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大門口。
楊小濤從車子上下來，老道跟著下車。
“老道，一會兒來家里吃飯。”
“好，別搞太辣，我最近上火。”
老道挑剔的說著，楊小濤卻是不敢多說。
沒辦法，楊小濤當了甩手掌柜，剩下的事都交給了老道。
求人辦事，自然得低聲下氣啊。
何況，老道也不是應付了事，以他在西北磨礪出來的組織能力，帶著幾個實習生做點事，簡直就是小菜一截。
現在，他們已經將工作規劃做出來，近期主要任務是學習，并且已經了解到國內幾家能夠提煉金屬鎢的工廠，并且提出申請學習。
現在就等上級的批準了。
不過楊小濤估計年前能夠批準下來就不錯了，畢竟那些工廠可不是簡單的單位，保密等級在那，不是誰都能進的。
咳咳咳
楊小濤剛走進中院，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咳嗽聲，循聲望去，正是一大媽家里傳來的。
老道在后面見楊小濤停下，也看了眼一大媽家，“前兩天感冒了，院子里好幾個。”
楊小濤點頭，“天冷了，沒事熬點姜湯喝。”
“還有注意通風，前些年院里差點引起流感，注意著點。”
老道點頭，兩人各回各家，沒多久老道拎著煙袋鍋子來到楊小濤家，準備開房。
賈家。
賈張氏看著桌上的窩窩頭和蘿卜頭子，吧唧兩下嘴，看了眼正一口一口啃著窩窩頭的秦淮茹，心里想說點啥，卻也知道說了沒用。
只能拿起窩窩頭，起碼先補補肚子再說。
一旁，秦淮茹慢慢啃著窩窩頭，心里也埋怨著。
要是這老婆子不在家多好。
她身上的錢，也能買點東西，給孩子們補補。
哪像現在，自己身上明明有錢也不敢拿出來，還得陪著一起吃窩窩頭。
這日子，過得憋屈。
要是傻柱在多好啊。
怎么也是個，擋箭牌。
秦淮茹心里想著，將窩窩頭吃完，末了從鍋里拿出一個雞蛋，準備出門。
賈張氏一看鍋里還有雞蛋，登時睜大眼睛，“淮茹，你干嘛去？”
“一大媽病了，我去看看。”
“看看？你拿雞蛋干嘛，咱家里都沒吃的，你還給個外人，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可憐我這大孫子連雞蛋都吃不上.”
賈張氏盯著秦淮茹手上的雞蛋，感覺肚子更餓了。
就是棒梗也瞪大獨眼，看著秦淮茹。
哪知，秦淮茹根本就不理賈張氏，不等她說完，就直接出門。
“伱”
“好你個秦淮茹，吃我賈家的，住我賈家的，還敢這么不孝順我，我”
賈張氏剛想說將其趕回老家去，卻是想到什么，趕緊壓低聲音，“我早就，早就把你趕回老家了。”
說到最后，幾乎深不可聞。
身旁的棒梗更是問道，“奶奶，你說啥？”
“說啥？說你娘忘恩負義，白眼狼。”
“棒梗，記住，你姓賈，長大了要孝敬奶奶，一定不要跟你娘那樣當個白眼狼。”
棒梗轉頭看著門外，想到書包里還藏著的一塊錢，自己有了錢，要不要孝敬奶奶？
這想法只出現一瞬間，便被棒梗扔到地上，更是轉頭看向賈張氏，“可奶奶，你也不姓賈啊。”
賈張氏聞言嘴巴張開，愣住。
片刻后，賈張氏捂著頭皮，更疼了。
“一大媽，您好點了？”
咳咳咳
“淮茹，你，別進來了。”
一大媽靠在被子上，見秦淮茹要進來，趕緊開口。
“我這病傳染人，你家還有孩子，小，咳咳，小心點。”
一大媽說兩句，肺里面就難受，只好躺著。
秦淮茹站在門口，也怕被傳染了，“一大媽，要不去醫院看看，這樣拖著吃藥，啥時候好啊。”
一大媽搖頭，“不用了，花那錢干嘛，咳咳。”
“吃點藥，就好了。”
咳咳咳
“一大媽，您別說了，趕緊躺著，我這給您送個雞蛋，一會兒趁熱吃了。”
秦淮茹說著走到屋里，將雞蛋放在桌上，然后又退了兩步。
“淮茹，你，唉！”
一大媽見秦淮茹如此對她，心中感慨，目中更是有淚花閃動。
她這輩子沒有一兒半女，想的最多的就是老了沒人照顧。
但秦淮茹這般對她關懷，卻是少了一份顧慮。
“要是，柱子在這，多好啊。”
“你們倆在一起，互相幫扶著，互相，咳咳”
“我啊，現在就希望，柱子回來，跟你，咳咳，以前一樣。”
一大媽感慨著，秦淮茹聽了也是心里一顫。
為了生活，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秦淮茹。
但傻柱還是那個傻柱嗎？
想到秦京茹，想到那個差點被傻柱整出來的孩子，想到傻柱為了孩子對自己的冷落。
那就是傻柱對她的背叛。
況且，現在沒有了傻柱，她秦淮茹不照常過得挺好？
在這四九城里，有吃的，有住處，雖然屋子里有個礙事的家伙，但她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啊。
只要抓住劉光齊，或者下一個‘劉光齊’，她秦淮茹就能活得很自在。
至于傻柱，只是一個牌面罷了。
“一大媽，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秦淮茹說著，低頭離開。
往家走的時候，就看到楊小濤家里亮著燈，目光在窗戶上停留三秒，隨即移開。
對楊小濤，秦淮茹早就死心。
不死心不行，那是屬刺猬的，她碰一下，都得出一身血。
現在這樣相安無事，最好不過。
七機部，分院。
試車指揮室。
冉父站在人群后方，看著前面忙碌的工人，不時操縱儀器，神色雖然平靜，但內心的緊張，讓他攥緊的手心都開始冒汗。
“報告主任，發動機已經安裝完畢。”
“報告，各部已經檢查完畢。”
“報告，各儀器使用正常。”
隨著下方不斷有人前來匯報情況，冉父伸手看了下時間，以此來分散注意力，隨后抬頭看了眼等待的眾人。
他清楚，這些人已經檢查了一次又一次，甚至有人剛要離開又返回去再次檢查了一遍。
但檢查多少次，大家心里都沒底。
冉父看了眼儀器設備，隨后點頭，“試車開始。”
“是！”
“試車開始，發動機啟動。”
隨著一道聲音在寬大的實驗臺上響起，周圍人密切注視著儀器上反饋的數據。
“10秒，數據正常。”
一旁有人呼喊著，冉父手心再次攥緊。
這種實驗，他們進行了多次。
先前實驗時失敗，他們找的原因就是導彈飛行中的顫動讓彈體發生松動，從而引發災難。
后來有了實驗臺，可以在地上實驗，減少損失。
但并不是有了實驗就能解決問題的，他們仍需要找出問題點，然后一一解決。
尤其是現在研究的導彈，可是關乎未來的結合事宜，更是不能馬虎。
“20秒，動力正常，數據正常。”
眾人聽聞，都是屏氣凝神。
按理說，這種測試要持續十分鐘，但現場燃料有限，他們也不可能做到實戰那樣，所以一分鐘，就是測試的極限。
而在這一分鐘內，他們要觀察搜集彈體受震動的影響。
冉父看著試驗臺上不斷加壓顫抖的彈殼，心里捏著一把汗。
就在工作人員喊出三十秒的時候，突然一臺儀器前紅燈閃動。
“主任，三號部位，出現異常，震動幅度劇烈。”
冉父趕緊上前查看，而不等他詢問，更多的紅燈亮了起來。
“主任，二號區域有明顯波動，儀器檢測到松動”
“主任，五號區域”
一瞬間，指揮室里一片喊聲。
這一幕，再次出現。
冉父清楚，這次，又失敗了。
辛辛苦苦準備了一個周，結果，半分鐘不到，又失敗了。
屋子里的人一瞬間就像抽了骨頭架子似的，身形矮了一大截。
更有幾個女工作者，已經低頭抹著眼淚。
他們清楚，在這里，每次實驗消耗的儀器設備，消耗的材料，價值都是高昂的。
他們每一次失敗，都是在浪費國家財產。
一分鐘后，發動機停止工作，現場人員上前查看情況，而冉父卻是獨自走回辦公室。
失敗，總是難免的。
就像當年在西北那里，哪次不是從失敗中找教訓，從錯誤中找經驗？
最后還不是整出了自己的蘑菇蛋？
他相信，只要堅持下去，總有成功的一天。
從抽屜里找出前幾次實驗失敗的材料，冉父趴在桌前，仔細研究著。
就在冉父愁眉不展，思緒不定時，敲門聲響起。
秘書拿著一份文件，從外面進來。
“主任，這是本次的實驗數據。”
燈光下，冉父接過遞過來的報告，仔細看著。
“問題點都找到了嗎？”
秘書低頭，“各部正在緊密排查，但出現異常的地方跟以前實驗的一樣。”
也就是說，知道問題點，找不出解決辦法。
這比不知道問題在哪，更難受。
秘書見冉父不說話，想到什么，吞吐說道，“主任，同志們私下都說，這些顫抖的異常，在以前也出現過，都是可控范圍內的。”
秘書說完，神情忐忑。
這番話，其實他早就想說了。
畢竟以前的實驗來看，只要稍微放寬一點標準，這些數據都是合格的。
但面前的這位主任，自從接管這實驗任務后，就將任務標準生生的提高一個檔次，以前的做法原本沒有問題，但現在，問題層出不窮。
他們七機部也就在這解決問題中，一步步往前走。
聽到秘書這么說，冉父卻是嘆息一聲，“同志們的心情我理解。”
“但，我們要做的是萬無一失。”
“你也知道，這次結合實驗，有多重要。”
“這直接關乎著能不能發揮出蘑菇蛋最大的威懾力。”
“但我們的實驗，可不能像其他國家。”
“他們可以找一個無人的小島上，從這個島飛到那個島，反正沒有人，也不影響他們的生活。即便出了事情也沒關系。”
“但我們呢，我們有這條件嗎？”
冉父說完，秘書臉色漲紅。
他知道，冉父說的都是事實。
這種事，在國內實驗，萬一掉落下來，那就是一朵蘑菇云啊。
就是一場災難。
“告訴同志們，這不僅是我們的任務，更是我們的使命。”
“使命要求我們，在這里，不能有萬一。”
“現在我們流汗流淚，就是為了以后，不讓流血發生。”
“就是為了以后，在導彈豎起的那一刻，讓那些窺視的目光，將內心的齷齪，憋住。”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