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14所！
王晴掛斷電話后，身體傳來一陣疲憊。
伸手撫摸著鼓起來的肚子，臉上又浮現出一抹母性的溫柔。
一旁低頭工作的青年男女都將聲音壓到最低。
都說懷孕的女人最敏感，這話聽了果然不假。
要不然，王主任敢那樣對領導說話。
那可是楊總啊！
其他人或許不太關注，但他們這些年輕人，可都是以之為偶像的存在。
幾乎每年都會登上報紙一兩次的牛人。
這些年風頭最盛的青年。
就是這次飛機的研發設計，也都是他來主導。
要不然看看指揮部由誰組成，看看下面幫著干活的有哪些部門就知道，如果這次成功了，那又將是一面報紙啊！
可就是這樣的楊總，這位大姐是說不給面子就不給面子啊！
只能說，準媽媽心里，天大地大，孩子最大！
“王姐，您趕緊回去休息吧，再有倆月就生了，別累著！”
有人開口關心道，其他幾個也是勸說著。
王晴聽了卻是擺手，“沒事，醫生說了活動活動也好！”
“你們忙自己的就行，不用管我！”
說完，王晴拿起桌上的工作本起身往外走。
看著走出門的背影，眾人這才說道，“主任太拼了，這都快生了吧。還來加班！”
“唉，也是沒辦法，就這條件，咱們能做的也不多啊！”
“行了，少說兩句，干活吧！”
討論聲戛然而止，眾人繼續埋頭苦干。
離開辦公室，王晴扶著肚子去了趟廁所，這才回到辦公室。
拿起桌上的雷達研究報告，臉上神色凝重。
這是先前對繳獲雷達的研究報告。
可惜，最后結果不盡如人意。
那些雷達，就跟她向楊小濤說的那樣，只是一堆廢料！
聯盟那種粗糙且笨重的雷達在她眼里并不適合國內，尤其是對方的功能性比起合眾國來差遠來。
國內想要發展雷達技術，就必須學習合眾國，從基礎器材做起，哪怕費點事，也要將基礎夯實了。
可惜，現在家底還是太薄啦！
“如果真能將這雷達技術吃透了，這差距少說也能縮短二十年吧。”
可惜…
敲門聲打斷思路，王晴抬頭，就看到研究所的所長走進來。
“小王，我聽說你又來了？”
“不是讓你在家休息嘛，這八個月了吧，別不聽話，身體重要啊！”
所長年紀不小，臉上爬滿了皺紋。
“顧所，沒問題的，大夫說了多運動運動，對身體好點！”
王晴說著要起來，顧所忙上前制止，“你坐著就行，別亂動！”
說完走到一旁將風扇打開，“你這孩子，就那點任務，所里的同志就能完成！”
“聽我的，早點回去休息，等生了孩子，有你忙的！”
王晴聽了搖頭，“顧所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而且，咱們雷達的研究還要繼續，下面的研究也要進行…”
顧所在一旁聽著臉上有些無奈。
“小王！”
王晴停下話語。
“聽叔的，好好回去休息，真有問題，叔一定找你！”
王晴張張嘴，最后還是露出笑容，“好，那我提前早走會兒！”
顧所聽了無奈搖頭，“好！”
“還是那句話，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尤其你這肚子里還有一個！”
“別，累著！”
王晴笑著點頭。
可顧所剛出了辦公室，王晴再次拿起文件查看起來。
柳州機械廠。
宋飛站在一臺機床前，目光凝重。
身后王玉樹跟郭亮同樣神情嚴肅。
不遠處，廠長藍報國跟書記唐強帶著一群人也是將目光看向中央。
此刻，一群人正將一塊圓桌大小的鋁合金板放上去，隨著機床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鋁合金板子一點一點被碾壓過去。
周圍人看著心都跑到嗓子眼上了。
生怕下一秒，機床就報廢了！
汗水，從宋飛額頭上滑落。
別看他說的好聽，機床壞了有機械廠包著換，但作為一名老工人，誰愿意看到陪伴多年的機器損毀？
用的時間長了，就是個臉盆也會有感情。
何況是陪伴他們工作的機床？
“組長，要不要停下看看？”
身邊的老人聽到機床的聲音不對勁，忙在一旁說道。
宋飛卻是搖搖頭，“不能停！”
“現在停了還得再開，不如一鼓作氣。”
“我來！”
說完，宋飛來到機床前，接過操作，目光注視著機床，一點一點的移動。
速度很慢。
機床的聲音很刺耳。
周圍人感覺時間過了很久。
終于，在最后一塊鋁合金被壓制完成后，刺耳的聲音才停下。
眾人的心頭才放輕松。
宋飛這時才摸了一把汗水。
然后看著嗡嗡作響的機床，不由輕輕拍打著，“老伙計，還得是你啊！”
另一邊，王玉樹郭亮等人立馬圍上來，看著剛剛加工好的鋁合金神情激動。
“王干事，咱們先檢查一下，符不符合設計要求。”
郭亮穩住心神，忙開口說道。
“對對對，先檢測，檢測！”
說到這里，一旁的藍報國大聲招呼著質檢人員過來檢查。
郭亮就在一旁等著結果。
傍晚時候，檢測報告交到郭亮手中。
腦海里的數據迅速比對起來，沒有問題。
“郭科長，咋樣？”
王玉樹宋飛等人都聚在四周，目光盯著郭亮手中的報告。
“曲度合格！”
“硬度合格！”
“整體性能，合格！”
郭亮一個一個說著，周圍人目光隨著聲音落下，變的越來越璀璨，內心里的激動更是一點一點的積累，
當最后一句說出來后，整個車間瞬間沸騰。
宋飛更是激動的搶過報告，身后的人不停的拍打著肩膀，胳膊。
一群人，喜極而涕。
“做出來了？”
不遠處，藍報國幽幽問道。
唐強點點頭，“應該是吧！”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同時嘆息一聲。
四九城，當郭亮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楊小濤正跟鵬總三人在指揮部里吃飯。
一旁老金同志手里端著飯盒，在指揮部的墻壁上查看進度。
自從跟滬上的幾個老兄弟聯系上后，這負責聯絡的活，就多了一個人。
還別說，滬上不少人都給他這個面子。
再加上老金同志跟鵬總和陳老也都認識，所以這指揮部也是常來。
“滬上的玻璃又失敗了？”
老金端著飯盒坐在楊小濤身旁下，楊小濤便開口問道。
楊小濤正扒著咸鴨蛋，一顆鴨蛋被切成四分，里面的油都躺出來了，又香又咸，正適合就飯。
“嗯，他們用的平板法技術上有些問題，正在改進！”
“這玻璃可不是小事，您得催催！”
老金點頭，臉色凝重。
起初還覺得自己的關系能幫上忙，但現在看來，是自己托大了！
這次飛機的制造性能要求不低。
負責玻璃生產的老李私下說過，這次研究的玻璃不一般。
按照楊小濤的要求，做出來的鋼化玻璃不僅要對方設計形態，還要夠硬，關鍵是還要保證透光性，不能阻礙視野，也不能被陽光刺眼。
還有更重要的是，這種鋼化玻璃破裂的要均勻，要是那種不帶鋒利邊緣的顆粒。
這一個個要求，可是難倒了一群專家，不少人頭發都開始掉了。
“你放心，我催著呢！”
在楊小濤面前，老金可不會說不行。
這是外公的威嚴。
何況鵬總還在一旁看著呢。
鈴鈴鈴
桌上的電話響起，楊小濤放下筷子快步接起電話。
“我是楊小濤。”
“什么？太好了！”
“讓他們繼續努力，拋開包袱，盡快做出來，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三句話說完，楊小濤掛斷電話，回頭沖三人說道，“柳州的蒙皮找到門路了，只要做下去，蒙皮不是問題了！”
說著走到一旁墻上，拿出口袋里的鋼筆，刷刷寫下幾個字。
鵬總在一旁笑著，“看看，我就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要對咱們的同志，有信心！”
楊小濤聽了臉上也多了笑容，“我去炒個花生米，咱們加個菜！就當是慶祝了！”
鵬總聽了揮揮手，“趕緊去！我們等著！”
“好嘞！”
隨后的一個周，好消息陸續傳來。
看著墻上越來越多的信息，楊小濤心里莫名的多了份感動。
別看在這上面只是一句話，一個數據。
但在這背后，卻是有無數的人在努力，在付出。
更有無數的人，目光期待著。
周日。
冉秋葉帶著崔女士跟孩子回到了四合院。
這段時間一直在鄉下，但心里頭一直掛念著家里的人。
尤其是老金同志回到四九城就沒給村里打個電話，崔女士雖然嘴上沒說，但心里可是掛念的很。
回到四合院就聽劉玉華說起機械廠的事，這才知道楊小濤一直都在工廠里住著，家里都沒回來過。
于是整個上午，崔女士就跟冉秋葉在家里包餃子。
中午吃飯前，崔女士和苗苗一人拎著兩個飯盒，冉秋葉背著小包袱，一家人來到機械廠。
楊小濤聽說后，忙從倉庫里出來，然后叫上老金，一起來到大門口。
見到楊小濤，端午幾個跑的飛快，一個個裝進楊小濤懷里。
將幾個小家伙挨個抱起來轉了一圈，這才來到冉秋葉跟前。
“輪到媳婦了，要不要抱一抱！”
楊小濤笑著說道，冉秋葉給了個白眼，不過看到楊小濤臉上的胡子，還是讓她心里一疼。
“換洗的衣服都帶來了，你換下來讓玉華帶回去，還要啥跟我們說！”
“這是刮胡子刀，這是毛巾…”
冉秋葉將收拾好的包袱遞給楊小濤，楊小濤笑著接過。
另一邊老金同志正跟崔女士吹噓著這次自己幫了多大的忙，一副得意模樣。
可惜，換來的還是崔女士不屑的樣子。
隨后幾人在保衛室里吃了飯，老金拿著兩個飯盒去了指揮部。
楊小濤跟孩子玩了一會兒，冉秋葉便帶著離開。
走之前，端午突然跑過來神秘兮兮的說道，“爸，你一定要做個大點的飛機，好坐很多人！”
楊小濤揉揉小腦袋，“行，到當時候讓你坐飛機！”
送走冉秋葉，楊小濤拎著包袱準備放到辦公室去。
路過指揮部的時候，就聽到鵬總在那里夸著餃子好吃。
一旁還傳來老金的聲音，“那是，我這外孫媳婦啊…”
“小濤，過來吃餃子。”
陳老手上捏著一個，看見楊小濤說道。
“首長你們吃，我去趟倉庫！”
說完就往倉庫走去。
“他去倉庫干啥？”
陳老詢問，鵬總搖頭。
老金來了句，“好像，是在擺弄雷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