他娘的是不是瘋了?”
“敢欺負我媳婦,你是找不痛快是吧。”
許大茂氣勢洶洶的沖過來,直接跑到跟前。
閻阜貴卻是安穩的坐在那里,“許大茂,這里沒你說話的份,一邊去。”
“你,閻老西,你別給臉不要臉,忘了是誰以前巴結我了?小蘑菇,山栗子,都給了誰?喂了狗,也知道感謝吧。”
“閻老西,我告訴你,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我許大茂總有翻身的一天,你別做的太過分。”
許大茂氣沖沖的吼著,可面前的閻阜貴依舊淡定坐著。
對許大茂說的既不否認也不辯解,就靜靜的看著他,甚至拿起搪瓷缸子小口喝著。
“閻阜貴,你被裝聾,你.”
“許大茂,我說了,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閻阜貴重重的把缸子往桌子上一頓,然后嚴肅說道,“別忘了,你是勞改犯,要不要去街道辦說說,不服從大院管理,再加幾個月?”
“你”
“你個閻老西,你”
許大茂又氣又惱,手指著閻阜貴說不出話。
“你什么你,我告訴你許大茂,別以為自己掙點錢就在這顯擺。記住了,個人作風問題是長久問題,是需要同志們一直監督的。”
許大茂一聽個人作風問題臉都綠了,尤其是當著自家媳婦的面,一張長臉更是拉直,側著腦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要不是閻解成和周圍人虎視眈眈,他…
“還有,作為一個勞改犯,就要有悔過的態度,要有為人民服務的覺悟,不要整天咋咋呼呼,不知好歹。”
“你這樣能改造好嗎?”
許大茂胸膛鼓動,感覺整個人都要氣炸了,身后的秦京茹正要上前幫忙,就聽到周圍有人喊話,閻阜貴一聽就是王大山,頓時臉上更加從容。
“就是,一個勞改犯,有什么資格在這叫喊,趕緊滾一邊去。”
“對,真當自己是顆蔥了,幾斤幾兩都不知道。。”
“就是,敢耍橫,就趕出去,最好開除工人身份,讓他回去種地。”
“正好跟秦京茹一塊,都滾回去。”
一瞬間,現場是群情激憤。
一瞬間,周圍人口誅筆伐。
一瞬間,許大茂面色慘白。
秦京茹也是目瞪口呆,頭一次意識到,嫁給一個作風問題、勞改犯是多么的錯誤。
這一刻,夫妻倆低著頭,忐忑難安。
旁邊秦淮茹抱緊了小當,心理突然糾結起來。
這以后要是跟了傻柱,那棒梗他們仨怎么辦?
頂著一個勞改犯的后爹,今后怎么上學怎么工作?怎么成家?
可,要是沒有傻柱,她們家,還能撐到長大嗎?
一邊是現實,一邊是將來,秦淮茹手指頭同樣攥在一起,掙扎著。
同樣的,一旁一大媽心理也不好過,老來成了勞改犯,這輩子白活了。
閻阜貴看了兩人一眼,冷笑一聲,“今天大會,就一件事。”
“秦京茹,要動后院的房子,這件事,沒有街道辦的同意,誰都不準碰。”
“秦京茹,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聽懂了沒?”
秦京茹低著腦袋抬了抬,閻阜貴也不客氣,“知道就好,這院里不比你們鄉下,隨便挖點土沒人管。”
“這四合院里,寸土都是國家的,不是你想挖就能挖的。”
閻阜貴又說了一通,這才揮揮手,“行了,都忙活一天了,為你這么點事麻煩大家,都回吧,回吧。”
許大茂抬頭看了眼閻阜貴,又看了下周圍人,心里恨不得一個個踹死,但,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總有一天他許大茂會站起來,總有一天他兒子會成為這院里的驕傲。
“閻老西,你以后最好別求著我。咱們走!”
說完拉著失魂落魄的秦京茹往后院走去。
等人散的差不多了,閻解成才小心的問道,“爸,你這可是把許大茂得罪死了。”
“得罪,老大,你還沒看清楚這院的形勢?”
“形勢?啥形勢?”
閻阜貴拿起搪瓷缸子,撫了撫眼鏡,“你覺得楊小濤會和許大茂為伍嗎?”
“誰?許大茂?楊小濤怎么看得上他。”
“那不就得了,只要咱們沒錯,有理,楊小濤就是咱這邊,你覺得還用得著怕他許大茂?”
“杞人憂天。”
看著閻阜貴離開,身后的于莉上前推了下閻解成,“爸做得對,這叫借勢。”
“哦!”
后院,許大茂一臉晦氣的坐在凳子上,“你說你沒事鼓搗那干嘛,那是敵特的地,你去不是找不痛快嗎?”
秦京茹低著頭,“我就想找塊地,也跟楊小濤那樣種點東西。”
“你,算了,不說了。”
說起楊小濤,許大茂就是一陣無力感。
這是個比傻柱更難對付的家伙,不僅手狠還心黑,自己沒少吃虧。
“睡吧,以后少管院里的事。”
“這群人就是眼饞我們的日子,心理難受,甭管他們。”
許大茂看了眼秦京茹,還是沒忍心說道,招呼著秦京茹休息。
兩人洗刷完,剛躺在床上,突然許大茂猛地坐起來。
“壞了,我的烤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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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