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宿舍里的人還在打著呼嚕,顯然睡的香甜。
不僅如此,周圍也是呼嚕聲不斷。
估計,今晚的飯菜是省了,就是不知道半夜有沒有人餓起來。
楊小濤隔壁的房門打開。
小波從里面走出來。
出于習慣,還是從床上起來,在周圍轉了一圈。
看著逐漸被黑夜籠罩的天空,心里頭有股難以言明的憂愁。
這里是有電話的。
但他并沒有跟余則成匯報行蹤。
原因是什么,他自己說出來也不敢相信。
他竟然懷疑自己的同志,甚至懷疑自己的領導,余則成。
說起來可笑,但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情,太巧合了。
巧合的就跟自己帶著人往上撞似的。
要不然楊小濤福大命大,估計早就領骨灰盒了。
坐在門口臺階上,小波拿起煙來點上,心頭如同升起的煙霧,抓不著,看不透!
“睡不著啊!”
旁邊傳來腳步聲,接著便是熟悉的聲音。
“中午吃的有好多,這次跟著可是沾了光啊!”
郝平川拍拍肚子坐在一旁,聲音洪亮。
“有心事?”
見小波不搭理他,郝平川開口詢問。
“沒有!”
“扯淡!你這樣子,就差把事寫在臉上了!”
郝平川一副我看出來的樣子。
“唉,我總覺得,不對勁!”
小波見瞞不住對方便開口將心里的擔憂說出來。
“嗨,我以為是啥事呢。”
“照我來看,這是好事啊,拔出一個毒瘤,造福一片天地。”
“別為那些叛徒感傷啥的,他們的危害比敵人更可惡。”
“找到了,割掉就行!”
郝平川無所謂的說著,小波聽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道,“說的對。”
“本來就不是一條船上的啊!”
“有啥好說的。”
郝平川拍著小波的肩膀,“我現在就想知道,啥時候任務結束。”
“照他這么走下去,今天去彭城,明天去泉城的,要是按照這個速度下去,我啥時候回滬上啊。”
“我這還等著回去蹭個功勞呢。”
說著仰天長嘆,看著頭頂的星星,眼花繚亂。
“我看你就是嘴上說說,這陪著有吃有喝的,還有功勞送,心里估計樂開花了吧。”
小波哈哈笑著,郝平川瞅了眼,“說的就像你不是似的。”
“哈哈,讓你看破了啊。”
“那你還說啥!”
兩人靠在一起,等著明天的到來。
四九城。
戈岑夫斯基拿起桌上的雪茄,隨著腮幫子的鼓動,煙霧一團一團的吐出,很快將周圍彌漫。
對面,卡農面色陰鷙,金邊的眼鏡被他拿在手里,低頭認真擦著。
而在兩人的旁邊,奇爾沃年科正一臉焦急的站在那里,額頭上的汗水不斷滴落,砸在地板上跟抽雪茄的聲音配合著,成為屋子里獨特的聲調。
三人或坐或站,各自沉默。
壓抑的氣氛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件事,我會向局長匯報的!”
良久,卡農將眼鏡重新戴上,臉上也掛上了原本的謙虛和善。
而說的話,也是此刻最正確的答案。
事情大條了,他當然要上報。
至于如何上報,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不過兩人敢肯定,對方一定會將自己摘的干干凈凈。
而最后背黑鍋的,除了奇爾沃年科,戈岑夫斯基也逃脫不了。
畢竟,下發任務的可是他。
“我也會上報的!”
戈岑夫斯基同樣回了一句。
話中頗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
而實際上,他所有做出的決定,都讓奇爾沃年科給卡農送過去,不同的是,卡農自始至終都沒有給出正面的答復。
最起碼,在他這里沒有相關文件記錄。
兩人如此說,可是害苦了奇爾沃年科。
這是要將他推出去平息怒火的節奏啊!
可他又怎么甘心?
見兩人不再說話,奇爾沃年科咬咬牙說道,“這件事,我們可不可以從其他途徑解決?”
奇爾沃年科說的自然是指談判了。
畢竟,雙方明面上還需要維持和諧的關系。
戈岑夫斯基聽了只是將雪茄彈了彈,沒有說話。
卡農卻是搖頭,“如果只是灰雀的話,還有可能。”
“但這次!”
“我們必須給出一個解釋!”
卡農冷冷說著,看向奇爾沃年科的目光充滿冷意。
這家伙,在這里待的時間長了,腦袋都被這里的愚民感染了嗎?
真以為對方還是以前的那位好學生啊!
蠢貨!
卡農深深呼吸,眉頭緊皺,心里煩躁的很!
事情來的太突然,突然的讓他們反應不過來。
最先時候他們得到的消息是灰雀被抓,這讓三人大吃一驚。
灰雀自從來到這里,可是一直很穩健的存在。
而且她本身并沒有太多任務,也沒讓她收集太多重要情報,怎么就突然被抓了呢?
不等他們了解情況,接著就是學校里的一些學生被約束起來,甚至住處估計遭到了搜查。
而這其中,現在為他們服務的亞歷克斯就被抓了起來。
具體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他們都還沒搞明白,接著就收到消息。
他們千辛萬苦安排進“有關部門”的王牌,失去了聯系。
紅烏,紅色的烏鴉。
這些年,紅烏一直潛伏的好好的,因為職位的原因,總能獲得有價值的信息。
這成功避免了許多同志被發現。
而這次針對雜交水稻的行動,就有他的一份功勞。
可就是這樣的人,竟然失去了消息。
不僅是他,包括跟他聯系的人也都沒了蹤影。
如此情形,結果一目了然。
“不用想了,對方不是小學生!”
戈岑夫斯基冷冷開口。
對于紅烏的暴露他同樣不解,莫非對方掌握了重要情報?
還是說,他們的內部同樣安插了對方的鬼?
想到這里,戈岑夫斯基看了眼卡農,估計這家伙也想得到吧。
看來,又要打掃一遍屋子了!
“對方這些年確實成長的很快!”
卡農也看了眼戈岑夫斯基,隨口冷冷說著。
“這件事,等對方的消息吧!”
“不過!”
“奇爾沃年科,當下要緊的是找出暴露的原因,只有如此,才能確保同志們的安全!”
奇爾沃年科挺直腰桿,“是,先生!我這就去找!”
說完奇爾沃年科轉身離開。
屋子里,戈岑夫斯基已經不再大口的抽吸,取而代之的是輕呼慢吸,讓雪茄煙氣在口腔內停留,享受著煙氣的味道。
卡農輕輕皺眉,他是個自律的人。
平常酒會喝一點,卻不會像大多數人那樣拎著伏特加猛灌。
至于煙,對他來說基本不抽。
“對方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卡農率先開口。
哪怕在職位上,他要略高一些。
戈岑夫斯基聽了只是吐著煙圈,沒有說話。
卡農見此也不多說,兩人本來就不是一條路上的,能夠合作那是為了共同利益。
如今,針對行動都以失敗告終,還搭進去了一個王牌,合作的基礎已經沒了。
走到門口,卡農停留腳步。
“這邊的事情已經結束,我明天回聯盟。”
戈岑夫斯基繼續沉默!
“對了,上次你們從倭島帶回來的女人,好好留著!”
“局長很關注!”
門關上。
戈岑夫斯基卻是忘了吸煙的動作,嘴里的煙氣從鼻子里冒出來。
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后,戈岑夫斯基才摸著光頭,臉上露出痛苦的笑容,心中隱隱作痛。
“阿廖沙,是你吧!”
“好,很好…”
“不愧是,最優秀的,燕子啊!”
“史密斯先生,我們的行動,失敗了。”
帝國酒店,總統套房中。
史密斯再次坐在椅子上,不同是,這次屋子里沒有女人離開,也沒有特殊的氣味。
當然,這或許與他的自知之明有關。
多日來的辛苦勞作,身體感覺有些虧空,有些,力不從心。
于是在杰克進來前,他還在想著,要不要節省下體力,為下一次做準備。
沒了日夜笙簫的辛苦操勞,所以史密斯的臉色比較往常要好看許多。
“失敗了?這不是很正常嘛。”
史密斯無所謂的說著,順手倒了一杯白葡萄酒遞給杰克,“我們原本就沒有太多期待。”
“先生,可.”
杰克還要說話,雖然他們是借刀殺人,但行動失敗,就意味著對方的的成功。
尤其是雜交水稻的資料,那可是很有研究價值的資料。
如果能夠獲得,對國內來說,也是一件功勞。
“沒有可是。”
“你要知道,我們的首要目標是什么。”
史密斯將高腳杯對著杰克碰了下,“畝產千斤又如何,知道這里有多少人嗎?”
“他們人均耕地面積連咱們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也就是說,他們一家人吃的糧食,可能只有你一個月的口糧,甚至還沒有咱們喂豬喂狗的多。”
“你覺得,有意義嗎?”
杰克拿高腳杯抿了一口,最后輕輕皺眉,“這是什么酒,怎么一股酒精味。”
“哈哈哈,果然,我就說這香江的人怎么會做出好葡萄酒,也就那群食古不化的不列顛人以為是美酒。”
史密斯高興的笑著,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隨后將葡萄酒倒進旁邊的煙灰缸里。
“您說的對,這酒,只配在骯臟的煙灰里。”
喬治跟著也將酒倒掉,將高腳杯放在一旁,神情不再嚴肅。
“先生,若按您說的算,即便是畝產兩千斤,也不夠他們人口吃的,何況他們還在努力的生呢。”
史密斯笑著點頭,“說點高興的事吧。”
“這是韋德傳來的消息,看看吧,東南那邊的人已經答應了帝國提出的條件,今后將封鎖貿易,禁止進口。”
“還有,這是國內傳來的醫療研究報告,上面說了,今后這種病的致死率會隨著變異而降低,等明年后,會變成普通的感冒。”
“到那時,國內研發的抗生素就能治好。”
“這所謂的半島醫院,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史密斯說著,杰克認真的看著報告。
每一份看完,臉上的笑容都會多一分。
最后將報告放下。
“先生,我覺得可以現在就跟佛郎機人談一談了。”
杰克肯定的說著。
史密斯欣慰點頭,然后來到酒柜前從里面拿出一杯威士忌,走到旁邊酒桌上,將兩個玻璃杯拿起,然后倒了三分之一,放在跟前。
“親愛的杰克,知道我為什么喜歡跟你交流,而不是那個,愣頭愣腦的韋德嘛?”
史密斯學著韋德搖晃著身體,顯得很是滑稽,杰克卻是笑道,“因為我比他聰明。”
“對!”
史密斯高興的說著,兩人一起端起酒杯。
“我已經跟這里的總督打過電話了。”
“用不到過年,他們就會驅逐半島醫院的人。”
杰克笑道,“是嗎?他們有這個魄力嗎?那里面可是很多人啊。”
“我們只需要一個理由,不是嗎?”
“先生,您的睿智簡直超過人們的認知,我覺得有必要跟他們說一聲。”
史密斯再次笑起來,“不過親愛的杰克,我對那些佛郎機人并不信任。”
“先生,我明白,我會讓他們打起精神的。”
杰克說著將威士忌喝掉,“如此,先生,我便不打擾您休息了。”
說完,杰克起身離去。
而在房門關上的時候,兩個小日子女生走進來。
史密斯看了愣了片刻,隨后將酒喝完。
“該死的杰克,我討厭你的聰明!!!”
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