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賊檄文的聲音漸歇,既然王家主說請,張之維便施施然走了進去。
進鎮后,張之維打量著周圍的情況,空蕩蕩的小鎮里面一個人也沒有,不過……
“小天師,小心腳下!”
他一進去就緊隨而至的呂家主喊道。
話音剛落,就見正前方,地面開裂,一具皮膚慘白的活尸從地面爬出,撲了上來,那張腐爛的臉上滿是猙獰。
“吼!”
一股濃郁的尸臭味撲鼻,張之維眼皮也不抬,一伸手,掌中金光吞吐,將那活尸包裹攝于半空中,展露在眾人面前。
這只活尸穿著前朝的制式軍服,具體是什么官職,張之維對這方面沒有研究,也說不出個一二來。
王家主倒是知道,不過,他此刻顯然沒心思談及這些。
因為,在這只活尸之后,地面開裂,更多的活尸如雨后春筍般的冒了出來,密密麻麻,只一瞬間,就鋪滿了剛才空蕩蕩的長街。
“吼,吼……”
活尸咆哮,步履蹣跚,影影綽綽的不知道多少只,看的人頭皮發麻,它們一窩蜂的朝著眾人撲殺而來。
“咔咔咔……”
張之維空握的手狠狠一攥,空氣陡然爆開,血肉橫飛,那被他攝在掌心里的活尸,竟被他生生攥成了血泥。
他甩了甩手,不同于如臨大敵的其他人,一臉平靜的看著沖殺過來的活尸,剛才攥緊的手猛的張開,掌心對準活尸群,熾烈的陽雷吞吐而出。
“轟隆!”
陽雷的熾亮電光貫穿活尸們的身軀,電光一閃之下,洶涌而來的活尸,就如那迎著狂風的麥浪,盡數披靡,頃刻間倒下一大片。
而陽雷貫穿活尸群后,去勢不減,轟在了后面的一連串茅草房上。
霎時間,老舊的土房轟然坍塌,四分五裂,大量塵土飛揚,幾個蟄伏其中,蓄勢待發的全性妖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在這絢爛的白光中沒了意識。
“臥槽,剛才那是什么東西,也太霸道了,是掌心雷嗎?”
“不太像吧,我見過道士施展掌心雷的,不就拇指粗細的一道白光嗎?小天師那水桶粗細的雷電,你說是掌心雷?別開玩笑了!”
后方驚駭萬分的眾人,還想討論,地面破開,大量活尸從地面涌出,撲殺過來,他們只得作罷,擺開架勢迎敵,雙方瞬間戰成一團,難分敵我。
一些潛伏在小鎮里的全性妖人,也趁著有活尸開道,展開了襲殺。
陸瑾已經開起了逆生,一掌拍碎一頭活尸的腦袋,腥臭發黑的污穢物迸濺,得虧他周身有遁光附體,不然非得被濺一身血污不可。
“老陸,接刀!”
呂慈見他赤手空拳打的吃力,扔過來一把長刀。
陸瑾伸手接過長刀,并指撫過刀身,掃炁于鋒,順手就是一記猛劈,把一頭撲殺過來的活尸攔腰斬斷。
隨后一個箭步,固定下盤,旋腰擰身,一招橫掃千軍,長刀劃出一個巨大的圓弧。
只見得腥臭的黑血隨著劍身揮灑,圍殺過來的數頭活尸直接被一刀兩斷,直接就清場了。
不遠處,呂慈長刀一送,迎面扎穿一頭穿著前朝軍服的活尸的脖子,但那活尸恍若無覺,頂著鋒利的刀身朝前撲,利刃隔開僵硬的血肉和骨骼發出的生硬摩擦聲讓人心里直冒寒氣。
“去你媽的!”
呂慈一腳踢在活尸的胸口,將它踢飛出去,他的背后站著王藹。
此刻的王藹,已經請了“國師”附體,整個人形象大變,如一頭蓋世魔猿。
一頭活尸撲過來,他看也不看一眼,隨手抓過,“撕拉”一聲,竟活生生撕成兩半。
腥臭的黑血濺過來,王藹也不躲,濺的一身血霧,他環顧四周,一雙眼睛恍若飛星,兇戾無比。
一股蠻荒般的暴戾氣息發散開來,甚至比那些活尸都要恐怖,直接把活尸都嚇得駐足不敢前。
活尸不敢靠前,王藹一臉桀驁,怒吼一聲,朝它們靠去,掄起拳頭,把活尸們的頭顱砸的稀巴爛,腦漿子和黑色血污到處橫飛。
“不是自己的身體,用起來是一點也不講究啊!”
張之維心里暗道一聲,施展金光和雷法,卷動四方,如同天上執掌雷霆的圣神臨塵,快速的清掃敵人。
不時有手段詭譎的全性妖人悄然出手,襲殺而來,然后在金光面前碰了璧,消失在熾烈的雷霆當中,化作一團團焦炭和齏粉,死無全尸。
這些橫死的妖人里,不乏一些惡名遠揚的兇人,若換個地方,足夠為禍一方,然而在張之維的雷法之下,死的那叫一個干凈利落,掀不起一點波瀾。
王家主和呂家主也在奮戰,王家主大筆一揮,剛出手斃掉一個伺機偷襲的全性妖人,正想趁勝追擊。
“砰!”
一團黑影重重的砸在他的面前,王家主本能的閃避了一下,旋即扭頭看去,便見那團黑影是一個重傷垂死的全性妖人。
這人蓬頭垢面,上半身完好,腰部以下,卻是化作焦炭,名副其實的五臟俱焚,但他還沒死去,渾身扭曲如蛆,痛苦哀嚎著。
“殺我,快,殺了我,求求……”
呂家主抬出一道如意勁,將此人斃掉,送他解脫,隨后說道:
“王兄,此獠是關中的八臂金剛李勝,曾是少林的弟子,后因受不了寺廟里的清規戒律,奸殺了來寺廟上香的女香客,加入了全性,仗著一身刀槍不入的橫練,在關中為非作歹,沒想到竟折損在了小天師的手上。”
“出自少林?倒是個狠角色,但他找錯了對手,小天師雷法神威,還真是銳不可當啊!”王家主感嘆道。
兩人談話間,又有幾個全性妖人被張之維轟殺,兩人一一認過去。
“此獠是華山派的叛徒,驚陽子,也是一個窮兇惡極的狂徒,他也被殺了。”
“還有這個,黑風寨的金大彪,都說他是個俠盜,劫富濟貧,左門長都曾經饒過他一命,讓他改過自新,沒想到他竟然敢來蹚這趟渾水,被小天師給斃了!”
兩人看著周圍的尸體,時不時驚訝的說道。
這些尸體中的有幾個,即便是他們出手,都要費一番功夫才能殺死,沒想到卻連小天師的金光都沒打破,就被一大耳雷子給呼死了。
呂家主看了一眼周圍,只覺得這次行動,出乎意料的順利,他低聲說道:
“王兄,小天師只身前來,又有如此神威,你說,咱們帶的人是不是有點多啊?”
王家主嘆了口氣,說道:“是有點多了,在這種狹窄地形上,反倒有些礙事了,是我考慮不周了。”
其實,早在之前葬禮上的時候,張之維就給他說過,兵貴在精,不在多,帶上三五個精兵就好。
他聽了張之維的話,削減了人手,但即便如此,還是帶了數十人,在他看來,人少了沒安全感。
畢竟這個江湖上,正派高手被全性拼死的情況數不勝數,君子不立危墻,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多帶了幾個人。
但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難怪小天師一路上不怎么說話,給了建議又不聽,這件事倒是自己做差了。
王家主瞧著地上那些被張之維轟殺的妖人尸體上殘留的表情,迷茫中帶著恐懼,他不由的想起了父親去抓苑金貴前與他的對話,頓時一臉唏噓道:
“我以為已經足夠重視小天師了,沒想到還是小瞧了,還是老爺子有先見之明啊,但……唉……”
“咻,咻,咻!”
數十米之上的半空,不時有鳥兒掠空而過,一點也不起眼,但若是仔細一看,便能發現,那鳥兒竟是由金鐵鍛造而成機關鳥。
鳥兒的眼睛位置,鑲嵌著兩顆類似貓眼石的寶石,對著小鎮方向,泛著隱隱光華。
這個機關鳥是法器,可以飛行,并將所見雙目所見的影像,傳遞給主人,所以叫做“影雀”,功能有些能像后世的無人機。
這本是天工堂的不傳之秘,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是因為幾十年前,天工堂里出了一個天才,這個天才覺得門里法器雖然神奇,但終究是少了些許靈性。
為了讓法器更具靈性,他做過很多嘗試,后來,他從干將和莫邪的故事中受到了啟發,從而走上了殺人煉器的道路。
最終,東窗事發,被天工堂發現,從而加入了全性,也把一些法器帶到了全性。
此次事件,他雖沒到場,但他的法器卻是被燈草和尚給帶來了。
劇情中,馬仙洪也有類似的法器,不過,他的更高級,外形上只有蒼蠅一般大小,且有很多只,馬仙洪可以通過眼睛上的單片眼鏡,看到飛蟲所看到的畫面,就好像監控中樞一樣,不僅如此,還能通過飛蟲把自己的聲音傳過去。
而此刻,小鎮深處,燈草和尚手里拿著個鏡子,鏡面水波般晃動,小鎮門口的場景,一覽無遺。
“這就是掌門命令中的那個小天師嗎?確實是個狠角色啊,這一手金光和雷法,簡直玩的出神入化!”燈草和尚看著鏡面,眉頭緊皺。
“此人確實很難對付啊,他們的雷法專克邪祟,我的鐵尸雖強,但對上他,也必須得避其鋒芒,你們有什么辦法對付他嗎,若沒有,我便要退走了!”鎮墓童子說道,“對了,吳曼怎么說?
白蓮老道說道:“他一直在小鎮的宗祠打坐,對我們的人不睬不理,還讓我們躲遠點,不準打擾他,也不準傷了躲在宗祠里的那些普通人!”
“這狗東西到底要干嘛?做事莫名其妙的!”鎮墓童子目露兇光,咬牙切齒道。
燈草和尚說道:“不然他怎么叫莫名居士呢?吳曼有自己的打算吧,不必管他,我們此行,要拿的是那小天師!”
他看著畫面中的張之維繼續道:
“這小天師手段是強,看似無敵,但在我看來,卻只是紙老虎一只罷了。”
“何出此言?”鎮墓童子冷颼颼的目光瞅著燈草和尚,只覺得這禿驢說話冒昧的很,自己剛說不是那小天師的對手,他就說小天師是紙老虎,咋的,這意思是,自己連紙老虎都不如?
燈草和尚看著他,笑瞇瞇的說道:“越是表面溫潤的人,心底就越是桀驁,越是囂張的人,心里往往也就越脆弱。”
“這小天師,出身夠好,年紀輕輕實力高強,又是天師親傳,自出山以來,未嘗一敗,說他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一點也不為過,不過嘛……”
燈草和尚緩緩說道:“他雖然看似沒有弱點,但沒有弱點,就是最大的弱點,沒有經歷過失敗,他的心性一定不是真無敵。”
“只有勝,沒有負,既然如此,待我施展十二勞情陣,來撥動他的情緒和心性,定叫他走火入魔,精神崩潰在這里!”
“十二勞情陣?”
鎮墓童子一臉忌憚的看了燈草和尚一眼,作為一個老江湖,他自然知道這十二勞情陣是個什么東西。
十二勞情陣對應著人體內的十二經,每一經又對應著一種情緒。
譬如喜、怒、哀、樂等,而情緒又分正負,正者情緒高漲,負者情緒低落。
情緒大起大落會損傷心神,有些人因悲傷過度一夜白頭,甚至吐血,乃至氣死,便是這個道理。
而施展十二勞情陣,可以在極短時間內,反復切換入陣者的正負兩種情緒,從來削弱對手。
具體的效果嘛,類似于讓你在極短時間內,產生數多次前一秒中十個億的大獎,后一秒不僅十個億被搶了,家人還被殺光,這種樂極生悲,大起大落的情緒。
這就好像是在反復擰鐵絲一樣,只要能擰動,就一定會崩潰。
這種崩潰,不止精神上的崩潰,也連帶著內臟方面的受損。
因為十二經與內臟關聯,怒傷肝,喜傷心,憂傷肺,思傷脾,恐傷腎……
劇情中,老年陸瑾就曾在十二勞情陣中崩潰過。
不過,他那時開著逆生,軀體在不斷恢復,所以,并未傷到他的內臟。
“施展十二勞情陣需要人掩護,童子,剛才用了那么多,你還有多少活尸?”燈草和尚問。
“放心,要多少有多少!”鎮墓童子半點也不心疼。
“嗯?”燈草和尚有些詫異,“你哪搞這么多尸體?”
“和尚,你沒發現嗎?最近這些年,很多地方鬧僵尸,那些僵尸大多都穿著前朝的服裝!”
鎮墓童子道:“究其原因,是前朝覆滅前,曾經歷過數次大戰,死傷的軍士無數,他們的尸體大多被隨意掩埋的,其中很多尸體都產生了尸變,我隨便去幾個葬坑轉一圈,都不用費什么勁,便能弄來一大堆。”
“如此甚好,我現在便開始作法,伱掩護我,將他們引入陣中!”燈草和尚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