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老這樣說,楊小濤實在是無奈了。
好歹是后勤處的大佬啊,以前還覺得這位是個嚴肅的主,說一不二的人。
可這段時間的接觸,整個人就像是變了樣子似的,三兩天就跑一趟,最近更是隔一天來一次,估計再往后就住在這里了。
至于走線、拼裝什么的,其他人怎么做他不清楚。
反正在他這里不是問題。
只要按照他的設計圖來,就沒有租轉不起來的。
嗯,一個人就行的那種。
“首長,這一切都在計劃內,我這邊自己設計的,還不知道怎么安裝啊。”
“您放心就行,我估摸著月底就能裝起來?”
“真的?你小子別糊弄我。”
秦老很是懷疑的說著,“這段時間,我問了,你小子幾乎都躲在這辦公室里看書,壓根就不管事。”
“得虧我去看著,不然還不知道拖到什么時候呢!”
“再說了,這組裝的時候還要留出時間的,萬一錯了還得修改。”
說到這里,秦老一副自夸的模樣,“我們做發動機的時候,我是一刻不離的守著啊,你小子作為領導,尤其是關鍵崗位,可得好好學學!”
直到秦老說完,在一旁吧唧著嘴,楊小濤這才認真的說道,“首長,您說的都對!”
“我一定向您學習,奮斗在第一線上。”
“今后您就是我的榜樣,絕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秦老聽楊小濤這樣說,臉色一僵,這家伙也太上上道了吧。
然后覺得這話不對啊,尤其是自己后勤處可是實驗失敗的啊。
當即明白,這家伙明著是迎合自己,實際上是在嘲諷自己,這么努力還做不出來啊。
還有這不就是說他不務正業嘛。
可這家伙哪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啊。
如果這次不能漂亮的完成任務,如果不能借助這次機會打個翻身仗,那今后面對黃老他們,自己就得矮一頭啊。
尤其是面對七機部的老王,這丫的絕對會嘲笑他。
“你丫的就是不識好人心。”
見楊小濤露出一副冤枉的表情,秦老覺得心累。
這要是其他年輕人,若是得到自己的指點,哪個不是虛心請教,一副熱忱模樣啊。
怎么到了這家伙眼里,自己就不值錢了?
這混小子,太不尊老了。
坐回原處后拿起水杯喝了點,然后問道,“上次你說那鈦錸合金,搞定了嗎?”
楊小濤看了秦老一眼,面前的這位真是上心啊。
比他這個設計者還上心。
不過說起鈦錸金屬,楊小濤就想起被陳老要去的東西。
將書往桌上一放,然后開始抱怨起來。
“您別說了,我那一百噸的貨,到手就剩下十噸了,這過路費啊,忒貴。”
楊小濤這樣一說,本來就想找話題的秦老立馬笑道,“我聽著有事啊。”
“那可不是,我跟您說啊。”
楊小濤沖婁曉娥使個眼色,后者立馬關上門。
隨后便將事情經過說了下。
結果等楊小濤說完了,秦老不知何時端起水杯的手停在半空中,竟然呆愣當場。
他聽到了什么?
一個電話,認個兄弟,就啥都送啊。
關鍵是,還沒花錢啊。
這丫的,自己也想要這樣的兄弟啊。
“首長,首長?”
楊小濤見對方這么久沒反應,連忙開口喊兩聲。
秦老反應過來,卻是將半杯子水砸在桌上,然后一臉正氣的說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
“怎么能這么過分,太過分了。”
楊小濤聽了心里舒坦點,果然,還是有人同情自己的。
可下一秒,秦老的話就讓他石化在當場。
“不行,我得去要點好處,這么多好東西不能讓他吃獨食啊。”
說著就起身跑出去。
“靠,你們都是一丘之貉。”
辦公室里傳來楊小濤的喊聲。
秦老卻是越跑越快。
手快有,手慢無。
他不求別的,鈦錸合金多給他們點就行。
潛艇那邊還等著呢!
九十噸啊,怎么也得,一半吧。
看著秦老跑遠,楊小濤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不該啊,不該說!”
“還是我,太天真了!”
果然,沒多久,辦公室里的電話再次響起。
當楊小濤再次掛斷電話的時候,臉上又是一陣苦澀。
“老子就不該跟別人說。”
就在剛才,陳老的秘書特意給他打了個電話。
因為他導致的消息泄露,讓秦老直接上門,所以陳老決定,原先給機械廠的十噸鈦錸合金,現在只有五噸了。
好吧,這嘴巴一張,五噸就沒了。
不過想到接下來機械廠還要跟后勤處合作,這五噸給了后勤處,也算是進了自己的口袋。
到時候,讓他們吐出來更多。
楊小濤心里想著,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兩點。
想到今天梁作新他們要回來,楊小濤便起身出門。
“徐叔,陳叔。”
來到陳宮辦公室里,就看到在一旁喝茶吸煙的徐遠山,跟兩人打招呼后,便在一旁坐下。
“還沒回來?”
楊小濤問了一句,徐遠山搖頭,“剛才打電話詢問了,火車還沒進站,不知道現在到沒到。”
“估計是晚點了,再等會。”
兩人點頭。
隨后三人在一起說著這次生化研究所成立的事情。
“我原本想要陳老來做這個所長的,這樣有高個在上面頂著,有些事情也好做。”
“可陳老一聽就拒絕了,沒辦法,我先兼著,等有了更合適的再說。”
徐遠山跟陳宮對視一眼,這跟他們先前說的差不多。
如果上面的陳老不出面的話,眼下機械廠也就楊小濤最合適了。
不是說他職位最高,而是這家伙對這兩項研究都有了解,而且聽說楊小濤關于基因研究的論文,更是在學術界上有了一席之地。
至于化學嘛,能夠拿出化學分子式的家伙,你敢說他不懂?
最起碼,比起徐遠山要懂。
綜上所述,楊小濤絕對是所長的不二人選。
只是這樣,這家伙身上的擔子更重了。
“陳叔,后勤這塊您要上上心,這些專家來了咱們這,可不能讓他們吃虧。”
陳宮立馬笑著點頭,“這點放心,絕不會虧待他們。”
“徐叔,場地都準備好了?”
徐遠山嗯了一聲,隨即說道,“從上次開完會,我們就開始整理地方。”
“原本用于采購、計劃和會計的辦公樓二樓,全部人員都搬出來了,去其他地方辦公。”
“以后這二樓,就是他們的工作區域。”
“至于住處,我們也有安排。”
徐遠山說完,楊小濤又問起制藥廠那邊的情況。
“白廠長現在正帶人收拾房子,他們也是,將原先的庫房進行改裝,據說還要安裝上暖氣爐,這會兒正在忙著呢。”
“忙吧,這都是為了自己人。”
楊小濤說著,又詢問人員住宿的問題。
這些兩人都已經安排妥當。
“這一批二十來人,后面還會有更多的人。”
“這些人很大部分會成為我們今后的同志,所以要好好招待。”
“當然,咱們也不是什么人都收,這點你們也要心里有數。”
“發現不對的苗頭,立馬掐斷。”
徐遠山深深看了眼楊小濤,然后點頭。
既然楊小濤都這樣說了,他們自然要注意了。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門口傳來敲門聲,然后就看到劉懷民背著手走進來。
楊小濤讓開位置,讓劉懷民坐下。
“我聽陳老說,你搞了不少東西?”
楊小濤翻個白眼,“這事說出來都是淚啊。”
“咋回事?”
“還能咋樣,就是”
楊小濤將事情說完,屋子里的三人都有些無語。
就是劉懷民也只知道個大概,現在聽說事情全部后,也是不知道說啥好。
“不是十噸嗎?怎么又成了五噸啊。”
劉懷民好奇問道,楊小濤嘆息一聲,將自己把事情跟秦老說了,秦老去跟陳老理論的事i說了一遍。
三人對楊小濤更是無語。
“我是看出來了,以后咱們機械廠啊,不能太天真了,就得關起門來吃肉。”
“不然,這肉香了,容易引來狼。”
楊小濤說完,三人都笑了起來。
這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吧。
自家的大兒子,總得成長起來!
現在經歷多了,也能成熟起來。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時間都快兩點半了,還沒消息,楊小濤有些等不及了。
這兩點到站的火車,都兩點半了,還沒消息。
晚點,也不能晚這么多吧。
陳宮拿起電話打到車站問了下,果然車子還沒到站,說是鐵路遇到了山體滑坡,疏通后正在調度。
幾人無奈,只能繼續等著。
直到了傍晚時候,機械廠的工人已經開始下班了,前去迎接的人帶回來消息,人已經接到,正往回趕路。
此時,大門口處。
楊小濤、劉懷民跟徐遠山、白景述四人等著,至于陳宮讓人準備好晚飯。
沒多久,黑夜里傳出兩道光束,刺破黑夜。
接著便是轟隆聲傳來,然后是更多的燈光。
直到靠近機械廠大門,領頭的裝甲車才停下。
然后從里面跳出來一人。
虎背熊腰,面容粗獷。
一下來就往楊小濤這邊走。
“劉書記,楊隊.”
梁作新來到跟前,跟幾人一一見過。
劉懷民笑著握手,“聽說這次在那邊可是很威風啊,沒丟咱們機械廠的臉啊。”
梁作新笑著,“何止是沒丟啊,那些學生蛋子,直接橫掃。”
往常不太言語的梁作新,說起這次行程,心里也是激動不已。
“辛苦了,老梁。”
楊小濤拍打著對方的后背。
“不辛苦,高興著呢。”
“你不知道,我們比了四場,那是一場不敗,全勝啊。”
“晚上吃飯的時候,老首長就跟我們這些人一個桌,把我們一陣夸。”
“你不知道啊,那些學院的教官跟學員眼睛都紅了。”
梁作新一副得意模樣。
身后的隊員也是抬頭挺胸,一個個如同驕傲的公雞。
楊小濤清楚,這是屬于他們的榮譽,是他們用汗水血水換來的。
這也是他們今后為之守衛的動力。
“你們將他們打的這么慘,人家能服氣?”
“不能啊,他們當然不服氣啊,還說明年還要比一次。”
梁作新笑哈哈的說著,“不過,我們能贏一次,就能贏兩次,然后一直贏下去。”
“對不對?”
“對!”
眾人呼喊著,熱鬧無比。
就是前來迎接的保衛處科員也跟著呼喊起來。
這是屬于機械廠的榮譽。
梁作新揮舞著手臂,然后又壓低聲音對楊小濤說道,“我看出來了,他們那是準備發狠了,而且還有老首長背后指點著,有點難啊。”
“咱們戰略上藐視他們,但戰術上可不敢犯錯誤。”
“你可得給咱們支支招啊。”
楊小濤對梁作新的清醒認知很滿意。
特種作戰可容不得一點錯誤。
驕傲大意,更是要不得的。
聽梁作新這樣說,楊小濤也是認真的點頭,“放心,這學生還能超過老師?到時候再送他們一場失敗,讓他們再吞苦果。”
“好,我等著啊。”
有楊小濤這句話,梁作新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