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小濤在楊家莊吃了午飯，便急著回了四九城。
臨走前楊小濤也跟冉秋葉說過，過些天冷了，就把兩個閨女接回去，到時候讓冉母幫忙看著。
至于冉秋葉仍舊在學校里，就是周末時候來回跑吧。
對此冉秋葉也是贊同，畢竟太爺年紀大了，這仨孩子一個比一個鬧騰，只端午一個還好說。
回到四合院，楊小濤并沒有發現院子里的異常，畢竟院里有點土坑啥的很正常。
就是小薇也沒覺察，她是木精靈，不是土精靈。
何況這天寒地凍的，萬物沉寂，小薇現在只想待在門框上，吸收來自太陽的精華。
回到家里，楊小濤就開始書寫安全管理條例。
手頭上還有發動機的設計工作，還有鋼鐵廠的安排，還有……
感覺事情一件接一件，這件還沒做完另一件又來了！
楊小濤這些年的經驗告訴他，做事情最有效率的做法就是，抓大頭！
將任務拆解成若干部分，然后分給相應的人，多管齊下，自己做最后把關就行。
這也是楊小濤現在正做的事。
只是，大綱行的東西，還是要他親自動手。
拿出紙筆，楊小濤思考片刻，將腦海中成型的框架書寫出來。
另一邊，安仲生在家中忙活，妻子將三個孩子打發出去玩耍，自己在家里包餃子。
對她而言，現在的生活，簡直就是天上與地下的差別。
想以前吃頓餃子都要逢年過節才行，而且肉就一點點，他們還要挑出來，給孩子吃。
現在。
他們家有了積蓄，有了穩定的收入，有了大房子，這個冬天還有暖氣爐，家里暖暖的，晚上再不用擔心孩子掀了被子。
這一切，她清楚，都是自家男人掙來的。
而這份機緣，卻是來自于機械廠，來自于鋼鐵廠。
所以對丈夫的工作，她百分百支持。
手上捏著餃子皮，女人抬頭看了眼伏案忙碌的男人，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另一邊，婁曉娥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靠在劉麗雪肩膀上，眼皮不時聳拉下來，打著瞌睡。
至于前方屏幕上的畫面，就跟催眠咒語似的，提不起一點興趣。
劉麗雪露出苦笑，倆人來看電影，結果…
若不是知道婁曉娥昨晚上熬了通宵，她都覺得對方是在敷衍自己。
看著婁曉娥快睡著的樣子，劉麗雪慢慢伸出手臂，將其摟住。
石城。
劉光齊一路跟工廠的人打著招呼，手上拎著布兜，快速往住處走去。
他行色匆匆，臉上卻是有點興奮。
進了門，隨即將房門關上，這才將布兜放下，迅速展開后，里面是，一堆亂七八糟的土。
甚至在土里面還有些植物的根，分不出是什么上的，更有幾只螞蟻在爬動。
劉光齊也不嫌臟，伸手在土里摸著，不時還拿起來聞一聞。
在他的“設計”中，楊小濤的玉米能夠長的不一樣，肯定是跟土壤有關。
甭管其他人信不信，他反正是這么想的。
至于如何驗證，那就不是他這個情報員的原因了。
搓著手，劉光齊在屋里研究起了土壤。
周一，楊小濤早早起床，洗洗頭，順便把胡子刮了，整個人都精神不少。
來到機械廠的時候，婁曉娥揉著肩膀將連夜整理的文件交給楊小濤。
沒多久，安仲生也將整理的材料交給楊小濤。
三人在辦公室里討論一番，最后做出一些調整。
等吃了中午飯，楊小濤坐車前往一機部。
而此時，一機部內夏老也在跟黃老討論著。
對于爆炸事故的最后結果，兩人已經收到。
對他們一機部來說，算是不小的打擊，也僅次于冶金局。
但對黃老來說，有了這個警告處分，將來想要更進一步有些困難。
當然，他這個歲數已經看開了。
能夠在這位置上安穩度過，也不錯。
“老黃，你覺得怎樣？”
因為回來的時候沒見到人，夏老等到今天才過來匯報情況。
當然，夏老也是思考了一天，雖然清楚這其中的利弊，但楊小濤說的話讓他明白，有些事，必須得做。
沒有人做，那他就做第一個。
黃老拿起搪瓷缸子，手指在把手上不斷摩挲著，心里思索著。
“他們有多少把握？”
黃老并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一路。
夏老皺眉，“我不知道！”
黃老看了他一眼。
“你都不知道，那跟我說這個干嘛？”
夏老聳聳肩，“這是楊小濤提出來的，我覺得可以試試，就跟你說道說道。”
“眼下，因為這次事故的發生，不少人都在打退堂鼓。”
“咱們一機部又經歷了分家，又發生了這些事，這一件件的，要是不盡快重拾人心，那就散了！”
“是啊，人心要是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黃老跟著補充一句，但現實情況就是如此，面對這次事故，一機部的發展勢頭頓遭打擊。
“我讓他們將報告今天送來，你這行不行，痛快給句話！”
“實在是有困難，我就自己組織，怎么說也有十來個廠子，成了！就當是給咱們一機部，掙點面子。”
夏老見黃老遲遲不表態，隨即使出激將法。
別的時候這法子肯定不好使，但這會兒嘛…
真要出了事，就跟老孫那樣，他肯定跑不了，但作為頂頭上司，老黃也沒得跑。
這是陽謀。
果然，黃老看透了夏老的“險惡用心”，臉上自嘲。
“你們這些家伙，一個個的都是把我往火上烤啊！”
“真出了事，難不成我還來個二次警告？”
“那才是丟死個人呢！”
黃老突然看開了，與其最后被牽連，還不如主動點承擔責任呢。
到時候，去南方就是了。
聽說南邊冬天暖和多了，適合養老！
“哈哈。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你老黃以前就是大膽的主，怎么會被這點事嚇住。”
夏老笑著，然后起身。
“等下面的計劃報上來，我再來！”
黃老點頭，“讓老孫他們幾個都回來，開會！”
夏老看了眼黃老，知道這家伙，這次是要下血本了！
當楊小濤將文件送到夏老跟前時，夏老并沒有翻看文件，而是來了一句。
“回去好好督促鋼鐵廠，這次一定要萬無一失。”
楊小濤聽這話就明白，計劃通過了。
“首長放心，鋼鐵廠，絕不給您丟臉。”
夏老卻是站起身來，神情無比凝重，“這次，不是給我丟不丟臉，而是要為一機部，將這臉，掙回來。”
這話說完，就將黃老的打算簡單說了下。
楊小濤聽完后，立刻清楚這次計劃，或許比自己想的還要大。
回到機械廠，楊小濤就來到書記辦公室，將情況跟楊佑寧劉懷民兩人說了。
“夏老真這么說？”
楊佑寧目光灼灼，從楊小濤轉述的話中，他聽出來了干大事的味道。
“對，說這次，起為一機部掙臉面！”
“一機部，一機部啊！”
楊佑寧在辦公室里走著，雙手不時拍著，發出啪啪聲音。
“老劉，你覺得是啥意思？”
心里有想法，卻還是問劉懷民，想要確定下。
劉懷民相比起來就沉穩許多，但目光中也多了份欣喜。
“若是我們內部組織的，頂對是夏老領著人來看看，估計驚動不了一機部的其他兄弟部門。”
“但上升到一機部，我估計，整個一機部的人，都會參與進來吧。”
楊佑寧聽了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
“也就是說，我們要做的事情，整個一機部都會關注。”
“這可是大事啊！”
雖然已經有過幾次交流經驗，但那都是行業之間的交流。
就像高壓鍋，就像暖氣爐。
但那些東西，怎么能跟煉鋼技術相比？
在楊佑寧看來，這種規模的會議。
也就當初農科院組織的國內科技發揮能夠相提媲美。
而在三人當中，也就楊小濤有過經歷，當初兩人還羨慕著呢。
現在，他們倆終于得償所愿了。
就在三人為黃老夏老他們大動作震驚又激動的時候，他們不知道，這次遠比他們想的更大。
一機部的動作很快被三機部的章老得知。
實際上，在石山鋼鐵廠事故爆發后，不僅一機部的人關注，可以說整個國內的煉鋼工廠都多少掛在心上。
先前推廣的新技術很迅速，不少有實力的工廠已經開始籌劃建設了。
畢竟紅星鋼鐵廠那樣的算起來頂多是二流的鋼鐵廠都能搞出來，他們這些國內一流大廠子，沒理由落后啊。
何況還是上級鼓勵的，推廣的。
于是，各廠紛紛學習這項新技術，使用這項新技術。
但現在出了事故，就像是一盆冷水澆下來，讓剛剛升起的激情被澆滅。
現在，一機部要搞這么一場實地教學，他們自然要來看看，看看這項技術，到底成不成。
三機部章老的電話剛打來，說明情況，想要帶人來學習學習。
黃老見此，自然歡迎。
反正已經豁出去干了，就當是給大家演練一下。
若是失敗了，也能吸取失敗的經驗嘛。
再說了，失敗了，就是關起門來，也得臭大街。
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敞開大門，歡迎大家都來呢。
掛斷電話沒一會兒，后勤處的秦老打來電話，跟章老一樣，后勤處的鋼鐵廠早就無法滿足需求了，也在尋求破解之法。
再然后，新組建的七機部王老也要帶人來湊熱鬧，就是西北那邊的王胡子聽說后，也要帶人來摻一腳。
當然，王胡子來的目的不止于此，他還想讓一機部的人支援西北建設工業，具體內容還需要見面詳談。
即便如此，這規模也是比當初預計的要大好幾部啊。
這只是規模上，要說檔次，幾個跟他平級的人不說了，數量再多，在他主場也得靠邊坐。
王胡子算是上級了，但也只是一個。
可這次陳老聽說了，也帶來消息，說是要來。
這可就把檔次生生提高了好幾層。
高的黃老原本都破罐子破摔了的心都變了。
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一股腦的都來了，搞得自己也開始緊張起來。
而夏老得知此事后，坐在椅子上久久無語。
直到最后才小聲問道，“要不要我去鋼鐵廠盯著？”
黃老瞪了一眼，“你懂？”
“不懂。”
“那去了有個毛用啊。幫不上忙不說，還給同志們壓力。”
“那倒也是。”
兩人再次沉默。
他們發現，貌似除了給予已經的精神鼓勵，其他的，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吧。
“這事先別著急說，讓他們自己來。”
良久黃老才開口，夏老默默點頭。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