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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照耀在窗戶上,大紅喜字的倒影映照在王竹云臉頰,她睜開眼睛,又下意識地瞇起來。
渾身酸軟,隱隱作痛,這是幸福過后的殘留余韻。
昨晚因為是特殊的情況,若是按照紀元海的提議,她也不會這么疲憊,完全可以恢復過來正常上班。
但今天這樣——
“咦……”
王竹云動了一下身軀,驚訝地看向身邊的紀元海。
紀元海輕吻她額頭一下,笑道:“你在驚訝什么?”
“我感覺有些變化……”王竹云說道,“現在天氣還是挺熱的吧?我感覺剛剛好,并不太熱,還有好像可以正常起床上班,恢復的很好。”
“正常,荷苓那時候也一樣。”紀元海說道,“第二天就能頂著大熱天的太陽下地干活。”
“也不怎么怕熱,體力也感覺比原來好?”王竹云疑問。
“是的。”紀元海說道。
王竹云依偎在他胸膛,笑道:“這倒是好!”
要說驚訝,是有一點,不過也不是特別驚訝。
陸荷苓、劉香蘭、王竹云三人早就親眼目睹紀元海簡單粗暴剪接扦插植物,無有不活,無有不成的情形,雖然三人都從未說過,也沒探討過,但是只看紀元海那掙錢的情況,就能夠知道這跟尋常種花草的是截然不同,不能用技藝高超來形容。
只是三人早就心許在紀元海身上,全都默契地不提起,當作不知道一般。
看看手表,王竹云伸了個懶腰,燦爛的夏日陽光中白的晃眼奪目,弧度也帶著驚人的美感。
“我要上班去了。”
王竹云對紀元海說道。
紀元海也起了床,對王竹云叮囑在電視臺千萬不用顧慮任何事情,能做的工作就做,不能做的該放手就放手,該懟就懟,實在不行就辭職。
“也不用辭職……”王竹云笑道,“元海,你知道嗎,我現在想到了一種全新的辦法。”
“什么辦法?”紀元海問。
“現在就算是領導,要開除一個鐵飯碗,那也不是說開就開的;我反正就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也不積極表現,更不討好上面,最好領導就把安排到角落里面,到時候我上班就是一天,一天就是坐著上班,順便還能寫寫稿子。”
王竹云一邊穿衣,一邊笑著對紀元海說道:“到時候我就輕松了,行動也自由,請假也方便多了。”
紀元海笑了笑,心說你這是特意擺爛啊……也挺好。
又不圖做出來什么成績,簡單輕松工作就是了。
收拾妥當之后,王竹云將喜慶物品全部裝在一個箱子里面,鄭重放好作為紀念,之后騎自行車上班去。
紀元海也離開這里,前往芳草軒開門營業。
跟陸荷苓見面之后,陸荷苓目光微微閃爍,示意詢問。
紀元海點點頭。
陸荷苓便笑了一下,也并不多問。
芳草軒的經營一如既往,每天就算是客人不多,也有幾百塊錢,若有賣的好的時候,兩千也有可能。
午飯過后,陸荷苓去了劉香蘭的小院布置一番又回來。
下午四點多鐘,馮雪的電話打來了。
聽到紀元海接電話,馮雪放下電話迅速遠去,不多時在電話另一頭說道:“哎,八哥,說話……”
電話那頭就傳來一聲八哥叫聲的粵語:“早上好!”
紀元海頓時笑了:“現在可不是早上了!”
“就是說啊,伱給我這鳥兒,可是一只傻鳥,除了之前教的那些話,一句都學不會!”馮雪抱怨道。
紀元海笑道:“八哥是挺聰明會學話,但是到底也不能跟人比,你耐心細致教它四個字以內,怎么也得二十天、一個月以后,才能學得成。”
“我爸也說呢……”馮雪郁悶地說道,“還得小心注意伺候著,好像這鳥年齡也不小了。”
“對,挺麻煩的。你爸真厲害,連這些都懂。”紀元海說道,
“那當然了。”
紀元海又問道:“你要是感覺麻煩,不如開學時候把這個八哥帶回來。”
馮雪立刻說道:“不用了!到開學倆月時間,我必然會教給它新的話,到時候讓你大吃一驚。”
“你準備教它什么?”
紀元海一問,馮雪頓時樂不可支,在電話那頭直接笑起來:“我準備教它,紀元海,傻冒兒!”
紀元海聞言先是無語,這小姑娘又鬧著玩啊。
隨后,紀元海想起一件事,提醒馮雪:“你要是在家里,對著八哥整天提紀元海這個名字,可不好。”
馮雪在電話那頭頓時沉默下去。
她剛才也是感覺好玩,才想到這么教八哥,現在紀元海一提醒她就明白了,如果她一整個假期滿嘴里面全是紀元海,落在爸媽眼里面,這肯定是要出事的。
她爸媽是多么精明的人,見到女兒對一個外地的鄉下小子這么上心,肯定會有一些舉措。
馮雪他爸是希望馮雪把紀元海這個有用的人才收入麾下,可不是“收入裙下”!
這種事情他們是絕不會允許的。
馮雪將來的結婚的對象,必然是有限的幾家人,又或者是極度具有潛力的那種新星,紀元海不光是出身差了,最關鍵是他還已經結婚了。
這種人,絕不能和馮雪有任何一點的關系曖昧,只能作為屬下。
“你讓荷苓來跟我說話吧。”
紀元海叫來陸荷苓,陸荷苓邊和馮雪抱著電話說話聊天。
馮雪問了兩句王竹云的事情,得知王竹云畢業分配進了電視臺工作,頓時詫異:“這算不算跟宮琳成了同行啊?”
陸荷苓有些疑惑地將問題轉述給紀元海,紀元海說道:“應該算是搭界吧,不能算是同行,如果竹云以后成了電視臺的領導,倒是有可能跟宮琳打交道。”
“對了,宮琳那邊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馮雪說道,“她拍的電影已經上映了兩部,今年也拿到了電影學院速成班結業證明,已經在BJ電影廠這邊掛上單位了。”
“畢竟學歷證明有了,也片約不斷,是扎扎實實的女演員,端上飯碗熱。”
陸荷苓聽完之后,也是為宮琳歡喜叫好:“這下她的夢想算是實現了!”
宮琳走到這一步,可不是別人輕易就能做到的。
連紀元海都沒想到,宮琳的長相端正之美,在這個年代居然這么受歡迎——這也算是紀元海的一點記憶偏差。
放在幾十年后,演員們都是一個賽一個妖媚,男演員整容奔著女人的尖下巴瓜子臉去,女演員整容奔著蛇精錐子臉去,端正大方的美似乎只能演某些配角,似乎你不夠妖艷,就不算美麗。
現在的男主角大多還都是濃眉大眼,相貌堂堂,線條硬朗的;女主角也是端正的多,眼睛能說話,健康美。
“聽說宮琳還欠了紀元海一百塊錢?”馮雪問道。
陸荷苓笑道:“都是朋友了,還欠什么?上次宮琳來省城,專門給帶的禮物,也挺用心的,這錢我們已經不準備要了。”
“隨便你們……”馮雪嘀咕一聲,“對了,荷苓,你就說眼光好不好,是不是慧眼識英才?我看了她唱歌跳舞之后,就感覺她還挺可以的,結果她還真爭氣,一年時間就進了BJ電影廠。”
陸荷苓笑道:“那是,馮雪你的眼光什么時候差過?”
馮雪聽了這話,莫名地停頓一下,險些脫口而出:我看你家男人也挺好……
幸好忍住沒說。
“對了,還有什么新鮮事?”馮雪又問了兩句。
陸荷苓心說新鮮事的確有,然而不能跟你說——王竹云新鮮開封不能說,劉香蘭母女的事情也不能說,紀元海的一些事,也同樣不能說。
陸荷苓應付馮雪一些話,笑著聊聊天后,終于是掛斷了電話。
“有信!”
掛斷電話后不久,郵遞員停下自行車,在門口喊道。
紀元海出門拿信,收到了一大疊,還有《收獲》《兒童文學》等各類報刊好幾本,頓時有點意外:“這么多?”
“都是芳草軒這個地址的,紀元海、陸荷苓、王竹云都是,沒郵錯吧?”郵遞員問。
“沒有。”紀元海接過信來,“就是一起扎堆來了。”
“沒錯就行。”郵遞員推著自行車繼續走向下一家。
紀元海把訂的刊物放在一旁,這都是陸荷苓、王竹云學習寫作,精神層面上和其他作家學習切磋的。
隨后看信,第一封,是陸荷苓的過稿信。
第二封是王竹云的過稿信。
紀元海把信遞給陸荷苓,陸荷苓頓時歡喜眉開眼笑:“好啊!今天晚上吃點好的,慶祝一下!”
第三封信,紀家寫來的,跟紀元海說了一下紀元山夫妻倆在縣城團結巷子那邊經營店鋪的情況,還有花草鋪子那邊的情況。
他們聽從紀元海的建議,短時間不去花草鋪子那邊開業了。
紀元海看了信的內容便微笑一下,這樣他就放心了。
兄嫂安心經營,總不會虧損,而且從頭做起,也不用紀元海再教授什么、他們自有自己摸索的道路。
第四封信,石開山寫來的;第五封信,閆慧芳寫來的。
這倆口子也不知道怎么這么巧,還是心有靈犀,兩封信同時到了紀元海面前,都是聯絡感情的。
這干親還得維持。
第六封信,花卉展覽大會給的通知,具體時間地點,具體流程——比之前兩屆越發正式正規,有模有樣了。
第七封信,馮雪寫的;第八封信,馮雪寫的;第九封信,馮雪寫的。
紀元海怔了一下,隨后笑了:這肯定是之前電話打不通的時候寫的!心里面八成是怒火沖天的文字。
打開信封一看,紀元海倒是感覺出乎意料。
馮雪寫來的第一封信很客氣,很禮貌,完全不像是她平時有的模樣。
詢問紀元海、陸荷苓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煩,可以給自己寫信回復,自己盡可能幫忙;還說電話打不通,自己很擔心。
這誰啊?這么客氣溫婉的口吻,能是馮雪寫出來的話?
紀元海心中想著,打開了第二封馮雪的信。
馮雪依舊是詢問,但是語氣中明顯多了一股克制不住的怒火與懷疑。
快爆發了。
第三封信,果不其然爆發了,語氣很決然。
“這一封信寫出去,我再不會寫一封給你。”
“如果開學前收不到回音,想必你輕視我,遠離我已經到了迫不及待、裝聾作啞的地步;往后也再不用聯系,從此山高路遠,相忘于江湖!”
紀元海舉起信紙,對著陽光照了一下,紅線白底的信紙上,分明有著淚滴的痕跡。
顯然她是一邊哭著一邊寫的。
大概是以為紀元海要和她割席斷交,再不往來。
這……這姑娘……語氣很堅決,心腸還是軟和的,只不過她即將有越來越多的保護色。
紀元海只能說,自己很榮幸在生命的某一個時刻,見到尚未成熟的她,有幸觸碰她的心弦。
這以后也不會再有了。
“今天的信可真多啊……”陸荷苓也是感慨。
紀元海點點頭:“對,剛好扎堆,都在今天到了。”
當天晚上,紀元海、陸荷苓、劉詩蓮回小院,王竹云、劉香蘭也下班回小院。
王竹云雖然上班第一天被人算計,得罪了副臺長,卻也沒有這么快就被穿上小鞋,工作普通尋常,就是幫忙處理一些文字稿件之類。
劉香蘭則是老是時不時偷眼看紀元海。
顯然她是滿心里惦記著今晚的喜事。
得知稿子得以刊登,王竹云也同樣很是歡喜。
吃過飯后,劉香蘭讓劉詩蓮好好聽話,跟紀元海一起到了省城屬于她的宅院。
進了屋子,關上門,點燃蠟燭。
紀元海和劉香蘭一起換上婚服,然后舉辦了只有他們兩人的婚事。
整個過程,劉香蘭是激動的渾身顫抖,顯而易見的歡喜與滿足。
到掀開蓋頭的時候,眼都激動地哭紅了。
“元海,別的時候我不跟荷苓爭,也不配跟竹云這樣的好姑娘列在一起。”
劉香蘭哽咽說道:“今天這個晚上,元海,我是你的媳婦。”
“我這輩子都永遠忘不了今天,我是你媳婦了,元海!”
說完話,她利落地解開扣子,頗為費力地掏出,雪子襯著紅婚服,奪目驚人,開始伺候紀元海。
半夜過后,紀元海感覺劉香蘭頗有學習悟性,便為她傳授經驗,傾囊相授。
劉香蘭緊緊貼著紀元海,一會兒也不舍得松開手。
“元海,我男人……我男人……”
她呢喃著沉沉睡去,帶著笑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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