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重逢,不勝歡喜。
此時此刻。
惟有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才能表達自己的思念之情。
激情過后。
雙方冷靜下來,余閑明顯察覺到對方技術的生疏,
這也不奇怪。
三百年來他沒怠慢自己,可這些留守人間界的女人卻是個個獨守空房。
要不是有著比自身道德感更高的約束存在,余閑也不敢保證彼此的愛情會不會失真。
他是個理智的男人,不會認為一句承諾就能天長地久,愛情永不褪色。
況且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難道自己女人就可以一直清心寡欲。
漂亮的女人,尤其是身居高位,或者家財頗豐的漂亮女人,經受的誘惑總是層出不窮。
這世間不管男女,總有大膽的小美女,小帥哥,想要借此捷徑跨越階級。
因此余閑以前一直覺得某些后宮是最荒誕的幻想。
就憑男主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德行,而且每一個都是極品大美女,最后后宮名單連自己都記不清楚了,但女主們就跟上了思想鋼印似的,寧愿千年等一回,也不會想著再找一個。
可實際上,男人的承諾不保真,難不成女人就保真了。
所以余閑從不給自己女人背叛的環境和機會。
而他的女人們出于對他的愛和敬畏,主動避諱,不會沒事去招惹些小帥哥在眼前晃悠。
晃著晃著,那不就出事了嘛。
如果沒有這個誘惑源,很多念頭就不會產生。
不輕易考驗人性,尤其是對自己所愛之人,是余閑出道以來就一直堅持的原則。
好在區區三百年時間。
他的女人們怎么說都是真君起步,這點定性還是有的。
要是三千年,三萬年。
嗯,那也就沒有什么背叛不背叛的了,大概回來之后只能見到一堆墳塋。
余閑放下沉睡的月玖。
兩人的修行早已不簡單流于肉體,而是重視神合,因此哪怕月玖的修為已至化神巔峰,但修行一番,她仍是忍不住重重困意。
畢竟她面對的是一個她現在無法直視,無法理解的龐然大物。
如果不是余閑極力收斂,克制自身力量。
當她的元神直面余閑真身的那一刻,她恐怕就會直接崩解融化。
兩個大境界之差,不是一句簡單的愛就能彌補得了。
不過也正是這兩個大境界之差,簡單的一次修行,對于月玖來說,就相當于為她梳理了這三百年來自己修行的體系,從側面體會到更上一層力量的模樣。
月色下。
余閑坐在明月峰的山巔,周圍的景色還與以前一般,三百年來沒有一點變化。
但只有明月峰與周圍。
這里現在被叫做玄陽高級修行學院的老校區,除了最初一批學院學生有幸在此學習、修行,后來的學生都搬遷到了據此十數萬里外的新校區去。
這里這才被原汁原味的保留下來。
否則也會被時下各種新興的流派留下一點痕跡來。
三百年時間,對于以前的修仙界來說,是一個金丹家族興起和衰落的時間線,于整個修仙界微不足道。
但對于一個每時每刻都在成長的新世界來說。
這三百年,充沛的資源,輕易跨越的上升通道,以及相對健全,保障底層的法制存在,就能迸發出無窮的活力來。
人族人口極快增長,各種天才妖孽在大同仙朝的義務教育下涌現而出,迅速成長為仙朝的中堅力量。
值得一提的就是余閑曾經棄而不用的假嬰體系,居然也被復活了。
之前他嫌棄假嬰浪費資源太多。
但當年的大同真人乃是對整個大同仙朝做出極大貢獻的群體,無數新興勢力,大同朝堂上的大佬們都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如今社會相對安定,連普通人都能對大同法典的基礎條例朗朗上口。
這些大同真人的前路已定,曾經維護社會安定的守護者就這樣一點預兆都沒有,被時代發展的快車拋棄,成了禍亂的根源。
偏偏這個群體關系錯綜復雜,沒有帝君金口玉言,誰敢輕易給他們定罪。
因此為了分裂他們,經幾位帝妃同意,假嬰體系應運而生。
有了假嬰作為胡蘿卜吊著,原本大同真人自然四分五裂,沒了領導者。
三百年過去。
最初一批的大同真人已然坐化,后續又沒有新的大同真人加入,自然再鬧不成什么亂子。
一個隨時會爆炸的大雷,就在時間的作用下,悄無聲息地化作了一縷清風。
余閑沐浴著月色。
月光下,影子中逐漸浮現出一道身影來。
耳邊傳來柳掌門輕柔的聲音,將大同仙朝三百年的風雨歷程用簡單的語言描繪出來。
只言片語,卻是無數英豪奮斗一生的寫照。
“辛苦你了。”
余閑拉著柳掌門的手掌,讓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這是他給人間界留下的監察者。
要說誰才是對他最為忠貞,絕不會背叛的人。
既不是玉蘭,也不是月玖,而是這個如同影子一般的柳掌門。
曾經為愛而死,又因執念而生的戀愛腦柳掌門,身體形態頗為復雜。
但究其根源還是因為一個執念。
這道念頭是她活在世上的憑證。
而她的執念很是純粹,只是愛。
如果有一天,柳掌門對他愛的執念不復存在,那么她的存在也就會隨之消散。
相反,她的愛純粹又強大,那么她體內能夠承受的他的力量就越多。
柳掌門能有今時今日的實力。
如果說是靠自己,那就有點自欺欺人了。
她的力量來源于兩者的鬼仆契約,更多的是借用他的力量來進化自身。
所以兩者的關系最為親密。
柳掌門笑了起來,她臉上的笑容很是滿足。
“一點都不辛苦,相反,這些年是我最充實最開心的日子,因為我能夠清晰地感知到,我對你是有用的。我的存在不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也不是你的累贅。
我能夠幫助你做一些事,哪怕是一些很小很小的事,可對我來說,卻也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余閑伸出手,柳掌門便小心翼翼地依偎了過來。
月光下。
兩道身影越靠越近。
余閑化身時間管理大師,誰也沒冷落了。
這一番折騰。
余閑回來一件正事沒干,就已經過去了數月時間。
畢竟想要升溫感情,從不是簡單的肉體交流就可以做到,更多是精神層面的重新連接,情與欲合。
想要做到這一切,時間必不可少。
原玄陽境,明月天城,上陽城的隔壁凡俗界,越國,昌寧郡,昌寧郡城西邊五十里處,顧家村。
現大同仙朝,九陽域,玄陽境,黃沙行省,大越府,昌寧縣,顧家莊。
普天之下,莫非大同。
曾經的凡俗王朝在時光洪流,和不可違背的大勢下,已經華麗轉型,變成了一個府級編制。
這還得多虧黃沙秘境出世,靈氣復蘇,這才讓越國有了修仙的基礎,變成了大越府。
否則這會兒還歸屬凡俗界,與世隔絕呢。
余閑對于人間界的靈氣分布沒有隨便出手干預。
不是說天下大同,就得全天下的靈氣密度都得平均,那是不現實也不合理的。
所以哪怕是現在的人間界,仍舊存在凡俗界。
只不過相比于以前的凡俗界,現在有了大同仙朝的存在,有著仙凡禁令,筑基以上便不能隨便進入凡俗界了,相對而言保存了凡俗界的秩序。
至于說為何不干脆徹底禁止修仙者進入。
雖然練氣修士對于凡俗界仍舊頗具威脅,但何嘗不是一個走向外界的機會。
言歸正傳。
如今大越府的府主仍是福王一脈的傳承。
就憑當年福王妃與余閑的一段緣分,哪怕能力差些,只要這一脈傳承不犯蠢,他們就能保永世富貴。
而昌寧縣則成了顧家的地盤。
顧自然是顧小蘭的顧,也是玉蘭的本家。
玉蘭如今貴為帝妃,哪怕她什么都沒有說,但自然會有有心人打探,不放過任何旁枝末節的討好。
于是顧家一脈一下子就變得尊貴起來。
顧家祖墳。
玉蘭看著修繕得最為豪華,最為齊整的三座大墓。
那是她的父母和小弟。
眨眼間,她隨著相公離開越國,已八百年有余了。
八百年過去。
她也從曾經的王府小婢變成了現在的仙朝帝妃,萬萬人之上,尊貴無比。
“相公,我已快記不起爹娘還有小弟的模樣了。”
玉蘭依偎在余閑懷中,語氣傷感。
她與余閑并無后代,顧家那一脈的族人除了姓氏之外,與她幾乎沒有任何關系。
所以她在世間的親人和愛人便只剩下余閑一人。
余閑知道玉蘭這是臨近突破,心神起伏,心魔入侵,所以心境顯得格外脆弱。
畢竟玉蘭純純的嗑藥選手,又沒有外掛在身,自然不像他早有了“自己雖然不行,但外掛沒有極限”的無敵之心。
她走至今日,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實際上,她早就可以突破。
但因為他遲遲未歸,便一再耽誤下來。
她害怕自己萬一突破失敗,死于劫雷之中,便連自家相公的最后一面都無法見到。
“我會一直陪著你。”
“你也要一直陪著我,看著我,提醒我,讓我記得最初的我是個什么模樣。”
余閑擁著玉蘭柔弱得好似隨時都會碎開的身身體,輕聲安撫道。
“能夠讓你我分開的不是時間,不是距離,不是生死,只有你的心。”
“哪怕是生死,也無法阻隔你我,即便有一日,你于我先去,那我也定會修行到掌控輪回的境界,將你從時間長河中拉回。”
“你對我,遠比你想得更重要。”
玉蘭顫抖的身體漸漸平息,聲音也逐漸堅定起來。
“我相信相公!”
她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但她愿意相信余閑。
一瞬間,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力量,體內原本混亂的法力也變得有序起來。
天空轟隆隆響動起來。
玉蘭的法力打破極限,化神雷劫將至。
正在和玉蘭升華感情的余閑不爽的一揮手。
聚合而來的黑云又瞬間破去。
“瑪德,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玉蘭咯咯笑了起來,抱著余閑的胳膊,略有些撒嬌的語氣道:
“相公威武。”
“不過這里的確不適合渡劫,萬一劈壞了爹娘和小弟他們的墓碑,我以后都不敢做夢了。”
“還得要相公施展神通,帶我去個空曠的地方。”
余閑好似那戲臺上的老將軍,裝模作樣的一抬頭,一挺胸。
“這有何難。”
一個念頭,變幻天地。
兩人已經回到玄陽宗。
大陣開啟,無盡的靈氣倒灌而回。
隨著玉蘭再度感應天地。
天上的雷云便轟隆隆的再度動作起來,但明顯帶著一絲凝滯,就像剛剛被主人踹了一腳提出家門的狗子,它謹慎探過腦袋,小心試探主人的心意,到底要不要過來。
見余閑沒有阻止,雷云動作驟然加快。
雷蛇狂舞,一道道神兵法寶凝聚而出。
化神雷劫終至。
余閑背負雙手,平靜地等待玉蘭渡劫成功。
人間界之主親自護持,要連個化神雷劫都度不過去,他親自宰了此方天道,再換個聽話的。
身后,月玖娉娉婷婷地走來。
她看著上空如同一個鐵王八一樣,一動不動,緊繃著臉硬抗化神雷劫的玉蘭,不由輕笑道:
“玉蘭姐姐還是和往常一樣,渡劫頗為狼狽。”
余閑一臉認真道:“這叫始終如一。”
“如果真叫她變得游刃有余,我才驚訝。”
“玉蘭度過劫后,你打算什么時候突破?”
月玖現在作為人間天命,修為自然與人間界息息相關。
他在外面吞了那么多好處,她是除了人間界本身受益最多之人,這才是她修為突飛猛進的原因。
原本預計千年才能突破的洞虛修為,現在也大差不差了。
月玖想到自己這幾百年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的修行,其實同樣有些夢幻,但她到底和玉蘭不一樣,心境過關,因此能夠很好的把持住自己。
“我想要再等一段時間。”
“修為突破得太快,我現在還稀里糊涂的。”
余閑聞言,倒也沒強求。
“那便隨你。”
隨后他的目光看向站在遠方有些猶豫,是否要過來的駱涵,朝她招了招手。
“夫君。”
駱涵有些拘謹地朝余閑行禮道。
余閑見狀心中暗自搖頭。
駱涵和他的結合終歸是一場算計,時間越長,兩人就越發走遠。
不過他偏要勉強。
他不動聲色,笑呵呵地搭在駱涵肩膀上。
“玉蘭如今渡劫成功,你也不必再隱藏自己了。”
“玉蘭沒這么小心眼的。”
他掌心一推,駱涵身上自己布下的禁制解除。
連修行不太努力的玉蘭都在元嬰巔峰停留多年,何況一門心思煉丹修行的駱涵。
又是一場化神雷劫將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