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
使館外，同樣的一幕也在上演。
卡農跟在帕維爾身后，準備上車。
在他一旁，奇爾沃年科穿著一身寬大衣服，為了喬裝還特意在肚子上纏了一圈衣服，裝成一個胖子，面容上也做了改動，但所有的這些，并不能掩飾他一臉的惶恐。
哪怕上車的時間，眼睛都在掃視著四周，生怕出來人將他抓起來。
而在三人的最后面，戈岑夫斯基抱著肩膀，神情冷厲。
自從紅烏被抓后，卡農他們就已經做好了撤離的準備。
而跟隨交流團離開，將是最好的方法。
不過，臨走前，卡農并沒有讓戈岑夫斯基一起，而是委任為聯絡員，繼續待在四九城。
至于原因嘛，戈岑夫斯基心里清楚。
行動失敗，需要人來背鍋。
而他，作為這次行動的參與者，上面還沒有人罩著，自然是背鍋的最好人選。
最后，將他留在這里，那是將他圈住，哪也去不了。
這樣，他就會被邊緣化，將來也會老死在這里。
“戈岑夫斯基先生！”
卡農走到車前準備上車，突然回頭看著戈岑夫斯基，金框眼鏡下，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對方。
而此時的戈岑夫斯基仍舊抱著胳膊，熟視無睹。
“給你一個忠告。”
卡農自顧自的說著，轉身往車里走去。
而在他關上門的剎那，聲音從車窗里傳來。
“不要碰那個華夏人。”
車子啟動緩緩離開，往飛機場駛去。
直到走遠看不清楚車輛的時候，戈岑夫斯基才放開胳膊，卻是攥緊了拳頭。
臉上突然暴起青筋，神情顯得猙獰。
他是個，不服輸的人。
而對方臨走前的話，不是忠告。
而是嘲笑。
嘲笑他的無能。
嘲笑他多年來的努力，一朝盡喪，化為飛煙。
紅烏，這個他最得意之作，也因為這次行動暴露出來。
還有阿廖莎，這個一直以來陪伴他的女人，也背叛了他。
現在的他，就是一個失敗者，一個，孤家寡人！
“拙劣而又愚蠢的方法，以為我會上當嗎？”
“天真！”
說完，轉身，往里面走去。
只是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輕松。
前往機場的車上。
卡農深深呼吸，平復著心情。
紅烏的暴露，也是聯盟的重要損失。
這些年，隨著雙方關系的下滑，想要獲得內部消息的渠道越來越少。
他們想要掌控住對方，就需要更多的人幫忙。
攻破堡壘的最好辦法，就是從內部進攻。
可惜，這次他們的損失，太大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這次任務。
摘下眼鏡，卡農閉上眼睛然后輕輕揉著眉心。
失去了紅烏，使他們對事情的經過了解的不多。
但從有限的情報來看，目標安全的回來，并不像是遭到了‘刺殺’。
要知道，他們得到的消息，對方不僅在滬上安全無恙，即便去了金陵也沒有發生事故。
最后更是一路跟隨著車隊悠閑的回來。
這，像是被追殺的人該有的樣子嗎？
所有的一切，給他一種錯覺，一種不真實感。
卡農放下手，突然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看向窗外。
今天是華夏的中秋節。
大街小巷上都能看到奔走歡呼的人群。
“這個國家，變化的真快啊。”
卡農輕輕開口，一旁的奇爾沃年科聽到后立馬點頭。
“是啊！這些年，我在這里感受最大的，還是他們的精神變化。”
“變得更加自信，更加有活力。”
“這是一個，神奇的民族。”
奇爾沃年科在一旁說著，渾然沒有發現，此刻的卡農一臉的陰霾。
雙手更是握在一起，內心極不平靜。
“當然，這個民族想要崛起還需要很長的路要走，就像”
“閉嘴！”
奇爾沃年科聽到卡農帶著憤怒的聲音，隨后看到那副吃人的模樣，立馬屏住呼吸不敢再說話。
心里忐忑著，莫非是自己剛才說多了？
而此時，將心口的怒氣吼出后，卡農已經恢復了冷靜。
可冷靜下來的他，心頭卻是充滿陰霾。
因為他發現，在整個行動中，損失最大的，就是他們聯盟。
而后便是華夏。
因為這次行動無論成敗，雙方關系都會變得緊張惡劣。
而最后的獲益者，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想通了，想通了啊！”
卡農喃喃自語著，終于明白，為什么他們提供了那么多消息，對方還是失敗了。
因為他們壓根就沒想要成功。
不，應該是沒有全力施為。
而這最終的目的，就是，坐收漁利。
如果眼下雙方的關系破裂，聯盟需要的良種將會受到限制，糧食將會成為聯盟脖頸上套緊的絞索。
此外，安南那邊的戰斗，也會受到影響。
進而影響到整個解放事業。
這是，對方的陰謀。
一場從開始合作就展開的陰謀。
而他們卻愚蠢的一頭扎進來，還愚蠢的以為雙方可以合作。
真是，蠢啊。
“該死的混蛋。”
“就不該跟這群雜種合作。”
卡農神情變得暴虐，嘴里更是叫罵著，讓一旁的奇爾沃年科還有開車的司機，心驚膽戰。
車子還在前進，外面還有人不斷呼喊著口號。
但車子里面，靜的可怕。
直到車子停靠在機場外，直到眾人下車后。
坐在車子里的卡農才慢悠悠的下車。
而此時，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剛才的事不存在一樣。
只是在他看向身后來路時，眼眸深處藏著一股狠辣。
“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下午。
楊小濤跟在冉父身后，將陶老幾人送上車。
這頓飯雖然吃的很晚，眾人卻很盡興。
王老跟錢老吃飯的時候，說起七機部這次回來的情況，雖然沒有明說，卻也露出感激。
楊小濤也沒啥可說的，怎么說都是一家人。
何況，他跟七機部之間還有好幾個項目，未來也需要進一步的合作。
至于陶老這邊，本來是了解雜交水稻的，現在又有了新的合作項目，兩人也多喝了幾杯。
中途回來的高玉峰，更是將情況做了匯總，已經交給相關部門。
相信等慶典的時候，這個好消息會傳遍全國。
“老冉，好好陪陪家人。”
“一張一弛，才能更好的建設革命嘛。”
錢老在一旁勸說著，王老這會兒還有些犯迷糊，看著冉父笑道，“等過了十一，再來上班！”
今個是二十九，距離十一也就兩天。
冉父聽了只是點頭應下，心里卻是裝著事，哪有那么多時間休息。
不過看到自家媳婦的模樣，又默默點頭。
在外奔波那么久了，也是時候陪陪家人了！
另一邊，老院長也跟楊小濤小聲囑咐著。
“找空來趟農科院，有些事咱們得坐下好好說說。”
楊小濤點頭，“行，忙完了這邊的事，我就過去。”
老院長點頭，隨后扶著陶老上車。
高玉峰在一旁說道，“那些照片盡快送過來，正好上報用。”
“膠卷在機械廠，明天洗出來就給你送去。”
高玉峰喝上酒臉有些發紅，但心里頭分外暢快。
這是繼雜交玉米后，他們農科院的又一重大舉措啊。
相比起來，雜交玉米的研究他們農科院出力不多，但這雜交水稻，可是扶持計劃的一部分啊。
換句話來說，這件事對農科院的意義更大。
“老院長準備在校門口邊上再立一塊石碑！”
臨走前，高玉峰得意的說著。
楊小濤聽了無奈搖頭，第一塊就是雜交玉米的。
現在這塊不用想，肯定是雜交水稻了！
希望老袁大哥知道了，會喜歡吧！
送走了眾人，楊小濤跟家里人聊了一會兒，便跟冉秋葉帶著孩子回四合院。
晚上還要回楊家莊，得提前準備著。
離開大雜院后，陶老跟老院長立馬前往農科院。
雖然高玉峰已經將宣傳工作安排好了，但兩人還是覺得不妥當。
于是來到農科院后，便著手宣傳工作。
雖然雜交水稻的事情早就在上級中傳播開了，但陶老還是匯報了一下，表明已經確認沒有問題。
隨后就是對國內的宣傳。
等一切安排妥當，兩人又在屋里針對雜交水稻的安排展開討論。
老院長的意思還是走老路，有雜交玉米的道路在前，跟著走就行。
先是確定育種基地，如同楊家莊莊園這樣，或者是西北那邊。
然后逐步推廣，擴大種植區，增加產量。
這套模式下來，也說明方法的確實有效。
陶老對此也沒有意見，而且這事自始至終都是農科院在負責，他也沒有插手的意思。
先前在飯桌上沒拿出來討論，也是想將功勞留在農科院。
再說了，楊小濤也是農科院的一份子，不是外人。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隨后說到釀酒的事上。
“我看這事，咱們要摻和下！”
老院長最先開口說出自己的意見，陶老點點頭，卻是沒說話，讓老院長繼續說下去。
“我是這么想的，咱們現在的糧食雖然不多，但出口給聯盟的卻是不少。”
“只是，賣糧食的錢，還不如賣良種賺的多。”
“更不用說，這藥酒了！”
“也就是說，咱們完全可以拿出一部分出口的糧食來釀酒，支持藥酒的生產。”
說到這里，老院長眼神中充滿希冀，“這樣，咱們有了錢，就可以購買更多的農用機械。”
“您也知道，現在國內的生產情況。”
“咱們用的那些拖拉機，那些梨子、脫粒機什么的，基本上都是上面撥付款項，下發任務讓各個地方的制造的！”
“說白了，這些機械廠只是完任務，生產并不積極，甚至產量嚴重不足。”
“尤其是咱們想要提高生產產量，就需要更多的機械！”
“如果咱們可以給予一定的補助…”
老院長說到這里，看向陶老的臉色，見對方沒有變化這才繼續說道，“那樣肯定會刺激工廠的積極性，促進農用機械的生產！”
陶老沉默片刻，眼神里有些迷茫。
他們主管著這個國家的農業生產，而自古以來，這里就是農業大國。
這些年，農業的產出一直供應著工業的發展。
可現在，農業的發展卻遭到工業的制約，這，說出去讓人難以置信。
可事實就是如此。
陶老深吸一口氣，隨后看著老院長，“你就這么相信那個藥酒？”
陶老是個謹慎的人，直接問出關鍵。
如果真能賺到錢，分一杯羹，他又不是傻子，還往外推啊！
對于陶老的問詢老院長并沒有思考太久，只是平靜的笑道，“我相信這藥！”
“因為我相信楊小濤！”
陶老皺眉看著老院長，“這可不像是你說出來的話啊！”
老院長哈哈笑著，隨后故作神秘的說道，“你沒發現？楊小濤這人，身上有股特別的運氣？”
聞言，楊小濤的過往在陶老腦海中一一浮現。
片刻后，竟然認真的點頭，看著老院長笑道，“照你這樣說，還真是啊！”
“這家伙，確實是個好運之人啊！”
聞言，兩人都笑了起來。
運氣，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啊！
就如同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一樣。
而好運，是會眷顧努力的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