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區內,人們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雖然他們在天通教會旗下的工廠上班,每天都會向天通教主禱告。
但他們可沒真想過,當有一天,天通教主會真的顯靈,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他們的目光聚集在車頂上的那個閃電環縈的身影上,大耳神將的耳朵,果然很大,只不過他的身軀不像想象中的那般高大宏偉,但這并不重要,因為他的氣勢恐怖震撼。
“我攜天通教主之令而來,千萬刀鋒之力,萬丈閃電之怒在我內心鼓蕩,迎接天罰吧!”
“你們這些不義之人,是一種潰爛的惡疾,迎接審判吧!”
張懷義一伸手,掌心出現一把由閃電構成的長劍,劍身閃爍著熾亮的白光,場面令人敬畏。
但最可怕的不是他手里的雷電長劍,而是他的一雙焰電交織的雙眼,沉重的眼神中射出審判的怒火。
這讓周圍的天通教教會的信徒們,以及眾多工部局的人,都有一種在直視神靈的感覺。
就連知道事情經過的田晉中,都在心里犯嘀咕,沒想到懷義這家伙,在裝神弄鬼方面這么擅長,比王藹那個只會玩嘴皮子的家伙高明多了。
而周圍的那幾個仙家則是滿臉佩服的看著他,這可比自己出馬時的跳大神威風多了,要好好看,好好學。
一些虔誠的信徒,甚至雙膝跪地,雙手合十的祈禱起來,眼睛里流出淚水。
而另一輛推土機里的駕駛員,見第一輛里的人已經被那什么大耳神將給電成了焦炭,哪敢繼續拆遷?當即跳下推土機就往回跑。
正是立威時,張懷義當然不可能饒過他,只見舉起閃電之劍,對著那人遙遙一指,一道電光直奔那人掠空而出。
電光一閃,沒入那人的身軀,速度之快,讓工部局一方的異人都來不及出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人皮肉迅速焦黑碳化,變成一具焦尸,狠狠摔在地上,摔的支離破碎。
“好,好啊,大耳神將威武,給予他們天罰!”田晉中充當捧哏,大聲喊道。
“大耳神將威武!”
“大耳神將快懲罰這些鬼佬!”
“對對對,懲治惡人!”
田晉中一發聲,幾個仙家不約而同的跟上,一時間,周圍群眾的情緒被調動起來,氣勢高漲。
與此同時,安置區內的其他居民們,紛紛聞訊而來。
安置區的最中心位置,豬籠城寨的房頂,包租公和包租婆眺望遠處場景。
“幾個小王八羔子,又開始玩這一套了?”
“別說,看起來還挺好使的。”包租公說道,“這一套流程下來,很多本來只當工作應付了事的人,真要變成虔誠的信徒了。”
“香火信仰之道可不好走,小天師就一點不怕反噬嗎?”包租婆問。
包租公搖頭道:“這條路小天師有多想走我沒看出來,但王藹那個小胖子,還有那個耳朵很大的小矮子,倒是想走的很。”
“小天師不是一個擰不清的人,他這么做,應該有自己的道理。”包租婆說道。
張懷義的舉動,讓工部局的治安隊不敢輕舉妄動。
即便他們全副武裝,但驟然看到一個渾身裹挾著閃電的人從天而降,心里卻還是怵得慌。
西方人大多信教,從周圍人的反應里,他們不難猜出,這是那群土著們所信仰的神。
難道要他們用手里的槍,去反抗對方的神?
現代的槍械,在土著的神明面前,有用嗎?
工部局的人里也有異人,一個一臉大胡子的壯漢,臉上銘刻著符文刺青,帶著野蠻的笑容,他一眼就認出張懷義只是一個實力強大的異人,當即下令。
“什么大耳神將?裝神弄鬼,他是人假扮的,開槍,快開槍打死他!”
但治安隊的人可不敢貿然嘗試。
槍打出頭鳥,要是觸怒了對方,落得和那兩個推土機司機一個下場,就不太好了。
當然,如果確定手里的家伙事能對這個神造成傷害,他們不介意把他打成篩子。
不過,他們不敢動,但張懷義卻是動了起來,槍打出頭鳥,他整個人化成一道閃電,剛才說話的那個刺青大漢沖了過去。
他揮舞著手里的閃電劍,劈出一道“X”劍炁。
大漢臉上的刺青符文發光,透體而出,形成一道由符文構建而成的光墻。
這是盧恩符文,可以通過操控符文,來施展攻擊手段,防御手段,乃至強化自己的肉身能力。
這是一種非常均衡,沒有明顯短板的能力,但沒有短板,就是他最大的短板。
在面對威猛無儔的陽五雷面前,它的防御力就跟紙糊的一樣,足有半米厚的符文護盾,幾乎瞬間就被撕破,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一個深可見骨的“X”焦黑傷痕,觸目驚心。
刺青大漢仰頭倒下,張懷義周身的閃電像蛛網一樣蔓延,他的凝視掃過周圍,化作一道驚雷轟然落在人群中間。
閃電自他周身迸發,如一道可怕的沖擊波一般,席卷周灣,焦黑的遺骸崩向四面八方。
他手持閃電長劍,在人群中沖殺起來,槍聲和慘叫聲四起。
張懷義最擅長的就是對炁的控制,厚重的金光在他手里都能變得鋒利無比,更別說本來就鋒利無比的雷法了。
閃電長劍所過,筋骨斷裂。血肉飛濺。哀鴻遍野。
即便租界治安隊的裝備和整體素質遠高于普通的軍閥士兵,但在金光和雷法面前,脆弱的就跟紙一樣。
這里畢竟是城區,重武器來不了,而且,張懷義已經沖到了人群中間,就算是重武器,也不能打自己的。
至于一些步槍和沖鋒槍的子彈,包裹在雷法之下的金光咒已經足以抵擋。
子彈打不穿,碰誰誰死,殺人如剪草,治安隊的士氣一下子就崩潰了,神,這是真正的神,打不了,根本打不了,他們紛紛轉身逃跑。
不過,他們中也有異人,想要從暗中對張懷義動手,
但張懷義多雞賊的一個人啊,哪能就這么容易中招,很快就反殺了好幾個。
動手前,他就已經大致摸清了敵方的體系,優先擊殺了幾個法術威力強大,但防御力極其薄弱的魔法師。
這也是魔法師最大的弊端,攻防不成正比,一旦被近身,不比普通人強到哪里去。
有幾個機靈一點的魔法師,發現形勢不妙,及時拉開了距離。
但安置區里的異人,可不止張懷義一人,還有田晉中和護堂的仙家們,以及豬籠城寨里的高手,甚至白仙們的本體隱藏在這里。
在張懷義動手之后,他們也紛紛加入了戰斗。
至于先前圍觀的群眾,在戰斗打響之后,就已經退到遠處去觀看了。
因為陷入慌亂中的治安隊在胡亂的開槍,隔太近的話,很有可能被亂飛的流彈擊中,
而一些不幸被擊中的倒霉蛋,已經被送到豬籠城寨緊急救治了。
那里有白仙們存在,只要不是當場被打死,或者是一些無法挽回的致命傷,都能進行搶救。
張懷義注視著戰場,除了一開始,他動用手段殺了幾個異人,和幾股較為集中的火力點以后,他便沒有再大開殺戒了。
即便沒人給他提醒,他也知道,殺人越多越不好處理,當然,他又不負責處理,他無所謂。
他想的是,這些人活下去的更多,才更能宣傳一下他這個天通教主座下大耳神將的威名,傳播的越廣,越有利于他演自己后獲得神通。
很快,沖進來的治安隊就被打散了,死的死,逃的逃,還有一些則是雙膝跪地,俯首膜拜。
躲到周邊的信眾們見到這一幕,紛紛圍了過來贊美偉大的天通教主,偉大的大耳神將,感謝他的出手,他們才能得救,并守住自己的家園。
這一瞬間,他們對天通教會的信仰之力,直接提升到了下一個階段。
張懷義看著他們,正想開口說話,補全自己的神職,多給自己加上幾個能力。
就好像剛才開口介紹自己的時候,他給自己加了一個代天通教主出手懲治邪惡,執掌天罰的神職一樣。
但還沒來得及開頭,天空中一道粗如水桶的閃電降臨場中。
閃電先到,緊隨而至的是沉雄的雷聲,所有人都戰栗的看過去。
只見一個高大的光影出現在空中,像是雷神降臨了一般,散發著駭人聽聞的威壓。
“這是傳說中的宙斯降臨了嗎?”跪倒一片的治安隊里,有信仰希臘神明的人心里暗想。
而周圍的那些天通教會的信徒們,即便從沒見過,卻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他們頓時明白,這是天通教主降臨了。
一時間,他們心里一酸,竟有一種受委屈的孩子見到家長的感覺。
至于周圍的其他人,以及那些不太信仰天通教主的人,都感覺不那么美好了,沸騰的恐慌包裹著他們。
在這一刻他們覺得,如果世界上真有神明,那應該就是這樣的。
來的人自然是張之維,在解決了沙孫家族的游輪后,他便徑直來到了這里。
在注意到張懷義的舉動之后,他選擇降臨了,他不希望天通教會的發展,違逆他的初衷。
他最初創造這個堂口,只是為了給加持在身體上的信仰之力找個存放的地方。
后來之所以成立天通教會,雖然也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想法。
但更多的是接收上帝教組織架構下那骯臟丑陋的育嬰堂和孤兒院等組織。
后來,天通教會在慈善的同時,大力發展副業,建工廠,在不剝削的前提下,提供了大量行業崗位,讓很多人吃得起飯,張之維也覺得滿意。
而所謂的信仰之力,在他看來,其實只是這一切前提下的附帶產物。
當然,這是他的想法,至于王藹是不是這么想的,還是為了信仰之力這點醋,去包一頓餃子,他一點也不在意。
所以,他從不干預天通教會的運作,只要王藹大的方向不錯就行。
但今天張懷義搞出的動靜,他覺得自己應該出面干預一下了。
他看向眾人,在雷霆的覆蓋下,他的藍白色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緒波動,如神如魔。
“權貴們以世襲的權柄讓你們下跪,天通教會要讓你們站起來。”
他發出雷鳴般的聲音,既響徹在眾人的耳里,也響徹在眾人的心里。
“站起來,人人平等,即便是你們和我,也是一樣。”
剛才還跪倒一片的信眾們全都本能的站了起來,他們呆呆的看著前方。
那里已經沒有了天通教主和大耳神將,但他們還是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剛才雷鳴般的聲音,在他們腦海中經久不散,這是一種非常難以形容的感覺。
天通教主給他們帶來的,不僅僅只是至強至偉的力量,還有一種近乎摧枯拉朽的沖擊和洗禮。
這種洗禮不是來自各種教條和規矩,而是一種全新的的,未知的,超出他們這一生的價值觀的洪流。
這股洪流將改變他們一生的走向。
“呼呼呼……”
眾人還沉浸在張之維剛才的話里沒回過神來。
王藹吭哧吭哧的跑了過來,見到周圍一片狼藉,房屋都被推倒了不少,心里頓時一個咯噔,幾乎想破口大罵張大耳朵不靠譜。
但在通過幾個出馬弟子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他頓時大喜起來。
作為天通教會的大主教,他很明顯的發現,周圍人對天通教主的信仰,相比較之前,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值得,一切都值得。
他壓下心里的喜悅,看向安置區里殘存的那些治安隊的人,心里思忖著該怎么處理,殺了滅口肯定不行,但就這么放回去的話……好像也不行……真是傷腦筋……
另一邊,豬籠城寨的院子,張懷義散去了護體的雷霆,一臉激動的看著張之維。
雖然給自己加神職的事,被張之維打斷了,但他沒有生氣。
張之維剛才的那番話,對他影響也不小。
“師兄,別的不說,你剛才那番話,我是真佩服啊!”
張懷義贊嘆道,他是一個向來不服誰的人,但現在卻是心服口服。
“畢竟是做師兄的嘛,長你幾年功力!”張之維拍了拍張懷義的肩膀,語重心長道。