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紀能和張師兄掰手腕,你管這叫參客嗎?”
陸瑾一臉不敢置信的說道。
“有這本事,誰還去挖人參?這肯定不是!!”呂慈一臉篤定道。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從先前這人突然伸筷子,去夾熊掌時展現的速度,呂慈就敢斷定,這人絕不簡單。
“可能只是天氣冷,穿著參客的衣服!”王藹指了指身上的西服,邊嚼著人參,邊說道:
“說起來,我也想搞一身類似的行頭,假正經弄的這一身,在這里施展不開啊!”
陸瑾抿了抿嘴,目光從雙方角力的手腕上,挪移到無根生的臉上。
越看,越覺得此人神秘又深不可測。
但不知為何,他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就是看他很不爽。
他知道這種情緒不應該,畢竟雙方無冤無仇,也沒什么大矛盾。
但他就是忍不住,這人渾身就散發著一種和他相處不來的氣質。
“碧蓮兄弟,你好像不太行了啊,還有什么絕招沒用嗎?再不用就沒機會了。”
從剛才對方的行事作風,張之維很自然的給他取了個外號。
說話間,他一臉輕松,金色的手腕緩緩加力,讓手腕傾倒的幅度更加明顯。
正如先前和陸瑾說的一樣,攤牌了,不裝了,所以他展露了身份,使用了金光咒。
除非情況特殊,不然張之維是不喜歡扮豬吃虎的,他喜歡強龍壓地頭蛇。
有身份不用是傻瓜,這其實也是一個明智的決定,雖然長白山這一帶,有倭寇在暗中環伺。
但這里其實是出馬仙的地盤,龍虎山和出馬仙一脈,雖然沒太多交情,卻也不交惡,他天師嫡傳,冒姓弟子的身份,還是很好使的。
再說了,旁邊不還有老陸、胖子和二璧嗎?
因為有東北高家作中間人,四大家族和出馬仙一脈的關系很不錯,上次陸老太爺壽宴,出馬仙還特地到場賀壽了呢。
不僅如此,張之維施展金光咒,還有另一層意思,雖然他對對方的身份有所猜測,但也只是猜測而已,無法斷定。
在手上附著一層金光,有助于判斷。
若對方能把他手上的金光給瓦解了,那對方的身份就實錘了。
掰手腕繼續,無根生在吃力之下,擺出腰馬合一的姿勢,全身的毛孔之中都升騰起了龐大的汗霧,但即便是如此,張之維的手腕也是紋絲不動。
一只手夾著熊掌,另一只手卻有這么大的力量,難道龍虎山的金光咒不止能護體,加持己身后還能提升氣力?
看來正常扳手腕是扳不過了,得施展一點手段才行……無根生心里暗道,旋即另一只手揣進了衣兜里。
“不行?男人可不能說不行,誰要輸,那還難說的很吶!”
無根生身子一弓,拿膝蓋頂住手肘,給自己的手腕找個支撐點,猛的一扳。
空氣中如有烏鴉飛過。
什么反應也沒有,面前那只金光大手紋絲不動,仿若山岳般不可撼動。
無根生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小天師,好力氣,小心咯!”
說罷,他的手上冒起一陣藍光,相比較張之維手上的金光而言,這層藍光顯得有些樸實無華。
但雙方甫一接觸,金光一觸即潰,就如那滴入水杯里的墨汁一般,迅速的瓦解分離,變成一股股藍色的炁氤氳發散。
這層藍光就好像一把梳子,把張之維用炁整理出的發型,一下子給打散了,讓炁變成了炁本身的形態,最原始的形態。
金光被瓦解了,這種手段……果然沒有猜錯,真的是此人,天下第一攪屎棍,無根生,馮曜,疑似馮寶寶老漢兒的家伙。
這種詭譎手段,天下無人能冒充,張之維對此人的身份有了數,心知神明靈的能力,其實這時候最好的方式,是拉開距離,別被“凈化”了。
但張之維偏不,他打算好好親身感受一下神明靈的威力。
張之維雖然視天下英雄如糞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對于術法手段,卻有一個學徒的心。
而且,神明靈這能力,好像和八奇技中的炁體源流有些相似。
他也想瞧瞧,自家師弟未來搞出的手段,到底有何可取之處。
藍光在瓦解了金光之后,繼續蔓延,它沿著張之維的手腕往上,如若無人之境般,侵入了他的身軀,所過之處,體內的炁全部都紊亂了,變的就好像被貓咪抓過的毛線團一樣,雜亂無章。
霎時間,張之維竟生出一種回到十來年之前,初次得炁之時的錯覺。
異人分先天和后天。
先天異人是無師自通,先天得炁,體內的炁有一套專屬于自己的運作方式,依照這種運作方式搭建儀軌,構建出的手段,便是先天異人的能力。
至于手段的高低,炁的運作方式是否效率,能否快速成長,那就是天注定的事了。
而后天異人是通過后天學習而得炁,得炁之后,這股炁便以一種漫無目的方式在體內流轉,構建不出手段。
這時候,就體現出門派的重要性了,依照各門各派的功法,來運轉這股炁,搭建儀軌,構建手段,這便是后天異人的成長之路。
先天異人靠老天爺賞吃飯,獨門獨苗的,有很大的不確定性。
后天異人背靠師門,通過一代代師門前輩不斷完善功法,流傳到現在,已經是不知道更新了多少個版本了。
作為這么多代人智慧的結晶,其所展現出來的效果,自然不是先天異人能比擬的。
所以,異人中的頂尖高手,大部分都是后天異人。
張之維便是一個后天異人,自打他得炁以來,體內的炁便在他刻意的引導下,按照金光咒的行炁軌跡運轉著。
因為他是龍虎山卷王的原因,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這個行炁軌跡一直在保持,無時無刻不在錘煉自身的性命。
但現在,它停止了,體內的炁變成了單純的炁團,無法再用它們做什么,雖然張之維依舊能掌控這些炁團,但單純的炁團是沒有意義的。
馮寶寶的阿威十八式,那些個什么“中出”、“連續中出”、“一發入魂”之類的招數,便是很好的例子。
就算是打出再大的炁團,也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力道稀松平常,只能打飛易拉罐。
張之維估摸著,以自己的情況,用這些炁團,最多也就能擊碎一塊頑石,反正與金光和雷法沒得比。
這讓張之維有些不適應,不過他倒也沒急,這只是一時的,驅逐了無根生的炁以后,這種狀況就會消失。
不過,他沒急,但他體內的“國師”卻是急的團團轉了。
“吱吱吱……”
人體小天地里,心猿急的滿地打滾,須發皆張,它正在梳理人體五行呢,結果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把五行之炁打散了。
無論是從心臟生發的心火之炁,還是從肺臟生發的肺金之炁,都變成了一團藍白色的普通的炁,這讓它很懵逼,外面這個大臉賊又干了什么,連忙“吱吱吱”的聯系張之維。
“別急,正常現象,一會兒就好!”張之維安撫了一聲,正想先結束了扳手腕比賽再說。
忽然,心猿“吱吱吱”的大叫了起來,它在告訴張之維,信仰之力有情況。
張之維循聲看去,便發現在神明靈的作用下,被梳理成初始形態的,不僅僅只有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還有他以身化神后,吸收得來的信仰之力。
這些信仰之力原本是五顏六色的,被三昧真火提純后,變成了璀璨的金色之炁,融入到了全身各處。
現在,這些金色的信仰之力,在神明靈的梳理之下,竟然也變成了炁的原始形體,而這個原始形體中,竟然包含著絲絲縷縷的乳白色的炁。
張之維感受了一下,頓時心神一震:“原來如此,難怪上次吸收一大股信仰之力后,我感覺身體里多了一絲說不定道不明的感覺,圣人道,圣人盜,難怪三教之中那些得了‘道’圣人們,都要謀劃信仰之力,原來……”
正思忖著,忽然感覺手腕一股大力傳來。
思緒被打斷,張之維抬眼看去,就見無根生的手腕上,不知什么時候,貼上了一張黃符。
這讓他那青筋暴起的手臂,猛然又爆發出一股駭浪般的力道,本來被壓的幾乎倒下去的手腕,一點點的扳了回來,甚至在反超。
張之維一咧嘴:“貼符?”
無根生挑了挑眉:“小天師不服氣,也可以貼啊!”
“碧蓮,碧蓮呢?掰個手腕,還貼符,我呸!”
老陸破口大罵,他總算知道為何看此人不順眼了,這么不搖碧蓮的人,怎么可能會順眼。
“張師兄怕是貼不了符啊,你們發現沒有,那人手上一冒藍光,張師兄手腕上的金光就沒了。”呂慈陰沉著臉上說道。
對于張之維的金光,在座的幾人里,沒有人比呂慈更了解了,陸家大院時,他被像雞仔一樣拎著,把手都打軟了,那金光顫都不帶顫一下的,但現在,金光竟然被破了,他想到了剛出濱城時遇到的那一幕,竟然真的碰上了。
“此人應該就是殺掉那一隊鬼子的那個先天異人,擁有可以瓦解手段,把術法變成原始的炁的那人!”王藹說道。
“是他,張師兄說的那個攪屎棍?”陸瑾反應過來,大怒道:“他能讓術法無效,那他還讓張師兄也貼符,這還貼個錘子啊!”
王藹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敢置信道:“對方這手段,張師兄是鉆進了他的套子里啊,這次別輸了吧?”
此話一出。
呂慈陸瑾不假思索道:
“不可能!”
“你別放屁!”
盡管局勢看起來對張師兄不利,但他們莫名的就是很信任張師兄。
王藹腦袋一縮:“俺也是這么覺得的!”
“嘿嘿嘿,攻守易型了,小天師,你要……”
無根生如孤狼般盯著張之維,兩人四目相對,眼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絲,他豁盡全能,手腕上的符箓閃爍,使勁往下壓。
“輸了!”
下一秒,以手腕為支點,整個身軀被帶起,“轟隆”一聲摜倒在地,掀起一股氣浪,卷的塵土飛揚。
“你能破我的炁!”
張之維站直身子,甩了甩手,一股張揚霸道的氣勢發散而出,無限拔高。
“但我這雄渾的性命根基,你,破的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