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商隊一路順利,也沒不長眼的劫修出現,顯然趙家的名頭還算管用。
經過一月跋涉。
終于遙遙望見上陽城輪廓,它的城墻比上一次相見更紅了一些,像是未干的血跡。
城外的棚戶區錯落有致,有著獨特的規律和格局,入城的大道依舊寬敞到足夠一個巨人行走。
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
但余閑知道,這里的一切都已經被推倒過一遍。
密密麻麻的獸潮,隕落的筑基,光是只憑情報中的只言片語,便能想象其中的殘酷。
三號棚戶區。
趙家商行,這是趙家在上陽城的據點。
余閑等人隨著商隊住進了商行開的客棧內,等待上陽城拍賣會的召開。
與此同時。
上陽山,真人行宮。
丹陽真人正在等待遠道而來的客人。
一艘巨大的樓船從天而降。
丹陽真人揉了揉自己的臉,使自己露出自然且不失熱情的笑容,而后快步迎了上去。
不怪他如此熱情。
因為這艘樓船的主人正是玄陽宗的三大真傳之一,師承宗主玄陽真君,是宗門未來的元嬰道種。
更別說其自身就是一位金丹真人,修行頂階功法,掌控上三品金丹神通。
相比他這種散修出身,不過金丹初期的真人,這位真傳弟子修行一甲子便已突破金丹境界。
如今不到二百壽,據說已然修行到金丹后期,出手鎮壓他都不用第二招。
金丹真人之間亦有不同。
丹陽真人雖然不知道堂堂宗門真傳為何要來上陽城這偏僻小城,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得招待好了這位真傳弟子。
否則只要這位張真傳回宗說上他一句不好,他這輩子都得死守在上陽城。
他已經守了一百年,不想再守一百年。
所以哪怕他在上陽城已經當了一百年的太上皇,人人敬畏,這會兒他都得給人當好孫子。
樓船足有數十丈高,數百丈長,看上去如同一座小山般落下,卻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
甲板上一道赤色光梯落下,首先出現的卻是一個輕紗遮面,氣質高冷的白衣女子,腰間卻系著一個紅色葫蘆。
“嗯?”
丹陽真人頓時一愣。
據他所知,玄陽宗三大真傳,皆是男子。
而且他若是沒看錯的話,這女子修為也才筑基巔峰,離金丹還有一絲距離。
但隨后女子身后就出現了一個豐神俊朗,體態頎長的青年,他目光炯炯,整個人如同太陽般耀眼。
只要他一出現,就能占據所有人的視線,仿佛天生就是主角。
丹陽真人只是一眼,便知道這青年便是號稱火炎真人的玄陽真傳,俗名張焱。
“陳師妹,此地簡陋,委屈你了。”
青年笑吟吟地朝女子道。
女子淡淡道:“張師兄說笑了,我出身凡俗鄉野,這里于我已然是仙宮一般。
此地主人等候許久,我們該下去了。”
青年笑道:“能夠等候陳師妹,是他三生修來的福氣。”
見女子目光瞥來,青年一副沒辦法的寵溺模樣。
“好好,都依你。”
他伸出手:“陳師妹,請先行。”
女子款款向前,順著光梯落下。
青年隨后而下。
接著他們身后的則是一個豐腴美婦人,還有一個身材精悍的高大青年,氣息晦暗,好似俗世武者。
丹陽真人迎了上來,先朝青年拱手一禮。
“丹陽子劉同,見過張真傳。”
張焱朝女子介紹道:“這位是丹陽真人,雖說出身散修,但早入了玄陽宗,已經是外門長老。如今又有百年鎮守之功,不日就能回返宗門,位列內門長老。”
丹陽真人被說到癢處,心中不由對張焱多了幾分好感。
“張真傳謬贊了,這位仙子氣質清麗脫俗,非凡人所及,難道是宗門新入門的天才弟子?
唉,劉某缺席宗門百年歲月,竟連宗門弟子都不認識了。”
張焱笑道:“劉真人卻是猜錯了,陳師妹乃是玄陰宗宗主高足,以筑基修為便位列真傳的天驕,此次我是奉師命來陪陳師妹了卻俗緣。”
“陳師妹出身凡俗界一名為越國的世俗王朝,就與上陽城交界,你可知道此王朝是哪方勢力占據,令其速速來見陳師妹。”
女子朝丹陽真人微微一禮道:
“勞煩真人了。”
丹陽真人連忙道:“不勞煩,不勞煩,劉某立即令人去查,還請二位,不不,是四位……”
他的目光看向張焱,卻不知跟在二人身后的兩人身份。
張焱笑道:“這位是玄陰宗內門長老魚真人,這位是陳師妹的俗世兄長,如今是玄陰宗高階道兵,負責護衛陳師妹的安全。”
丹陽真人一一見禮。
“魚真人,陳小友。”
魚真人不冷不淡地點了點頭,倒是高大男子熱情許多。
“見過劉真人。”
“還請四位移步陋室稍等,消息馬上就送過來。”
對于魚真人的態度,丹陽真人不以為意。
內門長老亦有不同。
他是出身散修,以后就算成為內門長老,也是靠功勛一點點累積上去的邊緣人物。
而這位魚真人一看就是宗門嫡傳,說不定以后還有突破元嬰的機會,內門長老只是人家的過渡身份。
是夜。
一番歡迎晚宴后。
行宮客房。
陳師妹神情淡淡地看著坐在她房間的魚真人。
“魚師姐,這是我的房間。”
魚真人伸了一個懶腰,勾勒出姣好的身形,笑盈盈道:“陳師妹,伱不要這么小氣嘛。”
此時的她哪有一點面對丹陽真人的冷淡,完全就是一個向妹妹撒嬌的大姐姐。
但陳師妹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看著她。
“不要逼我罵你。這一次你們把我行蹤出賣給玄陽宗的事情我還沒有跟你算賬。”
“好好,我走還不行嘛。”
魚真人站起來,嘆了口氣道:
“這不是讓你先了解一下玄陽宗的俊才嘛,這個你要是不喜歡就給你換一個。”
“我自有考慮。”陳師妹道。
魚真人道:“你還想著凡俗界的小情人,說不定他早已經化作一堆枯骨。
就算沒有,二十年過去,他可能早已兒孫滿堂,你難道過去給人孫子當奶奶?
也就是咱們玄陰宗通情達理,不似魔道那些宗門,人家弟子入宗,聽說都要斬盡俗緣,可怕得很嘞。”
陳師妹語氣一亂,但還是堅定道:“不勞師姐操心,若真是無緣,我自會斷去。”
“那就好。”
魚真人就要離開,卻又被陳師妹叫住。
“師姐。”
“怎么了?”
“這次越國之行,我想要只和我兄長過去。”
魚真人沉默了會,答道:“可以,我會拖住張焱。”
“若不是你這份執念幾乎成了心魔,將你金丹之路足足阻了十年,師父如何也不會讓你回來的。”
“你且好自為之。”
說罷,她終于離去。
待到魚真人離開后,陳師妹手掌一翻,扔出一個小小陣盤,頓時房間全被陣法籠罩,外人再無法探聽分毫。
“哥,你說他真的會如師姐所說妻妾成群,兒孫滿堂嗎?”
陳師妹摘下臉上面紗,露出一張清冷如月的驚艷面龐,赫然正是余閑曾經的投資對象陳伊。
相比二十年前,她的容顏不僅沒有絲毫消減,反而更加美了。
一旁站著的自然就是陳伊的便宜兄長陳霄。
他如木樁般站著門口,此時聽到妹妹心中憂慮,實話實說道:
“以我對他的了解,極有可能。他或許早已忘了你也不一定,你別看那小子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那都是裝的。
只要是漂亮女人,那家伙看誰都深情。”
聞言,陳伊摘下腰間的紅色葫蘆,輕輕摩挲著。
曾經普通的酒葫蘆此刻竟散發出瑩瑩寶光,化作了一件極品靈器。
“可我不是裝的。不管怎樣,我都需要見到他再說。”
陳伊嘴角露出一個微笑,目露憧憬道:
“我已經成了他口中的筑基大修,甚至馬上就要成為金丹真人,到時候他一定會吃驚吧。”
陳霄嘆了口氣,說道:“我倒希望他死了好,否則就算他沒忘了你,就算你能和他在一起。
但你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就說今天的那位張真傳,人家的一個眼神那小子都承受不住。”
陳伊卻仿佛受到了鼓勵,喃喃道:
“但是那樣,他就是我一個人的了,我會很快突破金丹,未來會成為元嬰真君。
沒人能傷害他,我已經向師父求了一顆脫胎玄丹,我會把他變成天才,我要他永遠和我在一起。”
見狀,陳霄不再說話,退出房間,留下妹妹一個人癡念。
剛出房間,轉過一個拐角。
魚真人就好似幽靈般出現在陳霄面前。
“陳伊執念成狂,你要看好她。”
陳霄猶豫了會,點點頭道:
“你們不用擔心,我妹妹心中有數,不會亂來的。”
魚真人卻冷哼一聲:“你知道我師父費了多大功夫才讓她恢復純陰之身,又投入了多大心血,你要是看不好,哼……”
陳霄認真點頭道:“請真人放心,陳某必然不會見到妹子誤入歧途。”
“那就好,這是我的神念分身,有我一半實力。”
魚真人扔給陳霄一張符箓,說道:
“雖然師父肯定給了師妹保命法寶,但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你一旦激發神念分身,萬里之內,我都會有所感應。”
陳霄收起符箓,告辭離去。
魚真人卻望著天上明月,幽幽道:
“我的好師妹,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她怎么也不會忘記師妹入宗之后給她帶來了多大的瘋狂沖擊,從換功重修,不到三年就筑基成功,十年便筑基圓滿。
并且根基圓滿,絕不是那種嗑藥筑基可比。
因為她曾經對戰散人金丹而不敗。
若不是心中執念未消,恐怕早已破開金丹大道,練成玄陰宗除祖師外無人成就的一品神通。
與師妹相比,她們這些宗門嫡傳,曾經的天才,都成了路邊野草不如的陪襯。
也正是這種種奇跡,才有了她師父玄陰真君對她的無限縱容。
這是未來的化神道種,帶領她們玄陰宗重返祖庭的希望。
與此同時。
趙家客棧,小院客房。
燭火朦朦,檀香幽幽,散發著曖昧的氣息。
余閑以一件月牙白色的肚兜蒙住眼睛,陪著一大二小三個美人在房內嬉鬧。
“美人,躲好了沒有,寡人要來了哦。”
本來看到今天六千多字,想厚顏無恥算四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