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辦公室里，落針可聞。
秘書說完后，咽口唾沫，不知所措。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紅星機械廠的楊總，將飛機的設計圖，做出來了。”
秘書快速說了一句。
“確定做出來了？”
“嗯，劉書記親自打的電話，是楊總做出來的，是，說是飛機的整體架構圖，還說成功的了一大半。”
秘書努力回想著劉懷民的話，陳老卻是立馬轉身，“快，快，去紅星機械廠。”
既然楊小濤說成功了一大半，那不謙虛的說法就是，肯定會成功啊。
說完人已經跑出辦公室。
秘書立馬跟上，附近的警衛早就做好準備，立馬跟上。
樓下，鵬總正在上車，身邊的警衛員拉開車門，隨后準備上車。
可就在這時，辦公樓里傳來一陣喊聲，警衛駐足看向門口。
“首長，陳老來了。”
警衛員說完，鵬總從車后看到跑出來的陳老，連忙下車。
“老陳，怎么了？”
“走走，上車，去機械廠。”
陳老顧不得多說，拉開一旁車門就往車上坐。
鵬總見了忙坐子，警衛也跟著上車。
“你這是，啥情況？”
陳老使勁呼吸一陣，然后說道，“秘書說，紅星機械廠，楊小濤將飛機的設計圖，做出來了。”
“啥意思？”
陳老平復心情，“意思就是，有了設計圖，飛機就能制造了。”
“這飛機，性能不會差。”
“上次，我就說過，這是我們眼下，最重要的機會。”
陳老將事情說完，
“快，快去紅星機械廠！”
鵬總對著警衛大聲說著，車子立馬啟動，然后向著機械廠趕去。
而此時，在機械廠辦公樓前，黃老夏老還有孫老幾人陸續下車，身后還有幾輛車子。
幾個人正在下車。
劉懷民跟楊佑寧都在旁邊招待著，幾人面上都是笑容。
“首長，領導”
幾人剛見面客氣一下，后面就有小轎車開進來。
“老黃，你們動作挺快啊。”
秦老快步下車，對著黃老等人喊著。
他接到楊佑寧的電話立馬就跑了過來。
卻不想，還是沒有一機部的家伙快。
這群老家伙，肯定聚在一起喝茶了。
還有閑工夫喝茶，真是，羨慕啊。
“老秦，看樣子有點上火啊。”
黃老在一旁笑著，神態自然，一看就是沒啥心事的人。
“不上火才怪了呢，哪像你們，一個個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秦老自嘲一笑，黃老幾人聽了反而更加得意。
誰讓他們底下人爭氣呢。
眾人聊著，然后就看到有車子過來，看車牌就知道是誰。
“章班，你也來了。”
黃老看到章老下來，上去打招呼。
“我聽說了這邊的事，就過來看看。”
黃老笑著，“不就是個設計圖嘛，用得著這么多人都來啊！”
章老嘆息一聲，啥都沒說。
秦老張張嘴，也不知道說啥。
見此黃老拿出煙，幾人一分，就在樓前等著。
果然，幾人沒等多久，兩輛小轎車陸續來到機械廠，然后在警衛護送下來到辦公樓前。
隨即，黃老等人上前。
陳老下車，眾人剛要打招呼，就看到一旁走下來一名面容剛毅的老人。
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鵬總。”
幾人下意識的站直身體，而在這負責警衛的梁作新更是雙腳繃直，直接敬禮。
鵬總看過眾人，待看到梁作新的時候，回了一個軍禮。
“都來了，消息很靈通啊。”
鵬總說著玩笑話，或許是年齡大了，身上的那股殺伐之氣也少了許多。
“鵬總，我們接到消息就過來了。”
“畢竟這是我們專項組的項目嘛。”
鵬總聽到這個專項組立馬擺起臉來，“你還好意思說，老陳都跟我說了，拿先前的報告糊弄我。要是擱在以前，非要你去喂馬去。”
鵬總這樣一說，黃老幾人都笑著。
秦老有些尷尬，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能給鵬總喂馬，那也是俺老秦的榮幸。”
“馬屁精！”
黃老直接懟了一句，結果秦老抬起下巴不在乎。
“行了，咱們先進去吧。”
陳老說著就看向劉懷民跟楊佑寧，此刻這倆人臉上的笑容有些牽強。
“楊小濤呢？”
看了一圈沒看到正主，陳老立馬開口詢問。
這時候，黃老跟夏老才反應過來，沒看到楊小濤啊。
按照以往，這小子的禮節可是很到位的。
自己來這么長時間了，怎么可能不出來？
“對啊，那小子呢？”
秦老忙問道。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兩人身上。
楊佑寧苦笑的說道，“鵬總，各位首長。”
“楊小濤同志，給研發處的同志放了假，這會兒估計回家去了。”
“嗯？放假？回家？”
這下子幾人互相看看，秦老更是周圍問道，“現在放假？回家了？他不干活了啊。”
劉懷民點頭，“首長，是這樣的。”
“楊小濤同志這一個多月來，都帶著研發處的同志奮戰，很多人都住在工廠里，一天都沒有休息。”
“所以這次設計圖完成后，就給同志們放了一天假，讓同志們好好休息下。”
“不過我們已經讓人去找了，估計楊小濤同志很快就能回來。”
劉懷民解釋著，鵬總聽了臉上沒有變化，只是擺擺手，“我們進去看看。”
陳老點頭，隨后兩人帶頭往里面走。
不遠處，陳宮跺著腳，對著王國棟說道，“老王，你咋就不攔著點，讓他等等再回去啊。”
王國棟張張嘴，最后憋出一句話，“我看你們都跑了，就跟著走了。”
“你，唉！”
“但愿王浩早點將人找回來。”
兩人說著看向機械廠大門口，可惜這會兒也沒見到人影。
另一邊，鵬總跟陳老一言不發的上樓，來到辦公室前，房門開著，里面傳出說話的聲音。
鵬總抬手，然后兩人靜靜站在一旁。
身后眾人如同令行禁止的隊伍，站在原地不敢出聲。
此刻，婁曉娥跟劉麗雪正在收拾屋子里的廢稿。
楊小濤在將有用的設計圖做好之后，便讓保衛科看管起來。
至于剩下的廢稿，自然要妥善處理。
婁曉娥一個人忙不過來，就把劉麗雪給拉過來當勞力。
“楊總真的做出來了？”
劉麗雪看著手上的設計圖，仔細看看，她是真分辨不出來有啥不一樣的。
“當然，他都說了，那還能有假。”
婁曉娥忙著將廢稿裝進袋子里，先前梁大隊長說了，這些都得入庫保存，不能有絲毫差池。
“可，這些設計圖我看著都一樣啊？”
婁曉娥起來揉揉腰，然后看了眼，“你要是能看出來，你就是楊總了。”
說著看向周圍的麻袋，“看看吧，這些麻袋里裝的，每一份設計，楊總都是一張張看過的。”
“還有那邊，那一摞都是楊總親自用手畫出來的。”
“這里面的苦，這里面的累，其他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
說到這里，婁曉娥走到劉麗雪身旁坐下，然后將腦袋搭在劉麗雪肩膀上。
“楊總啊，就是個好強的人。”
“更是個不服輸的人，不愿意給別人添麻煩的人。”
“所以，這能自己做的，他都會去做。”
“白天在這里，除了上廁所，飯都是在這吃的。”
“往上回去，他們家書房的燈永遠是全院最后一個熄滅的。”
“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
“就是這樣，有些人還覺得楊總在‘胡鬧’，還覺得楊總不懂飛機，還想著看笑話呢。”
“他們又怎么知道，楊總的付出，楊總的辛苦啊。”
婁曉娥輕輕說著，就像是在為楊小濤打抱不平，可腦海中卻是回想著這些年的一幕幕。
從當初公園見面，到后來四合院相見，再到軋鋼廠，機械廠
如今，他們之間沒有太多復雜的關系，有的也只是同事之間的友誼。
何況，她也找到了自己的伴侶。
如今，工作時候能夠看著楊小濤，生活中有劉麗雪陪伴，她就知足了。
還有就是跟在楊小濤身邊，總有很多風景可以看。
“行了行了，趕緊干活。”
“這得十幾麻袋吧，咱倆太慢了，我去叫人幫忙。”
說著劉麗雪在婁曉娥柔軟上捏了一把，惹得婁曉娥小聲驚呼。
結果劉麗雪剛起身出門，就看到鵬總跟陳老正轉身往后走，可后面的黃老章老等人沒有反應過來，仍舊站在原處，讓兩人很是尷尬。
“首，首長。”
劉麗雪被一群人嚇了一跳，然后愣在門口，神情忐忑，不知道自己兩人說的話，有沒有被聽到。
婁曉娥跑出來，然后看到這么多人，也是嚇得不知道說啥。
鵬總跟陳老對秦老幾人使眼色，然后回身，雙手背在身后，陳老開口道，“這楊小濤呢？”
劉麗雪推了下婁曉娥，婁曉娥立馬說道，“楊總，他，他說回家休息了。”
“嗯，我們進去看看。”
鵬總在一旁開口，然后走進屋子里。
身后秦老跟黃老幾人也走進來。
映入眼簾的就是七八個大麻袋，占了一大塊地方，然后靠墻的地方還有許多摞起來的稿紙。
鵬總走到一旁，從紙堆上拿起一份設計圖。
伸手在上面輕輕摩挲著，然后回頭看向眾人，深吸一口氣，“走吧。”
陳老點頭。
這些，就是他們想要看的。
還需要說什么？
還能說什么？
就這股子勁，就這肯花時間，肯付出精力，就這種精神。
他們非常欣賞。
革命不是嘴上說說就能成功的。
革命是一步步走出來的，是千千萬萬個默默走過的人，一步步踩出來的！
離開辦公室，眾人又去了研發處。
此刻，除了在外面站崗的保衛處人員，屋子里沒有其他人。
鵬總走進去，就看到黑板上寫的四個字。
“白駒殲十！”
“好字，好名。”
鵬總輕輕點頭，一旁陳老從附近的座位上拿出一張紙，上面是一副還未完成的設計圖。
“同志們，都很努力的。”
鵬總接過后，放在手里認真點頭，“是啊，都是好同志。”
“那個，楊小濤呢？回來沒？”
鵬總看向外面，此刻劉懷民楊佑寧正跟跑回來的王浩說話，聽到鵬總詢問，臉色一僵。
黃老在一旁聽的清楚，便上前解釋，“鵬總，剛才去找的人回來了，四合院沒有找到，正在去其他地方尋找。”
“這次人多，一定能找到。”
鵬總聽了搖手，“算了算了，咱們來的突然，人家好不容易休息，就別找了。”
“走吧！”
“該看的，都看了！”
“該了解的，都了解了。”
“說實在的，我，跟老陳，很欣慰。”
鵬總將手上的廢稿疊起來放在口袋里，然后又深吸一口氣，對著眾人說道，“讓楊小濤明天來這！”
“你們，都過來。”
“還有叫上七機部的人。”
“咱們開個工作會。”
鵬總說完，跟陳老點頭離開。
剩下的人聽了，隱隱猜到什么，卻也沒說，只是跟著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