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房門被打開,楊太爺穿著大衣走出來。
自從天氣變暖,楊小濤就去村里將太爺接上來。
總的來說,這城里比起農村要暖和一些。
尤其是家里面生著暖氣爐,晚上睡覺也不用擔心上冷了。
“太爺,天冷多穿點。”
楊小濤忙走到跟前,太爺卻是抬頭看著天,搖頭說道,“這天不正常啊。”
“往常年也沒這么冷過!”
“再這樣下去,人受不了,明年莊稼也得減產啊。”
“這老天,真是奇了怪了。”
太爺伸手接住天上落下的雪花,然后看了眼周圍,想到村里的情況,開口詢問,“不知道村里的大棚咋樣。”
“可別壓塌了!”
說完臉上的表情都是擔憂,一副想要回村看看的意思。
楊小濤在一旁寬慰著,“您老就別操這個心了,安心的住下!村里有大壯叔石頭他們,肯定沒問題的。”
太爺聽了點點頭,但心里還是掛念著,“等會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楊小濤應了一聲,楊太爺沒再多說,只是在一旁說著牢騷話。
楊小濤聽不太真切,不過話里的意思就是,這老天爺,也不知道發什么瘋,先是地震又是大雪的。
什么不太平之類的!
楊小濤也沒去管,看著太爺往后院走去,估計是跟老道約好了。
或許是楊小濤的關系,也或者是兩人相同的從軍經歷,讓兩人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話。
楊小濤沒去管太爺,收拾一下院子,讓旺財領著一家安分點,這才準備回屋。
不遠處,易中海從屋子里走出來,將爐子里的煤灰扔在門口,用鞋子踩了踩,這才看到楊小濤跟楊太爺在院里說話,看兩人有說有笑的模樣,眼神里閃過一抹暗淡。
老有所養,已經成為他心魔。
哪怕是現在,他依舊想要個孩子。
可惜,力不從心,天不與之啊!
看了一會兒,轉身回屋,準備吃飯。
楊小濤老遠的瞅了一眼,也不在意,秋后的螞蚱,沒牙的狗,蹦不起什么浪花了!
回到屋里,楊小濤將端午拎出被窩,開始監督刷牙洗臉。
小家伙以為有太爺在就能無法無天了,結果還是逃不過偉大的父愛。
吃過早飯,楊小濤跟太爺說了一聲,隨后帶著老道出門。
上車后老道就在一旁撇嘴叨叨著,左右不過是,憑啥跟太爺差不多年紀,自己就要上班干活啊。
偏心,不公平。
楊小濤對此已經免疫了。
反正說兩句又沒啥影響,至于工作嘛,該做了還得做!
中院里。
易中海一早吃完飯就坐在門口發呆。
屋子里,秦淮茹正跟一大媽商量著年前去村里撈一筆,好過個肥年。
現如今,秦淮茹領著兩個孩子住進易中海家,兩家人好的成了一家人。
一大媽也很喜歡這種氛圍,有種兒孫繞膝的感覺。
只是她不知道,在深夜睡著的時候,兩個人總會出去上趟廁所。
看著楊太爺領著孫子孫女在院里玩耍,看著楊家院里熱鬧的樣子,易中海眼中都是羨慕。
轉身,回家,眼不見為凈。
屋子里秦淮茹看了眼易中海,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易中海看到后,心里又是無奈。
以前是秦淮茹需要他接濟,需要求著他幫忙。
所以占據主動的都是他。
可現在,自己啥都沒有,更像是滿足秦淮茹的需求,主動的就變成了秦淮茹。
唉!男人老了,腰不行了啊!
躲避開秦淮茹的目光,易中海感慨著來到里屋躺下,隨即琢磨著接下來的事!
這兩天,易中海一直在琢磨著,如何改善當下的情況。
不出意外的話,等來年天氣轉暖了,自己還得去曹家溝干活。
算算日子,最開始判罰的時候是三年,也就是到今年五月份就到期了。
后來因為傻柱瞎折騰,又變成了三年半,而且白干了大半年。
也就是說,得到六八年底才能結束。
還有一年啊!
這兩年多,他是受夠了鄉下的日子。
不僅白天要去村里面干活,晚上還得幫著喂牛馬,要不然就是干其他的活。
吃的都是填不飽肚子的東西,沒點油水,兩年下來自己都快瘦脫相了。
再有一年,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來,有沒有命回四合院!
所以想要不死在地頭上,就得做些改變!
可想要改變當前情況,只有一條路。
那就是,立功。
就跟傻柱那樣,立了功,就能從村子里出來。
當然,至于傻柱現在又回了村子,那純屬他自己作死。
如果當初本本分分的老實待在煤廠里,這會兒也不至于給寡婦養孩子。
當然,如果傻柱真能那樣的話,也就不是傻柱了。
不管如何,傻柱算是給他提供了一個方向,那就是立功。
可立功有很多種啊。
就像楊小濤似的,這家伙立功就跟喝水似的,哪一年要是不來七八個,都不對勁。
可楊小濤做的,他卻未必做的啊。
那啥玉米,他又不是沒在地里干過活,看著玉米棒子都一個樣,研究個頭啊。
至于老本行,一身本事都在鉗工上。
可偏偏楊小濤這家伙也是鉗工,這可是將鉗工能夠做的都做了啊,他跟在后面拾人牙慧都不成,還做個屁啊。
最后那什么發明之類的,更不用說了。
自己雖然認識幾個字,可真要看書的話,三國演義水滸傳之類的還能看懂,其他的,估計看了也不明白。
所以這發明就不用說了。況且,這發明是有風險的。
想到這里,易中海臉色就變得難看。
缺少的那一截讓他現在尿尿都得蹲下,否則,容易尿濕褲子。
綜上所述,楊小濤的路子,他學不來。
所以就只剩下最后一條路了,那就是檢舉。
舉報有功,脫離苦海。
當年聾老太太的事情,他可是知道不少。
當年為了脫罪,為了掙取寬大處理,他可是想到啥說啥。
這才將原先的五年變成了三年。
可現在想要繼續脫罪,就得從這方面下手。
這段時間在農村里,他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就會想曾經的事。
或許想的多了,還真讓他發現一點苗頭。
當年聾老太太可是裝出不識字的,那為什么好幾次路過報館?
還在報館門口坐一會兒。
這可不是一次兩次了。
還有那個倒賣糧票的,好像也經常在報館門口坐坐。
以前還沒覺得可疑,以為是走累了在那里坐坐歇息歇息。
可這段時間在鄉下干活他才知道,這累一天最想要的不是找個地坐下,而是找個地躺下。
那報館,有問題。
最起碼,在他看來,應該是有問題的!
而且,就是沒問題,自己主動下,也能讓人看到改過的決心。
“老太太,你在下面可得保佑我啊!”
下定了決心,易中海便從炕上坐起來,然后走出屋子。
秦淮茹跟一大媽正核算著這次弄多少藥酒,見到易中海有話要說,兩人便停下交談看過來。
“我突然有件事,你們倆幫我參謀參謀!”
易中海找個地方坐下,將自己心里想的說出來。
一大媽一聽涉及聾老太太,立馬嚇得跑過去關上門。
“當家的,你,你可別說了。”
“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咱們現在這樣安安穩穩的就行。”
“萬一再…”
“糊涂!”
一大媽還沒說完,易中海就拍著椅子呵斥起來。
心里騰起一股怨氣,合著去鄉下吃苦耐勞的不是你啊。
這兩年我在鄉下怎么過的,你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
看了眼一大媽,易中海懶得理會。
一大媽被易中海呵斥一聲,忙不迭的閉上嘴。
這個家里,還是男人做主。
秦淮茹聽了易中海的話倒是眼前一亮。
別的不說,最起碼這是一種向人民靠攏的態度啊。
這是在街道辦那里的加分項。
當然,要是真的,那…
那就是立功表現啊。
當年閻阜貴他們家不就是憑借檢舉聾老太太立的功嗎?
明面的好處就是五十塊錢。
但背后里卻是進了街道辦的眼,打那以后有啥事,都有他們家一份。
“一大媽,我覺得一大爺說的對!”
秦淮茹眼珠子轉的快,想明白個中關竅后立馬說道,“您想啊,這種事情,不管真假,都表明我們的態度啊!”
“何況一大爺說的有理,這里面確實存在不合理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弄錯了,那也沒關系,咱們這是響應號召!”
“可如果是真的,那就是立下功勞啊!”
秦淮茹這一解釋,一大媽登時明白過來。
易中海也是欣慰的看著秦淮茹,這才是賢內助啊!
“就這樣了,不能再等了,我現在就去街道辦。”
易中海下定決心,立馬往外走去。
秦淮茹跟一大媽送出門口,看著易中海過了垂花門,一大媽才緊張的問道,“淮茹,真的沒事嗎?”
“一大媽,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秦淮茹再三保證著,一大媽這才平復心情,轉身回屋。
秦淮茹卻是看向一旁楊家院子。
冉秋葉正跟院里的人說話,只是乍一看去,總感覺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就像,就像是臉色更好看了,不,是變白了,沒有以前的那種普通黃。
可昨天兩人出門碰到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感覺啊。
“難倒是,下雪映的?”
“不,是因為楊小濤!”
秦淮茹喃喃自語,最后認定這一切,都是楊小濤的原因。
想到兩人在一起的場景,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燃燒,燒的她心癢癢!
雖然比起冉秋葉大了幾歲,但她從不認為比冉秋葉差。
尤其是在容貌上,她可一直覺得,自己就是這四合院里最美的女人。
哪怕是冉秋葉都不行。
但這一刻,目光在冉秋葉身上掃過,竟然讓她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
“騷狐貍!”
心不甘情不愿的罵了一聲,轉身回到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