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靈境,御靈宗。
為了符合各種妖獸的習性,御靈宗的宗內環境頗為復雜。
荒漠,火山,水潭,沼澤,叢林,石林等等……
御靈宗又名御獸宗,乃是一個罕見的、純粹的御獸宗門。
眾所周知,妖族皆有血脈詛咒,連妖尊都無法幸免,只能被動緩解。
但有一種靈獸卻很少受到血脈詛咒的困擾,那就是據說血脈傳自遠古,原始蒼茫,智慧愚鈍的古獸。
血脈詛咒是潛藏在血脈中的詛咒。
而古獸和現今的妖族并非同一族,據說妖族來自他界,并非本土血脈。
所以古獸成了高階御獸師最后的救贖。
當然,一般御獸師倒是也沒有這種煩惱,他們這輩子都休想突破元嬰境界,也契約不了妖皇級別的妖族,自然不用擔心什么血脈詛咒。
妖王級的靈獸,但凡心智過關,都能強行熬過去血脈詛咒期間的暴躁期。
而且御獸師還有秘術能夠和契約靈獸分擔痛苦,更是讓血脈詛咒的影響減弱。
惟獨妖皇階段后,哪怕御獸師也不能強行為契約靈獸分擔。
否則兩人都是雙雙元氣大傷,甚至爆體而亡的下場。
所以在御靈宗宗門之內,中低階修士玩靈獸,高階修士玩古獸。
當然,也有玩高階靈獸的。
比如前任宗主,草莽英雄之名,名揚數境。
不過為了給白龍靈皇以及其他高級靈獸緩解血脈詛咒,御靈境內每年獸潮死亡人數,可謂是數境之首。
雖然這些人的確都是死于獸潮,但到底是為什么而死,懂的都懂。
不過與之相對的,是御靈宗對治下修士征收的稅款并不算太高,比如玄陽宗一般都是征收五成,但御靈宗只要四成五,這少的五分,便是他們的補償。
因此這么多年過來,御靈宗的人口倒也維持在一個較為穩定的數字,沒人想著外逃。
反正死的都是一些底層人口。
而這些人是死不完,也逃不掉的。
因此相較而言,御靈宗比玄陽宗的修士更快能適應這次的兩族戰爭。
但心態歸心態,實力歸實力。
面對驟增的妖族壓力,御靈宗抗壓得十分痛苦,所以面對遠道而來的大日真君與其弟子,御靈宗還是報以萬分歡迎的態度,直接以最高規格招待。
大日真君在御靈宗待的也頗為愉快,數次親自出手,為前線緩解壓力。
直到這日。
一個壞消息打擾了大日真君的好心情。
一處幽靜的小院。
大日真君坐于院中,面露怒色,光禿禿的腦門上青筋暴起,像一條條扭曲的蚯蚓,剛剛看完的手中玉簡竟直接被握成齏粉,自指縫中簌簌落下。
“豎子安敢欺我如此?!”
他已經收到了大日城土地改制的消息,尤其是大日城諸多修士因反抗被團團滅殺之事。
雖然以他的年紀來說,那些人和他關系已經十分淡薄,往上查個十代,才可能和他扯上一絲關系。
但死的是大日城的修士,打的卻是他的臉。
好一會兒。
大日真君方才緩緩平息心情。
“此仇我暫且記下了!”
“師父,這幾年我已經吞噬了數位妖皇,體內力量早已進無可進,就讓我試試能否突破吧。”
一個如黃金獅子般的高大壯漢倚在門框上,雙手抱胸,目光冷厲。
正是大日真君的道體弟子師道。
師道對于大日城的那群人沒有絲毫感情,甚至連那些修士的面都沒見過。
但見到師父如此生氣,他也有同仇敵愾之心。
在他心中,師父就是他父親一樣的存在。
父親受辱,當兒子的,怎么能不憤怒,不去為他報仇。
何況他已經看到了前路,仿佛只要輕輕一碰,就能將那層薄膜戳破,走上一個新的天地。
到那時候,桃花尊者在他面前,將不會再有碾壓式的優勢。
他倒是沒有狂妄到以為自己一突破就能拿下大愛真君的性命來為師父出氣。
那畢竟是尊者親傳,他哪怕突破了化神境界,也要給桃花尊者一個面子。
否則他能殺大愛真君,桃花尊者就算奈何不得他,還不是一樣能殺他師父。
他雖然視天下同輩修士為土雞瓦狗,只覺這些人都是不堪一擊,但作為后學晚輩,對于資深前輩,還是要抱有一定的敬畏之心。
不過他相信只要表明他的強硬態度,起碼能讓大愛真君向他師父道歉。
他就不信大愛真君與桃花尊者之前的羈絆和感情比得上他和他師父。
他可以為他師父拼命,但桃花尊者敢為了一個弟子就和同階修士拼命嘛。
待到他穩固修為,將來吞噬萬千妖族,將道體能力開發到極致,有了超越桃花尊者的實力。
到時候才是他們真正報仇的時刻。
可大日真君憤怒過后,卻是冷靜的拒絕了徒弟的再一次請求。
“突破之事,需得慎之又慎。”
“那群家伙,為師早已告誡他們,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一定要夾起尾巴做人,萬萬不可招惹大愛真君,讓其找到借口發難。
沒想到他們倒是狂妄慣了,真以為我們大日峰還是往日風光,居然將為師的警告拋之腦后。
有此劫難,實也怪不得他人。”
大日真君忽的嗤笑一聲,眼神中冷芒閃爍。
“或許在他們看來,不去欺負別人就算他們忍讓了。但為師尚且不敢如此狂妄,他們倒是大膽得很。”
“不過他們到底是我們大日峰的親族后裔,大愛真君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看來是自覺勝券在握,要對你我出手了。”
“此次消息傳來,他或許以為為師會怒不可遏,丟失理智,不顧一切地回去與他死斗。”
“但他越是如此,反倒是越讓為師認定他在心虛。”
“心虛?”
師道一愣,想起那個一點氣勢不露,只憑三言兩語就壓得整個玄陽宗眾真君喘不過氣來的年輕人。
這樣的人會心虛?
不過這是師父的判斷,他倒沒有質疑的意思。
這么多年過來,他已經習慣了師父動腦子,他動拳頭的相處模式。
人非完人,哪怕是他,也有不擅長的地方。
何況,師父是不會害他的。
“不錯,這大愛真君出道不到二百年,修為上稀疏尋常,戰績上更是乏善可陳,雖然可能因為某方面的特質僥幸被桃花尊者收為親傳弟子,但實力是騙不過人的。
他的實力不夠,就只能依仗桃花尊者的威勢,先是扶持九月真君上位,如今又以陰謀詭計清除異己,想要將玄陽宗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三年前,他不出手,任由我和你以支援御靈宗的理由離開了玄陽宗,我猜是他和桃花尊者的意見相左。
畢竟我們當時可是以人族大義為名,他若是出手,那就是陷自己于不義,桃花尊者作為九尊會委任的戰線總指揮,也不會同意。
但三年過去,他恐怕是自覺羽翼豐滿,也是察覺到大日峰在玄陽宗的影響力。
他意識到大日峰一日不除,他就永遠別想真正成為玄陽宗的主人。
這時候他使小手段激將你我回宗,我等非但不能報仇,反倒是還要背上一個怯戰逃兵的名聲。
到時候他甚至可能請動桃花尊者以此為理由,強勢鎮壓你我。
所以只要我們永遠在外面,為人族大義而戰,他反而不敢再做些什么小動作。”
大日真君擦了擦自己的大光頭,言之鑿鑿道:
“所以我們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師道面色一僵,不由問道:
“可是師父,我等不回去,弟子又去哪里找五階靈脈突破?”
玄陽宗之所以在當年被九尊會選中,協助九陽仙宗建造五階大陣作為前線堡壘,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這條五階靈脈。
而御靈宗的主宗雖然是罕見的雙靈脈,兩條四階上品靈脈交纏,使得此地靈氣環境高于四階靈地,但終歸比不得五階靈脈。
而且傳聞中,在五階靈脈中突破化神,還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雖然當年純陽真君突破的時候,也沒看到什么玄妙。
但毫無疑問,五階靈脈對于突破的助益肯定是高于四階。
更別說他們在玄陽宗謀劃多年,很多突破時的布置也離不得那里。
大日真君眉頭一皺,不滿道:
“你看,你又急?”
“為師早已說過,你的心性唯獨缺在這一點上,每逢大事有靜氣。
當年純陽真君何等人物,連為師都自愧不如,那天劫雷龍威力已然超過元嬰巔峰水準,但還是被他斬于劍下。
即便是你,你有信心斗過他嗎?
可他就是敗在一個急字上。
如果他肯再等下去,等到青凰妖尊涅槃,等到這兩族戰爭而起,等到仙宗使者到來,等到人族頂尖戰力缺失……
即便多等個三五百年,又有什么關系。
我想到時候那個什么九尊會說不定就會主動找上他,甚至可能親自送上道種來幫助他突破。
你以為這幾年為師就是帶著你來避難的嘛”
大日真君以一種含蓄卻又不失為得意的眼神道:
“你別忘了,御靈宗也是有那仙宗使者在的。”
“當年為師在那馮真君面前伏低做小,你以為為師真是畏懼他的身份嘛,只不過我等對于化神境界的信息太過缺乏,這才要通過他的口來了解得更多。
你和為師,都輸不起。
雖然馮真君口風很嚴,但看在靈石的面子上,還是透露了不少消息給為師。
加上這幾年在御靈宗這位使者身上旁敲側擊,為師已經有了一定的把握。”
“那就是,現在絕非突破化神的時機!”
大日真君目露精光道:“據為師所知,九陽仙宗有三位道子,名義上皆是仙宗繼承人。但這三位道子卻都是近幾百年才選出,并且得到了整個仙宗的大力培養。
因為他們三人都是道體!未來的化神種子!
他們的修為早已達到元嬰巔峰,但無一人突破。
你可知為何?”
“為何?”
師道不明覺厲,聽到師父的分析,覺得自己之前的確是有些太過自信了。
他是道體,所以他可以傲視同輩,唯我獨尊。
但九陽仙宗三大道子皆是道體,還有仙宗的培養,有最頂級的傳承,甚至可能還有尊者親自指點,按道理來說,怎么不會比他差多少,甚至要超過他。
可這些人卻都沒有突破,定然有他們的原因所在。
大日真君無奈的搖搖頭:“這等秘密,為師又怎會知曉,但你莫要忘了,當年純陽真君渡劫失敗前的瘋狂,他為何要說早生了五百年?
為師是否可以理解為,在純陽真君渡劫過程中領悟到了什么,這天地間要在五百年后才能允許突破化神?”
師道聞言若有所思。
就聽大日真君繼續道:“當然,純陽真君到底不是化神尊者,他的領悟可能有所錯漏,但也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真正讓為師確信的是既然九陽仙宗的道子都不曾突破,那么咱們延遲一會兒也不妨事。
等到什么時候,九陽仙宗的道子著手突破了,那么咱們再準備突破也不急。”
七十二尊位這等在尊者層面,乃至于頂尖勢力眼中的常識,可對于普通真君來說,同樣是神秘莫測的信息。
若是知道這個,大日真君大概就不會瞎猜了。
但他有句話說得沒錯,比他強的人都還沒行動,他為何要著急。
或許趕不了第一個,拿不到最大的好處,但起碼不至于摸著黑亂撞,一不小心就掉入陷阱當中。
師道就此心悅誠服:“姜還是老的辣,師父之智,弟子遠遠不及也。”
大日真君捋了捋自己火紅的胡子。
“不過是些許過來人老成持重的經驗罷了,你只是尋常時候都在修行當中,對這些俗務自然沒有那么敏感。”
師道想了想,問道:
“師父,你就不怕那大愛真君見我們不回去,繼續對大日峰的其他人出手?”
大日真君一番分析下來,已然產生了智商上的優越感,此刻仿佛智珠在握般道:
“那大愛真君說到底也是仰仗他人之勢,不敢將事情做絕的,否則他就不會只對大日城出手,還拿什么狗屁的大同理想,百姓愿景等亂七八糟的理由來搪塞其他人。
現在咱們身在外面,他反而要忌憚幾分,不敢輕易對大日峰動手。”
師道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甚至覺得此刻的大日真君腦門在他眼中亮著光。
而剛才雄偉的金色獅子變成了聽話的金毛大狗。
兩個月后。
熟悉的小院,熟悉的場景。
“豎子安敢欺我太甚!”
大日真君感覺臉被拍得啪啪響。
就在剛才,他又收到了大日峰紫陽真君涉嫌勾結妖族被關入思過峰的消息。
宗門那邊還很客氣的派人來詢問他要不要回去旁聽。
“可是……”師道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說道:“紫陽師兄,他的確是和妖族那邊有些不清不楚,我之前能夠吞噬諸多妖族血脈納為己用,也多賴紫陽師兄的幫助。”
大日真君冷哼道:“紫陽和一些妖皇私交的確是不錯,但那都是之前青凰妖尊還在之時,那時候哪位真君沒有幾個妖皇關系,這如何能認定為勾結妖族。
我等不能急躁。
這大愛真君快要支撐不住了,連如此可笑的理由都用了出來,想用紫陽逼我們回去,他卻是打錯了算盤。”
“那我們還是以不變應萬變?”
師道問道。
“不錯。”
大日真君重重點頭。
師道看著師父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感覺師父智慧的形象突然有些失真。
又兩個月。
熟悉的小院,熟悉的場景。
師道暗數一二三。
果不其然。
剛接到新消息的師父當即起身。
“走!”
師道一愣:“回去?”
“不,我等去九陽仙宗!”
大日真君冷笑道:“既然他們不仁,休怪我不義。”
“原本為師是有些許私心,想要等到你突破化神之后,你為我凝聚道種,讓為師也有一絲機會突破化神。”
“但那余閑小兒欺人太甚!”
“今日為師帶你會九陽仙宗認祖歸宗,我大日峰祖師出身九陽仙宗,再加上你的道體之身,加入九陽仙宗輕而易舉,唯獨你突破后的道種,恐不能自己做主了。”
大日真君喟嘆一聲。
“但現在你的突破最為重要,你只有加入九陽仙宗,才能讓你的道體發揮出最大的優勢來。”
“師父!”
師道眼中有著晶瑩閃爍。
他自然知道師父的小心思,但他并不在乎這個。
拿一樣對他無用的東西來回報師父的養育教導之恩,對他來說本就是應該的。
但現在師父居然會為了他放下私心。
“師父,你放心,若我突破,弟子體內道種必定是你的,誰敢不答應,弟子便是拼了這條性命,也要為師父討個公道。”
大日真君慈祥一笑:“好徒兒,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事不宜遲,為師這些日子已經聯系好那位仙宗使者,我等速速出發。”
若他徒兒真的突破化神,到時候道種如何使用,當然要參考徒兒的意見,而他自認為也不差,如何享用不得道種。
只是現在不說得嚴重些,如何讓徒兒將來對他死心塌地。
一切都是他的真心實意,只不過摻雜了他小小私心。
就在此時。
兩人動作皆是一僵。
一個相貌俊美,氣質妖異的少年郎笑吟吟地站在他們面前,手捻一枝桃花。
雖然素未蒙面,但大日真君還是艱難地將那個稱呼叫了出來。
“桃花尊者?”
余閑微微頜首,面露微笑。
“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勵。”
“孟小友還真是難請,一請二請都不至,這三請本尊便只好親自來了。”
“你們是隨本尊上路,還是本尊送你們上路。”
大日真君瞳孔一縮,不可置信道:
“這背后竟都是你的意思?”
他苦笑一聲道:“堂堂尊者來算計我等晚輩,晚輩也是榮幸至極。”
“只是我身后徒兒什么都不懂,還請尊者高抬貴手,放其一馬。”
余閑看了眼身后正暗暗醞釀氣勢的師道,似乎隨時準備拼命。
咬人的狗不叫,何況這是頭獅子。
他暗暗感嘆大日真君的難纏,居然這么能忍。
要不是他察覺不對,果斷親自動身趕來,這會兒大日真君已經帶著他的道體徒兒去了九陽仙宗,那才是放虎歸山了。
雖然他不怎么害怕,但終歸是個隱患。
他搖頭道:“難得的師慈徒孝,可惜,本尊的目標是他。”
余閑朝師道笑道:“你跟本尊走,本尊不會傷害你師父。你應該知道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是什么,本尊想要的又是什么?”
正要拼命,引動化神雷劫的師道動作一頓。
“當真?”
他最珍貴的自然就是道體所凝聚的道種。
但道種是無法剝離的。
所以他暫時來說就是安全的。
大日真君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既然桃花尊者是這個目的,他們未嘗不能火中取栗,借桃花尊者之手突破。
“有些話,本尊不會說第二次。雖然你距離本尊只有一步之遙,但這一步,是天與地的差距。”
他手掌輕輕一動。
空間好似水波一樣蕩漾起來,隱隱有一股吸力傳出。
師道身不由己地被這股力道拉扯而去,他想要抵抗,但想到身旁的師父,終究還是沒有動靜。
于是面前微光一閃,師道已經消失無蹤。
“孟小友,隨我走吧。”
大日真君滿臉愕然。
“尊者,你?!”
余閑面不改色道:“本尊只是答應你徒兒不傷害你,但現在本尊是想要請你去看一場大戲。想必你是愿意給本尊這個面子的吧?”
大日真君苦笑點頭:“這是自然。”
下一刻。
空間一陣扭曲,三人已經消失無蹤。
次日。
御靈宗宗主,御靈真君看著面前的玄陽宗使者,臉上擠出一個笑容。
“對于大日真君和黃石真君的離去,本座深表遺憾。但對于大同會的霧影軍團本座同樣早有耳聞,這次大同會入駐御靈境,并帶來霧影軍團的支援,本座代御靈宗全體修士以及御靈境所有百姓表示歡迎。”
玄陽宗。
十三座戰爭浮峰環繞,只留下中間一個空缺,恐怖的力量在虛空流動,構建出了一個無形的監牢。
余閑站在玄陽峰上,遙望前方,身邊則是大日真君。
“本尊原本以為你是放不開手中的權勢,所以抵死不從,居然在明知道不可為的情況下,還妄想翻盤,想要你徒弟突破化神來對抗本尊。”
“但后來本尊發現,我錯了。”
“你舍不得的不是玄陽宗的權勢,而是你的徒弟,或者說是他身上的道種。”
余閑面上帶著一絲詫異,又有幾分理所當然。
“對于修士來說,尤其是對于你這樣活了數百年,近千年的修士來說,權勢如過眼浮云,不過虛妄一場。偏偏本尊一開始想錯了方向,差點釀成了大錯。”
大日真君面無表情道:“晚輩不懂尊者的意思。”
余閑淡淡道:“這只是本尊的一點感想,你不懂也沒關系,我只問你一句,你徒弟的道種你要還是不要?”
大日真君自認為生路已盡,此刻倒也不屑演戲。
他嗤笑一聲:“道種乃是成尊必需,世間修士誰不想要,尊者若不想要,又何必費盡心思哄騙我們師徒束手就擒。我這傻徒弟,都怪我平時對他太好了。”
余閑并未因為大日真君的態度動怒,反而心情頗為不錯。
“本尊正是看重你們師徒情深。”
“若本尊以你性命為要挾,想必你的徒弟定能爆發出最大的潛力來。”
他輕輕向前一點,喚醒了師道。
師道豁然睜眼,只是一瞬,便清醒過來。
他看到滿臉無奈的大日真君,頓時勃然大怒。
“桃花尊者,你答應過我的!放過我師父!”
余閑輕輕一笑:“看來你很憤怒。”
“那便憤怒起來吧。”
“師道,用盡你的全力突破。”
“為了你自己,也為了你的師父。”
五階大陣積蓄的無盡靈氣,剎那間灌入到師道所在的空間當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