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復漢也是忍住激動，作為軋鋼廠的一員，劉大明獲得的榮譽他們軋鋼廠也是有光。
“對了，你們都有？”
楊祐寧開口詢問著，“那楊小濤的呢？”
劉大明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他們發證是在火車上，那時候楊小濤早就被帶走了。
而事實上，上車頒發證書的領導，在得知楊小濤不再的時候，確實驚訝了一番。
最后聽說什么，這才將證書收起來，所以劉大明并不知道楊小濤有沒有證書。
說到楊小濤，一旁的邱遠眼睛瞇起來，聽到劉大明說不知道，立刻和王復漢對視一眼。
“劉工，恭喜了。”
劉大明卻是擺擺手，“我這就是搭上了順風車，不算啥本事。”
自家事自家知，劉大明從來不是自大的人。
何況，這次可真是借了楊小濤的光呢。
“對了，劉工，這次咱們廠的楊小濤同志呢？”
“怎么沒有一起回來？”
王復漢開口詢問楊小濤。
最近在工廠里聽到最多的名字就是楊小濤，多到哪里都有這人的影子。
而且在邱遠收集上來的信息中，這人很有本事。
不僅是工作的本事，還有結交的本事。
軋鋼廠的風氣變化，他覺得罪魁禍首就是這個楊小濤。
最早時候，從家里帶吃的，開始讓親近的工人丟掉艱苦樸素的精神，漸漸的腐化到整個車間，后來更是用新項目來腐蝕整個車間。
或許他本人沒覺得什么，但在無形中，已經影響到了整個軋鋼廠的風氣。
當然，他也知道楊小濤的影響來自哪里。
自身的實力，最年輕的工程師，還有一系列的發明設計，這些讓他在軋鋼廠里威望大漲。
尤其是那本書，整個軋鋼廠都知道是何種榮耀，也是最讓他為難的。
一方面，他想借著眼前軋鋼廠的勁頭，快刀斬亂麻，打壓楊小濤，讓軋鋼廠的不良風氣徹底扭轉。
但另一方面，又擔心楊小濤背后的人會站出來說話，那時候，不僅達不到效果，現在的局面也會被毀掉。
可事情都到了這一步，由不得他打退堂鼓。
更何況，隊伍越來越龐大，難免有魑魅魍魎進入，更需要純潔。
而他王復漢從滬上來到這四九城，不就是做這個的嗎？
將那萎靡之音祛除，回歸艱苦樸素，回歸革命建設的正確道路，這才是他要做的。
聽到王復漢的詢問，劉大明臉上有些為難。
在回來的途中，他們幾人都被嚴格警示，看到的一切，一律不準說。
而他更是被告誡，有關楊小濤的事情，除了告訴冉秋葉本人，其他人不準提及。
另有任務，這就是答案。
“楊科長另有任務。”
劉大明說了自己能說的，便閉口不言。
王復漢見這這番模樣，輕輕皺眉，另有任務？
怎么沒有人通知他們軋鋼廠？
看了眼劉大明，王復漢覺得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但對方這樣子，應該是受過保密條例的。
實在不行，就去問問張主任。
中午，劉大明在工廠里吃完飯，雖然這頓飯比起先前的小食堂差了一個檔次，但比起風餐露宿來強多了。
劉大明也不客氣，好不容易吃一頓哪管身邊是誰啊。
吃飽喝足，劉大明借這回家休息的空，離開了軋鋼廠。
前來接他的兒子還想著回家，劉大明卻是要去楊小濤家。
他從王國棟那里打聽到，冉秋葉正好回來了，他也好去傳個話。
書記辦公室
王復漢放下電話，面色嚴峻。
剛才打電話給張主任，一來詢問上次關于人事調動的事，順便打聽楊小濤的消息，問問這小子去哪了。
可剛開口，張主任就是劈頭一陣罵。
最后更是被張主任嚴厲制止，并且再次強調，有關楊小濤的事情，不準調查，不準干涉，不準動。
王復漢大吃一驚，掛掉電話后也沒回過神來。
敲門聲響起，王復漢回過神，讓人進來。
隨后就看到邱遠滿面春風的走進來，心下嘆息。
“如此優秀的同志，豈能大材小用？”
邱遠在一旁察言觀色，不知道王書記啥情況，只能暗自揣摩，“書記，我覺得婁曉娥能夠進入軋鋼廠肯定有問題。”
邱遠信誓旦旦，“而且，這其中很有可能就跟楊小濤有關。”
王復漢皺眉，“怎么又是楊小濤？”
“對，就是這人。”
“而且我聽說，這兩人以前相過親，后來沒在一起，但現在，兩人關系不一般，甚至存在生活作風問題。”
王復漢拳頭錘在桌子上，面色嚴肅。
但在深吸一口氣后，緩緩開口，“楊小濤的事情，你不要管了。”
邱遠一怔，“啊？不管了？”
“對，他的事情，不準查，不準管。”
說完，在邱遠詫異的表情中，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
只是看著這份報告，王復漢又是攥緊拳頭。
這是上次他交給張主任的軋鋼廠人事調整書，本以為有張主任的支持，會很快通過。
卻不想，今天直接被打回來了。
而原因，就是張主任說的那句話，楊小濤，不能動。
這讓他心理十分憋屈，他做的這一切，可都是為了軋鋼廠，為了身后的組織啊。
組織成立的目的不就是純潔隊伍嗎？
眼看著就要把毒瘤鏟除，哪能遇到一點困難就躊躇不前了？
這不是他想要的。
但不得不面對現實。
“上級駁回了對你的安排。拖拉機車間，你去不了的。”
王復漢無奈說著，邱遠瞬間捏緊拳頭，內心狂喊，“怎么會這樣？”
軋鋼廠的情況他清楚，尤其是拖拉機車間，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軋鋼廠的聚寶盆。
而他想要在軋鋼廠繼續往上爬，就要抓緊這聚寶盆，只有這樣才能實現自己的抱負。
上次王復漢跟他交流的時候，就說過，要讓他當十一車間的主任。
在他想來，以王書記的本事能力，只要提出來上級不會拒絕。
所以，這幾天他也在搜集十一車間的訊息，哪些人是楊小濤的嫡系，需要清理，哪些人位置重要，需要拉攏。
甚至，那天自己遭受的恥辱也要報復回來，當然這是長遠計劃，不能現在就干，要維持自己的形象。
可現在，竟然跟他說上級拒絕了？
開玩笑吧。
心理的謀劃被否決，美夢破碎，邱遠只覺得渾身顫抖，氣的啊。
不過，面對王復漢這人，他還是很快轉變態度的。
這是一位內心剛毅，認準了事輕易不回頭的主。
隨后笑道，“書記，我就是一塊磚，去哪里都一樣。”
“只要能夠為大家服務，我心甘情愿。”
王復漢看著邱遠那副誠懇模樣，贊賞點頭，“邱遠是為好同志啊。”
“這次十車間出事，我會向上級建議，由你擔任十車間的主任。我相信你，能干好的。”
邱遠連忙惶恐，心理更加郁悶。
他盯著的一直都是十一車間啊，十車間算什么？
普通車間，干一輩子也是個車間主任。
只是，現在他不能著急，急于求成只會跌跟頭。
臉上露出感激，“書記，我，我能力有限，這車間主任，怕會做不好。”
“邱遠同志，你的能力我還是知道的，以前管理工廠也做的不錯，我相信你。”
“是，謝謝書記的信任。”
“我一定不辜負”
十分鐘后，等離開辦公室，邱遠面容瞬間陰沉。
“眼下，先站穩腳跟再說。”
婁曉娥拎著暖瓶出門，看到右邊的邱遠，冷哼一聲，拎著暖壺就走。
邱遠冷眼看著，那扭動的身軀，凹凸的身材讓他滿臉陰霾。
“楊小濤，一切都是楊小濤。”
他不是不清楚楊小濤的身份，也知道楊小濤有多受重視。
但再強大的人，只要成了自己前進的絆腳石，都要一腳踢開。
耳邊響起李懷德的告誡，要搬到軋鋼廠的那些人，必須先清理掉楊小濤。
現在，他終于明白了。
“我不行，但，有人可以啊。”
至于王復漢的告誡，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只要自己做的好，只要將證據擺出來，明確的找出軋鋼廠的污點。
以王書記那股執拗勁，肯定不會放過。
而他，也能在這有生之年，踏上更高的層次。
那時候，就不是他為大家服務了，而是大家為他服務。
至于失敗，不可能的，以他這些天的了解，從一些人口中得知的，楊小濤這家伙絕對有問題。
生活作風，絕對有問題。
至于這種調查的后果會不會波及到自己，邱遠也是放心。
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不是？
回頭看了眼書記辦公室，邁步離開。
他，可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敲門聲響起，楊小濤皺眉，一揮手將桌上的實驗材料全部收入到空間中，隨后將書本打開，一支筆出現在手上。
至于小薇早就鉆進桌子里了。
今早上楊小濤吃完飯就在屋子里繼續實驗。
可現實很殘酷，一點進展都沒有。
“誰？”
“楊老師，我給你送飯了。”
門外傳來一個女聲，楊小濤抬手看看手表，已經過了十二點。
沒想到，自己這一上午的實驗，竟然過得這么快。
可惜，還是沒有一點頭緒。
身上的種子都用了個遍，甚至那根胡楊木都快被用完了，仍舊沒有絲毫進展。
這一度讓楊小濤懷疑，參考胡楊木的方式，是不是正確的。
但現在來說，這種方式雖然不靠譜，卻也是唯一想到的方式。
在不靠譜也比沒有方式強吧。
起身，打開門。
屋外是農場馬三行的小女兒，扎著一頭小辮子，大眼睛咕嚕咕嚕的，看到楊小濤就笑起來。
這次楊小濤講課也沒避諱別人，農場里的孩子都能來聽。
本來農場里孩子不多，加上高玉峰在這半年里也給孩子們上課，順帶教這里的孩子認字，所以基礎還是有的。
楊小濤講課不可能直接跳過基礎的講，仍要按部就班的一點點講起來，讓這些孩子學學也挺好的。
想了會女孩的姓名，“小紅柳，謝謝你啊。”
女孩淺淺的笑著，“沒有。沒有。不用謝的。”
女孩的聲音很小，很害羞。
楊小濤接過手上的兩個碗，打趣說著，“小紅柳啊，你這可不行，說話要大聲，要充滿自信。”
“你爹給你取得名字，不就是想跟紅柳一樣，向陽而生，堅強向上嘛。”
小紅柳吶吶的點頭，然后就跑了出去。
“哈哈，這孩子。”
“紅柳，紅柳！”
“紅”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