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姨！”
前一秒還在嘆氣，下一秒看著靠近的隊伍，楊小濤忙小跑著上前見面。
身后劉懷民撇撇嘴，這家伙跟楊佑寧越來越像了。
“小楊啊，翟姨對你咋樣？”
“我們紡織廠對你們機械廠，可以吧！”
翟靜看著楊小濤笑呵呵的說著，楊小濤趕緊點頭哈腰，“翟姨，您這話說的，那咱們兩個廠的關系，那不是跟鐵打的嘛。”
“是嗎？”
“是，真的是！”
“那這么大的事，還得我們上街去打聽啊。”
翟靜雙手環胸，一副我很生氣的樣子。
楊小濤連忙陪著道歉，“翟姨，這件事真是事出有因啊。”
“這樣，先讓女同志們進去，我讓人安排最好的地方給您，您看行不？”
“這還差不多。”
翟靜說完揮揮手，身后的女生高興的往里面走去。
“翟姨，這件事也是昨晚才定下來，我早上的時候才跟他們說的.”
“什么啊，還是沒想著我們，你們機械廠凈想著吃獨食了。”
“冤枉啊，真是冤枉。”
楊小濤趕緊捂著胸口，“原本沒讓下面分廠過來的，他們是非要來，您也知道這人啊一旦多了，很容易出事情的，我們怎么敢啊”
楊小濤在一旁苦口婆心的解釋著，翟靜看看左右人擠人的樣子，遠處還有人往這邊走，也明白今天的情況有些特殊。
“算了，你先招呼別人吧。”
說完翟靜就跟著紡織廠的隊伍步入機械廠。
人群中，何雨水跟在劉芬身旁，兩人走著。
“雨水，一會兒我讓家里那口子給你找找，看看相中哪個跟我說。”
“我跟你說，這機械廠的工人待遇可好了”
“那是楊小濤，對了，你們應該認識啊，以前一個院子的”
兩人說著話從大門口處進去，何雨水看著楊小濤的樣子，心里很難過將原先的那個瘦削男孩跟眼前的人放在一起。
不過眼下已經不容得她多想了。
如果能夠回到以前，她，或許會想的更多吧。
“你說，這要是跟看電影那樣收門票的話，機械廠這次不得賺大了啊。”
耳邊傳來劉芬的聲音將何雨水驚醒，隨即看著忙碌的楊小濤，然后笑道，“你啊，腦袋里就不能想點正經的。”
“機械廠敢收門票，那不得被人砸了大門啊。”
劉芬吐吐舌頭，不過這收門票的想法，卻是在腦海中深深種下。
“楊總，劉書記，不請自來還望見諒啊。”
紡織廠的隊伍剛剛進去，后面又來一支隊伍，正是電冰箱廠的人。
領頭的李書記來到跟前，對著兩人打招呼。
劉懷明上前握手，“老李，你們能來我們可是蓬蓽生輝啊。”
楊小濤也上前見過，“李書記，歡迎您來。”
李書記笑著，然后道，“我們來的還算是時候，后面的電視機的，自行車的都往這邊趕呢。”
“電視機的老代還讓我帶句話，讓你們千萬等著他啊。”
楊小濤跟劉懷民對視一眼，然后露出苦笑，“這后面還有多少人啊。”
李書記笑笑，“這誰知道呢。”
“路上聽說的人，各個工廠的人，還有那些學生什么的，據說鄉下還有人坐車來.”
“這么說吧，大半個四九城，估計都動起來了。”
聞言，楊小濤只覺得腦袋有點大，壓力山大的大啊。
“到底發生了什么情況？”
“什么？你們也不清楚？”
“那你們是干什么吃的，趕緊給我搞清楚。”
鈴鈴鈴
“喂，我能聽見，你說。”
“對，越快越好。”
會議室里，電話此起彼伏，一聲聲響起，然后掛斷，接著又是一聲響起。
接電話的人也沒好脾氣，問這個問那個，就是不知道最后的目的。
會議室的門被人一腳踢開，整個屋子里都安靜了片刻。
隨后看著一名穿著灰色軍裝的老人大步走進來，個頭不高，卻是分外嚴肅。
在他身后還跟著一群人，一個個面色凝重。
眾人愣了一秒鐘，然后繼續該干啥干啥。
只是打電話的，罵娘的都悄悄壓低聲音，同時目光也避開進來的老人。
“啥情況，誰能告訴我這是啥情況。”
“大半個四九城都在沸騰，大街小巷都在說著機械廠，說著什么大寨，大慶的，整個人城里都是喊口號的。”
“唯獨咱們這里啥消息沒有。”
“他娘的見了鬼了。”
“這要是打仗，對面都端掉炮樓了，咱們還在研究打哪個，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曾老粗魯的將領口解開，嘴里吼著，同時走到一旁看著整個四九城的地圖，滿臉的火氣。
在他身后跟著進來的人也是一副冰冷模樣。
身邊一堆人都站在兩旁，各個噤若寒蟬。
前一陣挖出來一顆毒瘤，讓曾老發了一通火。
那火啊，一般人真是受不住。
就這事，整個部門上下像是拿著篦子瀝了三遍，凡是有點事的人都得講清楚了，否則，別想著在這里。
以前還有些‘人浮于事’的行為，在這次整頓中徹底沒了，下面的行動效率都提高了一大截。
可就是這樣，今天一早發生的事情，還是沒有搞清楚狀況。
這就不是小事情，整個四九城大半人都被調動起來，如果有人振臂一呼，或者心存歹意，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現在，他們需要的是穩定。
曾老掐著腰看著地圖，然后在紅星機械廠的地方圈了一下。
“還沒有情況？”
“這一塊，這么大塊地方，就沒有個人回來？”
“他娘的，這機械廠是要干嘛！”
曾老一巴掌拍在地圖上，讓眾人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若是曾老再發一回火，整個部門又得抖三抖啊。
眾人都低頭忙碌著，哪怕沒啥事也要裝出一把很忙、很努力的樣子。
第一書記是個跟曾老同齡的老人，在幾人的目光中硬著頭皮上前。
“老曾，這事發突然，一早上的功夫就鬧騰起來了，具體緣由要搞明白，總得給下面的同志一點時間了解吧。”
“再說了，根據匯總上來的消息，他們只是往紅星機械廠走去，并沒有過激的行為。”
曾老頭也不回的看著地圖，“過激行為？我倒是希望他們有啊。”
聞言眾人不再多說。
說起來，曾老跟那幾個人不太對付，這件事大家都清楚。
而機械廠這里，好幾次都跟對方對上，還打掉了對方的幾次爪子，曾老聽說了自然高興。
甚至私下里還說了，這機械廠，就是他們的革命好同志。
只是今天說的這話，讓大家心里不由的猜測，曾老是不是，知道點啥！
“首長，外圍請示，隊伍已經集合完畢，需不需要現在進入！”
一名工作人員接起電話，聽了片刻立馬看過來。
周圍人心中一緊。
這要是開進城，那造成的后果可就壓不住了。
“讓他們待命，沒有命令不準行動。”
曾老想了片刻，還是沒有調動直屬力量。
至于其他力量，估計看到自己不動彈，他們也不會行動吧。
眼下，就是要盡快搞清楚，這個紅星機械廠，到底他娘的要干嘛。
“娘的，這地方，以后給我掉個大隊去，給我重點關注。”
曾老氣呼呼的說著，第一書記忙點頭。
這紅星機械廠就是個惹事精的窩，啥事都能找到他們身上。
王磊站在一旁聽著，對紅星機械廠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
心里想著這段時間余則成給他匯報的消息，不由得瞇起眼睛。
尤其是紅星機械廠的楊小濤，那就是個，被幸運眷顧的人。
起初他對此很是不屑，認為一個人的運氣總是有限的，怎么可能次次都走狗屎運？
可看了余則成給他的幾個卷宗后，他才意識到，這個世界，總有些被老天眷顧的幸運兒。
老天爺的干兒子啊，誰敢惹。
就在王磊想著余則成的時候，外面跑進來一人，神色匆匆。
回頭看去，不是余則成是誰。
余則成擦著額頭的汗水快步來到辦公室里，然后對著臉皮都快皺成菊花的曾老匯報道。
“報告首長，已經搞清楚了。”
“講！”
“是！”
余則成深吸一口氣，“我們在機械廠的同志，因為電話都被人占了，人太多，離不開，這會兒才有時間傳回來消息。”
“今天早上得到消息，大寨的陳勇貴跟大慶的鐵人，還有一些重要嘉賓，會在首長的帶領下前往機械廠.”
“機械廠劉懷民跟楊小濤將這次大會稱為‘三學精神’報告大會.”
“現在，機械廠的各個分廠都派人參加，不過據說最初不是這么安排的，可工人同志太積極，太熱情，所以人數一加再加，最后只能從大會堂轉移到室外”
“現在的情況是，四九城的其他工廠得到消息后，也自發的組織前去，人數已經超過了兩萬多人”
“各個工廠還在組織人，這個數目還在實時增加.”
“此外，據說其他地方的工人、農民還有學生等等，得到消息后也在趕來.”
余則成將得到的消息說出來，屋子里原本正在打電話詢問情況的都安靜下來。
就是電話鈴聲響起，也會接起來再掛斷。
所有人都盯著前方的老人，等待著他的決斷。
“這機械廠，他娘的就會整事。”
曾老抬頭，在地圖上用力錘了一下，然后說了一句話便大步走出去，留下一屋子人滿頭問號。
王磊看了眼曾老離開的方向突然笑起來，身邊的人問道，“王書記，首長這是啥意思？”
王磊笑著說道，“什么意思都沒有。”
“那我們”
“該干啥干啥。”
說完對著第一書記走過去，“梁老哥，有點管理上的事我還沒搞明白，您幫個忙？”
梁書記聽了立馬點頭，“好說好說，咱們出去說。”
“正好也讓人散了，沒啥事，搞這么緊張干嘛。”
說完，兩人笑著并肩往外走。
臨出門前，王書記對著余則成點點頭，隨后離開。
余則成則是深吸一口氣，隨即出門找到正在待命的小波。
“現在派人去機械廠，務必維持好秩序。”
“是。”
等小波離開后，余則成在這個地方坐下歇歇。
“這群家伙啊，不聲不響的，鬧個大響啊。”
“這下，四九城又熱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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