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回到駐地,楊小濤覺得大腿有些疼,不過比起剛開始好了許多。
將兩條大點的送給兩名警衛,畢竟人家跟著勞苦一路了,還指導他騎馬。
劉大明等人正在外面轉悠,等著吃晚飯。
看到楊小濤回來,還有人拎著一條條魚,頓時跑過來笑著。
“都別搶,今個這魚是楊小濤同志釣的,咱們讓楊小濤同志說兩句?”
楊小濤清了清嗓子,“同志們。今晚,我給大家做魚吃!”
嗷……
眾人顧不得過了飯點,食堂做的飯也不等了,就等著魚,出鍋。
雖然魚沒有油,但也有肉啊。
哪怕熬湯喝也是美味呢。
不過聽到楊小濤說,要給大家伙做飯,頓時有人傻眼了。
這魚可是好東西啊,不能讓楊小濤糟蹋了。
于是,眾人看到楊小濤拎著兩條最大的魚前往食堂立馬有人跟了上去。
而此時的楊小濤,已經進入到廚師的角色,就等著大展身手,讓這群老爺們嘗嘗來自四九城的‘大廚’手藝。
卻不知,在千里又千里之外的四九城,有人開始準對他展開了行動。
當然,若是知道了,楊小濤也會笑笑。
他又不怕查,甚至還希望那些人查的準確一點,最好查到那兩本書,那個先進獎狀,還有農科院的事
若是他們查到這些了,還要找麻煩。
那就解決麻煩吧。
解決不了的麻煩,那就解決制造麻煩的人。
四九城,軋鋼廠。
自從離開書記辦公室后,楊佑寧直接帶著人來到工廠會客廳,看著一桌子飯菜,雖然沒什么心情,但架不住肚子餓啊。
等了這么久,既然人家不吃,那他們也不客氣了。
而且看情況,就是去請,人家也未必會給面子。
“老楊,啥意思?咱么軋鋼廠就成了風氣不正了?”
陳宮將茶缸子放下,說話不帶感情,但字里行間都是憤怒。
楊祐寧坐在一旁看著文件,“正不正的,他說是就是了?”
“軋鋼廠,可不是他的。”
楊祐寧知道這次來的書記不好搭伙,卻也沒想到在大門口,第一次見面就指責他們,不就是出了事故嗎?
四九城那個工廠沒出過事?
說句不好聽的,這年頭工廠不出事才是新奇呢。
可就為這么點事,軋鋼廠不僅來了個唱反調的書記,更是當著他們的面打臉,簡直就是不把他這個廠長放眼里。
更可氣的是,明明軋鋼廠取得了眾多的成績,他偏偏看不到,說什么風氣不正,簡直豈有此理。
不過,想到這是上級派下來的,他也無能為力。
況且對方手中可是拿著尚方寶劍呢。
“行了,回去看好下面的人,別這時候撞槍口上,出了事自認倒霉。”
陳宮點頭,雖然心里對新來的書記一百個不滿,但對方是上級派來的,說不定就帶著什么秘密任務呢。
他不能這時候湊上去。
這年頭,風向有些,不對勁啊!
等陳宮離開后,楊佑寧拿起電話。
“老劉,人來了,不過……”
電話另一頭,劉懷民皺起眉頭。
他也沒想到,對方上來就擺明態度,搞事情。
他從軋鋼廠出來的不假,對軋鋼廠有些期望更是真的,但要說偏袒包庇那是不可能的。
“上面想要查,就讓他們查!”
“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查一查也好。”
楊佑寧點頭,看著墻上工業部頒發的獎狀,臉上充滿自信,“查吧,優秀先進集體。我就不信,他敢罔顧事實。”
“我這邊看情況吧,接下來不知道會整什么幺蛾子。”
“你自己也注意點。”
兩人結束通話,楊佑寧剛拿起缸子喝口水,就看到小強秘書走進來,說是跟著王書記一起來的邱遠正在拖拉機車間門口轉悠。
楊佑寧皺眉,一起來的這個叫邱遠的人可是沒有任何消息。
不過能夠跟著王復漢一起來,那肯定是信得過的人。
換句話說,邱遠現在做的事,就是王復漢想做的事。
對方這時候去十一車間,楊佑寧下意識的就想到,他們要找事。
不管是找車間的事,或者找楊小濤的事,還是抱有其他什么目的,在這時候都不是好事。
尤其是楊小濤沒在,這家伙要是搞事,搞不好鬧出幺蛾子。
可想到軋鋼廠的情況,又有些緊張起來。
他可是清楚楊小濤在這軋鋼廠的份量,說句不好聽的,這家伙憑借自己的本事,軋鋼廠一半多的人都要惦記他的好。
這人要是不知死活的搞楊小濤,那還真可能引起重要后果。
到時候…
現在他可不想這么快就跟王復漢斗起來,哪怕注定是要撕破臉的。
然而,不等楊佑寧來到車間,就碰到跑過來的秘書,帶來一個震驚的消息。
邱遠,被人打了。
十一車間。
邱遠捂著鼻子坐在地上,身前站著魁梧壯漢,那攥緊的拳頭都快趕上他臉盤子大了,
鼻血還在流著,手捂著,卻怎么也止不住。
更重要的是,一碰就疼,估計是鼻梁骨砸斷了。
“這該死的滾蛋,怎么敢動人?”
“多少年了,自己憑一身本事,全心全意的為大家服務,誰敢動手?誰敢不給自己面子?怎么到這里,說了沒兩句話,就被這發瘋的蠻牛給揍了!”
“混蛋,該死的混蛋。”
邱遠在心里痛罵著,恨不得讓保衛科的人過來給一顆花生米。
只是,面對怒氣吼吼的這人,根本不敢說出來。
甚至看那快被拉不住的架勢,邱遠又把身體往墻壁上頂了下。
身前,周奎憤怒著,要不是王法周鵬幾人拼命的拉著,這時候早就沖上去踹兩腳了。
以這家伙的體量,力量,再看對面瘦的跟個猴子似的,搞不好一腳下去就得出人命。
就在周奎怒吼著要捏死邱遠的時候,車間外一群人跑進來,帶頭的正是趙傳軍。
見保衛科的人進來,眾人趕緊讓出道路,隨后腰間挎槍的趙傳軍站在兩人中間,只一個眼神就讓周奎恢復冷靜。
那種戰場上下來的眼神,認真起來看誰都像是看死人。
“趙科長,趙科長。”
邱遠見救星來了,立馬站起來。
也顧不得鼻子還在淌血,“趙科長,這人在車間里暴力傷人,你看我這臉,鼻梁都打斷了,一定要嚴懲。”
“這樣素質低下,無組織無紀律,目無法紀的人,怎么能成為光榮的革命工人?”
“一定要把他抓起來。”
邱遠嘶吼著,根本沒有剛才那副可憐樣。
“趙科長,事情不是這樣的。”
王法聽了立馬開口解釋。
“對,趙科長,你可不能聽他胡說。”
“這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來了就問這問那打聽消息,還嘀咕我們主任…”
“趙科長,應該把他抓起來…”
一群人將保衛科的人圍住,都是認識的,不少人還當過護廠隊,一起值過班,對保衛科的人真不害怕。
“住嘴。”
趙科長被吵得煩,眼看現場越來越亂,直接怒吼一聲,而后掃視四周。
被趙科長這么一吼,周圍立馬安靜下來。
“讓開地方,把事情說清楚。”
保衛科的人開始拉開距離,趙科長看著周奎,還有在一旁沒有后退的王法等人,知道幾人關系,沒有多說。
“你是誰?”
趙科長轉頭看向邱遠,語氣冰冷。
這一句話說出,正等著趙科長給他做主,將打人的家伙抓起來的邱遠一下子懵了。
“趙科長,我,邱遠,跟王書記一起來的,今中午見過的。”
“我知道你是邱遠,我問你來這里干什么?”
趙科長繼續詢問。
而這一刻,邱遠意識到,自己是個外來人,而對面的這群人,是自己人。
更讓他意識到不好的是,他們今天才來,確實沒有給他安排工作啊。
“趙科長,我是王書記派來視察車間的。”
邱遠冷靜下來,眼下他唯一能夠仰仗的就是王書記這個身份。
至于趙傳軍,只要識相點,肯定不回去詢問。
見趙傳軍不說話,邱遠也冷靜下家,“趙科長,眼下,是不是先處理我被打的事?”
邱遠不想在這問題上過多糾纏,直接開口挑明態度。
“我在這里,別的先不說,這人無故上來給我一拳,你看到了,我鼻梁都被打斷了。”
“我就想問問,這里還是不是軋鋼廠了?還是不是講紀律,將講法度的革命工人陣地了?”
“擅自動人,這樣沒有工人素質的,到底是誰招進來的,是不是走后門還是有什么齷齪?”
邱遠一副怒吼的模樣,尤其是最后那句話,更是看向車間里的其他人。
他打聽過,這里面不少人都是后來進入的,在他看來,這些人,肯定是走后門的。
果然,這話說完,車間里一群工人立馬上前,不少人都拎著扳手,臉上怒視。
一旁的周奎聽了,臉上憋屈的怒吼,卻因為急切,本就結巴,這會兒更說不明白了。
“趙科長,別聽他胡說。這件事,不是這樣的。”
一旁出來一名女工,眾人看去,正是韓麗艷。
趙傳軍認識這人,也知道周奎結巴,說不清楚,便點頭說道,“行,你說怎么回事。”
“趙科長,事情是這樣的。”
“我們在這車間里組裝拖拉機。”說著還指著那臺組裝大半的拖拉機,“然后這人就從外面走進來。”
“您也知道,咱們車間里都是自己人,來個不認識的自然要探尋一番,然后我就上去詢問情況。并且讓他不要進來。”
韓麗艷說著,一旁的王法也是點頭,眾人紛紛證明。
另一邊,站立的邱遠面色凝重起來。
“哪知,他非要進來,還說自己是王書記派來視察的。我當時也沒想明白,咱們軋鋼廠的視察不都是廠里的領導?”
“那王書記我們也沒見過啊,這要是隨便一個人打著王書記的旗號來這,我們車間還怎么工作?”
“何況他這人面生,我怕有問題,就攔著不讓進,可他非要進去。”
“然后我們倆就推搡起來。”
韓麗艷說道這里,哪知邱遠突然開口,“趙科長,這件事~”
“你閉嘴。沒問你,就安靜聽著!”
趙傳軍緊盯著邱遠,眼神中都是狠厲。
邱遠被嚇的差點窒息,把頭撇向一旁。
這十一車間里面,當初,也有他送來的人。
那些都是他戰友的遺孤。
韓麗艷看了眼邱遠,冷笑著,“別看他是個大男人,可真沒用。”
這話說完,周圍有人露出了微笑。
看看邱遠,又看看韓麗艷,兩人都差不多身高,但邱遠那小胳膊小腿的,哪是韓麗艷的對手。
女工人,那也是工人。
咱們工人有力量。
更何況還是能掄扳手的女工人。
“跟我推搡,我還沒用力,就把他擋住了。”
“可他見進不去,氣急敗壞,不僅拿自己身份說事,說是王書記讓他來的,說再不讓開讓我好看。我不讓,他就朝里面沖,還動了我。”
說完,韓麗艷指著自己的胳膊,那里現在看不出啥樣,但眾人都作證,是邱遠先動的手。
“這下,周奎見了就沖上來,和他打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