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意外,李良玉選擇殊死一搏,以秘術透支壽元,壓榨潛力,在最短時間內突破金丹境界。
余閑一行人也就此在秋風縣城中常住下來,待時而動。
他們沒有太過高調,只是在城內一頗為偏僻的街角買下了一處商鋪,開了家醫館,專門醫治修士。
修仙界中修士本領高強,又有各種異獸坐騎,機動能力極強,所以即便是玄陽宗這樣的勢力也無法建立起針對修士的戶籍制度。
人口流動極為正常。
他們的出現沒有引起多大注意。
只有醫館附近的居民知道那家自打老子死后,學藝不精的兒子接手后,生意日漸衰落的藥鋪被一伙外來的修士買了去,修繕了一番,便改名杏林醫館重新開業。
不過重新開業不見搞什么活動,也沒有什么大人物前來祝賀,門前冷冷清清。
大家都不禁在心里估摸這家新開的鋪子還能撐多久。
倒是一些愛湊熱鬧的居民到醫館里溜達了一番,然后醫館里的情況就流傳了出去。
醫館的坐堂大夫是個老頭,鶴發童顏,慈眉善目,很有賣相,瞧著像個有水平的老大夫。
東家聽說是一個不著調的年輕公子,連醫館開業這等大事都不見他出現,這下子大家對于醫館再次倒閉的預測更為確定了。
這里本就位置不好,不僅沒有任何開業活動,還搭上一個不靠譜的東家,倒閉只是遲早的事情。
事實也正是如此。
自打杏林醫館開業后,就沒見過什么客人。
偶爾有人進來瞧病,也被醫館昂貴的價格嚇得扶墻而出。
有人勸醫館多做做平民生意,薄利多銷。
坐堂的吳老大夫每次都笑呵呵答應,說下次跟東家反應,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醫館收費依舊我行我素,沒有任何改變。
于是人流更加冷清。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這家杏林醫館不僅沒有就此倒閉,還在幾乎沒什么客人的情況下,硬撐了三年。
而且看吳老大夫每天樂呵呵的模樣,再撐個十幾年不成問題。
九陽歷五千七百零七年,八月初六,天氣,熱。
噔噔噔。
急促的腳步聲從醫館門口傳來,一個高壯漢子背著個臉色烏黑的青年急匆匆從外跑來。
“吳老,吳老!”
漢子連聲叫道,直到吳老大夫那張慈祥的老臉慢悠悠地出現在眼前,漢子才松了口氣。
他知道,吳老一出現,自家兄弟便有救了。
“先把人放下,是什么情況慢慢說。”
吳老祖瞧了漢子背后青年一眼,便知道他是中了毒,不過好在事先服過解毒丹,這會兒毒性還不足以致死。
當然,再晚上幾個時辰,那就不一定了。
漢子連忙把青年放下,看著已經上手為青年把脈的吳老祖,在一旁解釋道:
“清波,也就是我這兄弟是在采藥時被一只毒蝎子蜇傷的,說來也奇怪,平日里我們也不是沒被毒物咬過,但只要服用吳老你的解毒丸,便能藥到病除。
可這一次的毒蝎子格外兇猛,我兄弟連吃了三顆解毒丸都沒有壓下毒性。
我看是不行了,就連忙帶著他過來找您老救命了。”
這漢子和青年皆是散修,平日里在金鵬妖脈采藥積攢修煉資源,他們很謹慎,以往只敢在邊緣區晃悠。
直到一次無意中走入這杏林醫館,見其收費高昂,動輒要用靈石付費,他們直接被嚇退出去。
后來遭了意外,他中了妖獸黑寡婦的蜘蛛毒。
若不是他兄弟發現及時,他已成了那只黑寡婦的腹中餐。
據城中最有名的四方醫館中的大夫所說,想要解毒,最好的辦法就是買一顆一階上品的解毒丹。
然而動輒幾十塊靈石一顆的解毒丹讓他們只能選擇保守治療,服用普通草藥熬煮的藥劑。
但病情卻是一日拖過一日,眼看就不行了。
他兄弟抱著試試的態度,拿出最后積蓄在這杏林醫館買下了一顆現在想來都頗為慶幸的解毒丸。
然后他身上的毒解了,后面養上兩個月,身體便徹底恢復了。
自此,杏林醫館就成了他們兄弟倆心底的小秘密。
每次去金鵬妖脈采藥的時候,都要事先在此買上兩顆解毒丸以備不需。
要知道像他們這種底層修士,在妖脈中面對最危險的情況不是里面的妖獸,而是山中神出鬼沒的毒蟲,瘴氣。
妖獸見了還能遠遠跑開,不去它們的狩獵范圍內折騰,但這些毒蟲瘴氣卻是讓人防不勝防,尤其是靈藥又喜歡長在這些地方,是天然的保護圈。
而有了解毒丸之后,他們心中有了底氣,以前不敢去的地方也敢試試了,每次都能滿載而歸。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這次他們為了采到一株百年份的靈藥,就被守護靈藥的毒蝎子給傷了。
要不是解毒丸足夠給力,他兄弟都撐不到回來的時候。
畢竟秋風縣城離金鵬妖脈可是有三百里遠,而且那還是直線距離。
他只是低階修士,連御器飛行都不會,只能騎馬趕路,路程遠超三百里。
所幸青年運氣不錯。
吳老祖的神識隱蔽地往中毒青年身上一掃,便對其身上狀況一清二楚。
青年體內的毒性已入內腑,若不是青年體內微弱的法力護住心脈要害,便是他想要救人,也得費一番功夫。
而這等代價,卻不是兩個低階散修能夠承受的。
他只是無聊才認識兩個小輩,平時解解悶,卻不是真的什么醫者仁心,一旦涉及到自己利益,他只會比誰都冷漠。
他一臉鄭重地從袖口中取出一個丹瓶,倒出一顆滾圓的黑色藥丸,喂入青年口中,而后自身法力往青年身上一掃。
原本極為霸道的毒素在這金丹級別的法力下頓時不堪一擊,全都逸散出去。
青年七竅中都流出黑血。
“吳老,清波怎么流了這么多血,是不是不行了?”
“我早就說了,修行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們這等沒出身,沒資質,連縣學都進不去的普通人,有點微末修為,老老實實為人種田賣力就好了。
你非得說要修行,要修行,這下好了吧,連命都沒了!
我可憐的兄弟啊,你連媳婦都沒娶,你走了,我又怎么和老娘交待?”
大漢背著兄弟縱馬三百里地,早已消耗劇烈,心神大疲。
此刻見青年七竅流血,還以為他不行了,不禁悲從心來,一雙虎目,唰的流下淚來,連連悲呼。
“這是毒血排出,你兄弟沒事了,哭什么哭?”
吳老祖一臉嫌棄道。
“啊?”
大漢愣了下,當即由悲轉喜,顧不得涕泗橫流的狼狽模樣,連忙朝吳老祖跪下磕頭。
“吳老,你是我們兄弟的救命恩人,我給你磕頭了,磕頭了。”
吳老祖側身一躲,淡淡道:
“磕頭就不必了,還是給靈石更實際一點,誠惠二十靈石。”
大漢神情一僵,臉色一點點漲紅,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
“吳老,我們靈石不夠。”
他們只是普通底層散修,年收入也就比當年的余閑好點,不到十塊靈石。
但十塊靈石是純收入,還得計算支出。
他們的修行,生活用度都需要花費,一年能從牙縫里省下兩塊靈石都算好的。
一旦遇到什么天災人禍,積蓄就得搭進去。
就如當初他中毒的那一次,家中所有積蓄都被耗光了,還欠了一些債務。
要不是在杏林醫館買到了物美價廉的解毒丸,保管傾家蕩產,還得搭上一條性命。
雖說這兩年才又攢了一些靈石,但離二十靈石還遙遙無期。
吳老祖卻頗不近人情道:“老夫藥已經用了,你兄弟命也救回來了,靈石不夠是你們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
對于他來說,二十靈石不過少喝一杯茶的問題。
但此例卻不可開,人家可憐就免費,以后人家遇到什么事就找上門,那還幫不幫。
幫的話成了人家免費保姆,不幫的話還容易恩大成仇,遭人嫉恨。
所以這兄弟兩必須留下讓他們足夠肉疼的代價才行。
漢子跪在吳老祖面前,身體僵住,見吳老祖逐漸冷漠的神情,臉色也跟著蒼白起來。
“吳老,能不能先欠著?我們兄弟倆以后就是當牛做馬,也會給您還上。”
吳老祖并未說話。
就聽堂外傳來一道明朗的笑聲。
“欠什么欠?今日本公子高興,這醫藥費就免了,吳大夫,今天關門歇業,有喜事。”
漢子轉頭看去,就見一個俊秀青年邁步走來。
青年身著錦衣華服,面料是上等的靈蠶絲,炎炎日頭,卻有冰涼感傳來,竟還是靈蠶中的異種冰蠶所吐的絲,價值不菲。
光是這么一件法衣價格,就足夠他們兄弟倆采一輩子的藥了。
更別說他身上的那些配飾,更是靈光閃爍,險些晃花了他的眼,那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寶貝。
漢子連忙低下頭去。
“公子,你這?”
吳老祖適時臉色一苦,點點頭道:
“好吧,既然是公子發話,就算他運氣不錯,鐵圖,還不多謝我家公子。”
漢子由地獄到天堂,再從天堂到地獄,又從地獄到天堂,大起大落,比什么都刺激,聞言連忙朝余閑磕頭。
“謝謝東家,謝謝東家!”
“別跪了,跪習慣就站不起來了。”
余閑擺擺手,讓其離開。
這兩人他也見過幾面,都是心懷夢想的好青年,為了一點虛無縹緲的希望,放棄了安穩的佃農職業,轉變成了自由職業者,也就是俗稱的散修。
這樣的人在秋風縣城中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都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不折騰個十幾年不會認命。
如果放在上陽城那種環境,估計他們早就放棄了。
也就是這里的靈氣環境優渥,普通人努努力就能修煉出法力,成為一名光榮的修行人士。
然而絕大部分人會泯然眾人,老老實實成親生子,辛辛苦苦干上一輩子,攢不下幾塊靈石。
然后下一代繼續著上一輩的命運。
偶爾會有寒門驕子魚躍龍門,便是幾十年,上百年的榜樣人物,比如那位李家贅婿,俢家老祖。
他當年就是資質優異,才入選了縣學,有了學習更高階功法的機會和環境。
所謂縣學就是玄陽宗治下一種選拔機制,每一年縣學都得推薦學子加入玄陽宗選拔,也是當地縣令的政績和重要考核之一。
因此縣令大人巴不得縣學的學生越多越好,只要符合入學條件,幾乎不存在關卡。
縣學也是普通人最好的出路。
如果資質差到連縣學都無法加入,多半是屬于努力也沒結果。
比如這折騰了多年,自己險死還生,卻連二十靈石都湊不齊的兄弟倆。
漢子知曉這位醫館東家還有事,于是再次背起兄弟,千恩萬謝地退去了。
“公子,這好人做了,以后就少不了麻煩,老夫敢打賭,這兩人以后遇到麻煩,第一時間絕對會想到醫館和老夫頭上。”
吳老祖搖頭感慨。
余閑心情頗好,笑道:
“吳大夫,你當了這么長時間大夫,還當習慣了不成?收拾東西,今天關門就不用開了。
那兩個小家伙也得找得到你才行。”
吳老祖倒是覺得當這個大夫不錯。
反正他修為進無可進,家族又不在身邊,堪稱孤家寡人,平時除了去勾欄聽聽曲,與當地花魁坤修交流技巧,也沒什么別的小愛好。
最好一輩子這么過下去。
因為公子一旦用他,必定是把他往死里用。
他有預感,這幾年醫館生活極有可能是他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最輕松的時光。
但這時候他卻不敢說一個不字,反而還得一臉高興道:
“公子讓老夫關門歇業,莫非是那李良玉成了?”
余閑感概道:“成與不成,尚未定論,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不想他的潛力竟是恐怖如斯,區區三年,便能從筑基前期突破到筑基巔峰。
我懷疑他應該是什么特殊靈體,可惜關于這方面的知識,一向被宗門封鎖,民間甚少流傳。
不過無所謂了。
他的潛力越高,突破的幾率就越大,畢竟五行元丹也不能保證十成把握。”
吳老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李良玉至今也沒有超過四十歲。
也就是說他即將見證一位不到四十歲的金丹真人的誕生。
這等年紀便是在玄陽宗內也是極為恐怖的。
不過考慮到他修煉的殘酷秘法,還有今后再進無可進,壽元減半,說不定比他還要早些坐化的恐怖代價。
這份驚奇又顯得不那么驚悚了。
“沒問題,公子,我這就收拾東西。”
秋風山靈脈兩分。
一部分被俢家為主的地方勢力占據,一部分則是歸公有,屬于城主府私產。
一處高階洞府,內部靈氣濃度達到三階靈脈的品質,只租不賣,并且租金價格不菲,是城主府財政收入來源之一。
這日。
天上忽的風起云涌,陣陣烏云自遠處聚集而來,云中雷霆閃爍,一股沉甸甸的氣勢猛然壓下,頓時驚動了山中或修行或娛樂的各位修士。
眾修士隨著劫云而來,人未至,道道神識就已經在空中激蕩碰撞,不停交流著信息。
“金丹雷劫!”
“何人在此渡劫?”
“俢家老祖和顏縣令之外,秋風城又要有第三位金丹真人出現了嗎?”
“李家內亂剛剛平息幾年,竟又出現了新的金丹真人,多事之秋啊。”
“消息來了!”
“據洞府管理處的工作人員所說,洞府租用的修士乃是一個戴著面具的神秘修士,已經租住了三年,一直深居簡出。
只有一個名為余閑的修士與其有幾分交情,經常進入其洞府,如今便在其中。”
“這余閑又是何人?”
“余閑此人乃是外來修士,與神秘修士一樣都是三年前出現在秋風城,在城中開了家醫館。
不過聽說生意很差。
這人修為平平,但平日里喜好游蕩在酒樓茶館,與一些市井小民混在一起,不過出手豪氣,曾在梅仙閣中豪擲千金,小有名聲。”
“不錯,老夫也曾聽我那小孫子說起過此人。
我孫兒說他身份不凡,極有可能是哪個世家大族出門游歷的公子,身邊的護衛修為深厚,連老夫在孫兒身邊安排的護道人都看不出深淺來。
可惜此人向來獨來獨往,也沒聽說他與哪家有過交情。”
“來著不善啊。”
一群人議論紛紛。
那邊的雷劫已接近尾聲。
洞府內,頂上石壁早已鑿穿,露出一個寬闊的天井,此刻紫黑色雷劫透過天井落下,正中底下一個痛苦嘶嚎的修士。
赫然是正在突破金丹境界的李良玉。
相比三年前,李良玉滿頭長發已成灰白色,臉上是道道腐爛后結痂的疤,已然爬滿了蛛網一樣的血絲,他的雙眼赤紅,理智幾乎被獸性取代。
三年時間無休止的壓榨,讓他的精神出了極大問題。
凡是捷徑,必有代價。
要想在三年時間就走完普通修士近百年的修行時光,他幾乎付出了自己能夠付出的一切。
但仇恨的力量也是極大的。
尤其是三年時間中,他幾乎沒有與外人有過交流,每天看著自己丑陋不堪的臉,一個人沉淪于仇恨之中,越陷越深。
于是這份恨意在時間的釀造下越發醇厚。
在恨意的支撐下,他便可超越極限。
“我不能死!”
“我還要報仇!報仇啊!”
李良玉任由雷劫將他的身軀貫穿,發出野獸一樣的嚎叫,周身狂暴的法力爆開,又迅速凝結。
他竟是在借助雷劫之力淬煉這一身龐大且浮躁的法力。
但這種方式無疑會給他本人帶來極大的痛苦。
一旦承受不住,理智失守,就會真正被雷劫吞噬,徹底化作飛灰。
這也就是他仗著服下的五行元丹能夠一直為他承受雷劫壓力才敢如此冒險。
畢竟金丹雷劫可不是開玩笑,當年橫練霸體的姜老祖以肉身硬抗雷劫,也就堅持到十幾道就被劈成了骨架子,肉身全毀。
但此刻李良玉承受的何止十幾道。
終于。
雷劫漸漸接近尾聲,天上劫云開始消散,一道金光在雷云上隱隱浮現,一縷縷天道靈氣從天而降。
一直在暗處旁觀的余閑眼見培育多年的韭菜成熟,也不免露出幾分激動。
而且令他意外的是這次的天道靈氣份量竟遠超吳老祖和萬天仇突破之時的量,幾乎要超過一半。
“這算什么,天道的偏愛嗎?果然天才的領先是全方位的,連天道靈氣的量都比別人多,這還是假丹突破,要是正兒八經的突破金丹,這靈氣量豈不是還得往上走?”
余閑腦中念頭轉動,卻不妨礙他走出陰影,當仁不讓地享受起人家歷經艱難險阻才得來的好處。
雖然這是早已約定好的事情,但看到那對自己極具誘惑力的天道靈氣被余閑吸收,李良玉漸漸恢復理智的眼神中還是不免閃過幾分憤恨。
他可不是吳老祖那種鄉下修士,不知天道靈氣的珍貴。
他是正兒八經的金丹嫡傳,哪怕敗落了,但知識的傳承卻不比人少。
天道靈氣對于修士的重要性何等關鍵,若他能夠將這些靈氣吸收,他的實力必定能再上一個臺階。
明明修士無法吸收他人的天道靈氣,如果他此時出手,毫無防備的公子又能否擋得住……
李良玉心中雜念四起,但很快又強行壓下這些念頭,開始吸收洞府中濃郁的靈氣,鞏固自己的修為。
這三年在恨意中的壓榨修行早已讓他心性大變。
那邊,余閑則再度沉迷于天道的奧秘之中。
至于李良玉,自有魂幡中的萬獸真人和被他貼身收藏的柳掌門幫他盯著。
一旦敢有不軌,柳掌門就會毫不猶豫地發動手中血魂引,讓李良玉瞬間魂飛魄散。
天道靈氣無法久存,很快就會融于周圍的靈氣之中。
到了玄陽境,他要吸收天道靈氣的事情也瞞不過其他人,除非他每次吸收完靈氣后就把突破的金丹修士給滅口。
但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辛苦培養的好韭菜,又怎么能只割上一茬,連投入都收不回來。
所以他雖然下了封口令,卻沒想過能隱瞞多久。
反正先能瞞一時就是一時。
等到真正暴露出去,也無所謂。
因為吸收天道靈氣這種事不少人也干過,像他這種玩世不恭的公子哥貪新鮮玩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且他吸收的又都是自己培養的韭菜,別人頂多說他苛待下屬,又怎么會為此找他麻煩。
再往深一點,就是有人會聯想到他有什么特殊體質,能夠從天道靈氣中得到別人沒有的好處,
但是絕對想不到,因為外掛的存在,讓他突破金丹時沒有渡過金丹雷劫,導致他每次吸收天道靈氣都能像第一次突破一樣,得到天道灌頂。
此時無數感悟,靈感在他腦海中乍現。
這幾年他在坊間看似吃喝玩樂,卻也沒有忘記正事,看過聽過不少奇聞軼事,讓他的見識大大增長。
還有一些民間流傳的功法,秘術,雖然大多是低階,殘缺版本,但也足夠給他一些靈感。
尤其是從李良玉身上得來的傳承,可是一份正兒八經的金丹傳承,高階功法。
平日的積累讓他迅速找到方向。
“九品和八品的欺天術只是讓我更好的隱藏,即便是元嬰真君也不一定能一眼看破的偽裝,但那只是表面的隱和藏。
血咒的事情提醒了我,人家想要找到我,不僅僅是透過氣息,還有概念上的因果和法則。
欺天術下一步進階,就是要朝不沾因果的方向。
哪怕我再殺一個林老祖,那血咒也找不到我身上來。
不過這種秘術不是下三品神通能夠做到的,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能夠遮掩住我身上的血咒氣息,不然總是個隱患。”
一念既定,剛才還有些雜亂的靈感就好似找到了線頭,開始一步步編織下去。
余閑陷入深層次入定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
當余閑睜眼醒來,手掌上就有一道血色小蛇般的咒文漸漸浮現出來,顏色血紅鮮艷,正是當日鉆入他體內的血咒。
這些年他一直在找尋血咒的位置,卻一直不得其法。
這一次借助天道靈氣灌頂,終于在完善欺天神通的同時,也推衍出了讓血咒顯形的方式。
無形的血咒他無法對付,如今形態已現,那么他就能借助自己的神識法力,日日消磨血咒能量。
原本需要三四十年才能消散的血咒,他如今花個三五個月時間就能將其破除。
雖然不是他想要的完美遮掩方式,卻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不過他有自信,等到神通再次升品,這遮掩血咒的方式定能一同領悟而出。
“公子醒來了。”
一旁李良玉已經恢復了翩翩公子哥的形象,臉上的疤痕早在他突破金丹之時順道除去,唯獨一頭灰發未曾轉黑。
這是他壽元折半的外在特征。
而他眼中的戾氣和仇恨也好似全都消失,留下的只有溫潤如玉般的柔和。
他朝余閑淡淡笑道:“看來公子收獲不淺,恭喜公子。”
余閑看了李良玉一眼,回以笑容。
“小有所得,修為再進一步,想來不日就能突破。”
他的視野下方,綠色面板一閃而逝。
姓名:余閑
修為:金丹前期(164344/600000)
道侶:玉蘭,駱涵(2/3)
李良玉貢獻出的天道靈氣不僅幫他完善了欺天神通,使其升至七品神通,而且還為他增進了兩萬多一點的修煉點,相當于他的一年苦修。
這不得不使余閑暗暗感概。
果然韭菜也得割新嫩的韭菜營養才好。
像吳老祖和萬天仇那種老韭菜,水分不足,營養差遠了。
不過除了像李良玉這種走投無路的野生天才,其他修士大概也不會選擇假丹之路。
這種好韭菜是可遇不可求的。
“如今就看你表演了。”
余閑朝李良玉點點頭。
李良玉微微頜首,而后深吸一口氣,眼中暴虐猛地冒出,直接飛出了洞府天井。
洞府外,早有眾多修士聚集。
金丹雷劫順利結束,還有人見到天降天道靈氣,自是突破成功,這會兒都想一睹新晉真人的真容。
結果就見一青年從洞府上空飛出,吐氣如雷,聲波極速散開,震蕩著整座秋風山。
“修緣老賊!我李良玉回來了!”
(本章完)
請:m.bada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