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幫我轉接4885。”
楊小濤撥通電話,很快轉線成功,電話那頭傳來聲音。
“你好,哪位?”
楊小濤聽到熟悉的聲音,就要開口,不過想起臨行前對方的交代,又忍著將聯絡信號說出來。
“我是黃河來的浪濤,想要看看黃浦江的。”
“我就是黃浦江的浪濤!”
楊小濤翻個白眼,當初兩人定暗號的時候,因為名字里都有個濤,所以就搞出來這么個不倫不類的暗號。
“宋科長,你什么時候到的?”
“剛來不久,正在看資料!”
“我也剛到,這邊也有點發現。”
“好,那我們交流下。”
隨即,兩人通過電話將雙方得到的信息說了一遍。
“你說的那兩人咱們同志已經進行審問,并沒有問題。”
宋濤聽到楊小濤提出的懷疑對象,看著滬上內務同志搜集的資料,開口說道。
“誰也不會將問題寫在臉上,有沒有用的查過才行。”
楊小濤說著,宋濤卻是拒絕,“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只能暗地里調查。”
“說起調查,我這里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到講!”
“你想怎么做?”
“這個電話里不方便說,咱們見個面吧!”
“好,你來楊思橋,我在那里等你!”
“好,我馬上去!”
楊小濤掛斷電話,出門看著幾人,“外公,我要出去一趟。”
“楊思橋,我要去楊思橋。”
張武聽了立馬問道,“現在就去?”
“對,我約了人,內務的!”
三人對視一眼,隨后張抗戰站出來,“我跟表弟一起去吧!”
“也好!”
兩人顧不得吃飯,隨后上次的,張抗戰開車離開住處。
很快,車子在一排法國梧桐前。
這種樹據說具有較強的抗污染能力和對空氣的凈化作用,同時也比較耐寒,不過在這個季節,還是顯得冷清。
“小濤,那有個人!”
張抗戰在車里看著不遠處的人影,楊小濤看了下隨后點頭。
“表哥,你在這等著。”
“好!”
楊小濤下車,來到跟前,正是宋濤。
楊小濤拿出煙來,兩人點上。
“你有啥想法?”
宋濤直接問道。
他也看了國棉廠的情況,雖然也看出不妥,但想要改變現在這種情況,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
而且時間拖的越長,對他們越不利。
“宋科長,我想你也看出來這倉庫里有貓膩吧!”
“不錯!”
“但這里面是啥,誰也不知道,一把火,呵呵。”
宋濤無奈的笑著。
楊小濤深吸一口煙,“說的是啊,以前聽說年底要對賬了,結果管事的人怕對賬,就一把火燒個精光。”
“這樣下來,賬本上寫的是啥,都得是啥。”
“您說對吧。”
宋濤看了眼楊小濤,“你這家伙不去做買賣是真屈才了。”
“多謝夸獎。”
宋濤將煙頭掐滅,“所以你要去找這倉庫里的東西?”
楊小濤搖頭,“怎么可能,這么大的滬上,我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可能找的到。”
“何況,即便是找到了,他們也可以不承認啊。”
“那你想怎么辦?”
“辦法很簡單。”
楊小濤突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我最近學了一項本事。”
“什么本事?”
“什么本事?”
“你,你怎么學我說話?”
“你怎么學我說話?”
宋濤陡然睜大眼睛。
而楊小濤卻是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心里卻是對小薇使勁點贊。
剛才,他只不過是張張嘴,真正說話的,就是領子下面隱藏的小薇。
這就是楊小濤想到的辦法。
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這偉大革命導師的教導,不會錯的。
“你到底還有多少本事!”
宋濤自覺的對楊小濤的調查已經夠全面了,結果對方又來了這么一下,不說是顛覆吧,但也是出乎預料。
尤其是現場學的聲音,簡直就跟他自己說的似的。
“具體怎么做。”
宋濤只是猶豫片刻,隨即同意楊小濤的做法。
畢竟這種小手段能管用就行。
“先找到兩人的家!”
“這個我知道。”
“那還等什么。”
片刻后,兩輛吉普車一前一后行駛在馬路上,迅速沖入黑暗中。
國棉廠。
郝平川揉著松散的頭發,面色惆悵。
一旁的小波仍舊照看著大龍小龍,雖然國棉廠的伙食也不錯,但在這里就像水土不服似的,提不起精神。
而在一旁,余則成與鄭朝陽翻閱著資料,想要從中尋找突破口。
“老余,朝陽,剛才我跟張廠長聊了下,有個情況咱們要注意。”
白玲突然從外面走進來,對著兩人說道。
“什么情況。”
身后的郝平川很是積極的詢問著。
“這國棉廠的保衛科,除了科長王聞還有一個叫明豐的人,是個隊長。手下有幾十號人。”
“張廠長說,這人雖然是跟王聞一起當過兵,但這些年在這國棉廠留下剛正不阿的名聲,為人不錯。”
“上次的事情,他正好在家里養傷,所以沒來。”
鄭朝陽目光一凝,“這么說,這明豐是個好人了?”
“嗯,起碼張廠長覺得人不錯。”
“那就去個人問問。”
余則成同意,郝平川再次站到身前,“這任務交給我。”
說完,再次拉著小波出門。
等郝平川離開后,幾人便在辦公室里等著。
可沒一會兒,郝平川又跑了回來,面色匆匆。
“老郝,你不是去找人了嗎?”
鄭朝陽詫異,還以為這家伙又要偷懶呢。
“老鄭,我剛才出去碰到咱們的同志。”
“聽他說,在咱們安排的人那里,有人在附近打探消息。”
“嗯?是誰?”
“許高武和木林。”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嗎?”
“看不清楚模樣,兩個人,身材一高一矮,都不胖。”
鄭朝陽看向余則成,兩人眼中同時多了一抹凝重。
“你說,要不要放魚兒回去?”
“我看可以,這樣才能引出大魚上鉤啊。”
余則成點頭同意。
“白玲,你去通知張廠長,就說全廠戒嚴解除,除相關人員其他人全部回家等待消息。”
“國棉廠的安全,由公安統一接管。”
白玲點頭,迅速離開。
“老余,你說這監視的人會是哪一部分的?”
鄭朝陽笑著,余則成則是指了指棉襖里面的內衣。
兩人相視一笑。
“什么?所有人都回家?”
“張廠長,鄭主任,國棉廠這么大的地方,沒有我們保衛科,誰照看?”
保衛科科長辦公室,王聞怒氣沖沖的對著面前兩人喊著。
張廠長聞言眉頭皺起,就要開口,卻被一旁的鄭朝陽攔住。
“王科長一心為工廠這是好是好。”
“既然王科長心系工廠,那就在廠里待著吧,但其他人還是回家吧,這么久了,也該想家了。”
“再說了,他們在這,不一樣被燒了倉庫嗎?”
鄭朝陽面帶嘲笑的說著,惹得王聞雙目噴火,“我們是工廠的保衛科,而且我們三處直接受上級領導統屬,你們管不到我們身上。”
聞言,張廠長笑著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這是上級關于三處的命令,要求完全配合調查工作,不得從中作梗。”
見對方拿出上級的命令,王法自知對方有備而來,自己也沒必要在這事上較勁。
“就這樣,我們是來這里通知你的,不是協商。”
說完,鄭朝陽領著張廠長離開。
而大喇叭上也傳來工人回家的消息,這讓王聞更加暴怒。
‘該死的,總有一天老子要騎在你們頭上,給你們好看。’
王聞心里罵著,對鄭朝陽幾人恨得牙癢癢。
這時,門口跑進來一人,神色慌張。
“科長,上面就是這樣要求的。”
“我們怎么辦?”
木林一邊說著,臉上涌出一抹擔憂。
“兄弟們都回去了,這要是有什么事,也聯系不上啊。”
王聞自然清楚這招釜底抽薪的目的,就是不讓保衛科形成戰力。
但他能怎么辦?
這保衛科的人,可不都是他的人啊。
何況,再鐵的關系,也不會跟著他造反吧。
“沒事!”
王聞盡量保持冷靜,然后看著木林,“你回家后,老實的待在家里,哪也不許去。”
“其他人不管,你跟于老二千萬不能出問題。”
“明白?”
木林聽了立馬點頭,“科長您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
說完,木林出門離開。
半夜時候,王聞坐在辦公桌前,并沒有休息。
今天這事有些蹊蹺啊。
好好的將人放回家,然后接管國棉廠的防御工作。
‘防御工作?’
‘這是防誰啊。’
猛然間,王聞驚醒,隨后立馬跑到一旁準備拿起電話。
鈴鈴鈴
電話卻是先一步響起來。
“喂,我是王聞。”
王聞說了一句,對面卻是沉默。
“喂?”
“王聞,你干的好事。”
突然間,電話里傳來熟悉的聲音,王聞聽了卻是眉頭一挑。
“張組長,是不是又出現變故了?”
“嗯,四九城那里派來人了。”
“派人,什么人?”
“內衛的,人叫宋濤,非常有本事.”
電話那頭傳來張組長的消息,王聞聽了眉頭皺起,不由覺得這張組長也太小心了,來個人就排成這樣了?
“組長您放寬心,我們這里都安排妥當,不會出問題的。”
“那就好。”
說完,電話掛斷。
王聞聽著話筒里的忙音,有些摸不著頭腦。
大半夜的,就是打個電話提醒他?
突然,王聞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于是拿起電話,再次撥打出去。
而此時,在國棉廠王聞,一根電話線上,楊小濤踩著鐵鞋,腰上用帶子固定著,手上多出一部電話。
此時,楊小濤正準備將線取下,下面的宋濤卻是喊了一句,“先等等,不要急。”
楊小濤正疑惑著,就聽到手上的電話鈴聲響了,楊小濤看了眼下面的宋濤,對方伸手示意,然后比劃一個手勢。
楊小濤點點頭,然后拿起電話。
果然,電話就是王聞打過來的,幸好沒及時取下,不然對方跟張組長聯絡后,自己就暴露了。
這反偵察意識,不愧是上過戰場的。
“喂!”
“我是!你說!”
“嗯,回家了,那就回去吧。”
“這個你放心,這邊我能做的,都會幫你做到。”
“至于上面的來人,你還是要提高警惕,不要露出馬腳。”
楊小濤的衣服里模仿著張組長的聲音傳出,下面宋濤看不到表情,也當是楊小濤模仿口技的緣故。
“這家伙,太謹慎了,我怕引起誤會,敏感的問題都不敢說。”
楊小濤下來將鐵鞋取下,對著王濤抱怨著。
“這說明,對方心里有鬼啊。”
宋濤說著,不過又看向楊小濤,“你這家伙的口技,到底哪學的?還帶記憶功能的?”
楊小濤拍拍胸口,實際上是拍下小薇,“怎樣,我的口技不錯吧。”
“行了,別賣弄了,接下來咱們怎么辦?”
“怎么辦?當然是去找那兩個家伙了。”
說到這,楊小濤決定,再演一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