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祝王爺旗開得勝!”
“王爺旗開得勝!”
“燕藩必勝!”
艦隊編隊順流緩緩啟動之際,河岸兩側的百姓,大聲送上祝福。
“立正!”
“敬禮!”
一艘艘戰船上,領隊的管帶,不用命令,聽著秦淮河兩側送行百姓,發自內心的祝福,接二連三下令,向百姓敬禮。
朱樉、朱棡湊在一起,看著在號令聲中,同樣舉手向百姓敬禮的朱棣。
再看看周圍船只甲板上,一個個舉手肅穆敬禮的整齊方陣。
朱樉搖頭苦笑道:“人心向背莫過如此吧?大明的百姓,送行燕藩將士出征,這般發自內心,長這么大,我就沒見過,百姓對咱們大明軍隊出征,報以如此熱忱祝福,就是父皇當年在金陵立國后,誓師北征大都滅元時,百姓也沒有如此吧?”
朱棡看著岸邊百姓,再看看甲板上,林立的方陣,若有所思道:“其實也不難理解。”
“咱們大明的軍隊,乃至歷朝歷代的軍隊,維護的都是皇權統治,軍隊是一家一姓維護統治的鋒利工具。”
“只要作戰英勇,效忠君王即可,這樣的軍隊,雖然維護了皇權的同時,也維護了百姓的安寧,但本質上,這支軍隊和百姓并沒有直接的關系,所以,歷朝歷代的軍隊,只要不損害精英階層的利益,欺壓百姓,都不算什么。”
朱樉微微挑眉,問:“老四燕藩海陸軍,難道不是忠于君主?”
朱棡看了眼朱樉,無奈道:“二哥,老四他們這支軍隊,唱著理想,而他們的理想,就是老四的兩個理念、兩個主張,燕藩這支軍隊,從根本上,就不是維護老四燕藩的統治,這支軍隊成立的基礎,是維護兩個理念、兩個主張,在天下范圍內,用槍炮推行兩個理念,兩個主張!”
“建立一支,不以維護自己統治、效忠自己的軍隊,這樣一支軍隊可靠嗎?”朱樉盯著列陣敬禮的戰士。
“可靠!”
聞聲,朱樉為首的皇子,藍玉為首的將領,齊齊轉身。
朱棣含笑走來,指著將士們,“三哥分析的不錯,這支軍隊建立的目的、存在的根基,就是維護兩個理念、兩個主張,用槍炮,向天下推廣兩個理念、兩個主張,讓華夏文明之花次第盛開。”
“我這一支的后來繼承者,只要牢牢的把自己和兩個理念、兩個主張綁定在一起,軍隊就永遠愿意擁護擁戴他們。”
這就是主體思想。
所謂主體思想,是找出一種,上到君王,下到百姓都認同的思想。
傳統的忠君思想。
是軍隊忠于君王。
主體思想則是,君王要首先忠于全民所認同的主體思想,高舉維護主體思想,成為主體思想的絕對擁護者。
唯有如此,軍隊才會擁護君王。
只要他的后代繼承人,不是腦子有問題,就一定會明白,主體思想在燕藩政權體系中不可動搖的重要作用。
他就是裝模作樣演,也得把這個角色演好!
大家都敬畏主體思想。
總好過,傳統忠君思想中。
君王什么敬畏也沒有,肆無忌憚。
“五千多年風和雨啊,藏了多少夢。”
“黃色的臉黑色的眼,不變是笑容。”
歌聲突然響起,打斷朱樉等人思緒,紛紛好奇向艦隊中的一個個加入歌唱的方陣看去。
“曾今的苦難,我們留在心中”
“一樣的血,一樣的淚。”
“未來還有夢,我們一起開拓。”
“手牽著手不分你我昂首向前走。”
“讓世界都知道,我們都是炎黃種!”
游輪上。
王美人聽著數萬名將士合唱,雄壯的歌聲,不由微微愣怔。
回神后,扭頭向左側,看著徐妙云,“妙云,這首歌……”
徐妙云轉頭含笑道:“四郎做的炎黃種。”
王美人微微點頭。
未來還有夢?
這個夢,是什么夢?
不會是推翻太子爺,扶小叔子燕王登上皇位吧?
王美人俏臉微微泛白,含笑問:“妙云,這歌詞中,反復提及,未來還有夢?這個夢應該是夢想的意思吧?不知道,你們的夢想是什么?”
朱允炆站在一側,一直豎耳偷聽王美人和徐妙云對話。
此時,也忍不住看向徐妙云。
徐妙云若有所悟看著王美人,坦然笑道:“將士們的夢,就是一直守護兩個理念、兩個主張,推廣兩個理念、兩個主張,造福四海之上的所有百姓。”
王美人暗暗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和太子爺搶皇位。
“海陸軍萬歲!”
“海陸軍萬歲!”
艦隊都快駛過岸邊的送行百姓時,在歌聲響起,瞬間安靜的兩岸,突然爆發出更為熱烈的歡呼。
燕藩海陸軍,萬歲山呼聲,沖霄直起。
許多人臉色瞬變。
人群中,呂本坐在輪椅聲,看著不遠處,激動狂熱的百姓,黑臉冷哼一聲,咬牙低語:“萬歲?這群愚民想干什么!”
話中,視線投射到,站在前面的朱標身上。
他看不到太子的臉,不知太子的神色,也無法確定,此刻太子的心情。
恐怕很不好吧。
盡管,這群愚民喊得是海陸軍萬歲。
而非朱四郎萬歲。
但誰都無法忽視。
這支海陸軍是朱四郎燕藩的軍隊。
深深吸氣,壓下心中厭惡,呂本微微仰頭,低語詢問:“胡相,這些丘八唱詞中說的夢,應該是朱四郎的兩個理念、兩個主張吧?”
胡惟庸收回視線,低頭,冷笑刻薄道:“不錯,應該就是兩個理念、兩個主張,但呂大人不要忘記,如果咱們大明,一直不搞朱四郎的兩個理念、兩個主張,這群丘八,會不會把火槍火炮對準大明?”
“最終,都會推翻咱們大明,把朱四郎扶上皇位!”
他現在才發現。
忠君其實不可怕。
忠于理念才可怕!
燕藩這支軍隊,未來恐怕會像此番入倭一樣,不斷推倒一個個政權,推行他們所謂的狗屁之夢。
忠君的軍隊,若是沒有軍餉、犒賞、封侯拜相的利益驅使,其實并沒有多少打仗的意愿。
可燕藩這支忠于理想的軍隊,確有著一股,強烈渴望改變世界的作戰沖動!
而且,他們內心中,還認為自己的戰爭是正義的!高尚的!
這是多么可怕的一支軍隊!
胡惟庸剎那間,遍體生寒。
“一旦燕藩這場獻土獻民之戰打贏后,燕藩的文明、文化必將傳遍周邊邦國,恐怕會有很多類似在咱們大明學習的番邦讀書人,會慕名前往燕藩求學……”
呂本聽到這里時,臉色變了又變。
他聽懂了。
番邦讀書人去燕藩求學,必然會學習朱四郎的兩個理念、兩個主張。
回到本國之后,一定會搞革新。
如果改良不能成功。
極有可能發展成,倭國大野五郎叛亂集團,推翻舊有政權的暴力戰爭。
甚至,將來還會發生,番邦主動獻土獻民,并入燕藩的事情。
這又必將對大明,產生深遠影響。
呂本渾身發寒,咬牙低語:“胡相,派去倭國的人,出發了嗎?”
胡惟庸默不作聲點點頭。
朱棣并不知道,一首歌,嚇得許多大明精英魂不守舍。
艦隊從松江口入海,一路沿著海岸線北上。
于此同時。
高麗。
漢城高麗新都王宮內。
高麗王王禑正在為朱棣借道高麗發愁。
新建,更加華麗的王宮花園內。
王禑走在前面,門下侍中(宰相)李穡微微躬身,亦步亦趨跟在后面。
君王沉默不語,李穡也不敢發話。
某刻,王禑行至一處涼亭,看著涼亭下面,水中歡快游動的錦鯉,指著錦鯉嘆了口氣,“孤就像著池中被人圈養的錦鯉,可孤無法像這些畜生一般,沒有煩惱憂愁。”
“原以為,元朝滅亡,咱們向大明稱臣納貢,捧著大明,就能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可現在,本朝的一半軍隊掌握在李家手中,李成桂又是大明的臣子,大明通過李家,隨時都能顛覆咱們高麗。”
李穡小聲道:“國主,這些年,大明并未插手咱們得內政,姑且忍一忍,等太子登基,美人翁主作為太子殿下最寵幸的后宮妃子,或許,由美人翁主提一提,能解除李家在高麗國內的兵權,最好,把李家遷徙往大明……”
王禑瞥了眼李穡,苦笑道:“卿不用安慰孤了,明太子朱標不是一個昏聵之主,不會因為寵幸一個妃子,就不顧大明的利益,據說,這位明太子,為了自身利益,就連對他極好的親兄弟,就是不久將來,抵達咱們高麗的燕王朱四郎都容不下。”
“此事,孤索性也看開了,有大明幫孤約束李家,高麗王朝就滅不了。”
“可孤對咱們內部的情況很擔心啊!”
“這幾年,隨著燕藩海商越來越頻繁來咱們高麗,帶來了財富的同時,也帶來了很多不好的東西……”
他從開城,遷都漢城。
就是因為燕藩的貿易。
因為貿易。
漢城如今已經成為高麗最為富有的地方。
如果不遷都。
漢城只是地方官府。
很多海貿產生的財富,都會被地方豪強截留。
遷都后,漢城繁榮的海貿就在王族的眼皮子下面發生,王權可以更為直接的干涉。
將更多財富,流向國庫以及王族的內帑。
可燕藩海商,帶來財富,各種鐵鍋、鐵制農具、手搖縫紉機。
讓高麗糧食產量增加、成衣制品發展迅速的同時。
也帶來了很多不好的東西。
“大明直接禁止燕藩那些稀奇古怪的思想,可咱們高麗不敢啊,這些年,咱們派兵搜出了多少,關于宣傳燕藩兩個理念、兩個主張的小冊子?”
李穡默默聽著。
確實不少。
高麗只有兩種人能讀書。
一種就是貴族。
一種是服務貴族的地方寒門。
貴族敵視燕藩的理念、主張。
可人數更多,粗淺讀過書的寒門子弟,卻十分推崇燕藩的兩個理念、兩個主張。
當這些寒門子弟,替貴族和燕藩海商接洽過程中,從海商口中,得知兩個理念、兩個主張一些內容后。
就很快被吸引。
然后拜托海商搞了一些,燕王朱棣,尚且沒有完全寫完的兩個理念論述。
通過謄抄的方式,編寫成小冊子,在整個高麗國內,傳的到處都是。
關于搞鄉土村社、雇工身股制的呼聲,也漸漸出現,并且越來越強烈。
然后,就在國主的默許下,地方貴族豪強,開始利用手中權力嚴查這些小冊子。
國主打的算盤很精明。
即便燕藩追究。
也可以把責任推給地方貴族豪強。
還好,燕藩從來沒有插手高麗內政。
可嚴查,并未消除兩個理念、兩個主張的影響力。
現在,高麗國內,已經出現了各種派別,諸如革新派、新文化派。
革新派,追求在高麗實現燕藩的兩個理念。
新文化派則追求,放棄對大明文化的效仿,全面效仿燕藩文化。
師從燕藩。
新文化派之前還只是少數。
可自從倭國獻土獻民的消息傳來后,新文化派就突然發酵躁動。
許多貴族,也紛紛支持新文化派。
總之,現在的高麗國內,亂糟糟的。
傳統的保守派、叫喊著推行鄉土村社、雇工身股制的革新派,全面師從燕藩文化的新文化派……
除了這三大派別,還有很多學了燕藩一鱗半爪的其他派別。
“聽說,那些革新派,新文化派,正在籌備迎接燕王是嗎?”
李穡回神,忙答道:“是,此事,臣也有所耳聞。”
王禑拍著欄桿,再次嘆了口氣,“若是美人當初嫁給燕王朱棣為妾就好了……”
話中,王禑看了眼李穡,“孤知道,你是同情革新派,甚至,伱支持燕王的兩個理念!”
李穡臉色變了變,嘴唇動動,剛要說話時,王禑抬手制止,“你不必害怕緊張,其實孤內心中,也不反對燕王的兩個理念,從燕藩所說的經濟角度來說,百姓富裕,王權也穩定,從政治角度來講,貴族豪強的很多權力被分給底層百姓,對王權的威脅性更小,孤怎么可能不贊同這種一石二鳥的好事。”
“可咱們高麗的內部保守派勢力,一點都不比大明弱,甚至更強!”
“至少,孤沒有明皇陛下那種一言九鼎的權力。”
“除此之外,咱們是大明的藩屬,宗主國都不贊同兩個理念,孤怎敢效仿燕藩,恐怕孤這邊效仿,咱們國內的保守派就要去大明宗主國,狀告孤了。”
這就是他現在的處境。
革新不行,受制于國內保守派,以及要在政治上,緊跟宗主國大明。
不革新。
寒門、底層百姓醞釀的怒火越來越嚴重。
而燕藩兩個理念越來越受推崇。
“或許某一天,咱們高麗國內,憤怒的寒門讀書人、武官就會率領百姓,效仿倭國的叛亂集團,發動一場暴力戰爭,推翻孤的統治,甚至把高麗獻給燕王朱棣。”
“而此番燕王借道,會不會幫扶這些激動籌備歡迎儀式的革新派?”
“國主。”李穡插話道:“臣以為,燕王不會扶持,至少,不會明目張膽的扶持,燕王肯定不怕咱們高麗,可燕王要顧忌大明,高麗畢竟是大明的藩屬,在高麗境內扶持革新派,就等于是在大明扶持,此舉也必將影響大明,宗主國絕不會袖手旁觀,而燕藩現在還需要宗主國的遷民,絕不會觸怒宗主國。”
王禑微微松了口氣,又苦笑,“那么,燕藩此行借道,會不會給咱們高麗,帶來更多難以收拾的新風潮?”
李穡沉默,好一會兒,才作揖道:“恐怕會,甚至臣以為,燕王此行借道,還會吸引一批讀書人,前往燕藩讀書求學,學習燕藩新文化。”
其實,他就準備把家中子弟,送去燕藩讀書。
原本準備送去大明國子監的。
可這些年,他越發篤定,應該去燕京!
之所以沒有去。
是因為,燕京的中樞國子監,今年秋天才開始招生。
“當初美人若是給燕王做妾就好了。”王禑再次滿臉遺憾感慨一句。
李穡也不由黯然。
當初他幫翁主選定的人,就是燕王。
可翁主嫌棄當時的燕王是個老農、是個粗鄙丘八。
瞧瞧現在。
不過十一二年時間。
燕王朱棣,就自成一國,還讓倭國獻土獻民,已經有了并吞四海之勢!
也不知,未來會不會入主大明。
即便沒有入主大明。
一個雄霸四海的強大帝國,已經隱約可見了。
給這樣的雄主做妾,強于明太子朱標那種守城之主百倍!千倍!
也不知,翁主有沒有后悔過!
“算了,愛卿,好好籌備迎接事宜,朝廷這邊不能讓革新派、新文化派的聲勢壓下去,不能讓燕王感覺咱們慢待人家。”
“臣遵旨!”
艦隊一路沿著海岸線,沿途不斷補給中北上。
半月后。
行至遼東灣。
朱棣特意下令,艦隊深入遼東灣深處。
這一夜。
四更天。
朱棣從乘坐的海軍公爵級旗艦,下船,來到小船上。
漆黑的夜色中,海浪嘩啦啦作響。
小船靠近游輪。
朱棣登上游輪。
就直奔徐妙云居住的艙室。
吱呀!
領著馬燈入內,就見妙云和小棉襖母女二人睡的很香甜。
朱棣笑笑,伸手捏住徐妙云瓊鼻。
徐妙云好夢被擾,緩緩睜開眼睛。
看到朱棣時,微微驚訝。
驚訝張嘴,朱棣噓聲指了指小祈婳,低語道:“別把祈婳吵醒,我帶你看點好東西。”
徐妙云懷著狐疑,躡手躡腳起身,下地,穿好衣服后,又幫祈婳掩好被角。
夫妻二人,這才躡手躡腳走出艙室。
吱呀!
輕微響動中,艙門關閉。
小祈婳黑豆豆的大眼睛,靈動睜開,迅速穿衣服同時,狡黠嘀咕:“果然,天大地大,我們家娘親最大!”
朱棣、徐妙云可不知,古靈精怪的閨女早已經被吵醒了。
走在玻璃罩油燈,照明的游輪走廊內。
徐妙云輕聲笑問:“要帶我看什么好東西?”
這段時間,四郎不住在游輪上,和二哥三哥他們,一起住在艦隊旗艦的艙室內。
臨近五更天來找她,的確讓人奇怪。
“等會就知道了。”朱棣賣了個關子。
朱棣帶著徐妙云來到甲板上。
夜間值守的將士,看到二人后,敬禮后,都沒有去打擾二人。
徐妙云跟著朱棣來到艦首。
夜間的天氣有些冷。
攏了攏披風,扭頭看看朱棣,雖然好奇,卻按捺著,陪朱棣一起默默站在艦首。
某刻。
海平面,突然出現一縷金紅色。
下一秒,整個海灣海面上,完全被染成金紅色。
成群結隊,各種各樣的魚兒,從水面下躍出,宛若鯉魚躍龍門,在金紅色的海面上畫出優美的弧度,躍入水中,砸起朵朵水花。
初升陽光照射在海岸邊,海鳥棲息的林中時。
各種各樣,成群成片的海鳥被喚醒,發出歡快的啼鳴,振翅迎著旭日在海面上空翱翔。
萬類霜天競自由!
徐妙云雙手攏著披風,看著眼前,旭日映照下,生機勃勃的景象,頓時驚呆了。
哪怕已經快三十了。
此刻,卻像個小姑娘一般,轉身,抓住朱棣胳膊,高興蹦蹦跳跳,激動問:“四郎,你怎么知道早晨的遼東灣,會有這宛若人間仙境,充滿勃勃生機的美景?”
朱棣見徐妙云高興,含笑道:“當初幫父皇奪回傳國玉璽時,我們就乘坐小船,從大遼河,沖入遼東灣,當時早晨看到這一幕,我就覺得,你肯定會喜歡……”
只是后來,各種事情導致,一直沒有帶著妙云來遼東灣,看看這清晨人間仙境。
“喜歡嗎?”
“喜歡,喜歡!”徐妙云抱著朱棣胳膊,看著海面上萬物復蘇的美景,連連點頭。
某刻,輕聲道:“四郎,謝謝你。”
朱棣聞言,笑笑……
小祈婳躲藏在風帆后面,直到萬物在旭日下瞬間蘇醒,剎那生機勃勃的美景漸漸恢復平靜后,才蹦蹦跳跳來到徐妙云身邊,挽住徐妙云的胳膊,抬頭,調皮道:“怪不得,大姑姑總說,娘親越來越年輕,被阿爹這么寵著,不年輕才怪呢!”
徐妙云俏臉微紅,嗔目。
朱棣瞪眼,沒好氣笑罵:“你知道咱們家,你娘親最大,就不要找打,好好照顧好你娘親!”
徐妙云、小祈婳目睹朱棣下了游輪,乘坐小船,前往旗艦的背影。
小祈婳抱著徐妙云胳膊,討好道:“娘親,阿爹對娘親真好,當初來遼東灣,我和阿哥剛出生吧?當時想讓娘親看一看遼東灣清晨美景,這么多年了,還記得。”
徐妙云美眸緊緊粘著朱棣背影,莞爾一笑,回神后,嗔目道:“祈婳,你要是再敢偷聽我和你阿爹說話,看我怎么教訓你!”
這丫頭,肯定聽到她和四郎說話了。
不然,不可能知道的這么清楚。
很快,艦隊中,很多人就知道,朱棣專門陪徐妙云看遼東灣清晨美景之事。
有人羨慕。
有人打趣。
對此,朱棣完全不在乎。
又半個月后。
臨近中午,艦隊行駛至漢江口三十里外。
漢城碼頭,人山人海。
一面面書寫著高麗革新派歡迎燕王蒞臨高麗、高麗新文化學社歡迎燕王的橫幅,密密麻麻,在一個個涇渭分明的群體中間,被高高舉起。
高麗底層百姓,都被這些忽然冒出來的團體,以及橫幅,弄得眼花繚亂,議論紛紛。
“那些橫幅上寫的什么?”
“革新派、新文化學社、技術學社……總之就是咱們高麗,效仿燕藩成立的一些派別,前來迎接明四皇子,燕藩燕王!”
碼頭上。
高麗王王禑率領文武百官,靜靜等待著。
王禑看著那數不勝數的橫幅,就感到腦殼疼的厲害。
以前,這些派別,根本不敢這么大張旗鼓。
現在敢這樣。
無非就是那位,尚未抵達的燕王,給了這些革新派底氣!
‘最好,燕藩的表現,讓這些亂七八糟的派別失望吧!’
王禑默默嘆了口氣。
不然,往后他這高麗國,恐怕會越來越亂,甚至可能被人用暴力戰爭的方式推翻。
若是當初美人做了燕王的妾,他用得著為此發愁嗎?
“報!報!報!”
“燕王艦隊已抵達,漢江口三十里外!”
就在此時,高麗派出的水師斥候,駕駛小船,遠遠便臉色蒼白,高聲大喊。
所有人都能從斥候的聲音中,聽出十分明顯的顫音!
王禑不由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