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而猙獰的鹿頭不甘地瞪著雙眼,眼中滿是血淚,像是在無聲的控訴著什么。
巨富尊者神色一驚,認出鹿頭主人是誰。
“周尊者,你居然殺了廉破軍?!”
雖然廉破軍是九尊會用來遮蔽天機,拖延時間所用,但他還是有著幾分渡劫成功的希望,否則也不可能橫插一桿,從妖族手中搶來尊位的繼承權。
如果他能渡劫成功,既能保證妖族從此少一個尊位,又能最大限度地拖延時間。
至于廉破軍被桃花尊者所殺的可能性,按照云尊所說,連百分之一都不存在。
廉破軍可以死在雷劫之中,卻不可能被桃花尊者所殺。
因為不管余閑是不是虞仙,他此刻早已不是那個統領夢界,鎮壓人間的雨魔了。
而人族也不再是昔日的一盤散沙。
他一日不曾恢復實力,就不敢同九尊會翻臉。
但現在廉破軍還是死了。
看著那雙猙獰的,流著血淚的眼睛,巨富尊者驀然察覺到一股無比沉重的壓力。
人的名樹的影。
光是記載中的只言片語,就足以描繪出一個無法無天,魔焰滔天的魔頭。
巨富尊者若是不知道還罷,但一旦知曉,他自己就把自己先嚇住了。
聞言,余閑卻是譏笑道:
“巨富尊者,捉賊拿贓,凡事都要講證據,廉破軍分明是實力不濟,無力抵擋雷劫,最后被化神雷劫劈得四分五裂,我也是費了不少功夫才留住了他的一顆腦袋。
你非但不能怪我,反而應當感謝我才是。”
“不過也幸好是他實力不濟,方才讓我察覺到了真相。
我在前面為你們九尊會的妖尊種子護法,甚至和那金烏妖尊做過一場,損失慘重,你們卻在后面動我的秘境。
這黃沙秘境乃是我的戰利品,現在,你們越界了!”
“今日我若得不到一個滿意的交待,那么人間界將再次多上一塊禁地!”
言罷,余閑目光如電,死死盯著看起來很沒底氣的巨富尊者,大有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的架式。
九尊會無法掌控金烏妖尊的行動,但有一個人卻是他們可以控制的。
那就是廉破軍。
余閑不知道化神雷劫可以屏蔽一切天機演算,隔絕外界信息。
但在確認九尊會心懷不軌的前提下,他們的一切行動都是值得懷疑的對象。
而九尊會的行動是什么?
是廉破軍的化神之劫。
所以九尊會想要干什么,他就破壞什么。
廉破軍想要渡劫,那他就早點結束這場雷劫。
至于說他猜錯了怎么辦。
那也就只能怪廉破軍倒霉。
畢竟他已經享受了九尊會給予他的特殊待遇,就應該承受因為九尊會帶來的危機。
修仙界可沒有什么渡劫之人受天道保護的規則,否則九尊會也不會找護法的借口來穩住他。
他的風險頂多是冒然進入雷區,容易被天道鎖定,進去一起挨雷劈。
但他實力與廉破軍差距實在太大,硬抗一次雷劫過后,就輕松將廉破軍梟首斬滅神魂。
沒有搜魂浪費時間。
這等尊者種子,必然有九尊會的尊者設下神魂禁制,一旦觸碰,就會自爆。
廉破軍一死,天劫消散。
他就立即感覺到了神風珠內傳來的警告——黃沙秘境被人入侵了!
余閑瞬間斷定,九尊會果然是知道了什么。
否則他們不可能如此精準找到黃沙秘境。
畢竟當初黃沙秘境出世的時候,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的意思。
九尊會一方也就來了個九陽尊者,外帶一個萬寶商會的化神種子。
顯然在九尊會眼中,這大概就是個普通的化神秘境——在尊位圓滿的現今階段,就算得到了黃沙尊者遺留的傳承和道種,也無法確定一定能突破化神,不值得付出太多精力,屬于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態度。
但現在九尊會不惜徹底得罪他,還用一位有機會搶奪妖族尊位的道種作為棄子,他們十有八九確定了黃沙秘境中蘊含的收益遠遠大于他們付出的代價。
不過即便如此,余閑還是沒有打算徹底和九尊會撕破臉皮。
在他的處世標準中,暴力永遠是最后一個選擇。
因為在沒有絕對壓制實力的狀態下,雙方的死戰帶來的只會是兩敗俱傷。
他今日固然能夠將巨富尊者留下,乃至旁邊這個看起來就很欠揍的老頭。
但他也得承認自己現階段不太可能是九尊會的對手。
他僅僅為了出一口氣,在沒有任何可見收益的情況下,就與人拼上全部身家,將現在的大好局面一舉崩壞。
那他才是徹徹底底的傻蛋。
等個十幾年,他再做突破后,九尊會任他搓圓捏扁,何必急于一時。
廉破軍的死是他給予九尊會的警告,表明他強硬的態度。
但廉破軍不能死在他手上,否則就沒有回轉的余地了。
所以就只能讓他被渡劫失敗了。
當然,如果反過來,九尊會認定余閑就是虞仙,非要與他強硬的開戰,要來鎮壓他這尊絕世大魔。
那他也就只好應戰,然后苦一苦眾生了。
反正他是不會背這個鍋的。
要不是九尊會逼他太甚,他又怎么會殺雞取卵,乃至于同妖族合作。
面對余閑的咄咄逼人,巨富尊者頭亂如麻,一時間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因為他也是剛剛得知部分計劃,又怎么可能在這么短時間內針對最壞的情況想出什么好的應對之策。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化神大尊者,站在這位化神大尊者身后的極有可能是當年那位絕世大魔,一旦處理不好,帶來的結果將改變億萬蒼生的命運。
人間界再多一個人族禁區,絕不是他想看到的。
一念至此,巨富尊者不由看向老神在在的云尊。
作為一名天機師,云尊永遠是這副高深莫測,運籌帷幄,好似什么都掌控在手上的表情。
因為如果連他都心態崩了,也就意味著天意拋棄了他們。
但現在,巨富尊者只想一拳砸上去。
禍不是他惹的,現在禍端卻要他來承受。
“云尊,你就不說點什么嗎?”
巨富尊者幾乎從牙縫里擠出的話。
“周尊者,我來為你介紹一下,這位乃是云尊,我們九尊會的九尊之一。此次我便是陪同云尊前來。”
反正他是打不過桃花尊者的。
這個鍋他不背。
待會真打起來,桃花尊者直接去找罪魁禍首便好。
聽到巨富尊者的介紹,余閑目光一轉,看向云尊,危險氣息濃郁。
“原來是九尊之一的云尊,聽聞你擅算天機,乃是人族第一天機師,難怪敢在背后這樣算計我?不過你就沒算過自己的命運嗎?”
云尊淡淡一笑:“醫者不自醫,老夫又豈能算到一切。這一次被你抓住破綻及時趕來,是老夫棋差一招,愿賭服輸。”
“不過見到你這么快發現真相,老夫同樣確認了一些猜測,倒也不算滿盤皆輸。”
“周尊者想要一個交待,倒也不過分。”
“如此可好,萬寶商會今后售與大同會的高階妖丹數量不變,這個交待,周尊者可算滿意?”
聰明的人總是會善于從各種細節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既然桃花尊者能夠這么快發現化神之劫的作用是為了隱瞞他的感知,十有八九是從金烏妖尊身上得到了什么信息。
但金烏妖尊能夠給予的信息只會與虞仙有關。
所以桃花尊者定和虞仙脫不開關系。
余閑面色微變,眼神更是危險。
“云尊看來是真的想要與我魚死網破,用我的東西來給我交待,倒是一副好算盤。但我與巨富尊者早已簽訂契約,恐怕你是阻止不了。”
他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隱藏的秘密暴露了。
好在暴露得很晚,他已經成了氣候。
這個后果在他可承受范圍之內。
云尊面不改色道:“好叫周尊者知道,那詛咒契約乃是老夫手寫而成,自是有辦法規避詛咒,為巨富尊者渡厄解難。”
“真是卑鄙!”
余閑啐了一口,冷哼道:
“不過我早有防備,那契約于我而言,同樣是一張廢紙。”
有欺天術在,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將自己的元神印記留于契約之上,不過是在妖王養殖基地隨便取了一尊妖皇的神魂印記以欺天術偽裝而成。
聽著兩人針鋒相對的話語,巨富尊者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合著到頭來承受風險的只有他一個。
不過他心中又有一絲慶幸。
幸好他及時醒悟,沒有用那紙契約威脅桃花尊者做些什么,否則玄龜妖尊的下場歷歷在目。
只可惜他的萬寶號太過笨重,無法隨身攜帶。
不然有此利器,大尊者也無法傷他分毫。
巨富尊者忽的覺得很沒安全感。
他想到關于夢界的記載。
如果夢界尚在的話,他倒是可以利用夢界的一界傳輸之能,使得他隨時召喚出萬寶號,那他便真正擁有了與化神大尊者平等對話的底氣。
云尊對此似乎早有預料。
如果桃花尊者真是雨魔的人,當年的雨魔的咒夢之術,號稱天下第一咒,乃是詛咒之道集大成者。
一紙詛咒契約能夠限制巨富尊者這樣的化神修士,卻奈何不了雨魔。
“老夫知道周尊者背后之人不愿暴露,老夫也無意與其作對,當年之事,真真假假,是對是錯,都是一家之事,和老夫這等外人無關。
老夫所求,是愿人族昌盛,愿修為有成,愿得道飛升。
所以只要他愿意交出夢界核心,他如今所求之事,老夫可以代表九尊會表示視而不見,并且還愿意為其與那邊周旋一二。”
看來九尊會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不過這家伙貌似又誤會了,大概他以為雨魔是借用天道靈氣搞什么謀劃。
余閑暗自思忖。
但特么的誤會越來越深了啊!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們都沒有懷疑桃花尊者的身份。
“什么夢界核心,我聽不明白,看來你是不打算給我這個交待了。”
余閑突出一個嘴硬。
云尊仍是智珠在握的模樣,說道:
“當年雨魔之事歷歷在目,旁人想要建立禁區,以求延壽,為了人族大局,我等可以容忍一二。
但是周尊者卻不在其內,如果你真的打算建立禁區,那么九尊會即便冒著丟疆失土的風險,冒著折兵損將的危險,仍要拼盡全力,將你和你背后之人鎮殺,以免當年之事再演。
所以老夫勸周尊者不要沖動。”
他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地上的鹿頭。
廉破軍是被雷劈死的,而不是被桃花尊者殺死的。
這兩者區別可大了。
顯然那位雨魔還未完全恢復。
在大家都沒準備好的情況下,他所要做的就是一步步試探彼此的底線。
他想要夢界核心補全法則真解,但又不愿重演當年雨魔亂世之事。
萬年大劫迫在眉睫,他們再亂起來,九尊會維持多年的穩定恐怕一朝盡喪,到時候他們反而成了人族的罪人。
但必要時候,他們也不會害怕犧牲。
如果九尊會中有任何一人因為法則真解突破到化神之上的境界,也就是傳說中的飛升之境。
那么不管是雨魔,還是妖族,不過彈指鎮壓。
余閑瞥了云尊一眼,殺機暗藏。
這老家伙話中軟中帶刺,分明打著談不攏就公告天下的主意。
不過夢界核心如今確實是個燙手山芋,強行拿在手上,只會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加上雨魔這口黑鍋,更讓他啞巴吃黃連。
最關鍵的是他對這玩意的需求一點都不像其他化神一樣迫切。
他們可能路走到了盡頭,就像當年的雨魔一般開始追求飛升,所以需要得到這據說蘊含天地本源的法則真解。
但他卻是不要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搞清楚主次矛盾,那么問題就有了答案。
法則真解不過是暫時寄存在九尊會,待他突破之后,也正好省得他后續去一點點收集了。
但這夢界核心卻不能讓九尊會輕易得去。
余閑沉默片刻,說道:“我需要一些時間考慮。”
云尊還以為桃花尊者是要去請示雨魔,眼底閃過一絲喜色。
哪怕是他,面對極有可能讓他再進一步的法則真解的核心,也難免情緒波動起來。
“無妨,老夫可以等。”
余閑一個閃身,已然進入秘境。
他早已煉化秘境核心的神風珠,此刻即便以真身進入,也不會引起秘境的排斥。
“云尊,如果余閑真是雨魔,我們現在養虎為患,恐怕會遭受反噬啊。”
見桃花尊者進入秘境,巨富尊者憂心忡忡道。
當年的雨魔可是鎮壓了正魔兩道所有尊者。
要不是他殺戮過多,為天所不容,最后被天劫滅殺,可能早已成為飛升上界的第一人。
如今雨魔死而重生,他們不知道也罷,既然知道了還敢放縱,他莫名有種自尋死路的感覺。
云尊卻笑道:“雨魔不過是上個時代的老人,茍延殘喘數千年,若能翻起什么風浪,早就翻起來了。
現如今,不管是天尊,還是霸尊,亦或者寶尊,哪一個不是化神巔峰,可以鎮壓一世的存在。
老夫愿意給他一個機會,只不過是看在萬年大劫的份上,現在人族還不可亂。
否則九尊會九尊齊至,便是當年的雨魔再現,也得伏法認罪。”
“現在只看他夠不夠明智了。”
云尊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巨富尊者不再多言,沉默等待。
黃沙秘境。
余閑一揮手,便將黃沙尊者與方源,步凌煙三人攔在了門外,獨自一人站在虞仙的木質雕像面前。
“出來吧,有人打算出高價買你寶貝,我答應了。”
木雕呆滯的眼眸閃過一絲白光。
虞仙的殘念自木雕中冒出,看著余閑道:
“你的修為又進步了,我以為你早就會來了。”
此刻的余閑還是桃花尊者的模樣,但氣息已經變成虞仙熟悉的那位光頭大漢。
“不管是法則真解,還是夢界,都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寶物,你居然舍得不聞不問,現在又舍得賣給別人?”
余閑無奈地攤了攤手。
“技不如人嘛,論單挑我是不怕的,可誰讓人家人多呢。”
虞仙卻是搖搖頭道:“你走之后,我想了很多。不管我是不是真的虞仙,但我既然繼承了他的名字和記憶,那么我就不會讓這個名字蒙羞。
我現在雖不是你們的對手,但自殺成仁的本事還是有的。
你可以出去告訴那些人,想要得到法則真解和夢界,就派人進來繼承我的傳承,得到我的承認。
那么我的一切都將是他的。”
余閑挑了挑眉,恍然道:“原來這就是你的底牌,不過未免太差勁了點。
讓我恍惚間有一種‘千金大小姐拿著把刀架在脖子上,大喊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嘎了自己’的既視感。”
“不過你這種表現更加證明了你不是虞仙,如果當年的雨魔只有這點后手的話,也不配成為雨魔。”
虞仙面色漲紅,氣惱道:
“反正我的條件已經說了,要么答應,要么我就同歸于盡。”
余閑搖搖頭道:“雖然我很想這么干,讓他們來好好認識一下,誰才是雨魔。
但可惜外面那群家伙已經把另一個人認作雨魔,所以你現在是假的了。
他們不會在意你的死活。
你或許能毀掉夢界,但你毀不掉法則真解。
而他們要的,只有法則真解。
所以總的而言,你的威脅毫無威懾力。”
虞仙卻已經冷靜下來,淡然道:
“那就讓他們親自來取吧,或者你親手殺死我。”
余閑道:“打打殺殺的多暴力,我且問你,你自囚于此處,等待了數千年,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什么?”
虞仙愣了下,不自覺看向外面的黃沙尊者一眼。
當年他以為自己是虞仙,野心勃勃地想要等待時間重生,還把黃沙尊者拉下了水。
結果現在被余閑點醒,越發覺得自己身份的不對勁,反倒失去了目標。
“我想要真正活上一次。”
余閑笑瞇瞇道:“不想死就是好事,法則真解不是你的全部,把它交給我,我可以給你承諾,讓你真正活上一次。”
虞仙苦笑一聲:“我是游蕩在夢界的孤魂,法則真解又是夢界的根基,失去了法則真解,我再無法降臨塵世,或許就永久迷失在夢界當中了。”
余閑皺了皺眉:“無法脫離夢界嘛?我可以為你準備萬年魂木供你棲身。”
這假虞仙知道他頗多隱秘,尤其是他凡體成尊的秘密。
加上九尊會已經察覺到他吸收天道靈氣之事,如此反而將他認作虞仙,不全是一件壞事。
畢竟雨魔無論干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余閑吸收天道靈氣,那就是十分可疑。
如果不能將虞仙掌控在手,他實在無法安心將其活著送出去。
法則真解可以給,虞仙不能給。
虞仙嘆息道:“維持我存在的力量是夢界提供,我一旦離開太久,就會像花草離了泥土和水,會漸漸枯萎。哪怕是萬年魂木這等寶物,也無法長久維持我的存在。”
“一段時間就夠了。”
余閑說道:“二十年之內,以我的實力足以將法則真解奪回來,到時候重構夢界,你會變得更加強大。”
虞仙微微頜首:“二十年倒是可以支撐,不過我想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
“放黃沙尊者一個自由。”虞仙道:“是我害了他。”
余閑不在乎他們之間有什么故事。
他要的是虞仙和夢界。
沒有讓他忌憚的夢界,單獨一個虞仙在他手上,生死受他把控,也翻不起風浪。
所以此刻他答應得很爽快。
“可以,不過還是二十年后。”
“沒問題。”虞仙道:“將萬年魂木取出來吧,我的形體脫離夢界后無法長存。”
余閑早就準備好了。
他取出一塊尺許長的墨綠色木段,上面似乎灑著一層磷粉一樣,微微閃爍著銀光,像月下的湖泊。
只聽得虞仙悶哼一聲,魂體仿佛與某處脫離,而后迅速潰散起來,他連忙往魂木中一鉆,氣息方才穩定下來。
與此同時。
人像木雕驟然開裂,露出其中一片仿若玉質的書頁,上面似乎寫滿了字,待到撿起來之時,又發現這是一頁無字書。
“法則真解。”
余閑也曾對法則真解驚鴻一瞥。
不過法則真解是一整本玉冊。
而這只是一頁,顯然是殘缺版本。
他收起法則真解,然后對著寄托了虞仙魂體的魂木開始掐訣。
接連下了一百零八道禁制,化作一道道無形鎖鏈將魂木捆得嚴嚴實實之后,余閑又將魂木放入一個泡滿靈液的玉盒,貼上高階封禁靈符后,又是一番施法。
他這才滿意地將玉盒放入單獨一個儲物戒指當中。
他接納虞仙屬于無奈之選。
這種情況下,他還是不碰不交流為好。
畢竟虞仙這次答應得太干脆了點。
萬一他有什么后手,總歸是個麻煩。
“我先帶他出去放放風,你們再等一段時間就能走了。”
余閑朝眼巴巴地看著他的三人擺了擺手,交待一句,身形消失在秘境當中。
秘境之外。
余閑舉起剛剛得到的玉質書頁,朝云尊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萬顆外道金丹,不要妖丹,只要外道金丹,給我,法則真解就是你的了。”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天道靈氣的秘密。
余閑也就不在乎再多暴露點什么出來。
反正是一次性買賣,他把自己突破所需拿到手再說。
待到外道金丹到手,哪怕讓他直接放棄大同會,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年頭,最不差的就是人。
聞言,云尊反倒是一喜。
既然對外道金丹需求這么大,說明雨魔所求之事,并未完全成功,留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就更加充裕。
他沉吟片刻,點頭道:
“成交!”
法則真解的核心就在眼前,他不想再出現什么意外。
別說是一百萬顆外道金丹,就是兩百萬,五百萬,咬咬牙,也得答應。
“范靖,老夫代表九尊會向你授權,外道金丹由你調配,最短時間內準備好一百萬顆外道金丹。”
云尊取出一塊刻著云紋的令牌交給巨富尊者,這是他授權的憑證,以后萬一出了什么事,也是由他負責。(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