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后。
王儉獨居房間外，王府的下人和衙役們，已經將這里圍的水泄不通，他們踮著腳尖，用力的伸長脖子向房內看去。
同時竊竊私語之聲，不斷傳出。
“真的破案了嗎？不會和之前周縣令破案一樣，又是中了真兇的詭計吧？”
“是啊，有了之前的經歷，我現在都不是太敢相信破案的事了，生怕又是一場空歡喜，或者有人被冤枉。”
“別擔心，這次叫我們過來的可是林寺正，林寺正的本事誰人不知？他和周縣令不一樣，他說破案了，肯定就是破案了。”
“沒錯！林寺正可是神探，之前周縣令被真兇所騙，差點誣陷了好人，就是林寺正指出的錯誤，林寺正肯定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高履行臉色越發沉重，而張顗則看向林楓的神色越發閃爍。
他剛剛正悶頭尋找線索，心里鼓足了勁想要查明真相，用以洗刷之前丟臉的推理，來挽回自己已然不知丟到哪里的名聲。
高履行皺眉想了想，旋即點頭道：“你這么一說，本官倒是想起了這個案子，但這個案子沒什么吧？這就是手下的人起了異心，被主子發現后不小心殺了主子……王少卿只用了三天就調查的清清楚楚，本官也看過卷宗，沒有任何問題。”
聽到林楓的話，眾人都是一怔。
“妾身不知道？”王夫人一愣。
“我猜測應該是仇恨！兇手與王少卿有仇，為了泄憤，只是殺人還不夠，所以才會進一步挖心。”
我能說已經聽到了嗎？
周賀林深吸一口氣，內心十分復雜的看向林楓。
“什么？”周賀林連忙詢問，他也問過王三，可王三根本沒給他什么重要的線索啊。
聽著林楓的話，周賀林直接上前，雙眼緊盯著那張被燒的四周發黑的紙張。
“林寺正……”
王夫人鳳眸微微瞪大，不由道：“竟是如此嗎……那這個兇手，難道真的是老爺查過的某個案子的犯人？”
說著，他將紙張從懷中取出，道：“這張紙沒有被燒毀的地方，還留有一些字跡，經過辨認，這些字跡不是王府內任何人的字跡。”
周賀林愣了一下：“這樣嗎？”
王夫人眼眶也不由再度發紅，她拿著手絹輕輕擦了擦眼角，心有如刀絞，越是接近真相，她就越感到傷心。
“噓，小點聲！這可是周縣令最不愿提及的傷心事，萬一被周縣令聽到了，有你好果子吃。”
周賀林雖然知道高履行是用自己影響林楓，可他真的完全不知道真兇有兩人的事，這讓他也顧不得反駁高履行，只是緊緊地盯著林楓，想知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周賀林對林楓的話甚為認同，他說道：“幸虧林寺正沒被他蒙蔽，還是發現了兩人聯手的事實。”
他一連發出了三環連問，讓林楓瞬間就明白了周賀林復雜的內心想法。
林楓自然知道是為什么，王三身懷秘密，又被真兇威脅，要么不拿出來，以免真兇泄露他的秘密，要么拿出來就一定能確保真兇被找出來，只要真兇找到了，那么真兇再說他什么，他都有借口去說是真兇故意報復，所以王三是要選人給出關鍵線索的……而很明顯，王三并不認為周賀林能找到真兇。
王府的人義憤填膺，紛紛怒斥。
“是啊，不過林寺正也真的太厲害了，他調查也就兩三個時辰吧，竟然就破案了，周縣令查了五天，卻差點釀成冤案，之前我對林寺正多厲害沒有明確概念，現在是有了。”
王夫人忙道：“我沒有說謊，老爺真的待人和善，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一時間，林楓迅速成為了焦點。
林楓微微頷首：“這件事我也問過王夫人，但王夫人給的答案，與我們判斷出的結果明顯矛盾。”
“那還有什么相似可言？”高履行冷聲道：“一個案子是否相似，看的不就是真兇的作案手法嗎？不就是死者的情況嗎？這兩個都不同，還談什么相似。”
“正因為還有其他人配合，所以他們才能放心的在冰庫做那些挖心的復雜之事，而不用擔心有人去探望王少卿，因為他們已經有人在房間里藏著了？”
所以林楓能找到，他真的是人嗎？
終于，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林楓的聲音緩緩響起：“排除諸多可能后，本官便懷疑兇手是因為王少卿負責過的案子，與王少卿結了仇，所以本官便對這些卷宗進行調查。”
林楓的確是真的破案了。
“第一，兇手在冰庫內挖心，之后又縫合傷口，還細心的將冰庫內沾血的冰削掉處理，做好這些事情必然需要大量時間，可那時即便是夜深人靜之時，也難免不會有人從冰庫前方經過，也難免不會有人想要去探望王少卿病情，這種情況下，兇手如何確保自己的行動不會被發現？”
“可當時房間里，只有兇手在，所以能確定，這一定是兇手寫下的字跡，兇手想要將其銷毀，卻沒想到留下了一小塊……那么它不屬于王府中人，又屬于誰？”
“與此案類似？”
林楓見兩人反駁自己，緩緩搖了搖頭，道：“我說的有些類似，指的并非是作案手法，并非是死者的死亡情況，以及死后是否被挖心的情況。”
林楓看向眾人，緩緩道：“在卷宗的最后，有他們的結果，犯下了殺人罪行的手下，已經斬首示眾，而那個驛站侍從……”
周賀林搖了搖頭，他皺眉道：“想不到，我問過王夫人他們，王少卿脾氣好，沒有和任何人結過仇，所以我也判斷不出兇手究竟與他有什么仇恨，殺人不夠還要挖心。”
“不！”
王三聽到林楓提起自己，也抬起頭看向林楓。
他藏在寬大衣袖內的雙手控制不住的顫抖，內心就仿佛揪著一樣痛苦，周賀林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旋即重新睜開雙眼看向林楓，道：“林寺正，真兇究竟是誰？這個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賀林的查案本事，在朝廷也不算差了，可和林楓比，一眼就能判斷出高下。
高履行更是死死地盯著林楓，他是親眼看到林楓如何一動不動翻閱卷宗的，他之前不知道林楓要干什么，現在知道了，更是無法相信林楓能從中找到想要的案子。
林楓點頭道：“別看王三憨厚老實，可他卻給本官提供了最重要的一個線索。”
林楓點了點頭，道：“不過這仍是推斷，所以還需要第三點來確認！”
張顗和周賀林也都看向林楓。
見眾人都看向自己，林楓也不賣關子，他緩緩道：“首先，本官要告知諸位一件事，那就是殺害了王少卿，犯下了不可饒恕罪行的真兇，不是一人，而是兩人。”
他完全不知道王三還有什么沒燒毀的紙張，如果知道，他早就拿著它去調查了。
林楓點了點頭：“周縣令與我想的一樣，那周縣令可判斷出是因為什么仇恨？”
他雖然與林楓接觸的不多，但對林楓的性子，周賀林自認有足夠的了解，林楓是很謹慎的人，只要是林楓說的事，一定都是有十成把握的。
“不瞞諸位，這些卷宗數量不少，每個案子也都十分復雜，想要從中找出沒有更多線索指向的案子，確實很難，但好在……”
其他人也是一樣的反應。
周賀林不由嘆了一口氣，道：“本官在接到林寺正的通知，得知第一天晚上就是案發時間后，就想著去調查第二天的情況，可我還未來得及調查完全，就被林寺正叫來了……以至于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第二天竟是沒有一個人沒有不在場證明，原來真的有兩個兇手。”
“案子？”眾人一愣。
林楓說道：“護院不去巡邏，確實可以放心在冰庫動手，可周縣令是否想過，當時王少卿重病，家人肯定十分擔心，萬一這個時候王夫人她們有人想要探望王少卿的病情呢？兇手又如何確保不會被發現？”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并未被斬首，不是他被減輕了責罰，而是他被關在大牢時，畏罪自殺了……他畏罪自殺的方式，是敲碎了碗，用碗鋒利的碎片刺進了心臟，同時留下了一行血字遺言——若有來生報仇日，看你黑心與紅心！冤！冤！冤！”
林楓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緩緩點頭，他說道：“本官也是斷案之人，所以本官很清楚，我們與犯人天生就是敵對的，哪怕我們是以最公正的律法處置他們，可他們的親朋好友也一樣會痛恨我們。”
不過這話，王三自然不會說出來，面對周賀林的質問，王三只是低著頭緊張道：“小人當時沒想到這張紙這么重要，還是林寺正提醒小人，說小人有沒有發現什么特別的東西，比如聲音紙張之類的，小人這才想起還有這張紙。”
自己輸了。
“周縣令果真經驗豐富，一眼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也就是說，林楓縱使比自己遲了足足五天，可這個案子，也還是被林楓給破了。
眾人聽到周賀林的話，都連忙看向林楓，哪怕周賀林說的再有理，可他們也仍要等待林楓的最終確認。
高履行也直勾勾的盯著林楓，他現在才知道林楓為何非要將王儉的卷宗調來。
“所以，真的有兩個兇手，且這兩人還是我們王府的人內外勾結！”
林楓點頭：“確實，這個案子在高少卿看起來很簡單，它也確實很簡單，可高少卿可能忽視了王少卿在判罰時，不僅斬首了殺人的手下，還將驛站的一個侍從也一起斬了。”
張顗愣了一下，他皺眉道：“下官看過這些卷宗，可似乎沒有哪個卷宗的案子，說的是有人被殺之后冷凍，或者被殺之后挖心吧？”
自己技不如人，還有什么好說的？
“這個官員是少府監的一個官員，他在三個月前的一個晚上，于出行的驛站內被人殺害，按理說一個六品官員被殺的案子，還輪不到身為四品的少卿親自出馬，但這個少府監的官員當時是奉旨執行任務，在返回期間遇害的，這相當于欽差被殺，陛下十分震怒，卓令大理寺調查，而那時所有人都有任務在身，只有王少卿暫時無事，所以這個案子就落到了王少卿的頭上。”
聽著林楓的話，眾人思緒迅速跟著翻涌，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忍不住連連點頭。
自己與林楓的競爭，在這一刻，終于有了結果。
“什么？”高履行一愣。
他們一直都以為只有一個殺人兇手。
高履行瞥了一眼周賀林等人的反應，心中微動，淡淡道：“林寺正，你確定真兇有兩個？周縣令可比你提前調查了足足五天，似乎都不知道有這件事，你最好還是查好了再說，以免出現錯誤，影響大理寺的聲譽。”
看著那十分不美觀，但卻一筆一劃寫下的字跡，周賀林不由轉過頭看向王三，質問道：“本官詢問你時，伱怎么沒有將其拿出來？”
林楓說道：“因為那個殺人的手下在被審問時，供出了驛站侍從，他說在殺完人后，他花重金收買了驛站侍從，讓其幫忙處理現場，為其作偽證，王少卿聽說后，便以幫兇從犯的罪責從重處罰了驛站侍從，來達到以儆效尤的目的。”
王夫人連忙點頭：“夫君確實沒有和任何人結過仇，哪怕是府里的下人，老爺都沒有打罵過。”
他們忙看向張顗，便聽張顗道：“諸位有所不知，林寺正專門讓人從大理寺將王少卿主要負責過的案子卷宗全都調了過來，且林寺正剛剛一動不動翻閱卷宗看了足足一個多時辰……所以我想，如果非要找出仇恨的話，應該就是斷案者與犯人之間的仇恨了。”
那一刻，周賀林直接就愣住了。
周賀林緊緊地盯著林楓，他完全忽視了這一點，可他也清楚，即便自己知道這一點，也很難找到相應的案子，畢竟王儉這些年查過的案子，沒有上百也有幾十，而他們并無更多的線索，想要將其找到，何止是困難二字能夠概括的。
周賀林眉頭皺了起來，他點頭道：“這其實也是我一直以來想不通的，但經過調查，我發現當夜巡邏的護院正好避開了這里，所以我覺得真兇應該是提前知道了護院巡邏的路線，他確定不會有人巡邏才放心動手的。”
“什么叫本官想讓你出錯，本官只是在提醒你而已。”高履行被林楓諷刺的話弄的一怒。
她還沒想明白自己哪里不知道，就聽一旁安靜傾聽的張顗忽然道：“卷宗？林寺正說的是王少卿斷過的案子，有可能與兇手結了仇？”
房間內耳清目明的周賀林：“……”
“他們究竟是誰？為何對老爺如此殘忍！”
周賀林抿了抿嘴，終于是忍不住詢問道：“你真的破案了？真的找出真兇了？真的有足夠的證據了？”
這個認知，讓周賀林內心說不出的難受，他很清楚，這個案子自己輸了，也就代表著，自己在競爭少卿的事情上，就此結束了。
“可本官已經判斷出真兇就是王府內的人，所以，只能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兇手是兩個人，且另一人，我們姑且稱之為幫兇，他不是王府內的人！”
林楓看向周賀林，道：“周縣令，我也是運氣好。”
“這……”高履行猶豫了一下。
林楓話音一轉，輕輕一笑：“本官運氣不錯，在眾多卷宗內，找到了一個與此案有些類似的案子。”
高履行冷笑道：“冤枉什么冤枉？在他房里都找到不屬于他的金銀珠寶了，他那分明就是不甘心這樣被查出來，不甘心這樣去死，所以專門通過這樣的方法，給王少卿找麻煩！”
周賀林一聽林楓的話，就明白了。
林楓緩緩道：“的確找到了物證，但真相是否如此，本官也無法就此斷定……而本官要說的，也不是他是否有冤，本官說的是這個案子的情況。”
王三表情憨厚老實，此時戰戰兢兢開口，完全給人一種他說的就是實話的感覺，同時王三表達的也很清楚，他之所以會拿出紙條，是林楓引導的好，換句話說，這和王三的意愿沒關系，完全是林楓比周賀林更會詢問，這讓周賀林想要發火都發不出來。
“王三？”管家一怔，他不由看了一眼被帶出來一直低著頭，悶悶不樂的王三，道：“王三難道發現了什么？”
“冤？冤？冤？”
林楓擺了擺手，他看著焦急解釋的王夫人，緩緩道：“我是說，兇手與王老爺有仇的事，是確定的，可王夫人卻說沒有……那很明顯，是兇手與王少卿有仇之事，王夫人不知道。”
“如果他真的是財迷心竅，故意作偽證，沒有底線，那他的確死不足惜，可如果他不是呢？”
所以此時聽到林楓說兇手竟然有兩個時，別提心中有多意外和不敢置信。
王夫人連忙看向林楓：“林寺正，真的嗎？”
也迅速判斷出，這是王府的人與外人勾結的結果。
周賀林畢竟擁有豐富的查案經驗，在冷靜下來后，便迅速明白林楓這第二點緣由的意思。
“諸位不妨想一想……這個案子最后的結果，其實就是那個官員的手下殺了人，然后與外人勾結偽造現場，試圖逃出法網……所以，你們看，這是否和此案很像？是內外勾結殺人的結果？”
他們也都急切的想知道，殺害了王儉的真兇究竟是誰。
“當真是可恨！殘忍殺害老爺不夠，竟然還與外人勾結！”
林楓滿意的收回視線，他繼續道：“在確定了真兇有幫兇后，原本那些難以解釋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同時調查方向也便明確了，對不同的線索，明顯存在矛盾的線索，分辨出是屬于真兇還是幫兇的，然后分開調查便可。”
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就已經站在了房間內，耳邊已經是王府那些下人的議論聲。
林楓看向周賀林等人，道：“王三在兇手偽裝王少卿時，在房間的炭盆里，發現了一張沒有完全燒毀的紙張。”
林楓看向王府眾人，緩緩道：“本官讓李寺丞調查過你們那一天的行蹤，經過調查得知，在那一天，王三給王少卿送飯送藥時，你們王府內的所有人，都與其他人在一起，也就是說，你們王府內不可能有人藏身在這個房間里。”
張顗對林楓當時的行為評價為很難，現在想來哪是很難啊，根本就是無法辦到的事。
林楓笑了笑，不再和高履行爭辯，他說道：“本官斷定殺人兇手非是一人，有以下三點緣由。”
可誰知，就在自己斗志高昂調查時，趙十五忽然跑了過來，告訴自己不要浪費時間了，他當時聽到這話，大腦嗡的一下響了起來，還以為趙十五是來譏諷自己的，他剛要憤怒發火，就聽趙十五說林楓已經破案了。
“所以，確定了兩人作案后，我下一步就是確定他們為什么要殺人，為什么殺人之后還要挖心！”
“若是這樣就太好了，這個殺害老爺的兇手終于要被揪出來了！”
高履行聽林楓這樣說，也想起了這一茬，他說道：“身為驛站侍從，平常要招待來往的官員，若是都如他這般財迷心竅，沒有底線，那官員的安危何在？所以王少卿從重處罰，沒有任何問題。”
“而第三點，是王少卿被害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兇手假扮王少卿藏在這個房間時，發生的事。”
王夫人忍不住道：“什么事？”
看著周賀林郁悶的樣子，張顗與高履行不由對視了一眼，之前他們只是聽說林楓查案很厲害，可此時親眼見到，他們才知道林楓究竟厲害在哪里。
周賀林皺眉道：“難道他是被冤枉的？”
“那周縣令是怎么想的？”
“王夫人莫急，本官的意思不是說你說謊。”
“什么！？兩人？”
可他還不能甩臉色，那樣無異于證明自己在故意為難林楓，所以他只能咬著牙，點頭道：“林寺正做的很好，本官徹底放心了。”
他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輸的，他更想知道那個讓自己屢屢遭受挫折的陰險狡詐的真兇是誰。
周賀林深吸一口氣，他看向林楓，道：“我明白了，這么說，當時假扮王少卿的人，他的字跡非是王府內的人所有，那他就不是王府中人了……可我們之前已經判斷出，真兇擁有冰庫鑰匙，對王少卿的字跡十分熟悉，一定是王府內的人，所以林寺正便借此判斷，殺人兇手不是一個人，而是王府內的人與外人勾結？”
林楓看向高履行，笑著說道：“高少卿放心，下官身為大理寺正，對大理寺的聲譽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就算高少卿想讓下官出錯，下官也不會出錯。”
林楓笑了笑，繼續道：“第二個緣由，來自王三。”
他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像停止運轉了一般，仿佛所有的思緒，都變成了一片空白，以至于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高履行聞言，臉色不由一僵，他剛剛還在質疑林楓，結果林楓刷刷刷就拋出了三個讓人無法反駁的理由，這明擺著是用事實打自己的臉。
高履行直接搖頭：“確實沒有，本官也看過這些卷宗，和王少卿被殺之案，根本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林楓說道：“藏身在王府內的真兇十分狡詐，他故意制造了許多陷阱，為的就是不斷干擾我們判斷，若不是被我們確定兇手有兩人，還真的沒法辨別他的障眼法，沒法繼續推進案情的調查。”
“將驛站的侍從也斬了？”周賀林不解道：“為什么？”
然后便見林楓從懷中取出了一份卷宗，他揚起手上的卷宗，平靜道：“這個卷宗內，說的是一個六品官員被殺之案。”
聽到周賀林的話，房間內的其他人，高履行、張顗、李浩淼、孫伏伽以及王夫人管家等王府主要人員，視線也都同時落在了林楓身上。
說到這里，林楓看向周賀林，道：“相信周縣令應該也想過，為什么兇手殺過人后還要挖心吧？”
“好像真的是這樣。”
林楓笑了笑，他轉過頭看向高履行，笑道：“高少卿，現在你能放心，下官沒有丟大理寺的臉了吧？”
在場眾人里，也就趙十五、管家和張顗等幫過林楓檢查卷宗的人了解一些相應內幕，其他人，包括周賀林在內的查案人員和王夫人在內的王府中人，對此全然不知。
“這……”周賀林遲疑的想了想，旋即點頭：“確實如此。”
周賀林直接點頭：“這是自然。”
“所以，王夫人說王少卿沒有仇人，這句話本身就不對，身為大理寺的一員，誰敢說沒有碰過案子？誰敢說沒有人仇恨自己？”
林楓又道：“還有，大家再回想一下那個驛站侍從留下的血字，他說什么？他說‘若有來生報仇日，看你黑心與紅心’，看你黑心與紅心啊……”
林楓忽然加重語氣，雙眸看著眾人，降低語調幽幽道：“你們說……他要怎么看黑心與紅心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