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海感受到陸荷苓的擔憂,對她微微一笑。
“沒事的。”
“現在要走的路固然重要,但要是因為這條路,而被人欺凌打壓、忍氣吞聲,那就是本末倒置。在我心里,這條路也遠遠比不上咱們家的任何一個人更重要。”
“更不用說,孟叔在河山省,我們又怕什么?”
“真要鬧大了,孟叔還能讓其他人欺負了我們?”
陸荷苓這才釋然笑了,又跟紀元海輕聲解釋道:“元海,我是擔心你受委屈。他們京城來的那股傲氣,我們也都親眼看過,雪兒是你親自一點一點磨下去的,即便如此,對我們少數幾個人之外,雪兒依舊是傲氣不減的。”
“這個鐵然作為一個家里的下一代,驕傲應該是只會比雪兒更多,而不會少。”
“咱們如果真得罪死了他,恐怕事情要糾纏很長時間,你要受多少明里暗里的壓力。”
紀元海寬慰地握住妻子的手掌:“放心吧,荷苓,沒事的。”
隨后又自顧自地笑起來:“人當然是要有傲氣,但也不應該這么離譜。同樣是發展,別人比他好,就算是得罪他,這算是什么道理?”
陸荷苓在一旁溫婉一笑:“你這話說的——他已經是用盡全力,包括盤外招來做這件事情了,肯定是勝券在握。哪能想到,元海你的盤外招這么羚牛掛角無跡可尋,而且這么爆炸一樣的成績。”
又問紀元海:“孟叔什么意思,還有沒可能破格提拔鐵然,完成鐵然的想法?”
紀元海微微搖頭:“估計是不會,但也不會太壓制鐵然。”
“這里面是有個限制程度在內的,比如鐵然你遠道而來,到底有沒有工作的原則,基本的尊重?孟叔作為一地的大班長,你想要什么,他就配合給你什么?那成了什么樣子?”
“當然了,鐵然只要不犯錯,一般情況下還是不會壓制他的。”
“但這一次不一樣,鐵然主動送了五個什么玩意兒過來,這是證據確鑿的——這五個人,不被我抓住問題還好,真要是被我抓住問題,那么即便是孟叔不壓他,我也要想辦法壓一壓他的氣焰。”
陸荷苓認真聽著,最后也只是點點頭沒有發表意見,伸手為紀元海揉揉腦門:“嗯,伱也注意休息,別太累著了。”
第二天早晨上班之前,花老板又打來了電話。
“元海,我初步調查到了五個人的情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先跟你匯報一下。”
“這五個人,三個來自甘山,兩個來自河間,都是有錢的,做生意的人,跟鐵然、曹德華他們都沒有任何明面上的往來和關系。”
“他們是兩個月前來寧河縣的,當時說是要投資做什么生意,后來又不知道為什么遲遲沒有進行投資;前幾天他們聽說了望灘縣賺大錢的消息,就想要去望灘縣賺大錢但又擔心被人坑騙。”
“然后這件事就到了鐵然手里,鐵然好像意思是:你們要走我也不留,還跟你們好聚好散;你們去望灘縣,我就幫你們介紹一下,其他的不多管。”
“于是鐵然又把這件事交給我給你打電話說明情況,還有花建波這個考察組組長。”
花老板這么一條線捋下來,鐵然、曹德華等人簡直是無辜,善良,絲毫牽連和責任都沒有,跟那五個商人也是毫不認識。
等到將來一旦出現了什么問題,那就是花老板介紹的、花建波負責的。
“鐵然還真是清理的干干凈凈,一點痕跡都找不出來。”紀元海輕聲一笑,說道,“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審案判案,是不需要證據的。”
“正因為他干干凈凈,什么問題都沒有,我們才可以判定,這五個人肯定存在什么我們不知道的問題。”
“是的,元海,我也是這么想的。”花老板說道,“看上去他們毫無關系,鐵然只是讓我幫忙打個介紹電話,其他的再也沒有過問。”
“但現在看來,這五個人是肯定要出點什么事情的。鐵然把自己的參與降低到根本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把我和小波兩個人擺在明處,到時候最先倒霉的,一個就是元海,再一個就是小波。”
“就是鐵然那邊的手腳做的太干凈利落,我現在調查的都是一些表面上的事情,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事實。比如說那所謂的五個商人,是不是真實姓名,過去曾經干什么的,到了望灘縣又要干什么,到現在一點都不能確定。”
紀元海和花老板的想法一樣——鐵然現在是把自己的存在降低到最低,按照現在調查的情況,他幾乎是可以不用負任何責任。
越是這樣,越證明這件事存在古怪。
甚至這五個人到底是不是叫這個名字,那都是存疑的事情!
“看來,這件事我們也只能繼續進行調查了。”
紀元海說道。
“但鐵然好像是不準備給我們時間。”花老板說道,“我作為商人,他可能不好催促,但是讓曹雄給我打電話,讓我盡快帶著投資商去望灘縣那邊。”
“而小波那邊就更加急切了,就是要讓他明天帶著考察組出發,順便帶著有意前往望灘縣進行投資的商人。”
“也就說,就算我能推脫,小波也推脫不了,按照要求明天就要出發。”
紀元海聽后,直接笑了:“這也沒有責任?是了,他只不過是要求,并不是形成了白紙黑字的文件,的確是沒有責任的。”
“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么辦?”花老板詢問道,“我們要不要明天動身啟程,元海你說怎么辦,我們就怎么辦,全聽你的。”
紀元海略作沉吟說道:“事情根本不明朗,你們要按照鐵然的要求來做,那么一旦出現問題,你們和我都是背鍋的,誰都跑不了。”
“鐵然不是耍威風,強行讓你們打電話,進考察組嗎?你們現在也可以讓他嘗嘗滋味了。”
“他耍威風,你們耍無賴;不把事情弄明白,就是不答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