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王——”
見到了“偶”落在地上,多吉貢達大佛爺臉色灰敗的跪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壞了“法王”的大事。止無有料到,那“尖尖帽子”對此早有預料,不疾不徐的說道:“這件事情,并非是你的過錯。
時也,命也。
三箭中了兩箭,亦是菩薩的保佑。有了這兩箭,草原上亦能安穩消停個三年五載,有了這三年五載的,也算是此番的舉動,有了建樹,你不必自責難過,作罷了這邊的事情,就回來罷。
廟子之中還有諸般事情要你去做,你卻須得還和了專一起,再跟著商隊來回一趟。
廟子之中還須得一些緊要的藥材,要去漢地換了回來。這是要事,切記,不可忘了。”
“謹遵佛爺法旨。”
多吉貢達大佛爺叩頭頂禮法王,“主持法王”目光慈悲,說罷,身形徐徐消失。
待到“主持法王”的身形完全消失,多吉貢達大佛爺方才起身,他的右手卻無時無刻皆在顫抖,多吉貢達大佛爺看向了自己的左手,他的五根手指頭,都展現出來了一種古怪難看的“深紫色”。
上面生長了密密麻麻的“皰疹”,不斷的朝著他的性魂之中蔓延,衍生。
這樣的東西,便是詛咒!
散發出來了一種濃烈的,如同是死去尸體一般的惡臭。
多吉貢達大佛爺見狀,朝著自己的手上吐了一口唾沫。
隨即再行密咒,用自己的小刀子割破了自己的手,叫這些帶著濃烈“詭韻”的血液,一起流在了地上,隨后隨著這些流落在了地上的“詭韻和血”,他便是從自己的身上抓出來了一把藍色的鹽巴,灑在地上。
“刺啦!”
“刺啦!”
鹽巴在這血液之中,如水進油鍋,都沸騰了起來,等到這“詭韻和血”均都消失不得見了,多吉貢達大佛爺站了起來,用自己的嘴巴在傷口處吸了一二,像是吸蛇毒一樣。
隨后將帶血的唾沫吐在地下。
傷口已然是無有大礙了,他的手掌亦在恢復正常,多吉貢達大佛爺見狀,手持著戒律的鐵棒,不住敲打著地面,發出了“篤篤篤”的聲音。
隨后便是冗長的“英雄史詩”。
多吉貢達大佛爺口中一邊誦念著“英雄史詩”,一邊從此間走了出去,走向了那黑暗的外面,口中呼喊著,攪碎了這一幕幕的黑暗。
前面設立下來的“樁”,“皮”,俱都起了作用,那些“障礙魔”都無有進來,止留在了門外的“戒律僧”們受到了傷害。
多吉貢達大佛爺圍繞著此間行了一圈,便將那些還活著的“戒律僧”救了回來。在這些黑暗之中,那些“厲詭”無過于是這一場“詛咒”之后,追下來的“詭韻”罷了,當不得甚么大危害。“主持法王”的三箭,亦無是甚么“厲詭”都可以承受的住的。
那“討命詭”注定是“元氣大傷”,暫時做不得妖了。止看著這些娃子,多吉貢達大佛爺的心也疼。這些“戒律僧”,都是他“官邸”之中的僧人。
“收斂了他們的尸骨罷。”
多吉貢達大佛爺說道。
這些人的“尸骨”,都可帶回來,用以法器的制作。
若是他們的魂魄還在,那么他帶著這些人的“魂魄性魂”一起成佛,這何嘗不是一種“慈悲”哩?
手底下的僧人看到多吉貢達大佛爺如此端正的站在了大日底下,便是拿著大蛇皮袋子走了出去,將那些尸體都收入了其中,用力狠狠地扎住了袋口。
做完了這些,多吉貢達大佛爺卻不得立刻拔腿就走。
這一場法會,非同尋常。便是收尾,亦要花費一些時日,方才能安置妥善,他先要處理了此間的“法會法場”,等待那些“放牧”的僧人回來。
此中不可有錯。便是這些“戒律僧”都是來自于他的“官邸”之中不假,可是若是失了這些僧人,便是從頭培養,亦要花費許多時日。
令人痛心。
且這一次“法會”,并非完美。那些裝扮了“詭卒”的“僧侶”們,是帶著“真正的厲詭”離開的,原本正常的情況之下,是這些“詭卒”們帶著“厲詭”,回到了他們應回到的地方,隨后這些“僧侶”們,原地燒掉了自己身上的盔甲,以“僧侶”的身份歸來。
所以這些“盔甲”,亦是糜費的一部分,這些“盔甲”除非是“扎舉本寺”這樣的寺廟,便是其余的廟子,都擔當不起這樣的“焚燒”!
但目前,重中之重的“三箭射魔”,多吉貢達大佛爺“失手”——卻是業力太重,就算是大佛爺亦無能承擔的住的緣故,便是多吉貢達大佛爺都承受不住,更遑論是那些普通的黃衣、紅衣僧侶了。
多吉貢達大佛爺似有所感,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他察覺到那“偶”在怨毒的盯著他看。
多吉貢達大佛爺不以為意。
那“流血”的“偶”,此刻就放在了地上,其鮮血源源不斷的流淌出來,這些“鮮血”,可無止是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
這些“鮮血”,就是這“厲詭”本身。這個“會場”在“布置之初”,就是做此行當,“厲詭”進不來。
自然亦是出不去。
“血的巫術”。
這些“血”,后來還須得珍藏起來,這亦是“貢品”。
挪移開了目光,
多吉貢達大佛爺望向了敞開的寺廟大門。
寺廟大門洞開,一條舌頭也似的道路,通過了這洞開的大門徐徐往外。
那一條路通往了甚么地方,多吉貢達大佛爺亦無可得知,原先的計劃是否好的執行,他卻還須得叫人過去看看。
他無有浪費一絲法性,自己化作了“金塔”,壓在了此地。
“了恒!騎著風兒一般的快馬,你去看看——若是路上遇見了那些‘僧侶’,你就用膏藥抹在了眼睛上先看。
看看他們是清白走過來的,亦或者是身后有陰影。
倘若是身后有了陰影,你便不須得上前,記住了這路線,遠遠的歸來即可,若是他們清白走過來。”
多吉貢達大佛爺丟出來了一個水囊,止其中卻無有一滴水,都是咸奶茶。
這些咸奶茶之中,熬煮有兇猛的龍虎藥材,尋常人喝了,虛不受補,但是那些快要虛脫的僧人喝了,卻正好適合。
“便叫他們一人一口,喝了這奶茶,快快的回來。”
“是!”
那名叫做了恒的僧人,早就準備好了駿馬,面對著多吉貢達大佛爺退步到了寺廟之后,隨后翻身上馬,轉身就行。那馬匹亦是陸峰見過的,廟子之中的“混血馬匹”,龍精虎壯,行走之間,筋骨分明。
留在了后面院子的“戒律僧”,亦牽著馬等著。
隨時接應。
一定要尋找到這一行人的蹤跡。
止這駿馬上三人一輪換,等到了這天都快要黑了,卻還是無有好消息傳了過來。
——這樣一群人行走在了草原上,一定會留下來痕跡的。
止隨著這些追尋的僧人前來前去,卻發現走了不到半天,這一行人都無有離開太遠的距離,這些痕跡俱都不見了。
仿佛是憑空蒸發了也似。
將這事情回報給了多吉貢達大佛爺,多吉貢達大佛爺看到了逐漸干涸的“偶”,便親自前去。多吉貢達大佛爺翻身下馬,腳踏實地的落在了地上!此刻大日緩緩落下,真正的殘陽如血,疾風壓勁草,多吉貢達大佛爺望著這黑暗的大口一步步吞吃過來。
他將一些“俑”從自己馬匹上的“藤箱”之中拿出。
一個一個的嘗試。
便是以“血朵瑪”供奉他們。
俄而之后,他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無止是一位被“調服”的“護法尊”,對此產生了反應。
這亦代表著,無止是一位“護法尊”在發怒!還有“厲詭護法”亦起來了反應,這說明這些僧人已然觸怒了無止一位“護法尊”。
如此——
便是以他多吉貢達大佛爺的本事,亦為難的很。
“今晚就駐扎在此處——叫人尋得了一些干凈的泉水,我做一場法事。”
多吉貢達大佛爺說道。
那些僧人立刻在此地搭建簡易的帳篷,方便多吉貢達大佛爺的行為。
在今天早些時候。
大日止是西斜,無有落下的端頭,風卻已經起來了,那一群扮演做了“詭卒”的人,便已經渾身寒冷,他們亦無可知道到底是如何了,止是徹骨的寒冷,便是在最前面搖動著“金剛鈴”的人,都吐出來了寒氣。
“啊呀!”
終于,行走之間,叫那最前面的紅衣僧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有人吐氣開聲!
這聲音明顯便是從“中脈”傳遞了出來的,止這一行人,俱都是裝扮做了“厲詭”,如何能發出聲音,泄露了“身份”?
便是最前面的“紅衣僧”,都是以一個“當年降服了他們的高僧”的形象出現!
聽到了這后面的聲音,紅衣僧的面色剎那之間變了。
他立刻從自己懷里的“褡褳”里面,要取出來一些甚么,止可惜還無有伸進去,便感覺眼前一黑。
想要再次睜眼的時候,人卻已經是化作了“無”!
連一聲慘叫都無有發出來。
止他如此模樣,無知道自己如何了,可是在他的身后,在他后面的那些“詭卒”們則是看到,這位紅衣僧的渾身上下,陡然生出來了大量的手印、
這些手印“啪啪啪”的按在了這“僧人”的身上,頃刻之間,這“僧人”止剩下來了一張人皮。
旋即,連人皮都消失不得見了!
“啊!”
還不等待這些“詭卒”們有所動作,那最先“發出聲音”的“詭卒”的嘴巴之中,卻已經改變了神色。
他是擔著“車輦”的僧人之一,亦是被壓得不得不發出聲音的“僧侶”,但是現在,前面帶路的“紅衣僧”已經化作了那般模樣,他卻還在。
他甚至還張開了自己的口,卻是真的化作了“一只厲詭”!
其余的僧人都無有說話,就被他一口吞下!旋即,他脫下了身上的衣服,竟然再度化作了“正常”的模樣。
張開了嘴巴之后,那些被他吞吃的“僧人”們都走了出來。
那僧人方才微微笑了一下,極其冰冷。
“駿馬來了哩。”
他自言自語說道,隨即,他卻是跑的比駿馬還要快,消失在了此地,止留在了此地的僧人,有的四散逃離,有的卻在原地,行為表現俱不一而足,無可得知這些“人”要做些甚么。
便是在這個時候,陸峰卻已經帶著諸位,找到了那“法會”所開的地方,卻無有過去!
應就在不久之前,忽然那天空之上,就發出了一聲聲的“號泣”。
旋即大風頓起,天空之中瓢潑下來了“血雨”來!
這些“血雨”澆灌在人的身上,無止是澆滅了僧人肩膀上的“酥油燈”,更是叫“詭韻”直接從外面,進入了“性魂”之中!
有“佛子”立刻不得醒悟,欲要化作“厲詭”!整個還算是完整安寧的隊伍,頃刻之間便大亂!
這“血雨”落在了諸位的身上,已經有“佛子”發出來了一聲慘叫!
止這一會,便是陸峰有心想要幫忙,亦顧不得了!
“圓廣”佛子喊道:“且先安置住了這些僧人。”
陸峰卻直接密咒之下,一把捏住了“圓癡”佛子!這位佛力深厚的“佛子”抬起了頭,詫異說道:“你拉住我作甚?”
隨即,在他的頭顱右邊,一張支離破碎的“臉皮子”卻出現。
不懷好意的“盯著”陸峰。
他身上的“厲詭”卻有些復蘇的意思了矣!
也無止是“圓癡”佛子此間出現了差錯,陸峰其實看到的更多。
大量的“黑霧”從天頂落下,落在了陸峰的“人皮古卷”之中。無主的“詭韻”宛若是秋風掃落葉一般,都被歸攏到了陸峰的“人皮古卷”之中,無可得知是為陸峰增添了多少的“智慧資糧”。
可是在這其中,還有另外一物,一種陸峰以前從未察覺到之物,生命之本源,抽絲剝繭了出來。
此物在路上,就已經被剝奪了。
最后,一只手,從席子之中伸了出來。
人還無有完全的從中鉆出來,卻已經有聲音出現了!
“叮鈴鈴!”
“叮鈴鈴!”
“叮鈴鈴!”
卻無是“金剛鈴”的聲音。
是“三清鈴”的聲音。
“大梵三天主,虛皇五老尊。
尚難窺徽妙,豈復入名言。
寶座臨金殿,霞冠照玉軒。
萬真朝帝所,飛舄躡云根。”
卻是一道步虛詞,從“席子”之中傳了出來。
一位面目清秀,卻和陸峰無有多大干系,少年白頭的道人,從那席子之中鉆了出來!
陸峰看向了席子,他知道席子之中的“陸道人”“醒”了!
但是無有想到,這化身出現,二話不說,便是一首詞。
——便是風雅了些,是否不合時宜,陸峰亦無所知。
這便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在這“瓢潑血雨”之中,“陸道人”便是攫取了“厲詭之本命”,由死轉活。
他的這第二化身,便出現在了此處,隨即指著遠處說道:“走走走,走走走,再不走,就要做厲詭哩。
那天上的九只厲詭,可無會放過我們。
各顧各,各顧各了矣!”
說罷,他竟然連本尊都不等待,撒開了雙腳便跑,二話不說,毫無前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