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英說完這番話之后,深深吸一口氣。
隨后,她松開了紀元海的手,從紀元海懷中直起了身體。
“坐好了,咱們走吧。”
她已經恢復了冷靜,仿佛剛才在口中說著愛情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紀元海明白她剛才的告白,更多的是一時情難自禁。
孟昭英是一個很難得的姑娘,不僅僅在于她的英姿颯爽,容貌靚麗,更在于她并不拘束于某些圈子的觀念,也沒有那些約定俗成似的高高在上。
這也意味著,她有著自己的主意,可以自己下定決心。
就如同此時此刻,她對紀元海表露了感情之后,自己又堅定了決心,還有著自己的決定。
如果紀元海以為她傾心于自己,自己就可以對她摟摟抱抱,肆意親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孟昭英不會和他越線的。
她自始至終,都是背對著紀元海,甚至連回頭都沒有。
這就是她的態度。
正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紀元海也沒有再對她有其他非分之想,只是答應了一聲。
摩托車重新啟動,孟昭英看著前方,眼前的景色不斷往后倒退,心中充斥著難以用言語表達出來的遺憾。
但她不能說出口來,對紀元海表白自己的心意,便是她所能做的極限;她不能說自己在過去的一周時間,曾經多么羨慕陸荷苓,曾經多么想要和紀元海陪伴一生……她和紀元海的關系,注定只能有這樣的感情,而不會有其他的實質進展。
甚至,剛才的些許依偎、手掌相握,都是孟昭英的“沖動”了。
摩托車停在孟家門口,孟昭英和紀元海兩人從摩托車下來,見到了孟奇。
孟奇見到他們兩個一起回來,就有點警惕。
別是女兒糊涂了,被紀元海蒙騙,答應了什么不該答應的事情!
當紀元海說明來意之后,孟奇這才放心下來。
“好,你既然已經說服了岳峰,我們只需要配合一下,就可以做到雙方都需要的結果。”
孟奇愿意結交岳峰,償還之前的人情;岳峰也愿意結交孟奇,幫助岳家重新站穩腳跟。
而且他們都不愿意見到孟昭英嫁給岳清。
可以說,雙方之間其實是一拍即合,只需要紀元海幫助傳達態度。
“這樣一來,你只需要說的稍微困難一些,岳峰就可以重新審視你的能力和本領,伱們又可以重歸舊好。”
孟奇對紀元海說道。
紀元海沉吟說道:“孟叔,這方面我還真要提醒一下你。”
“和岳峰交好,固然是利于你我他的好事,但是也要做好防備,這里面可是有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人。”
“你是說岳清他們家?”孟奇問道。
紀元海點點頭:“像是岳清那種人,要做一件成功的事情的確是很難,但要是搞破壞搗亂,卻是危害不小,咱們不可不防。”
“我的意思是,干脆就把這件事也算在里面,省得麻煩了。”
孟奇和孟昭英都看著紀元海,點了點頭。
“你準備怎么做?”
紀元海回答道:“我可以跟岳峰說,孟叔你對他還是很看好的,也愿意和他交好,但是對于岳清聯姻孟家這件事是堅決反對。”
“只要岳峰愿意壓下這件事,不讓岳清一家胡說八道,破壞孟昭英的名譽,你們就可以達成一致,從此交好。”
“孟叔,你以為怎么樣?”
這當然是比較穩妥的方法,畢竟岳家人的行動,還得是岳峰來干預。
孟奇點了點頭,看自己女兒的反應,一看之下發現孟昭英正目不轉睛看著紀元海,頓時心里面暗叫糟糕。
紀元海這樣提議,又是為了自己女兒的聲譽著想,這樣關心維護之下,自己女兒豈能不心中感動?
這樣下去可怎么得了,女兒只怕是要越陷越深!
努力發出兩聲響亮的咳嗽,孟奇驚醒了孟昭英。
孟昭英也意識到自己因為剛才心神搖曳,居然在自己父親面前失態,只顧著看紀元海了,臉上頓時飛起一片嫣紅。
“女兒,你怎么看?”孟奇把紀元海剛才的提議又說了一次,詢問孟昭英。
孟昭英點點頭:“我感覺是很好很周到的。”
站起身來,鄭重對紀元海說道:“紀元海,謝謝你對我的幫助,我一定銘記在心,絕不忘記!”
孟奇頓時捂著嘴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是真聽不得這個!
孟昭英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父親,當然也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紀元海也知道孟奇是為了什么才這樣,跟孟昭英說了一句不必客氣后,便商議一些具體的細節。
將這些細節都商議的差不多以后,紀元海說道:“孟叔、孟昭英,有些話我感覺必須說在前面,所有的事情都是未考慮勝先考慮敗。”
“尤其是岳清這樣很容易不管不顧的人,岳峰對岳家的威望不夠,萬一有什么問題——”
孟奇臉色一沉,說道:“我會注意這方面的。”
孟昭英反而坦然:“紀元海,我知道你說的意思,我們即便說了這么多,準備這么多,也很難完全杜絕詆毀我的流言。”
“放心吧,如果岳清家那邊真出了這樣的情況,我和我爸也不至于失去理智。”
“如果我的未來丈夫,會因為這種流言而拒絕我,那么正好證明他不是我想要的……能因為流言排斥別人,而不能真正認知別人,本身就是能力與見識有限,我本來就不需要在意這些人的看法。”
紀元海點點頭,不再多言。
孟昭英能夠這樣想,那即使不好的情況出現,也算是有了心理準備。
隨后,紀元海和孟奇、孟昭英父女告辭,回到了芳草軒。
回到芳草軒后,紀元海跟岳峰打了個電話。
“元海,你今天見到孟昭英了?”
“嗯,見到了。”紀元海說道,“我跟孟昭英說了說,然后去跟她父親聊了聊。”
岳峰吃了一驚:“啊?這太著急了一點吧?你這就去見孟奇,沒跟我商量商量,準備一下再說?”
隨后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說的話不太好,又說道:“元海,我是擔心你去的太著急,應對方面出現差錯,畢竟孟奇在省城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嗯,岳哥你考慮得對。”紀元海口中附和一聲。
隨后岳峰又有些不安地問道:“你見到孟奇以后怎么說的?你們談論的情況怎么樣?孟奇有沒有生氣?他沒有和你翻臉吧?”
紀元海回答道:“孟叔的脾氣還是可以的,一開始聽到岳清想要娶孟昭英的消息,立刻就生氣地不同意,說是堅決不會答應這件事。”
“然后我就跟他說了你的想法和打算。”
岳峰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那里:“他怎么說?”
“孟叔他說,他一向是很敬重岳老的,也很愿意跟你親近;魏赫德那時候制造謠言,意圖詆毀他女兒,也是你幫忙壓下來,不被人知道,所以他對你觀感很好,認為你必然可以撐起岳家,重新擎起這一面旗幟。”紀元海說道。
岳峰激動且興奮,死死握住電話話筒:“他真的這么說?”
“是,孟叔的確是這么說。”紀元海回答。
岳峰大喜說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啊!那這件事情是不是就成功了?元海,你成功幫了我一個大忙啊!”
又笑著說:“你能將孟昭英的父親稱呼為孟叔,可見他果真是心懷寬廣,雅量非常,我也十分愿意跟這位孟叔叔結交,這一點你可一定要傳達給他!”
紀元海說道:“岳哥,你的好心善意,我已經傳達給孟叔。”
“孟叔也是很愿意和你結交的,不過,就是這件事上稍微有一點變化。”
岳峰吃驚:“什么變化?”
“孟叔認為,岳哥你是比較可信,比較講規矩的,不和岳清聯姻但是和你交好,這是一件好事。”紀元海說道,“但是岳清和你二叔家,很可能聯姻不成,說出什么不好聽的話。”
“孟叔跟我說,你應該把這件事給辦好了,總不能讓你二叔家對孟家說出什么不好的話來……這是很傷和氣的。”
岳峰對于自家人一向是比較寬容,但是最近二叔家和岳清的表現已經讓他傷透了心,意識到人無傷虎心,虎有害人意。
因此他只是稍作猶豫,便對紀元海說道:“這件事我一定會盡全力做好!”
隨后又說道:“有關于這件事情,我認為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轉告孟叔叔,那就是孟家配合我,把拒絕聯姻這件事做了,然后我才可以把這件事做好。”
紀元海詢問他具體做法,岳峰便告訴紀元海自己的一些想法和細節,請他轉告孟奇。
簡而言之,就是孟奇不要太客氣,就要很果斷拒絕聯姻,并且要震懾住岳清一家,然后岳峰才好順勢而為。
紀元海聽后,也明白了岳峰的想法。
仔細商量過后,紀元海掛斷電話,又撥打電話給孟奇。
現在他也明白了,孟奇說這功勞是給他的,別人還真搶不走,這從中斡旋,反復傳話,還真不是別人能干的。
至少沒有一個人,像是紀元海這樣,恰好同時得到岳峰、孟家的親近與信任。
這本就是紀元海如今的資本,也是他經營芳草軒三年多、不同于在學校悶頭苦讀大學生的地方。
接通電話,孟奇聽到紀元海轉達的岳峰想法之后,先是笑了一聲:“岳峰這是借我外力,壓下家中邪風啊!倒也算聰明,我既然要跟他交好,還他人情,這一點兒我就不和他計較,幫就幫了。”
“再說,他壓不下家里面邪風,也是給我惹麻煩。”
紀元海回應:“孟叔,的確是這樣。”
“岳峰能壓住岳清,不讓他惹是生非,對我們都是好事。”
孟奇嘆道:“岳老走的倉促,兒孫差了些火候,以至于現在不上不下,差一點就要淪為花家下場,被人借樹發芽。”
“短短時間,岳家居然要借我的勢了,放在幾個月前,我想都不敢想啊。”
感慨過后,孟奇對紀元海說道:“你告訴岳峰,這件事我同意了。他明天就可以帶人過來,我當面拒絕了聯姻,跟他打個配合!”
“嗯,孟叔,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后,紀元海再次撥打了岳峰電話,告訴他孟奇的決定。
岳峰隔著電話歡呼一聲,激動地再三表示:“元海,你這一次幫了我大忙!可以說是把這件事徹底圓滿地解決!”
“你就是我的兄弟啊!”
“元海你等著看好了,我岳峰絕不是忘恩負義的人,等你畢業之后,我一定盡全力為你謀劃未來,咱們往后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紀元海聽他激動到對自己連聲稱呼“兄弟”,便知道他真的是高興極了,也許是這一段時間以來的所有壓力都在這時候釋放出來。
壓力驟然一空,他狂喜失態,也完全是情理之中的。
岳峰捧著電話跟紀元海說了很多話,之后才掛斷電話。
等紀元海掛斷了電話之后,才發現忙碌這一下午,時候也不早了,芳草軒關門后紀元海將花草收拾一下,跟陸荷苓、劉詩蓮回到了小院住處。
沒過多久,王竹云和劉香蘭也回來了。
一家人吃過晚飯后,劉香蘭帶劉詩蓮去睡覺。
陸荷苓問起來今天的事情,紀元海就跟她和王竹云說了說情況,聽到孟奇和岳峰達成一致,岳峰甚至激動到和紀元海兄弟相稱,陸荷苓和王竹云也都輕松不少。
“這樣說,岳家一時半會兒還垮不了,你還是一個功臣。”王竹云說道,“元海,你畢業之后的事情,可能比原來想的更好一些吧。”
“嗯,是會好一些。”紀元海說道。
“還是走林業方面的路?”王竹云問道。
紀元海點點頭:“起步時候,應該是這樣,以后管理民生經濟,主要核心估計還得是這方面;畢竟這方面百試百靈,絕不會被人卡脖子。”
王竹云和陸荷苓對他都很了解,見他說的這樣胸有成竹,便知道他大概已經想好了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