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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做這件事,必須要機警,實力倒還是其次,說起來,我倒是有個人選!”張靜清說道。
機警……張之維腦中冒出一個大耳朵人影,整個龍虎山,論機警,應該沒人比得過他吧。
“是誰?”張異詢問道。
“張懷義!”張靜清說。
張之維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張懷義,有點耳熟,”張異想了一下,反應過來:“你新收的那個冒姓弟子對吧,說起來,我除了知道這個名字之外,對他完全沒有印象。”
易潛說道:“我倒是有一點印象,之前師兄突然說要再收個冒姓弟子,我還以為又要出一個張之維,便暗中觀察了一下,結果嘛……”
他說到這頓了頓。
“但說無妨!”張靜清說道。
易潛組織了一下語言:“其貌不揚,毫無亮點,實在想不通,師兄為何要收他作冒姓弟子,當然,我也只是遠遠的打量了一下,可能是觀察不足,沒能發現他身上的亮點。”
他說的其實很委婉。
“你說他沒有亮點?!”張靜清笑道:“他在龍虎山已經有些年頭了,還被我賜了冒姓,但你們倆,一個對他毫無印象,一個覺得他其貌不揚,這不就正是他的亮點嗎?”
張異反應過來:“這小子善藏!”
張靜清點頭:“沒錯,這也是我打算派他去的原因。”
張異又問:“那他藏的有多深?”
張靜清說道:“很深,表面平平無奇,實則鋒芒畢露,單論實力,在這一代弟子里,只在張之維這小子之下。”
“只在之維之下?!”
張異頓時大吃了一驚。
張之維雖是這一代弟子里的首席,但不代表他是大師兄。
這一代弟子里,比張之維年長的大有人在,有些甚至大了一輪都不止,只是他的手段最高,所以排在首位。
若實力只是比張之維弱的話,那就非常了不得了,這種人物,不管在什么門派,都應該大放異彩才對。
但現在,他們卻對他一無所知,這實在很難讓人不震驚。
張異感嘆道:“師兄,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這小子很不簡單啊,要知道藏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藏一時還好,藏很多年就容易了,畢竟咱們天師府的門人也不是棒槌。”
“想要騙過我們,只是嘴上說說可不行,需要把平時的一言一行,一個腳步,一個呼吸都要注意,要把身體的所有狀態都偽裝成他想要展示給所有人的程度。”
“這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難,藏的不夠容易暴露,藏的太多又顯的假了,真是難以想象,這小子是個什么樣的怪胎。”
易潛則是皺起眉頭說道:“師兄,這小子即便入了咱們天師府,即便入了你的門下,卻還是藏拙,這是心里有賊啊,這種人,你還賜予他冒姓,當心看走了眼!”
張靜清笑道:“這你們大可放心,在收他作為冒姓弟子之前,我密切關注過他數年之久,他其實是個讓人放心的小子,至少比某個臭小子讓人放心多了!”
說這話時,張靜清狠狠瞪了一眼張之維,看的張之維一陣莫名,忍不住心里吐槽。
老登,那你就是看走眼了啊,以普遍理性而言,自己可要比大耳賊更讓人放心。
伱都不知道這個濃眉大耳的家伙,后來都惹出了什么樣的禍端,最后還是我這個最不讓人放心的家伙來給你托底。
張靜清并不清楚張之維所想。
他繼續說道:“至于師弟說的心里有賊,在我看來,心里有賊也沒什么不好,賊不見光,賊不見光,賊主意最正,賊最大膽,賊膽也最小。”
“這算不得什么,只是他的一個特點而已,若是運用得當,會有奇效,就譬如這一次,若去的人輩分過高,手段過強,對方必然警覺,若去的人太弱,又沒有意義,懷義這小子就很合適!”
易潛點了點頭:“既然此弟子的人品,師兄已經考察妥當,我等自不必多說什么,一切聽師兄安排便是。”
張異也點頭道:“這小子能瞞過我們,想必也能瞞過其他人!”
“那么,代天師有什么意見?”張靜清看向站在旁邊一直不說話的張之維。
“都聽師父的,師父說了算!”張之維說道。
事關青云觀的人的安危,張之維也不逞一時之勇,且聽長輩們的安排。
同時,他也不怎么擔心懷義的安危,雖然此次自己不前往,但張懷義在他的堂口里,實在出現狀況,他也可以派“國師”過去幫襯幫襯。
“既然代天師沒意見,那就去把懷義叫過來吧,此事兇險,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為師要囑咐他些東西!”張靜清朝門外擺了擺手說道。
張之維轉身出門,他心里則在思考師父說的那位叛徒的能力。
通過吸收天地精華來讓靈魂長存,具備超強恢復能力,喜好吃人,這實在很難讓人不聯想到六庫仙賊。
那么這兩者之間會有聯系嗎?……
張之維思忖了一下,旋即搖頭,不親身體會一下,還真不好說,六庫仙賊是作用在身體上的,而那位叛徒的能力,是作用在靈魂上的。
作用在身體上,有跡可循,作用在靈魂上,就有些虛無縹緲了。
對于有跡可循的東西,張之維都能找到相對應的解決方式。
就譬如六庫仙賊,此法雖然兼顧長生,續航,恢復,殺傷力為一體,看起來幾乎無懈可擊,但在張之維看來,卻也不是沒有應對措施。
六庫仙賊的根基在六庫,也就是人的六腑,六腑想要正常運行,需要十二經絡的配合。
基于這個理論,要想對付六庫仙賊的能力者,只需要精準破壞他的十二經脈,便能廢了他的手段。
譬如廢了手陽明大腸經絡,便能廢了六庫中的大腸庫,廢了手太陽小腸經絡,便能廢了小腸庫……六庫全廢,六庫仙賊就破功了。
這說起來很難的樣子,但如果有針對的手法,倒也不難,像呂家的如意勁,專攻人的內臟和經脈。
擅長此道者,甚至能一口氣打出多道勁力,直接毀掉一個人的十二經,這也是呂家為何能成為四大家族的原因之一。
要是六庫仙賊的領悟者阮豐,在劇情里碰上呂慈,只怕就得歇菜了。
“六庫仙賊倒好說,這個作用在靈魂上的能力,修行的儀軌又是如何布置的呢?通過肉身行炁,還是通過觀想某物?真想見識一下啊!”張之維心里暗道。
緊接著,他又想起那位叛徒的第二個能力,無需復雜的儀軌,只需普通符紙,便可一念起符,這像極了通天箓。
但在被廢除授箓資格后,很多高品符箓便無法施展,只能轉修法教,這一點上,又不如通天箓。
總的來說,有種丐版通天箓的感覺。
“這人是掌握了一個類似領悟八奇技的渠道嗎?或者……”張之維回望大真人殿一眼,“與天師度有關系?”
與此同時,文縣,一處門口站著持槍守衛,守備森嚴的軍閥府邸。
這是一個四進的院子,院中房屋修繕的非常整齊,院子的最里邊有三間房,客廳臥室書房一應俱全。
此刻,書房里立著幾張青色屏風,精美的書桌擺放在正中,筆墨紙硯整齊分列,靠近墻壁的書架上擺放了書籍。
書屋里有兩人,一個是面容稚嫩的紅裙女子,另一個是穿著呢子軍服,褲線燙得筆直的年輕軍官。
軍官拿起一卷白棉紙,平鋪在書桌上。
紅裙女之放下條墨,提起毛筆,筆尖停留在紙面上凝而不發。
片刻后,她動起筆來,筆走龍蛇,筆勢凌厲,一氣呵成。
軍官伸著脖子去看,只見紙上寫著四個大字:“道法自然”!
軍官不解為何紅裙女子會寫這四個字,詢問緣由。
紅裙女子并不作答,只是看著這四個字愣愣出神,思緒已經回到了一百年前。
她對她的師父,也就是那一代的天師說:
“師父,都說大道無情,那要是自身也無情,是不是就可以更好的貼合大道,問道求真。”
師父告訴她:“無情不是暴虐行事,濫殺無辜,無情不是沒有情,而是不妄情,莫若以明,虛明自照,不為外物所累,多看那天地有常,四時有序。”
她當時沒有說話,只是鄭重其事地向師父打了個稽首。
師父沒有看她,看向了天師府對著的天門山,輕聲說:
“貪嗔癡,若三尸不除,而一味追求所謂的大道無情,那終究是不是正法入定,而是邪定。”
“若你參悟不透道法自然,悟不出大道,不妨入世修行,去當個好人。”
“只是要記住,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你做出的好事,與世間還給你的好與壞,并無直接關系。”
“若你能真正明白,真正做到,那便是大道無情,道法自然!”
她聽明白了,但心里抵觸,撿起地上的一顆石頭,扔向遠處的天門上,說道:
“當不了那種好人。”
她心里則在想,既然道法自然是我在世間做的好事,與世間還給我的好壞沒有關系,那我做的惡事,與世間還給我的好壞也沒有關系呀,這不也是道法自然嗎?
這話她只是在心里想,并未說出來過,只是她一直奉為真理。
但一百年后,再看到“道法自然”這四個字,她竟眉心隱隱作痛,好像當年的石子,正中了眉心一樣。
她嘗試著去回憶師父的樣子,卻發現記憶已經模糊不清。
只知道那是一個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藍色道袍的老頭。
老頭頭發梳的整潔,長長的胡須一絲不茍,仙風道骨,但一張臉卻看不清,只是他說過的話,卻像烙鐵一樣深深印刻在她記憶里。
“老頭子,我做不到啊,我做不到你說的道法自然,也做不到不恨天師府。”
“以前,我一直避開與天師府為敵,卻被抓到封印了一百年,現在我很矛盾,一邊是滔天的怨氣,一邊又想逃避。”
紅裙女子看著面前的字畫,心道:
“那就做個選擇吧,在對那個外號小天師的人出手后,我向龍虎山傳書了我的封印消除了的消息。”
“關于這個封印,青云觀里已經沒多少人當回事了,天師府總壇也應該差不多。”
“若總壇的人已經放下此事,沒有因小天師被襲一事聯想到我,只是照例派個普通道士檢查一遍了事,并不深究的話。”
“那我便放下恩怨,饒青云觀眾人一命,繼續蟄伏。”
“若龍虎山的人沖我過來,那師父,就恕徒兒不孝了!”
紅裙女子臉色一狠,一把撕碎了桌子上的字。
張之維來到了天師府做早課的地方。
道教作為一個已經存在了千年的宗教,其中的儀式繁多,早晚課就是其中一種。
在天師府,這也叫玄門功課,通常是門中長輩給晚輩們講課。
講課的內容設計頗多,大到山、醫、命、卜、相,也就是道家五術,小到一些神話傳說,前輩祖師事跡。
可以說,正兒八經的道士,學的東西都挺多,涉獵很廣,但人的精力有限,無法全學,所以往往只精修其中幾項。
像劇情中的張靈玉,他雖然主修的是道家五術中的“山”術,但在王也和諸葛青戰斗的時候,他也能看得懂奇門,并分析的頭頭是道,這全歸功于道家的早晚課。
張之維來到上早課的天師殿前。
雖然早課的講師,大多都是老輩,但也不絕對,張之維就經常上去當講師,并深受師兄弟們的歡迎。
因為他講的道理不像很多老輩講的那么玄而又玄,苦澀難懂,大多深入淺出,直指關鍵,再加上,他一般只講半節課,另外半節課吹牛,所以大家都愛聽。
今天張之維回山,按照以往的管理,他肯定是要在早課上講課的,并給眾人們說一說自己下山都經歷了些什么。
這對一直在山上苦修的師兄弟們來說,絕對是一個全新的體驗,所以,他們早早的便來到天師殿坐好,卻不曾想,來講課的不是張之維,而是張懷義。
張懷義在龍虎山一直都是一個小透明。
但這段時間,他就和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楚莊王一樣,突然嶄露頭角,習得雷法,出任冒姓弟子,走上了眾多師兄弟們心里的人生巔峰。
所以,對于張懷義來講早課,眾人非但沒有半點抵觸,還給予了熱烈的掌聲。
這讓張懷義這個一直潛伏在暗處卻突兀暴露在陽光下的“賊”,有了一絲絲慰藉,本來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定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