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被天地所不容,且戾氣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自己的神智,馬元好歹也把上清仙法修行了上千年,基本的警惕性還是有的。
他把涇河龍王的尸體扔到一旁,躲在暗處,像是毒蛇一樣盯著老熊。
一口酒,兩口,三口,喝了十余口后,老熊打了一個飽嗝,一張胖臉上紅撲撲的,全是滿足感,他在馬元有點嫌棄的目光中一陣摳腳,還聞了聞,最后摘掉斗笠,斜著圓滾滾的身體,靠在一塊巖石旁,呼呼大睡起來。
馬元等了足足一頓飯的時間,心中的暴戾再也無法壓制,從暗處倏忽鉆出,拔劍就刺。
“你個鱉孫,終于出來了!”老熊臉上醉意全消,短腿探出,左腳一挑,身旁的斗笠自動飛起,旋轉兩圈,輕飄飄地落到頭頂。
老熊身形肥胖卻異常敏捷,長棍帶著呼嘯的勁風向著馬元猛然砸下。
馬元以長劍擋住,雙方力量上面差了一籌都不止,他的劍被壓在鎖骨上,鮮血順著胸膛往下流,劍刃一時間難以抽出。
老熊見機不可失,彎腰橫移,手中長棍中宮直入,頂住馬元的胸膛,之后手腕一抖,瞬間就將這個惡道直接挑起。
馬元瘋了一般大聲怒吼,腦后那像是畸形小兒一般的骨手瞬間暴漲到了一丈的長度。
老熊嚇了一跳,這是什么招式?
骨爪迎面襲來,又急又快,并帶著一陣陣的腥臭味,他身體向側面撲倒,在地上連連翻滾,骨爪在他后背的護甲上抓出四道深深的劃痕,這件得自洞庭龍王的護甲算是徹底廢了。
老熊有點惱火,黑白神光沒練出來,但是黑白神眼稀里糊涂地練入門了,他的黑眼圈里泛起一層白光,原本快得只能看到一個殘影的骨爪被定住了一瞬間,他二話不說,抄起長棍,對著骨爪的手腕位置用力砸下。
一個是古仙遺留在世間的一截手骨,一個是先天五針松的枝丫,二者都不是金屬,碰撞后發出一陣讓人頭暈目眩的悶響,老熊的奮力一擊,差點把虎口震傷,骨爪被砸,連帶著馬元也覺得后腦劇痛。
兩人都覺得很惱火,再次惡狠狠地戰成一團。
老熊仗著力大,調轉身體,抽起長棍向馬元的后腦狠狠砸去,攻敵必救。
馬元側身回避,骨爪去抓老熊的腳踝,他連忙縱身跳起,馬元順勢反手一劍刺向老熊的胸口,老熊用長棍壓住對方的骨爪,在半空中一個熊貓翻身,便將致命一刺閃避開來。
雙方交手三十余招,老熊的武藝極為精湛,馬元武藝不行,但是骨爪攻擊起來非常詭異,其中似乎還隱藏著另外一個意識,老熊像是在以一敵二。
又堅持了十余招,眼看打不過這個兇戾的道人,老熊倒提長棍,撒腿就跑。
“汝那胖子,往哪跑!”馬元被打得兇性大發,早把謹慎、小心等詞拋諸腦后了,一個勁猛追。
他們一前一后,來到一處山坳,老熊在前方快跑兩步,沖進一片密林,等馬元追趕過來的時候,發現那個動作敏捷的胖子已經消失了。
眼前的天地倏忽一變,天空被赤云所籠罩,地面崎嶇難行,四周突然變得空曠無比,好像偌大的世界里面,只剩下他一個人一般。
鳳凰在地烈陣的陣眼處舉起一枚紅幡,十天君的大陣布置起來極為復雜,但是操作絕對是傻瓜式的操作,毫無技巧可言,隨著紅幡搖動,整個大陣也隨之運行起來。
天空烏云密布,電閃雷鳴,大地裂開,地火噴涌而出,一座座大山都在頃刻間崩塌,馬元的骨爪面對這方天地,也是束手無策,只能一邊咒罵天地,一邊狼狽逃竄,尋找生路。
“威力還是差了點。”鳳凰操控地烈陣對馬元圍追堵截,被鄧嬋玉補完的這張陣圖終究是差點意思,缺乏十天君的狠勁,殺伐效果不如原時空的地烈陣,但在她看來,馬元絕對無法在地烈陣中幸存,死亡只是時間問題
西方極樂世界。
二圣中的接引圣人一心修煉,他的道心之堅定,還在女媧、元始等圣人之上,僅次于老子。
另外一位準提圣人是完全放棄了修煉,一門心思操持教務。
此時接引圣人還在修自己的道,準提圣人看向東方:“三清師兄,女媧師姐,我觀那封神榜上并無馬元名諱,此子和我西方大教有緣,不知諸位師兄師姐可否行個方便?”
太清老子還是一切不爭,馬元?和我有關系?
元始往人間看了一眼,隨后就剩下鄙視了,這什么玩意?怎么污穢到了這種地步?這樣的邪魔都能成仙?
他不滿意到了極點,但正主沒說話,他也不想顯得自己太過急躁。
通天教主有點皺眉,這個馬元是自己的弟子?沒什么印象啊?
一個馬元無足輕重,但是開了這個西方教在東方教派中渡人的口子,以后西方二圣要是再看到自己這邊有什么弟子,然后開口要渡走,自己還得每次都和他們掰扯,實在是煩不勝煩。
他也想把鍋甩出去,就問道:“女媧師妹的意見呢?”
女媧想了想,問準提:“這個馬元渾身戾氣,幾近于魔,絕非我玄門中人,師弟要渡此人入教,是否有些不妥?”
女媧的立場一向中立,反正我不立大教,你們的教派氣運之爭和我無關。
她就事論事,覺得把馬元這種魔性深重的人渡入西方教,不是禍害西方教的弟子嗎?
準提輕笑兩聲:“多謝師姐提醒,但是貧道認為,玉不琢不成器,想成就大道,終究是需要一些磨練,師弟才薄智淺,想的是讓后輩弟子在教內多一些警醒和鞭策,想必諸位師兄師姐,也能體諒師弟的一片苦心。”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女媧也就不再反對了。
準提看樣子是想在自己的大教里養魔頭,然后借此鞭策弟子。
玄門現在對于魔門是絕對的壓制狀態,區區一個馬元,倒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即使翻起來,那也是西方教的事,和女媧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