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維的提議,其他人還沒什么反應。
張懷義指著下方的鎮子,一臉莫名的看著張之維:
“師兄,你讓我們留下照看這個鎮子里的蠱人,你施展手段潛入山谷,去把那些蠱師殺了?”
他覺得師兄在給他開玩笑,他倒不是怕下面的那些蠱人。
蠱人雖然看起來挺嚇人的,但在實力未到達一定程度前,數量就是再多,對他也難造成什么致命威脅。
但同樣的,要他們幾人擋住這幾千頭蠱人,那也很難做到。
而且,這還只是明面上的,誰知道那些房屋里還隱藏了多少蠱人,會不會存在除蠱人之外的其他蠱?
張懷義提議道:“要不還是等張大佛爺的兵馬來了再做安排吧,他要是能拉幾千兵馬過來,要擋住這幾千蠱人就沒一點問題了。”
“我也覺得懷義說的有道理,單憑我們幾個,不足以照看住這么多蠱人,要是逃出一些禍及周邊,那就不太好了。”陸瑾說道。
呂慈說道:“這世上,哪有盡善盡美的事?如果能滅掉藥仙會,有些犧牲是可以接受的,張師兄,你盡管去,這里交給我們,如果這些蠱人暴動起來,我們會竭盡全力的抵擋的。”
“刺猬,你這簡直就是在草芥人命。”陸瑾斥責道。
張之維輕咳一聲,陸瑾和呂慈閉嘴。
張之維繼續說道:“我讓你們留下,自然不是為難你們,你們忘了之前我封印左謙府邸時所用的手段了嗎?”
田晉中和張懷義有些不解的看向張之維,先前他倆并不在場,不明白張之維話里的意思。
陸瑾和呂慈倒是明白了,兩人詫異道:“張師兄的鳥籠可以籠罩下面這個鎮子?”
一座房子和一個鎮子的概念可不一樣,后者比前者大非常多。
“有點難度,但可以試一下!”張之維說道:“不過,因為下面這個鎮子很大,我也不能保證一定封印住那些蠱人,如果他們暴動,沖擊封鎖線,可能需要你們照看一下。”
“還有,你們需要守好山谷口,一旦有漏網之魚從這里逃出來,你們要負責將其擊殺。”
張懷義聽了,有些詫異道:
“這么多蠱人,你打算怎么封印?用封印符箓嗎?”
封印符箓基本是每個符箓派的道士都會,張懷義也不例外,像貼符定鬼,貼符定僵尸,便是封印符箓的運用。
而以此為基礎,還能延伸出更多的手段。
像封印青玄的封印,乃至守宮砂,禁制等等,都可以算是封印術,在這方面上,張懷義非常有研究。
只不過,這些封印術所作用的目標都是單一的,像下面那么多蠱人,總不能拿著符箓挨個貼他們腦門上吧。
這得多大的工作量啊!
而且,就算他們愿意貼,也沒那么多的符箓可用啊。
張之維沒有解釋,他直接用行動證明。
只見他雙手張開,一團熾烈的金光自掌心迸發,飛到曾家鎮的上空,如一場金色煙花一般綻開。
霎時間,金光萬丈。
而此刻,下午的太陽正烈,在陽光的映襯下,金光自天際奔涌而來,如潮汕一般的漫過曾家鎮。
淺淺的金光在不斷的穿梭,編織出一個籠子,將曾家鎮的一切都籠罩其中。
因為鳥籠的范圍還在曾家鎮幾十米外,蠱人又被蟲子所主導,只會機械性的模仿死者們生前的行為,智慧并不高,所以它們沒有發現天空中那些淡淡的金線。
而黑云之上,別說田晉中和張懷義,即便是見過一次的陸瑾和呂慈,都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
金光覆蓋一個小鎮,人力竟然能做到這一步,這太夸張了。
“師……師兄……你就是……要用這個手段,把下面一個鎮的蠱人全……全部封住?”張懷義結結巴巴的說道。
“鳥籠拉的有點長,而且我不能一直在這里維持,所以它會一直衰減,別看現在很穩,但如果有蠱人沖擊,這金光籠子就不一定穩了。”
說完,張之維猛的深吸一口氣,平復自身的炁。
要施展出如此大范圍的金光咒,對他的消耗也是極大的。
不過,他堂口里存著大量的信仰之力,也能吸收天地自然之力為己用。
那些消耗很快就得到了補充,不至于會影響接下來的行動。
張懷義也猛地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震驚的情緒,道:
“那張師兄,你這金光囚籠,如果沒人干預,能堅持多久?”
張之維說道:“應該能持續到夜晚,但如果被一直沖擊,那就說不好了。”
“夜晚之前,你能把藥仙會的人殺光,并且出來嗎?”張懷義問。
“可以試試看!”張之維說道。
“我陪你一起去吧,好歹有個照應!”張懷義說道,拐彎抹角的說了半天,這才是他想要的。
張之維搖頭:“里面情況未知,人去的越多,只會打草驚蛇,你就留在這里吧,如果這些蠱人沖不破我的籠子,你們也可以去周圍巡視一下,看能不能抓到一些漏網之魚,狡兔三窟,我懷疑這個山谷有很多的出口。”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張懷義也不堅持了。
隨后,張之維繼續道:“剛才,張大佛爺來信,他已經帶人過來了,是開車過來的,天黑之前就能到,這里的問題應該不大,有什么安排,你們可以直接和他聯系!”
說罷,張之維控制著黑云降低高度,把張懷義等人送回地面之后,心念一動,整個人化作一團黑炁往里收縮,最終變成了指甲蓋一樣大小的蜘蛛。
單從外形上來看,他變的蜘蛛和山谷里制造霧氣的蜘蛛一模一樣。
見此情形,眾人瞬間明白了張之維的意圖。
“張師兄,你想用這種方式去暗殺那些蠱師?”陸瑾一臉震驚道。
他本來以為張之維會像以往的每次行動一樣,直接正大光明的殺進去,沒想到是這種方式。
“變成這種蜘蛛進去,確實讓人防不勝防。”張懷義問,“但你在這種形態下,有戰斗力嗎?”
“會有影響,因為在變的時候,連經脈也改變了,會導致無法行炁施展手段,不過,性命修為尚在,對我影響并不大!”化身蜘蛛的張之維說道。
聞言,眾人心中一凜,張之維的性命修為大家都是知道的,如果面前這毫不起眼的蜘蛛,擁有那般強大的能力,那簡直就太可怕了。
這要搞起暗殺來,如何能防得住?就是唐門也拍馬莫及啊!
“我先去一步!”
蜘蛛張之維尾巴一翹,吐出一根肉眼幾乎看不到的絲線,蔓延出數百米遠,連接到山谷之中,隨后猛地一拉,消失在原地。
“張師兄越來越恐怖,這種手段,他說自己是齊天大圣孫悟空下凡,我都得信!”陸瑾感嘆道。
呂慈難得贊同陸瑾的意見:“確實匪夷所思啊,只可惜,如此神乎其技的手段,卻與我等無緣啊!”
張之維展示天通奇門的時候,師兄弟們都表示過想學,但都被張之維勸退了,說這個東西,沒緣分硬學的話,會死得很慘。
張之維的性格,其他師兄弟包括陸瑾呂慈都清楚的很,一點事情也藏不住,基本都是有事直說。
他說大家練了這手段,會死的很慘,那就說明真的會死的很慘。
大家慢慢的也就絕了這個心思,畢竟沒人真的想死,而且,他們也不是術士,沒這么大的執念。
“雖然學不到這個,但張師兄的手段多著呢,咱們跟在身邊,好好看好好學,總能學上幾手。”呂慈笑道。
“好家伙,難怪你倆一直跟在師兄身邊,原來抱著這個心思。”田晉中后知后覺的說道。
“主要是太想進步了。”呂慈笑道。
另一邊。
長郡城外,停著數十輛綠色貨車,大量里面穿著軍裝,外面裹著白布,臉上帶著口罩的士兵,抱著槍械坐在車廂內。
現在這個年景,還沒有后世那樣的防護服,即便是參與防疫任務的防御人員,身上的裝備也很簡陋,一般是用普通外科紗布,內置棉花,再用紗布繃帶經耳朵上方縛結于腦后,做成一個簡易版的口罩。
這種口罩是后世口罩的雛形,在后世稱為伍氏口罩。
張大佛爺聽了張之維的命令,挑了一隊精兵,給他們裝備上了這種口罩,以及防疫的白衣,坐上了軍車,現在已經整裝待發。
不過,光有普通士兵不夠,為了保險起見,張大佛爺還拉了一批長郡本土的異人勢力。
因為事出緊急,張大佛爺也沒時間去游說長郡城內的眾多異人勢力一同參與,便只召集了老九門的人前往。
首先到場的九門中人,自然是張大佛爺和紅敬啟。
張大佛爺是九門提督之首,九門里的第一門,他的兵馬就是他的勢力。
而紅敬啟是九門里的第二門,外號二月紅,紅二爺,他帶著幾個徒弟,和一個戲班子。
“佛爺,你說,他們會參與此次事件嗎?”紅敬啟問。
“會的,他們會的!”張大佛爺一臉篤定道。
沒過多久,一伙穿著各異的人到場。
為首的是一個身形消瘦的瘸子,此人是三門的當家人,道上的人都叫他半截李。
與此同時,另一個方向,又來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寸頭男人,這是第四門的當家,道上的人都叫他水蝗。
在他之后,來的就不是人了,而是一群體型龐大的跟小牛犢子一般的狗。
狗群中,有一個懷抱一條小土狗,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男人。此人是五門的首領,外號五爺,也叫吳老狗。
張大佛爺看著三門的到來,卻沒去迎接,他在等其他幾門的到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便是一大群人聯袂而至。
這一群人由三人領導。
三人中,一個是穿著旗袍,戴著眼鏡的女人。
另一個是留著一縷山羊胡的算命先生。
還有一個外表斯文儒雅,穿著西裝,戴著眼鏡商人打扮的青年,
他們分別是九門里的老七霍仙姑,老八齊鐵嘴,老九解九爺。
至此,九門里八門的當家人都到齊了,只剩老六沒到。
張大佛爺見此,又等候了一會兒,見久久無人到來,眉頭一皺,正要說話。
卻見一人自城外的林子里飛掠而至。
此人身材高大,體格健壯,皮膚黝黑,背著一把黑色的大刀,臉上有一道明顯的刀疤,從額頭斜至臉頰,讓他顯得猙獰兇狠。
此人是第六門的當家,外號黑背老六,與其他幾門的當家人不同,他沒帶跟班,是獨自來的。
不過,雖然他是獨自一來的,但卻沒人小瞧他,因為他本就獨來獨往,沒有手下,一個人就是一門。
見到此人到來,張大佛爺眉頭舒展,九門終于到齊了。
“大家辛苦了!”張大佛爺抱手道。
“佛爺!”
“佛爺!”
眾人紛紛打招呼。
張大佛爺點頭回應,隨后長話短說,把當前的情況給眾人講述了一下。
“應小天師之邀,一同前去鏟除藥仙會?!”三爺半截李說道:“小天師我不認識,這樣的人,我也高攀不上,但藥仙會這種畜生不如的勢力,當滅,佛爺,這次行動,我跟了!”
“拿嬰兒做試驗,他媽的,我黑背老六見一個殺一個!”六爺也說道。
其他幾門的人紛紛響應。
“咱們雖然是下九流行當的人,但藥仙會這種勢力,我們一樣看不起,滅他們義不容辭!”
“對,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就算不是小天師和佛爺號召,咱們遇到了也得鏟除。”
見大家沒有異議,張大佛爺笑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出發吧!”
說罷,九門的人紛紛坐上軍車,隨后,十幾輛軍車一同開往曾家鎮。
另一邊,張之維化身蜘蛛,進入了山谷里。
這個山谷很深,無數小蜘蛛吐出的絲線混合在一起,如同濃霧一般把山谷遮掩了起來。
山谷里沒什么聲響,即便是太陽的光芒,都無法刺穿這片濃霧。
蜘蛛張之維踩在這些蛛絲上,如同置身在云海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